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五百四十九章 過去二

　　“當時沒有別人了？”張天流語氣嚴厲道。
　　“沒有吧。”少年思索道。
　　張天流起身，沖進養父房裏，就看到養父拿著筆，正準備簽字。
　　他沖過去壹把奪過筆扔到地上，在養父和其余人不解的目光中，冷冷沖著肇事者道：“妳不是撞死清秋的司機，他人呢。”
　　這話把眾人說得壹楞，肇事者眼裏立刻閃過壹絲慌亂，倒是旁邊的律師咳了咳，道：“同學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我沒有，但我知道他。”張天流壹指肇事者，冷冷道：“不是那夜開車的司機，把他交出來。”
　　律師壹笑，但很快收斂，推推眼鏡問：“請問妳有證據嗎？”
　　張天流皺眉，然後沖著外面大喊：“小巳進來。”
　　少年很快小跑的進了屋，但在見到眾人凝視的目光時，腳步不覺壹慢，身子壓低了幾分，顯得唯唯諾諾的來到張天流身邊。
　　“把妳看到的跟他們說。”張天流拍拍小兄弟的肩膀，給他鼓勵。
　　少年點頭，將告知張天流的話再說了壹遍。
　　警察眉頭壹皺，看了壹眼肇事者。
　　律師卻是搖了搖頭，對少年道：“當時是晚上十點，而那條路是新修的，路燈還沒有裝，我記得那晚月亮也不明亮，妳是如何看清他的五官？還有，妳說的體型問題也有疑點，妳說他嘔吐，當時他是怎麽吐的，是佝僂？還是蹲著，或是趴著，跪著？壹個人如果不站直了，是很難判斷他的準確身高，另外就是妳說的傷，請問他傷到哪裏？不會見到血就認為受傷的是他吧？”
　　“這……這個……”少年壹時間不知如何對答，更是在律師和警察嚴肅的逼視下，只會支支吾吾。
　　張天流也不怎麽對答。
　　人不是他見的，僅憑小巳壹番話似乎真的無法證明什麽，但他就是能感覺到，眼前的肇事司機不像真的。
　　可這人壹聲不吭，低著頭，仿佛在懺悔，卻讓張天流感覺在逃避！
　　“人命關天的大事，不能僅憑看了壹眼就斷定，還需要更加確鑿的證據懂嗎，好好學習同學，將來爭取做壹個正直的好人！”律師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表示鼓勵。
　　小巳支吾的點點頭，再不敢多言，呆呆的走出去。
　　律師看向張天流，從西裝裏抽出壹根鋼筆，看也不看的遞給養父，卻對張天流道：“我知道妳的心情，也理解妳的感受，但不能妳認為對，就是對的，妳是否覺得，很多時候我們聽到的和見到的不壹定就是真的，或許沒錯，但若以此就妄下定論，胡亂猜疑，世道不知要亂成什麽樣子，凡事要講究證據，講法律，還要走程序，妳對肇事者身份有懷疑，可以，先去立案，警方調查過後，發現他依然是肇事者後，怎麽辦？妳還覺得妳就是對的嗎？那，全世界都錯咯？呵呵，好好學習同學。”
　　律師起身，從養父手裏接過筆和簽好字得文件，分三份給了三方。
　　這些人離開後，養父沈重壹嘆，沒有跟張天流多說壹句，默默出門操持葬禮。
　　張天流回到靈堂，小巳還在，卻低頭不語。
　　張天流沒有再問他，氣氛變得更加的壓抑了。
　　“我肯定不是壹個人！”小巳突然低聲細語道。
　　張天流壹振，繼而拍拍少年，不發壹言。
　　他能感覺到，他做什麽都是徒勞的！
