第564章 我，小醜（四）

　　“真是臭死了……”古小靈在漆黑的下水道中已待了十多分鐘，但周圍那逼真的惡臭仍讓她直皺眉頭。
　　此刻，她已將壹個手電筒裝在了沖鋒槍上，並持槍向前走著。
　　“露濃乍‘警’雲巢鶴。長日惟消壹‘局’棋。”她口中喃喃念道，“分別把兩首詩裏的兩句話，各藏掉壹個字不念，就是為了提示我們去警局集合吧……”她邊走邊想道，“真不愧是團長，這種傳遞信息的法子的確高明。就算當著轉播鏡頭講出來，劇本裏的NPC也不可能理解是什麽意思，只有我們這些玩家才能聽懂……”想到這兒時，她神色微變，“等等……小嘆他行不行啊？”
　　小靈越想越覺得懸，但她隨即又想到：“嗯……不過，覺哥肯定也考慮到了這壹點，他是不可能放著小嘆不管的，應該已經想辦法搞定了吧。”念及此處，她又安心不少。即使小嘆的文學水平讓人覺得不靠譜，覺哥的智略還是很靠譜的。
　　嗒嗒嗒嗒……
　　忽然，前方的拐角處響起了壹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小靈的思緒。
　　同時，有數個光源，從那邊亮起。
　　“追兵嗎……”小靈心道，“他們也已經看到我這邊的光源了吧……現在再關掉手電也來不及了，只會影響自己的視野……”她端起槍，直接瞄準了那邊，“沒辦法，打吧……”
　　可幾秒後，那些腳步聲就停下了，恰好停在了拐角處，沒有走出來。
　　“毒藤女。”壹個男人的聲音響起，“是妳嗎？”
　　他的聲音不高，但在空闊的下水道中可以傳得足夠遠。聽上去……他似是在用壹種詢問的語氣說話。
　　“我們沒有惡意。”下壹秒，又有壹個女人的聲音響起，“我們想幫妳。”
　　“妳們是誰？”小靈的戒備並未解除，相反，她變得更為警惕了。
　　“我叫喬伊。”男人回道，“喬伊·柯林斯。”
　　“我是瑪雅。”女人接道，“我們是高譚的反抗組織，我們是來幫助妳的。”
　　小靈稍稍思索了幾秒，回道：“出來，讓我看到妳們的樣子。”
　　“可以，但我們希望妳不要開槍。”喬伊說道。
　　“難怪沒走出來，知道我的手上有槍是嗎……”小靈壹聽對方的話，便瞬間做出了反應。其視線立刻旁移，兩秒後，她便在高處壹個不起眼的旮旯裏……發現了壹個攝像探頭。
　　砰——
　　小靈壹手繼續舉著沖鋒槍，另壹手則以奇快無比的速度從腰側的槍套裏拿出壹把手槍，甩槍便射。
　　子彈精準地擊中了那個探頭，引發火光壹爆。
　　“噢，天哪！她幹了什麽？”拐角處傳來了另壹個男人的聲音。
　　沒人來得及回答他，因為……
　　“不許動！”小靈這句話出口的瞬間，她已然沖出了近十米的距離，出現在了那幾人面前。
　　藏在拐角處的幾人見狀，皆是面露駭然、前壹秒他們還在驚嘆著監控畫面的消失，下壹秒對方竟已悄無聲息地殺到。
　　“統統放下武器。”小靈舉著沖鋒槍，威脅道，“我只數兩聲，壹……”
　　“嘿！嘿！別這樣！”喬伊高聲道，“我們根本沒有武器！”他高舉雙手，其左手上的確沒東西，而右手上拿著壹個像Gameboy似的東西，“我手上這個是用來看監控畫面的。”
　　喬伊身後，總共就兩人，壹個就是剛才說話的瑪雅，還有壹個比他略矮壹些的男子。三人的手上的確是沒有拿槍，拿的只是手電筒而已。
　　“聽著，女士，我們知道妳不是什麽‘復活的毒藤女’。”瑪雅道，“請妳保持理智，妳不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人……是The Bruce和他的爪牙們抹掉了妳原本的記憶，在妳腦子裏植入了許多瘋狂的、可怕的東西。”
　　“哦？”小靈微微壹怔，心道，“原來是這樣的設定嗎……”
　　“我知道我不是毒藤女。”小靈隨即回道，“我也很理智，所以……我不信任妳們。”
　　“瞧，我說了這是個糟糕的主意。”站在最後方的矮個兒男子道，“我們走吧，喬伊，趁她還沒把追兵引來……”
　　“達爾，有點耐心。”喬伊擺了擺手，打斷了達爾的話，接著又轉頭對小靈道，“聽著……女士……”他環顧了壹下四周，“下水道是我們反抗組織的據點，我們在這裏裝了很多探頭，以此來逃避The Bruce手下的追捕。如果我們想殺死妳，那關掉手電、拿槍在黑暗中設伏不好嗎？”
　　小靈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對方，喬伊的眼神顯得很懇切，瑪雅的眼中有關切之色，達爾則有些惱怒和擔憂、時不時還回頭張望壹眼。
　　看起來，這三人不像是在撒謊。
　　“好吧，我暫且相信妳們。”小靈擡起了槍口，“那麽……說些我需要知道的吧。”她表現得十分老辣，開口就套取情報。
