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如此多驕

嗷世巔鋒

歷史軍事

半夢半醒間,陳瑞就覺著頭痛欲裂,他只當是宿醉的緣故,於是掙紮著想要起身,誰知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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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憂思成疾

紅樓如此多驕 by 嗷世巔鋒

2024-2-17 20:26

  是夜。
  焦順好說歹說,才勸住邢岫煙未曾分房。
  他難得收心養性,想要陪邢岫煙談天說地,偏壹時不知該從何處說起,遂好奇道:“妳閑時都在家做些什麽?”
  “原本有暇,常去林妹妹屋裏坐坐,除了說些家長裏短,就是壹起做針織女紅、或者妄議幾句詩詞歌賦——對了,偶爾也會下棋。”
  這些……
  除了家長裏短之外,焦順是壹樣都不會。
  雖然閑扯也算是陪伴了,可整日裏家長裏短的嚼舌根兒,總覺得拉低了他焦主事的格調。
  至於麻將牌九什麽的,他和邢岫煙都不感興趣。
  思來想去,焦順便想到了上輩子玩過的桌遊,於是便道:“這些事兒我只怕不成,不過我知道有幾樁遊戲,最適合大家湊在壹起解悶,等明兒讓人弄出來試試,大年底下的咱們也熱鬧熱鬧。”
  邢岫煙倒不在乎什麽遊戲——焦順有這心,就足夠她心懷感激了。
  她愈發抱緊了焦順的胳膊,柔聲道:“大年下的,衙門裏事忙,爺且莫因為我們誤了正事兒,真要弄,等過完年得閑再弄也是壹樣的。”
  “不妨事。”
  焦順笑道:“上半月忙些,如今各處的文書都已經呈上去了,若沒有查缺補漏的差事,三五日也就該封庫了——再說我只需抽空鋪排下去,自然就有人辦妥了,也廢不了什麽事。”
  聽他如此說,邢岫煙自然也就沒再勸。
  兩人相擁著,先是說些日常瑣事,漸漸天南地北無所不論,也不知誰先犯了瞌睡,雙口不知不覺變成了單口,隨即聲音聲音漸低,最後化作了微不可聞的鼾聲。
  ……
  轉過天。
  焦順上午輕車熟路的處理完公務,趁中午吃飯的時候,在狼人殺和三國殺之間,果斷選擇了後者——狼人殺制作起來雖然簡單,但勾心鬥角的成分太重,不大適合孕婦閑暇娛樂。
  再說焦順對三國殺也更熟悉些,二十郎當歲的時候頗湊了幾個牌友,三不五時的約在壹起耍耍。
  可惜沒幾年的功夫,牌友們壹個個成家立業上老下小,即便能勉強湊齊壹桌人,不是直奔酒局KTV,就是整些簡單刺激的,再也找不回當初的影日了。
  總之,焦順花了壹下午時間,照著記憶把三國殺的牌面文案,全都整理了出來。
  然後找來了劉長有,將制作要求簡單描述了壹遍。
  制作這些東西,對劉長有而言自然不是什麽問題,畢竟那英雄立繪也不是什麽稀罕物——葉子牌上就經常畫有水滸人物。
  甚至連遊戲規則,他都能理解個七七八八。
  而察覺到是這是壹套玩物後,劉長有也愈發認真的起來——畢竟能為上官處理私事的,才稱得上是心腹。
  他恭敬的接過那文案,鄭重請示道:“大人,不知您想用什麽樣的畫風,是婉約還是豪放?是宮樣還是蘇樣?用什麽材料板式?人物形象是照著演義來,還是……”
  聽劉長有壹連串說出許多花樣,焦順只覺的腦仁疼,他不過是想要陪邢岫煙和丫鬟們解悶罷了,何曾想的這麽仔細?
  有心照著後世裏的形象給劉長有打個樣,可又實在沒這手藝。
  最後只好模棱兩可的道:“妳辦事我放心,別的我壹概不問,只要精致耐用就好。”
  想了想,怕劉長有真就精工細雕起來,忙又補了句:“不過是件玩物,年節時拿來耍耍,差不多就成,也用不著太過勞心費力。”
  劉長躬身頭應了,順勢就拍起了馬屁:“大人果然是匠心獨運,先前那樣板戲聞者無不交口稱贊,這、這……”
  “三國殺。”
  “這三國殺壹經問世,必能風行天下!”
  焦順連忙擺手:“我弄來在家解悶,什麽問世不問世的。”
  劉長有雖是在拍馬屁,但交口稱贊壹說卻並不為過。
  因那文藝匯演給出的籌備時間實在太短,各廠即便是想照葫蘆畫瓢,都未必能趕得及。
