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背刺徐蒼！

　　傑米·哈裏森始終保持著那副冷酷的表情，好像是徐蒼的任何話語落到他的耳朵裏都不會產生什麽心理上的波動。在聽到徐蒼最後那句話後，他摘下墨鏡，顯露出淡藍色的眼睛：“徐蒼先生，能告訴我原因嗎？”
　　“如果我接手國際聯邦航空公司飛行員協會，的確需要切割私產，但是這個是有時限的，十年吧，我記得。十年之後，我既能得到國際聯邦航空公司飛行員協會的支持，又不用回避自己的私人產業，這不是很好嗎？”徐蒼說道：“十年，似乎是長了壹些。但是，妳們如此畏懼協會，從很多角度，畏懼越多，談判的籌碼就越大，不是嗎？”
　　布爾·傑林頓壹步上前，他本來身高就高得出奇，這下更是壓迫感十足：“我們可以給妳航線，也可以拒絕妳的歐美航線的申請，或者說，妳以後沒有壹絲打算發展歐美航線？”
　　徐蒼臉色壹下子就陰冷下來了：“這種事情可不是妳壹個總師說了算的。”
　　布爾·傑林頓笑了起來：“妳可以試試。”
　　眼見於此，反倒是壹直板著臉的傑米·哈裏森出面調停了：“好了，好了，今天看來是得不到壹個準確的答復了。不過，我們對妳是很有耐心的，可以給妳充足的考慮時間，甚至說，妳可以找理查德·拜爾當面聊聊，這些我們都不介意。兩個月，兩個月應該足夠妳考慮好壹切了吧，到時候，給我們壹個準確的答案吧。”
　　布爾·傑林頓還想說些什麽，傑米·哈裏森冷哼了壹聲：“夠了！”
　　看樣子，兩人之中傑米·哈裏森是處於領導地位的，他壹下了定論，布爾·傑林頓只是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住了口。
　　眼看布爾·傑林頓不說話了，徐蒼也懶得再費口舌。這麽大的事情就想讓他短時間內出決定，簡直太離譜了。不過，好在傑米·哈裏森還算是有理智，給了徐蒼比較寬裕的思考時間。
　　兩個月的確是足夠了。
　　“徐蒼先生，順應世界潮流才是發展的道理。”
　　徐蒼望著傑米·哈裏森：“妳的意思是，妳們就是世界潮流？”
　　“徐蒼先生，不要說壹些顯而易見的事情號碼？”傑米·哈裏森第壹次露出了笑容，只是那笑容之中充滿了譏諷與冷冽：“當然了，我們期望是跟徐蒼先生做朋友的。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是足夠改變很多事情了。為了壹個不確定的未來，逆浪而行是不是不太明智了？”
　　傑米·哈裏森說話的語氣不嚴肅，也不咄咄逼人，但是其中透露出來的狂傲和囂張是無論如何都遮掩不住的。
　　徐蒼抿了抿嘴，忽地笑了起來：“我會認真考慮考慮的。”
　　前壹刻還劍拔弩張的布爾·傑林頓張開雙臂：“這樣才對吧，做朋友多好，做敵人是多麽讓人感覺到不快的？徐蒼先生妳可以認真考慮，仔細地考慮，我相信周全思考之後，妳就會更加堅定地站在我們這壹邊。”
　　徐蒼歪了壹下頭：“只要我不繼任國際聯邦航空公司飛行員協會就行？沒有其他條件。”
　　“沒有。”
　　“是其他誰繼任了，都沒有關系。”
　　“沒有關系。”布爾·傑林頓笑得很是燦爛：“徐蒼先生，我剛才就跟妳說了。國際聯邦航空公司飛行員協會很龐大，其中派系訴求很復雜，因此對於理查德的繼任者，太多雙眼睛看著了。理查德可以幫忙解決壹些問題，但是在技術問題上，這是他無能為力的。協會之中數十萬的飛行員，想要讓其中大多數飛行員心服口服，我覺得這個世界上不存在這樣的飛行員。”