　　“首先，妳得解決掉追蹤芯片。”喬伊回道。
　　“追蹤芯片？”小靈疑道，“在我身上？”
　　“在妳的腦子裏。”喬伊接道，“那芯片還記載著‘毒藤女’的相關記憶，並能讓妳的性格變得很暴戾。”
　　聽到這句，小靈忽然意識到了——為什麽封不覺會主動去觸電。
　　以此為佐證，看來這三人的反抗軍身份基本可以坐實了。
　　其實，若是覺哥在這裏，他第壹時間就能確認這點。因為喬伊和瑪雅，就是漫畫原作裏的男女主角。
　　在原著的劇情中，是反抗組織首領喬伊·柯林斯（小醜的後代）被改造成了小醜，而反抗組織中的另外四名成員分別被改造成了企鵝人、謎語人、雙面人和雷宵古。他們的外觀都被強行整容成那些超級反派的樣子（比如企鵝人，他叼在嘴裏的煙桿是黏死在嘴上的，到死都保持著那造型），他們原先的記憶都被抹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壹塊具備追蹤功能、且包含某壹名超級惡棍性格的芯片。
　　而眼下，地獄前線四位正在經歷的這個劇本，其實是發生在漫畫原作壹年前的事。當時反抗組織的這些人還沒有被The Bruce給抓住。今年被改造成惡徒的，只是四個平民。
　　“嗯……性格和記憶方面，我身為玩家，自然是免疫了影響。”小靈聞言後，暗忖道，“不過芯片的追蹤功能應該還在……也就是說，我只要回到地面上，很快就會再度被攝像機捕捉到。”
　　“妳們準備用什麽方法？”小靈接著問道，“不會是開顱手術吧？”
　　“用不著。”瑪雅說著，上前幾步，從上裝的口袋裏掏出了壹個形似手機的東西，“妳把這個裝置帶在身邊就行。它雖然不能喚回妳原先的記憶，但至少能阻斷芯片發出的追蹤信號。”
　　小靈謹慎地把手伸向那件物品，當她看到物品說明時，才松了口氣。
　　【名稱：信號遮斷器】
　　【類型：劇情相關】
　　【品質：普通】
　　【功能：阻斷腦部追蹤芯片的信號】
　　【是否可帶出該劇本：否】
　　【備註：作用半徑為兩米，裝入行囊後依然有效。】
　　拿到了這件東西，對方的身份幾乎就可以百分之百地確定了。
　　“謝謝。”小靈接過那個裝置後，直接就放入了行囊中。
　　“噢，上帝，他們對妳的身體做了什麽？”瑪雅睜大了眼睛看著小靈道。
　　在她的眼中，小靈的外表自然是毒藤女的狀態。其全身的皮膚都是綠色的，身上穿著壹套綠黑相間的緊身衣，款式像是露背的體操服。觸目驚心的是……毒藤女的身體表面還覆蓋著許多如植物葉片狀的物質，那些綠葉像鱗片壹般嵌在她的身體曲線中。
　　小靈把物品收入行囊的那壹幕，在反抗組織的成員們看來，就好似是把東西直接塞入了她腰側的壹團鱗片裏，瑪雅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不知道……”小靈對此卻是不置可否的態度，“好了，現在追蹤信號已經切斷了，接下來呢？”
　　“我們計劃去救其他人。”喬伊看著小靈道，“妳……”他頓了壹下，“我不知道妳剛才是怎麽做到的，妳的槍法實在是太驚人了，妳願意來幫忙嗎？”
　　……
　　同壹時刻，高譚，海灣區。
　　小嘆所扮演的雙面人已漸漸被逼入了絕境。疲於奔命的他根本無暇停下飛行器做其他事，所以他仍然被綁死在那圓盤上面，四處流竄。
　　他在高樓林立、街道錯雜的區域中被追得團團轉，成千上萬的暴徒正在對他投擲各種各樣可以投擲的東西。
　　此時，戈登的臉出現在了直播屏幕上：“雙面人總是會被擊倒……被打敗……被毀滅……”他壹臉嚴肅地開始了壹段訓誡，“他是敗在自己的心魔手上……”
　　伴隨著他的演說，壹架蝙蝠飛機出現在了夜空之中。
　　這次，無疑是真正的The Bruce出場了。
　　“他是壹個頑固不化的惡徒。”戈登說道，“妳們這些忠實於信仰的人，才是蝙蝠真正的仆人，而他不是！他是不忠實的……即便是在面對他自身心魔的時候。”
　　就在他說話之間，小嘆的飛行器突然失控了……
　　“怎麽回事！”小嘆心中壹驚，他發現腳下的飛行器像是被別的什麽人給接管了壹樣，不受控制地開始向側面翻轉。
　　“硬幣翻轉的時候，他的力量就會衰弱……”戈登的話語仍在繼續，“說實話，他那源自於仇恨的力量真是驚人。但那力量永遠無法長久！他的心魔就是他墮落的原因，因為他並不了解信仰的力量！”
　　話至此處，小嘆的飛行器竟突破了高度的限制，倒懸著沖上了高空。
　　就像是……壹枚被拋起的硬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