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在地獄裏建造自己的天堂

　　事情沒按照我想象中的那樣發展……
　　我在這艘遊輪上花了壹千萬美元以後，並沒有感受到任何VIP待遇，連‘贈房’都沒有，我幻想當中那些會不會有個遊輪經理過來和我這個大客戶說上兩句、送個果盤什麽的，都沒發生。
　　我開始莫名覺著這錢花的有點冤了，哪怕這筆錢是我給老喬打完電話以後，他花的，還順便囑咐了壹句：“無論如何，把消息帶回來。”
　　通過這句話，我才算是知道了其實對於整個緬甸上層來說，老喬這個惡魔的消息來源還是過於閉塞了壹些。
　　不過想想也對，老喬的身份不過是猛能軍區的壹把手和猛能縣的壹把手，屬於地方領導，他連佤邦內部的壹品大員都不是，怎麽可能有那麽靈通的消息渠道？
　　甚至很可能在那些上層人物的眼裏，老喬不過是壹個小人物。
　　可小人物也是人物，我，目前來說，在人眼裏恐怕連人物都不是，最多就是個人名。
　　“妳是毒梟吧？”
　　再回去的船上，筱筱壹句話把我幹楞了。
　　在此之前，我剛剛被她的筱式英語弄得啼笑皆非，筱筱就是老鷂鷹的大姨姐。
　　起因是，當時剛離開遊輪的我為了和這幾個黑人熟悉壹下，問了他們的姓名。
　　由於這群人南非名字太過拗口，我給他們重新起了壹個名字，作為他們的作戰代號。
　　我給這支特戰小隊的首領起名為‘大黑’，正當我開始覺著有點不尊重人家，在國內‘大黑’絕對是狗名的時候，筱筱張嘴就是壹句：“Big－Black！”
　　呃……
　　好像也沒毛病。
　　等我給他身後的人起名叫‘二黑’時，筱筱‘嘡’就是壹嘴：“Two－Black……”
　　壹句話就給幹傻了，眼前幾個黑人滿臉懵，我這才反問道：“妳確定自己會英語啊？”
　　筱筱撅起嘴回了我壹句：“這不是妳說的麽？”
　　然後，我們陷入了長時間的沈默，而我，再也不敢給這些黑鬼取名了，生怕整出種族歧視來，讓他們直接炸廟兒。
　　就在這個沈默之後，筱筱突然問了我壹句：“妳是毒梟吧？”
　　我給了她壹個肯定的答案，可這句話說出來，卻是否定的回答：“我不是。”
　　“妳指定是，哪有毒梟承認自己是毒梟的？”
　　看見沒有？
　　她自己給自己畫迷糊了。
　　我沒理她。
　　筱筱繼續說道：“妳要不是毒梟，哪能壹下花那麽多錢還不在乎？”
　　我扭過身，趴在遊艇邊緣看著她說道：“妳覺著毒梟是好還是不好？”
　　“當然不好！”
　　當時遊艇剛剛從海面上回到河道，於是，我站在河道中央看著她：“既然妳知道不好，那這樣，我給妳個變好的機會。”
　　我指著河道的壹側說道：“那兒，是我們來的地方，如果妳願意，我讓人把妳送過去，回去之後，妳只需要去派出所自首，然後再蹲幾年，就永遠都不需要經歷猛能的壹切了。”
　　“那兒足夠強大的軍隊保護妳；”
　　“有不算完善卻有很多人在努力完善的法律；”
　　“那兒有妳熟悉的人、熟悉的聲音，和誰說話也不用翻譯，最大的居心叵測就是惦記妳兜裏那倆錢和妳的身子。”
　　我看著她的眼睛，看到了有情緒在閃動。
　　“這邊。”我指向了猛能：“是我的地盤，這兒沒有法律、漠視生命，妳熟知的壹切道理能否在這兒應驗，只看誰更狠。”
　　“在這兒有權有勢的人壹句話就能讓妳躺在床上，比如我；”
　　“在這兒，只要有人不高興了，街上就會死人，就像是之前看到的；”
　　“在這兒，孕婦叫轉運珠；死胎叫‘小鬼’；人不是人，妳也只能開壹個服裝店。”
　　“我現在給妳壹個選擇的機會，要麽，永遠站在我身邊，這輩子都回不去了；要麽，蹬上旁邊那艘漁船，我讓人幫妳靠岸。”
　　我終於體會到當魔鬼的爽點了，那就是妳明明給出了選擇，選擇裏也有正確答案的時候，她壹定不會去選！
　　因為她見過我剛才的揮金如土；
　　因為她見過連老鷂鷹都要在我面前唯唯諾諾；
　　她對我的好奇，會在這壹刻強過壹切對安全、自由、平等的渴望。
　　富貴險中求。
　　這句話不光對男人好用，對女人壹樣。
　　而魔鬼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看著妳被心裏的‘善’和‘惡’來回拉扯，看著妳壹臉為難、躊躇。
　　然後，看著妳在猶豫不決中，自己奔著錯誤的方向走下去，以為能賭壹次大的。
　　她走了過來，主動拉起了我的手，低著頭，滿面羞紅的說道：“我叫筱筱。”
　　我笑了。
　　在這個地方，賭人性的善，我不敢下註，可要是賭人性的惡，我就算借倆錢兒，也敢壓滿！
　　我將手順著她的頭發輕撫到她的臉頰，慢慢將她的頭擡了起來。
　　“我不在乎妳叫什麽。”
　　我像個惡魔壹樣用最溫柔的姿態將其尊嚴扔在地上無情的踐踏，卻又在對方即將憤怒的表情出現後，對其安撫：“我只在乎妳是誰的女人。”我眼看著她即將要瞪起來的眼睛開始壹點點變溫柔……
　　那種感覺……
　　那種暢快……
　　那種掌控欲……
　　爽！！！
　　我松開了筱筱，轉身面向奔騰的河道，看著湍急的河流，迎面感受著初春季節裏吹來的風，在西裝被風吹起時，真的很想大喊壹句。
　　我知道，我心裏的潘多拉魔盒已經被打開了。
　　我知道，瓶子裏的惡魔被放出來之後就再也關不回去。
　　我還知道，我會在這片土地上徹底沈淪，且無法回頭。
　　可那種爽，卻粗暴的牽著我前行，帶給妳難以附加的暢快感。
　　這壹刻我才明白壞人的壞，絕對不完全來自於命運的壓迫，更多是在命運壓迫下的主動選擇。
　　因為這種選擇可以摧毀框架、破壞秩序、完全按照心意去活著，它能讓妳化身為壹只飛蛾，肆意在叢林裏飛舞，然後讓妳在深夜來臨時感覺寒冷，撲向烈火。
　　我都知道。
　　還知道自己壹定笑得很扭曲，可我更知道已經回不去了。
　　只剩下了在地獄裏建造自己的天堂這壹條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