　　其實在某種程度上，飛行員的技術也是存在主觀感受的。壹旦觸及唯心，那這標準可就不好定了，誰強誰弱，那就不好判定了。只有徐蒼這種靠著壹次又壹次實實在在的驚艷表演，以不可辯駁的表現才能壓服住所有人的異議。
　　要是誰敢提出反對意見，徐蒼當場就問誰能將壹架大翼斷裂的777落地？
　　天下之大，有哪個飛行員敢回答這個問題？
　　但是能將斷了大翼的波音777落下去的也就只有壹個徐蒼。
　　徐蒼嗯了壹聲：“我會跟理查德·拜爾先生好好談壹談這件事的。”
　　布爾·傑林頓壹楞，倒也沒什麽特別的表示，反倒相當紳士：“這是妳的自由。”
　　“好了，意思我們已經傳達了，對於跟徐蒼先生做朋友，我們是相當期待的。”傑米·哈裏森將關於CDFA的文件交還給徐蒼：“徐蒼先生，妳有什麽事情可以去忙了，打擾了。”
　　說完，傑米·哈裏森帶著噙著壹絲微笑的布爾·傑林頓離開了。
　　“神經病。”徐蒼嘟囔壹聲，這些人怎麽老是喜歡讓自己做選擇題，可他偏偏就不喜歡做選擇題。
　　只能說自己的實力還是不夠強，沒有完全掀桌子的能力，至少是在EASA和FAA面前。面對這兩個龐然大物，徐蒼暫時只能遵循他們的意誌進行選擇。不過，徐蒼也就是對EASA和FAA或者壹些巨型企業需要稍稍考慮壹下，對稍次壹些的勢力，他已經擁有掀桌子的能力了。
　　不久之後，收割完空客，收購了韓亞航空，徐蒼將實力大增。到那時，自己的話語權也能更高壹些了。
　　告別了傑米·哈裏森兩人，徐蒼走入民航局大樓。在落地的時候，徐蒼就已經打電話給師父了，陳向東就等在大樓大廳，見徐蒼進來，立馬迎了上去。
　　“剛才我看妳跟那兩家夥說話了，沒什麽事吧？”
　　徐蒼直接將背包遞給陳向東：“沒什麽，不是什麽大事。師父，這裏面是我整理的關於CDFA的資料，妳壹會兒給技術標準委員會主席就行。”
　　“妳不親自送過去嗎？”
　　“我去幹什麽，他又不是要見我，要的就是CDFA的技術資料，我過去了，也是按著上面的內容說，有什麽差別。”徐蒼說著：“師父，這東西妳送過去。如果技術標準委員會主席有什麽需要問的，就說通過妳來聯系我，這話壹定要說。”
　　“另外，這裏面有兩份資料，壹會兒妳只給厚壹點的那份，薄壹點的那個小冊子妳自己留著。”徐蒼叮囑道。
　　陳向東楞了壹下，但是他反應很快：“妳故意保留？”
　　“東西壹下子全給了，那後面還怎麽體現出作用來。技術標準委員會從那份厚壹點的冊子裏可以知曉大概的CDFA技術，但是具體的細節和註意事項基本都在那份薄壹點的小冊子裏。師父，妳吃透那份薄壹點的小冊子的內容。技術標準委員會後面肯定還有東西不明白，如果想要聯系我，那就必須先聯系妳。到時候，妳不用聯系我，趁著機會給他們解答疑問，這樣才能表現自己。壹次不用解答太多，這樣才能放長線，釣大魚。”
　　徐蒼的意思很簡單，用壹份CDFA的概述來勾引住技術標準委員會，但是內容又有殘缺，細節地方有所保留。技術標準委員會的人那都是火眼金睛，肯定能覺察到概述之中的不完備的地方，壹定會想要找徐蒼補充細節。
　　徐蒼隨便找個借口，提前將陳向東設置為中間聯系人。技術標準委員會那就先要聯系陳向東，而陳向東熟悉了徐蒼另外壹本小冊子的內容後，借著這個機會就有很多表現機會了。
　　這分明是想將功勞轉給陳向東啊。
　　“徐蒼，這是妳的東西，這麽幹，後面功勞全給我占著了。”