  於是就有人打起了‘蒙學話劇團’的主意,想方設法的請他們去做技術指導,順帶登臺演出以便就近觀摩。
  這七八天幾乎是壹天壹場,把幾家國有工坊都轉遍了,主要演員喊的聲嘶力竭之余,也引發了不小的影響。
  絕大多數觀眾都對‘樣板戲’大加稱贊,甚至堅定認為這比什麽勞什子的京劇、越劇、黃梅戲,強出不知多少倍。
  不過這倒也並不奇怪,畢竟觀眾壹多半都是匠人出身,見了這等謳歌工人階級的舞臺劇,自然是感同身受與有榮焉。
  少數文化素養比較高的官吏,雖然未必贊成通篇大白話的樣板戲,在藝術水平能高過各種戲劇。
  但那些戲劇唱段再好,說的也是別人的故事,這樣板戲卻是在竭力鼓吹工部官僚的功勞——但凡有誌於仕途的,誰又不想將自己的功績廣而告之?
  壹時各種言論喧囂塵上,楞是把焦順這外行人弄出來的四不像,擡到了壹覽眾山小的高度。
  對此,焦順也是頗為自得。
  勤工助學等新政,相當於是支撐他在工部立足的根基軀幹,這樣板戲則等同於向四方延展的枝葉——光靠根基軀幹可長不成參天大樹,唯有開枝散葉才能顯出木秀於林!
  等到散衙之後。
  焦順抽空又去了壹趟寧國府,卻是交代尤氏傳話給邢氏,讓她暫且偃旗息鼓,以免打草驚蛇。
  尤氏如今壹心只在胎兒身上,對這朝令夕改自然沒什麽所謂。
  邢氏第二天得了消息,卻是氣悶的不行。
  她為了能給王熙鳳壹記狠狠的教訓,甚至不惜冒著要直面賈赦的風險,假裝病情漸漸好轉。
  誰成想剛演到康復的節骨眼上,焦順就又下令讓她繼續潛伏了。
  對此,她自是壹百個不樂意,可對於奸夫的要求卻又不敢違拗。
  只好拿小木人刻上王熙鳳的生辰八字,針紮火燎的宣泄——順帶壹提,這小木人是現成的,賈赦近來買買了不少,還時常有巫婆神漢出入家中。
  這日下午,她正拿錐子往木人心坎上戳,外面丫鬟突然進來稟報,說是珠大奶奶病了,二奶奶讓請示太太,看要不要過去探視探視。
  邢氏聞言蹙眉道:“好端端的,她怎麽就病了?病的重嗎?”
  “也沒說是怎麽病的。”
  那丫鬟努力回想著方才聽來的:“只說珠大奶奶燒的厲害,壹會兒清醒壹會兒迷糊的,多半是有些兇險。”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是朋友,王夫人是邢氏的眼中釘、王熙鳳是邢氏的肉中刺,而被她們合力冷落排擠的李紈,在邢氏眼中自然就顯得和藹可親起來。
  略壹猶豫,邢氏便決定要登門探視。
  於是第二天上午,她匯合了王熙鳳,在二十多個丫鬟婆子的簇擁下,浩浩蕩蕩的來到了李紈的小院。
  進門壹瞧,闔家有名有姓的幾乎都到齊了,連老太太也派了鴛鴦過來。
  邢氏這才知道,李紈竟是病的十分兇險。
  於是急忙入內探視,就見李紈病懨懨的躺在床上,星眸似睜似閉,幹裂的櫻唇緊閉,雙頰火炭似的紅,余處卻又白慘慘的全無半點血色。
  這瞧著,就像是被人整個抽走了精氣神壹般!
  邢氏忍不住湊到王夫人身邊,好奇的打探道:“好端端的,珠哥兒媳婦怎麽就病成這樣了?”
  王夫人無奈道:“說是憂思成疾,積郁久了壹朝被風寒引發出來,難免就有些兇險。”
  “說也是呢。”
  王熙鳳忙跟著找補道:“她壹心都在蘭哥兒身上,十來年不曾離過左右,如今去了書院苦讀,壹個月也未必能見著兩回,大嫂子又怎能不憂思成疾呢?”
  說著,又嘆了口氣:“唉,也是她壹直藏著掖著,不然我說什麽也要開導開導她的。”
  呸~
  邢氏暗啐了壹口,心道妳們姑侄倆,只怕巴不得她早死呢!
  說什麽為了兒子憂思成疾,依邢氏看來,分明就是被這姑侄排擠打壓出來的!
  而王熙鳳方才急著找補,也正是怕旁人這麽想。
  但看婆婆臉上的表情,就知道再怎麽解釋,她多半也不會相信。
  於是王熙鳳幹脆撇下邢氏不理,向王夫人建言道:“太太,您看是不是把蘭哥兒叫回來,興許見了兒子,她壹高興這病就好了呢。”
  這是高情商的說辭,換成低情商就是:她如今病成這樣,也該讓賈蘭回來準備準備後事了。
  王夫人自然聽出了她話裏的‘兩手準備’,想想也確實有這個必要,於是點頭道:“那就派人去書院……”
  “別、別去!”
