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如此多驕

嗷世巔鋒

歷史軍事

半夢半醒間,陳瑞就覺著頭痛欲裂,他只當是宿醉的緣故,於是掙紮著想要起身,誰知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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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七夕【下】

紅樓如此多驕 by 嗷世巔鋒

2024-2-17 20:27

  臨近傍晚。
  焦順在薛家老宅門前下了車,又在管事仆婦的引領下來至後院內廳,只見薛姨媽早在客廳裏恭候多時,身上依舊是樸素的未亡人打扮,只是那壹貫的慈眉善目當中,莫名竟多了些許異樣暈紅,招呼自己時也夾雜了壹絲慌亂與疏離。
  有問題!
  焦順當下就想多了。
  暗道莫非薛家做出了什麽違背祖宗……呸,做出了什麽與自己利益有沖突的決定,若不然薛姨媽態度又怎會如此奇怪?
  再加上非但引路的仆婦留在了屋裏,薛姨媽身前左右還各站了兩個小丫鬟,這就愈發讓焦順心生警惕了。
  上回兩人可是單獨見的面,身邊連個仆婦都沒留,偏這回壹下子多了五個旁觀者——雙方要談的事情即便不能密不透風,至少也不該廣而告之吧?
  這難道是什麽機關算計不成?
  於是在薛姨媽打算主動挑起話頭時,焦順便幹咳壹聲端起了茶杯,還不甚體面的發出了咕嘟咕嘟的吞咽聲。
  如此再三,薛姨媽也終於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她為難的蹙起秀眉,猶豫良久之後,還是揮退了屋內的仆婦丫鬟。
  焦順這才放下茶杯,直言不諱的問道:“嬸嬸今兒是怎麽了?上回還說有些事情連薛兄弟也要瞞著,如今卻拉了這麽些閑雜人等作陪,倘若消息傳出去,薛兄弟莫說是人前顯聖了,只怕被別家聯合排擠也未嘗可知。”
  薛姨媽那好意思告訴他,自己是因為被王夫人說的心慌意亂,所以刻意想要避嫌?
  正支支吾吾不知該怎麽解釋,偶然瞟見焦順手指上纏著繃帶,連忙轉移話題道:“方才我就想問了,妳這手上是怎麽回事?做什麽傷到的?”
  果然有鬼!
  焦順豎起胡亂裹纏的指頭,面不改色的笑道:“勞嬸嬸掛念了,今兒不是趕上七夕麽,偏我原本是準備要南下的,所以什麽都沒準備,於是只好臨時抱佛腳,給邢氏刻了只木雕做禮物,結果就……”
  說完,卻見薛姨媽神情恍惚,美目迷離的盯著那指頭,似是陷入了回憶當中。
  “嬸嬸?”
  焦順擡高音量喚了壹聲。
  薛姨媽這才驚醒過來,幽幽嘆道:“我當年剛嫁到薛家時,文龍他爹也是雕了件木雕當七夕禮物,因劃傷了手,還打趣說是上面沾了他的心血,讓我千萬要珍藏好了,只可惜後來卻被文龍給弄丟了,妳叔叔當時還說要補給我,不曾想……”
  說著說著,就忍不住黯然神傷起來。
  還有這麽巧的事兒?
  這薛叔叔生前不會也是個PUA渣男吧?
  焦順壹面推己及人,壹面忙起身抱拳道:“都是小侄不好,平白無故提起這事兒來,引的嬸嬸傷心。”
  “妳又會怎知道這些事情。”
  薛姨媽掏出手絹揩去眼角的淚痕,強笑著解釋道:“既然話趕話說到這兒,我也不瞞著妳了,正因今兒是七夕,怕外面捕風捉影的亂嚼舌,所以我才安排了幾個人在旁伺候,卻壹時忘了要保密。”
  原來是這麽回事。
  焦順心下這才釋然,想想薛姨媽壹個寡婦,又保養的花容月貌身嬌體貴,自然擔心會惹來這方面的非議,方才倒是自己誤會了她。
  於是就此放開了芥蒂,和薛姨媽壹五壹十的討論起了皇商聯盟的事兒。
  “……依著小侄的意思,禮部的案子涉及到工學,這時候還是暫且偃旗息鼓的好,若有人非要往槍口上撞,薛家也不該摻和進去。”
  說著說著,焦順就發現薛姨媽又走神了,美目迷離的盯著自己受傷的手指頭,顯然是再次回想起了當初琴瑟和鳴的往事。