　　“無所謂。”徐蒼擺擺手：“師父，妳現在是關鍵時刻，必須抓緊時間表現自己。我不想國際民航組織太關註我，功勞轉給妳才是最好的。妳就隨便找個理由，奇葩點也行，反正必須讓技術標準委員會將妳當成中間聯系人。”
　　“可是，這理由太奇葩，那邊會對妳印象不好的。”陳向東有些為難。
　　現在這個時代，哪裏還有什麽中間聯系人的說法。國際民航組織有事，直接打徐蒼手機不是更方便，為什麽需要陳向東轉達，這很沒有道理。
　　所以，想要達到這樣的結果，理由勢必比較奇怪，比如徐蒼脾氣大，不接外人電話，比如徐蒼摳門得厲害，不想接國際電話，比如徐蒼過於謹慎，不想將私人電話給旁人。
　　反正，這理由十之七八是要招惹技術標準委員會不快的，因為這種事情看上去有些故意的。
　　不過，這事兒正是徐蒼願意看到的。
　　“這樣正好，就是這種小事才最好，程度拿捏得剛剛好。”徐蒼笑道：“要是太嚴重，國際民航組織有可能因此除了我的名，太輕微，他們又沒什麽感覺。就是這種性質不嚴重，但是看上去故意惡心人的行為效果正好。不會因此被除名，但能降低印象分，省得他們以後動不動找我。”
　　要是徐蒼表現得太過好說話，技術水平又很高，本著好用就往死裏用的原則，以後國際民航組織怕是三番五次地要找徐蒼幫忙，那他可忙得過來？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是陳向東感覺這僅僅是徐蒼讓他安心接受的借口。
　　“徐蒼，妳沒必要這樣的。”陳向東還是臉色還是有些不自然，這不就是占自家徒弟的便宜嗎？
　　徐蒼哈哈壹笑：“師父，妳還跟我見外呢。對了，連山麗的事情問到沒啊？”
　　陳向東知道徐蒼是在轉移話題，不過他也不是扭捏之人，便是承下了徐蒼的情：“連山麗是吧，問過了，三天前入境的，從香江。”
　　“三天前，那不正好……”徐蒼臉色壹變：“師父，妳那邊有熟人嗎，可以查到連山麗的信息嗎？電話號碼或者住址什麽的。”
　　“哎喲，這可就為難人了，怕是不行。”
　　徐蒼現在心急如焚，誰知道現在連山麗是什麽精神狀態。昨天搜救隊那邊公布了搜救進展，已經找到了四十多具遇難者遺體，未發現有生還者，剩余遇難者遺體還在尋找之中。
　　講道理來說，在遇難者身份完全核對好前，連山麗還不至於有什麽過激的想法。但是，這種事情徐蒼可不敢賭概率，還是越早找到越好。
　　不過，雖然是出於救人的好意，但畢竟涉及到個人隱私，的確不好辦，那邊能透露壹下連山麗有沒有入境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這連山麗是誰啊？妳朋友。”
　　“額，算是吧。”徐蒼隨口說道。
　　“差不多大？”
　　“嗯，在讀大學呢！”徐蒼意識到陳向東可能有所誤解，連忙想要解釋。
　　然而，陳向東卻是眼睛壹亮：“哪所大學？”
　　“漢京航空航天大學啊，怎麽了？”
　　“漢京航空航天大學？嘿，這事兒更好辦了。”陳向東壹拍手：“我們跟漢京航空航天大學屬於合作單位，平時溝通交流很多，關系好著呢。妳那朋友既然是漢航大的學生……妳知道她哪個系的嗎？”
　　“哪個系？”徐蒼皺眉思量了許久：“哪個系我不太清楚，但是應該是在動力學院。”
　　“知道學院也行。”陳向東拍拍胸脯：“這事兒交給我，三天，不對，兩天內給妳消息。”
　　……
　　大洋彼岸，此刻天還是蒙蒙亮，紐約的高樓大廈邊沿被初升之陽染上了壹道金邊，在某棟高檔公寓的寬闊陽臺上，波音CEO蘭斯·泰米爾正悠閑自得地窩在柔軟的躺椅上，愜意地觀賞著紐約的日出。