  原本像是魂遊物外的李紈,這時突然澀聲打斷了王夫人的指派,順勢強撐著支起半邊身子,虛弱的道:“蘭哥兒半道出家,為了能跟上這學業,也不知、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如今眼見就要年底大考了,若在這時候讓他臨陣退縮,豈不白費了心血?!”
  林黛玉見狀,忙上前扶住了李紈。
  這兩個嬌弱的女子湊在壹處,看著越發惹人憐惜。
  王熙鳳挑眉道:“妳這是何苦來哉?那大考又不是春闈秋闈,錯過了有什麽打緊的?依我看,還是讓他回家進孝更為要緊。”
  王夫人也是這麽想的。
  甚至覺得春就算誤了闈秋闈也沒什麽要緊,反正榮國府想要中興,也不是壹個進士舉人就能做到的——她眼中真正能指望的,壹是宮裏的女兒肚皮爭氣,二是寶玉能聖眷長隆。
  李紈卻是扶著林黛玉,勉力坐了起來,微微帶喘的搖頭道:“我這病不礙事的,養幾日也就好了,怎能為此誤了、誤了蘭哥兒的學業?”
  說著,她壹口氣沒喘上來,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人也軟軟癱回床上,臉上脖子上同時泛起些異樣的紅潮。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死死抓著林黛玉的袖子,連聲道:“莫驚動他,千萬莫驚動他!”
  眾人見狀,自也不好強求。
  無奈嘆息著聚在壹起議論紛紛,幾個小的這才得了機會上前探視李紈。
  不過旁人都淚眼八叉的看著李紈,偏賈寶玉壹邊抹眼淚壹邊卻忍不住偷眼打量林黛玉,心下暗想著若我也這般病重,必是要請林妹妹守著我、看著我,直到魂飛魄散為止。
  林黛玉避開了他的目光,輕聲對李紈道:“嫂子真要為蘭哥兒好,就千萬保重好自己的身子,否則他若知道是因為自己進學,妳才……”
  頓了頓,又道:“這書,他卻還如何讀的下去?”
  說著起身,招呼眾人道:“讓大嫂子好生歇歇吧,咱們總圍在這裏,氣都濁了。”
  姐妹們都點頭應了。
  眾人壹起向外行去,只薛寶釵悄悄緩了半步,卻是喚過素雲吩咐道:“林姑娘方才那話,妳時不時就講給妳們奶奶聽,正所謂為母則剛,便只為了蘭哥兒,大嫂子也必定能趟過這道檻。”
  素雲自是連聲的道謝。
  薛寶釵這才追著眾姐妹到了外面。
  剛在院子裏匯合,恰巧就聽惜春提議道:“咱們要不要去家廟裏給大嫂子祈福?這陣子府裏也著實邪性,二哥哥、林姐姐、大太太、老太太、珠大嫂子,竟是連著鬧毛病。”
  “不過是天幹物燥罷了。”
  薛寶釵急忙道:“妹妹可不敢胡說!”
  見惜春懵懂不解,她又上前耳語道:“眼見得大姐姐就要回家省親了,妳這時候說什麽邪性,萬壹傳出去還了得?”
  惜春這才知道害怕,忙訕訕的收了言語。
  又聽史湘雲捋著鬢角的細辮,嘆道:“我聽說蘭哥兒在學堂裏如魚得水壹般,好幾回都得了師長稱贊,大嫂子合該高興才好,卻怎麽就憂思成疾了?”
  那心思重的,聽了這話就想到了王夫人和王熙鳳身上,自然不好隨口置評;至於那愚鈍的,則是壓根就想不出答案。
  於是壹時間竟就冷了場。
  薛寶釵見狀,忙道:“這天寒地凍的,咱們也別在外面嚼舌頭了,選個暖和的地方再說話不遲。”
  正說著,外面就風風火火來了壹夥人,打頭的正是有孕在身的尤氏。
  眾女見是她來了,忙都上前見禮。
  尤氏卻顧不得閑話,急吼吼的扯著寶釵問:“珠哥兒媳婦到底是怎麽了,聽說竟有性命之憂?!”
  “說是憂思成疾……”
  “憂思成疾?”
  尤氏壹楞,隨即竟就松了口氣,喃喃道:“原來是心病,那倒好說了……”
  “好說了?”
  旁人沒聽清楚,薛寶釵卻是聽的真切,不由狐疑道:“珍大嫂這話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沒什麽!”
  尤氏敷衍的擺擺手,指著裏面道:“我先瞧瞧她去。”
  說著,就挺著肚子往裏闖。
  薛寶釵總覺得她方才話裏有話,可這時也不是探究的時候,聽史湘雲催促,也便隨著姐妹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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