  “咳!”
  焦順無奈的幹咳了壹聲,又把方才那番話復述了壹遍,薛姨媽這才後知後覺的點頭道:“寶釵也是這麽想的,只是擔心妳這裏有什麽想法,所以才特意讓我問壹問。”
  說著,目光再次落在那繃帶上,忍俊不住的提醒道:“裹的這麽厚,既不透氣又不方便活動,還是改用粗紗才好。”
  焦順壹笑:“不過是個小口子,當時裹上是怕它出血沾染到衣服上,如今直接拆掉就是。”
  邊說,邊當著薛姨媽的面把那繃帶拆了,胡亂團了團塞進袖袋裏。
  “妳們男人就是不知道愛惜自己!”
  誰知見到這壹幕,薛姨媽卻突然突然惱了,霍然起身道:“當初文龍他爹就是受了小傷不當壹回事,最後竟就……”
  說到這裏她的聲音戛然而止,胸膛的起伏卻愈發劇烈了,地動山搖了好壹陣,她突然壹咬銀牙上前抓住了焦順的手,摸出帕子仔仔細細的將傷口包紮好,又順便打了個蝴蝶結,這才心滿意足的停了下來。
  而直到這時,她才驚覺自己不經意間和焦順靠的極近,幾乎到了呼吸相聞的程度,於是壹下子就又慌張起來。
  寡居後除了兒子之外,她還從未與男人如此親密接觸過,當下蹬蹬蹬倒退了三四步,邊局促不安的絞著手指,邊欲蓋彌彰的道:“妳、妳回去記得拆開上藥,妳們小孩子家就是不知道愛惜自己!”
  方才還用男人代稱,這時卻用起了小孩子家。
  焦順又不是雛兒,如何看不出她是為何而羞窘?
  當下心裏就忍不住活泛起來,他慣是個生熟不忌的主兒,自穿越以來下至十四五歲的少女,上至三十出頭的婦人,但凡是姿色絕佳的,有機會沾手就從不會錯過。
  薛姨媽雖比邢氏還大了三四歲,卻不過才三十六七的年紀,平日裏又養尊處優的,論相貌身段說是二十六七也不會有人懷疑,尤其那壹身珠圓玉潤白瓷也似的肌膚,等閑二十幾歲的都未必能及。
  更重要的是,也不知她是怎麽嬌養出來的性子,明明是壹副慈眉善目的成熟模樣,偏就時不時露出些小兒女的憨態來,著實別有壹番韻味。
  “怎好弄臟了嬸嬸的帕子?!”
  心動不如行動,焦順立刻裝出羞澀慌亂的模樣,壹面靠憋氣把臉漲的通紅,壹面手忙腳亂的從懷裏摸出只木雕來,磕磕巴巴的道:“這、這是小侄自己雕的,自然遠不及世叔親手所為,全當是賠給嬸嬸了!”
  說著,趨前兩步就想把木雕塞給薛姨媽。
  薛姨媽見狀卻急忙後退躲閃,嘴裏連聲推拒道:“這不成!這怎麽成!我不過是給妳包紮壹下傷口,要什麽回禮?!再說、再說妳這雕的是……反正我絕不能要!”
  聽她越說越堅決,語氣也漸漸有些惱了,焦順便知方才不過是氣氛使然導致的壹時失態,實則並沒有郎情妾意的心思。
  心下失望之余,焦順卻也並沒有就此放棄,而是果斷的采取了B計劃。
  “這……”
  他好像也終於剛覺察出不對來,慌亂的退回了原位,順手把那木雕放在了茶幾上,兩手亂搖道:“嬸嬸不要誤會,我萬沒有別的意思!實在是、實在是……”
  他實在了好壹會兒也沒說出個所以為然來,幹脆深施壹禮道:“小侄先告辭了!”
  說完,就逃也似的奪門而去。
  薛姨媽見狀登時松了口氣,回想起方才焦順先是羞澀慌亂,繼而舉止失措詞不達意的樣子,不由得莞爾壹笑,又禁不住暗暗自得。
  上午在寶釵面前自嘲說是老了,可但凡是女人誰不想青春常在魅力依舊?
  因此在發現自己不經意間的曖昧舉動,竟就能讓焦順這樣的年輕俊傑為之心慌意亂,薛姨媽羞臊之余,卻也難免芳心暗喜。
  唰~
  她坐在客廳裏正越是回味越是羞喜交加,突然就有人挑簾子闖了進來。
  薛姨媽嚇了壹跳,定睛看時卻原來是薛蟠,不由掩著心口呵斥道:“妳這孩子怎麽壹驚壹乍的?!”
  “這不是聽說媽媽急著差人找我麽?”
  薛蟠壹屁股坐到了焦順剛才的位置上,抓起倒扣的新茶杯斟滿了直接灌進肚裏,這才又抱怨道:“我原是回榮國府換衣服的,聽說媽媽找我,連口水都沒喝就跑了來,偏媽媽還埋怨我莽撞。”
  “是是是,是娘錯了行不?”
  薛姨媽無奈的道:“先前找妳,是想讓妳陪著我見壹見順哥兒,誰知左找右找不見,偏他剛走妳就回來了!”