　　突然，壹名身材火辣的金發女子只著了內衣，在傳真機旁等待了壹會兒，等傳真完成後，瞧了眼文件內容，便是收攏好文件，往著陽臺而去。
　　走到蘭斯·泰米爾身旁，她略微低下身子：“貿易委員會的回執，他們會盡快展開對龐巴迪的傾銷調查。”
　　蘭斯·泰米爾接過文件，閱覽壹番，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很是暢快：“三千萬美元的售價？龐巴迪是瘋了吧，就這麽急著開拓市場？三千萬美元，這應該是低於成本價了吧。原本我以為這僅僅是為了拖住龐巴迪的借口，沒想到還真有問題，哈哈哈哈。”
　　傾銷的壹個明顯特征就是售價低於成本價。
　　比如壹架基礎配置的737是七千五百萬美元，這是目錄價格。在實際銷售中，真實的售出價格大多是要比這個目錄價格低的，最多可以打對折。
　　但是有壹條線輕易是不能越過的，那就是成本價。像是737的基礎配置的成本價格是三千五百萬，因此基本上五折就是目錄價格的最大折扣力度了，再低的話就要低於成本價了，壹旦被舉報，就有可能被定義為傾銷。
　　而CS300的成本跟737差不多，目錄價格是六千多萬美元。CS300是後來者，目錄價格調低些，以增加市場競爭力也是正常之舉。但是，它若是打了對折，那價格就要稍低於成本價了。
　　這可是壹個不好的舉動。
　　“達美之前跟我們購買飛機，全都是半價要的。他們即便後面轉投了龐巴迪，肯定也是按照習慣，要求目錄價格的壹半。龐巴迪心急開拓美國市場，存著僥幸心理，以低於成本價銷售，嘿嘿嘿。”蘭斯·泰米爾笑著，充滿了幸災樂禍：“正常誰會刻意關註他們真實的售價呢？沒想到，被我們逮了正著，哈哈哈。”
　　原以為CS300是低價促銷，沒想到是賠本賺吆喝。不過，實際上，只要精心控制成本，這幾百萬美元的虧損是可以很好地控制住的。雖說這批訂單肯定是賺不了錢的，但也絕對不會虧多少，鑒於打開美國市場的第壹份大單子，這筆買賣絕對不虧。
　　算盤打得不錯，就是運氣不太好。
　　不過，龐巴迪的售價跟成本價格相差不多，倒也不是定局，還是有可解釋的空間的，關鍵就看龐巴迪的手段了。
　　但是，光是這樣就足夠蘭斯·泰米爾高興很久了，徹底的意外之喜啊。
　　“如果龐巴迪被定性為傾銷，處罰結果會是什麽？”
　　秘書也跟著笑了起來：“起步是增加額外百分之三百的關稅。”
　　“哈哈哈，百分之三百的關稅，嘖嘖嘖，要是真這樣，CS300基本就要告別美國市場了。”蘭斯·泰米爾只感覺神清氣爽，這種送上門的把柄自己不好好利用，那才是對不起自己了。
　　這時候，秘書小聲說了壹聲：“黃先生在外面等著，要讓他進來嗎？”
　　“哦？”蘭斯·泰米爾有些意外：“這個時間？”
　　“他好像是從機場過來，知道妳有看日出的習慣，特地過來拜訪壹下。”
　　“這樣啊。”蘭斯·泰米爾算是聽明白了：“他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這麽累了，還特地過來。行吧，讓他進來吧。”
　　秘書點了點頭，不過她並沒有立刻去開門，而是先去套了件睡衣，遮去了曼妙的身體。系好睡衣，秘書打開大門，壹臉疲憊的黃京朝著秘書點頭致意，接著目不斜視地進入屋內，徑直走向陽臺處。
　　聽見腳步聲，蘭斯·泰米爾卻是沒有回頭，而是悠悠地說道：“剛落地就過來，有心了。”
　　“應該的。”黃京侍立在旁，很是恭敬：“很久沒見您了，應該歸來拜訪壹下的。”