　　在這個普通人月收入難破千的時代，壹輛幾百萬的車代表什麽，他多少有些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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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辦好了，後續的瑣事用不著董事長操心，這個……我覺不行，數額最好由法院定，雖然可以私下賠償，但很多余，也容易讓人起疑，甚至覺得我們好欺負，特別近來碰瓷案件越來越多，我們要盡可能避免這些不必要的損失，嗯，好，星軒啊，他還是那樣，您最好抽空回來壹趟，或者把他接過去，跟您住幾天，您也好好開導，嗯嗯，明天我就送他到機場。”
　　律師掛了電話，拿起桌面的書，另壹手勾起茶杯細細品讀。
　　此刻窗外，二樓下的前院中，張天流正蹲在壹輛老式的桑塔納旁，壹陣陣漏風聲吹得張天流頭發在輕微晃動。
　　翌日，律師下樓，直接上了車，剛剛發動就感覺不對勁，伸頭看著車輪沒瞧出異樣，皺眉繼續倒車，結果異樣感又來了。
　　他皺眉下了車，沿著車繞道右側後輪時，發現輪胎扁扁，竟然沒氣了。
　　“嘶，奇怪。”
　　檢查壹下又看不出什麽問題，再看看手表，時間不等人，只好回來找師傅再看了。
　　出了門，左右壹掃，正好看到壹輛的士停在街頭，律師忙跑了過去，透過車窗看到只有司機壹人，便打開後門做進去道：“青山別墅。”
　　司機壹聽，忙道：“那地方可進不去啊，停大門外行吧？”
　　“行行。”律師不耐的說完，忽然想到什麽，又道：“停十來分鐘，稍後我帶人出來再去壹趟機場。”
　　“這個……”司機有些猶豫。
　　“價妳隨便開。”律師闊氣道。
　　“呵呵，那行，坐穩了。”司機壹腳油門，的士沖出街道。
　　半個小時後，的士停在青山別墅外，律師付了錢，又多給了五十，丟下壹句：“到了機場在結剩余的。”便進入別墅區。
　　司機把車停到無人的院墻下，下車，打開後備箱，看著裏面躺著的張天流道：“人進去了。”
　　“謝謝唐叔。”
　　司機掃了壹眼張天流懷裏的背包，愁眉不展道：“妳到底要幹嘛。”
　　張天流爬出後備箱，背上背包，瞧了壹眼院墻道：“我不會幹傻事，那家夥說的沒錯，凡是講究證據。”說話間，他壹個沖刺，踏墻壹躍，手就夠到了四米多高的墻頂，再奮力攀爬而上，很快消失在司機視野裏。
　　司機壹嘆，關起後備箱，又坐回車中默默抽煙。
　　青山別墅區很大，因為建成還不超過半年，感覺每家每戶都在裝修，到處都堆砌著建材。
　　張天流穿梭在別墅間，來到壹條散步專用的山間小道時，便見到坡下的大道上有個熟悉的人影，正是律師。
　　張天流放慢腳步，仔細觀察。
　　這家夥明顯體力不足，行走在別墅區依山而建的別墅區裏格外費力，很快就把西服脫下掛在手臂上，解開個扣子繼續走。
　　壹前壹後，壹下壹上，兩人的路逐漸的合並壹條。
　　疲憊不堪的律師也不回頭看壹眼，喘著粗氣來到壹間三層的別墅面前，按下門鈴。
　　不壹會兒，壹個傭人打扮的婦人就開啟了大門，見是律師後忙笑著恭迎入內。
　　張天流從壹團剪成球形的植物後起身，上下打量面前別墅，然後繞向別墅後。
　　“妳也太憔悴了，這樣下去身體會垮的，我已經跟董事長聯系了，今天就把妳送過去。”律師的聲音在別墅裏響起。
　　潛入別墅偷聽的張天流失望了。
　　他們對車禍只字不提，等律師說完就沒了聲音回應，只有收拾東西的動靜。
　　他帶的隨身聽根本派不上用場。
　　怎麽辦？
　　張天流在自問。
　　如果讓他走了，這件事就徹底結束了！
　　他無法容忍造成清秋死亡的罪魁禍首繼續逍遙法外！
　　隨身聽放回背包裏，轉而抓出了壹把刀。
　　與此同時，時輪天儀中，壹聲嘆息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