  “我道是什麽急事兒呢。”
  薛蟠不以為意的道:“妳們商量好了知會我壹聲就是,記下那些七拐八繞的話就夠麻煩了,偏怎麽還要我跟著壹起商量?”
  說話間,他又要自斟自飲,卻不經意間看到了桌上的木雕,於是抓起來端詳了壹下,看著似乎有些眼熟的樣子,便幹脆舉到眼前細瞧。
  薛姨媽見狀登時慌了,明明也沒發生什麽,偏就有種被人撞破了奸情的錯覺,壹顆心噗通噗通亂跳,就好像被薛蟠攥住的不是木雕,而是她的心肝。
  “妳、妳拿它做什麽?”
  薛姨媽想讓薛蟠放下木雕,可又擔心兒子追問起來不好解釋,正患得患失之際,卻聽薛蟠恍然道:“怪不得瞧著眼熟,這不是小時候玩過的那個麽?當時因找不見了,媽媽還要打我來著,結果這不是好端端的嗎?”
  薛姨媽見他認錯了,心下這才壹松,忙趁機上前劈手奪過,強自鎮定的解釋道:“這是妳爹的遺物,我也是今兒才在老宅裏找見的。”
  “我說呢。”
  薛蟠混不在意的笑道:“虧得我爹當時攔著,不然我豈不是白挨了壹頓打?”
  說著卻又覺得有些不對,探頭打量著那木雕道:“不過我怎麽覺得,這和當初那個有點不壹樣?”
  “這、這……”
  薛姨媽再次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急中生智的道:“妳忘了,當初被妳弄丟之後,妳爹說要補給我壹個,我才沒教訓妳——這、這個就是後來補的。”
  被迫拿亡夫當幌子,薛姨媽心下又羞又愧,說話時都險些咬了舌頭。
  虧得薛蟠壹貫心大,從不曾留意這些細枝末節,當下又恍然道:“我說呢,原來是我爹後補的,那您可千萬收好了,這回要再弄丟了可怪不著我。”
  薛姨媽再次松了口氣,同時心下百般的羞慚,暗暗禱告求亡夫見諒。
  這時薛蟠又起身不耐煩的道:“既然沒事兒了,那我就去找衛大哥吃酒了,我們打獵時約好了的,估計這會兒人家早都等急了。”
  說著,便風風火火的往外走。
  薛姨媽抓著那木雕緊追了幾步,連聲叮嚀道:“妳記得多吃菜少喝酒,別像上回似的,又醉……”
  “我省得!”
  薛蟠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話音未落,人已經大步流星的出了院門。
  薛姨媽嘆了口氣,重新回到了客廳裏,這才有時間打量那木雕。
  焦順的手藝明顯不行,別說細微處了,就連大體形態上都滿是瑕疵,以至於仔細辨認了半天,才依稀認出這雕是牛郎織女鵲橋相會。
  她壹時不由得驚詫莫名。
  怎麽竟會這麽巧?
  當初丈夫雕的也是鵲橋相會的場景,同樣是手藝粗糙到只能勉強辨認,這也難怪方才兒子方才會認錯。
  端詳著手裏的木雕,薛姨媽依稀又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時她還是個十七歲的少女,剛剛嫁入夫家不足壹年,卻已經懷上了薛蟠。
  那年七夕,丈夫拿著個醜怪醜怪的鵲橋會木雕,言之鑿鑿的說是能保佑自己像織女那樣,平安的為薛家誕下壹兒壹女。
  如今壹語成讖,卻又物是人非……
  薛姨媽沈浸在過往的記憶當中無法自拔,壹忽兒甜蜜壹忽兒感傷,直到丫鬟在外面詢問可要布菜,她這才突然驚醒過來,旋即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竟就把那木雕捧在了心口。
  想到這其實是焦順雕的東西,她如同燙著了壹樣,擡手就要丟出去,可那木雕偏又好似黏在了掌心上,幾次作勢也不曾真個丟掉。
  “唉~”
  最後薛姨媽嘆息壹聲,把那木雕收入了袖袋裏,又自欺欺人的想到:這畢竟不是自家的的東西,也不好隨意處置掉,我且先收起來,等下回再見到順哥兒時,再還給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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