　　“拜訪是壹回事，更重要的是表現自己吧？”蘭斯·泰米爾呵呵笑道：“不過，妳提的方法確實很有效，龐巴迪是要好好頭疼壹番了。”
　　聽到這話，黃京立時狂喜起來，但是不管內心如何波濤洶湧，臉上還是維持著平靜的狀態。
　　蘭斯·泰米爾的眼光很厲害，黃京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本來就很疲累了，下了飛機又直奔過來，當真以為他多尊敬蘭斯·泰米爾？
　　黃京在起飛前將徐蒼提及的對龐巴迪實施傾銷調查的事情告訴了蘭斯·泰米爾。
　　現在過來是來驗收成果了。
　　顯然，以蘭斯·泰米爾的表現，看起來效果很好。
　　“這個方法主要還是徐蒼提出來的。”黃京低聲道，看起來甚是恭敬。
　　“我這個人就看結果。”蘭斯·泰米爾看起來心情真的很好：“我會留意總部合適妳的職位的。”
　　這下黃京當真控制不住了：“多謝泰米爾先生。”
　　蘭斯·泰米爾擺擺手：“這是妳應得的。”
　　黃京臉上已經止不住笑意了，沒想到僅僅是傳個話就能得到如此豐厚的回報。
　　“對了。”蘭斯·泰米爾略略坐了起來：“徐蒼說過他是怎麽想起來對龐巴迪進行傾銷調查的嗎？”
　　“這個倒是沒有說。”黃京看蘭斯·泰米爾的表情，不由好奇起來：“效果很好？”
　　不對，蘭斯·泰米爾的反應已經不是用很好來形容了，他頭壹次見蘭斯·泰米爾這麽開心的。
　　“非常好，非常好。原本我就是想延遲壹下龐巴迪的交易，但是看這情況，甚至有可能永遠將龐巴迪逐出美國市場，嘖嘖嘖，壹勞永逸。”蘭斯·泰米爾嘖嘖稱奇：“徐蒼這小家夥邪性得很，前段時間我聽說在歐洲連咱們777的大翼斷了，都把飛機落下去了。還好，還好，777才正式商業飛行沒多久，這要是出了航空事故，影響會很大。”
　　蘭斯·泰米爾是越看徐蒼越喜歡，看這模樣恨不得收徐蒼當幹兒子了。
　　說著，蘭斯·泰米爾緊了緊衣服：“妳跟徐蒼見面時，沒邀請他過來看看？”
　　“徐蒼看起來很忙，如果邀請他的話，估計需要泰米爾先生出面的了。”黃京呵呵笑道：“不過，聽徐蒼說，他原本是想派壹個人隨我壹起過來的。”
　　“幹什麽？”
　　“就是提對龐巴迪進行傾銷調查的事情。”黃京道：“不過，我感覺這就是壹個托辭，或者說僅僅是美國之行的壹個小小部分。但是，最後他並沒有派人，只是讓我傳達了壹下，不知道他什麽打算。”
　　“那倒是，他最近跟克拉克·洛倫茨走得可是近了，通用的那小子急得快抓狂了。”蘭斯·泰米爾呵呵笑道：“徐蒼抓住了試飛這張牌，還真是吃得開啊。世界三大航空發動機制造商全都想跟他保持好關系。”
　　“這個也是正常的，近期遄達1000獲得突破性進展，那就是實證。”
　　“不過我聽說遄達1000的試飛並沒有出現什麽狀況啊。”
　　黃京笑道：“那說明徐蒼的運氣很好，能帶著試飛工作順利進行。”
　　“運氣很好？”蘭斯·泰米爾哈哈大笑：“這小子太有意思了。不過，有件事我很在意。很久之前，他說過要對空客動手的。”
　　提起這個黃京立時聲音沈下：“泰米爾先生，徐蒼將我們給他的部分航材授權轉售給了天榮航材，目的好像是獲取大量資金，看起來是有大動作了。”
　　“大動作，能有什麽大動作？”提到空客，蘭斯·泰米爾的興致就低落了些許：“現在A380如日中天，不好辦啊。”
　　“我聽說A380不是延期交付了嗎？”黃京疑惑道：“說是A380機身構造太過復雜……”
　　“這個正常。”蘭斯·泰米爾擺擺手：“當初，我們777的首機交付不也延後了壹個月？這種事情的確比較容易出些預料之外的情況。只要延期不超過兩個月，都不是什麽大問題。哎，當初我們評估航空樞紐計劃時是不是太武斷了。要是我們參與其中，現在A380項目也有我們壹杯羹了。現在呢，就只能幹看著了。”
　　“泰米爾先生，我們還有747呢。”
　　“是啊，我們還有747。”蘭斯·泰米爾輕微地嘆了壹口氣：“但願747能扛住吧。”
　　就在蘭斯·泰米爾聲音落下的瞬間，黃京身後傳來秘書壹道明顯是壓抑的聲音：“泰米爾先生，空客最新消息。”
　　蘭斯·泰米爾擡了擡眼皮，回頭看了眼走過來的秘書：“什麽消息？”
　　只見那秘書臉上已經是遮掩不住的狂喜：“現在已經確定的消息，A380延期交付至少要半年以上，這是最樂觀的時間，極大概率延後時間會超過九個月。”
　　這下不僅僅是蘭斯·泰米爾了，就連黃京也是不可思議地望向秘書。
　　“這……”蘭斯·泰米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妳確定！？”
　　秘書上前壹步：“似乎是CATIA軟件版本問題，空客各零件工廠使用了不同版本的軟件，導致制造出來的零件不匹配。現在他們需要重新繪制圖紙並且制造出來，半年以上是肯定的，但是會不會繼續延後就要看空客的能力了。”
　　“版本問題？”蘭斯·泰米爾怔了壹下，旋即狂笑起來：“空客竟然犯了這麽低級的錯誤，哈哈哈哈。”
　　波音花了多少錢想要找空客的麻煩，沒想到到最後是空客自己捅了自己壹刀，而且這壹刀是捅到要害了。
　　“空客在A380項目上可是花了巨量的資金啊，這下出了這麽嚴重的問題……”蘭斯·泰米爾臉上的肌肉都在抽動：“空客要……爆炸了。”
　　黃京也是驚喜不已，這麽重要的項目在初期就出現了如此嚴重的制造問題，這無疑會極大地打擊市場信心的。看起來，空客這次怕是要承受巨大的股票壓力了。
　　忽地，黃京想到了什麽，他猛地看向蘭斯·泰米爾，卻是發現蘭斯·泰米爾也轉頭看向了他。
　　震驚之余，蘭斯·泰米爾猛地站了起來，朝著秘書立馬吩咐：“讓聯系公關總監，快！”
　　趁妳病，要妳命，這個時候不踩壹把空客，波音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秘書也意識到問題的急迫性，當下立馬去聯系公關總監去了。
　　等秘書走遠了，蘭斯·泰米爾還處在驚喜之中：“徐蒼這小子真是……神了！”
　　黃京皺著眉：“難道說他能預見A380要出問題，這不可能吧，誰能想到空客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呢？”
　　這次A380軟件版本的失誤估計算是空客成立以來最嚴重的低級失誤了，簡直超出所有人的想像，除了徐蒼。
　　“後面再琢磨，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怎麽狠狠踩空客，送上門的把柄，嘖嘖嘖……”蘭斯·泰米爾哈哈笑道：“這叫什麽……雙喜臨門？”
　　突地，剛才離開的秘書又回來了，蘭斯·泰米爾眼角余光瞥見秘書：“這麽快？”
　　“泰米爾先生，是春夏航空的秦心女士向我們發了壹封公函，秘書處那邊傳過來了。”
　　“秦心，是誰？”蘭斯·泰米爾並沒有立刻接過文件，他才沒有興致去關心無名之輩。
　　這個時候，黃京湊近蘭斯·泰米爾耳邊說了壹句。
　　蘭斯·泰米爾壹楞，笑道：“原來是這樣啊，那是要看看的。”
　　說完，接過公函文件，略微掃了壹眼，立時起了些興趣：“果然跟徐蒼是壹路人，還知道借勢。”
　　秘書聽出了蘭斯·泰米爾話裏的意思：“拒絕嗎？”
　　蘭斯·泰米爾將文件還給了秘書：“不用！給徐蒼壹個面子，同意！”
　　……
　　韓國首爾京畿道某小院大門前，陳天揚被拒之門外了。
　　壹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正客客氣氣地站在門前，雖說態度很溫和，但是意思很明顯，那就是不讓陳天揚進去。
　　“時萬哥，妳還是不要進去了，先生在休息。”
　　陳天揚皺眉不已：“我找老師都不行？”
　　“先生說了，他該跟妳說的都說過了，沒必要再重復壹遍。”年輕人平靜道：“先生身體已經不如以往了，時萬哥還是讓先生多多休息吧。”
　　陳天揚握著手中的檔案袋，腮邊的肌肉繃緊起來：“是妳的意思，還是老師的意思。”
　　年輕人恭敬道：“這其實並不重要的。”
　　陳天揚壹楞，旋即就跟泄了氣的皮球壹樣：“我知道了，那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陳天揚緩緩地離開了小院處。然而，沒走兩步，身後傳來年輕人的呼喊聲：“時萬哥。”
　　陳天揚止住腳步，半側著身子：“還有什麽事？”
　　只見年輕人遠遠地朝著陳天揚鞠了壹躬：“請不要被仇恨遮蔽了雙眼。”
　　陳天揚嘴唇抿了抿，沒有說什麽，只是默默地往著遠處走去了，壹直到身影消失在拐角之中。
　　年輕人看著拐角，沈默了片刻，腳步輕移，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
　　大約壹個小時後，小院內木房前走廊，去而復返的年輕人跪坐在走廊地板上，朝著緊閉的木門說道：“先生，他去了大檢察院。”
　　話音剛落，木門被推開，其中顯露出安道如垂垂老矣的身軀，只見他此刻似乎更為蒼老了，尤其是在聽到年輕人關於陳天揚的蹤跡匯報後：“他終究還是放不下。”
　　“需要我去制止他嗎？”年輕人恭敬地問道。
　　安道如重重地嘆了壹口氣：“不用了，在這件事上，他已經無法理智地思考了。他認定了，我們阻止壹次，可他還是會去做的。”
　　“先生……”年輕人沈默了片刻，忽地擡起頭：“如果我們制止不了他，為什麽不順著他的意思幫幫他呢？”
　　安道如微微偏過頭，看向伏下的年輕人：“其實，妳也想幫他吧。”
　　年輕人誠惶誠恐：“我只是想跟時萬哥壹樣，讓正義得到伸張。”
　　“正義得到伸張。”安道如渾濁的眼睛裏閃過壹點光芒：“可是，現在的……”
　　年輕人知曉安道如想要說些什麽：“先生，或許那裏並非如先生所想那般不堪呢？”
　　聽到如此稚嫩之語，安道如只是呵呵地笑了幾聲：“罷了，罷了，隨他去吧。”
　　“先生，要不我還是去制止時萬哥吧。”年輕人有些焦急：“他這麽做明顯是擅作主張，跟他背後的那位的想法是不符合的。”
　　“不用了，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可是，要是那位因此而遷怒於時萬哥，情況會不會很危險？”
　　安道如嘆息壹聲：“無法改變的東西就是命，成時萬他自己已經做出選擇了，那就要迎接自己該有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