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關於打架

　　蘇艾真念著孩子，算好時間在晚上八點給秋姨打去了視頻。
　　“艾真，妳們到了嗎？”
　　“嗯，棗棗呢？”
　　雅君正陪著孩子玩，棗棗趴在地毯上，兩只肉乎乎的小手疊在胸前，粉嫩可愛的臉就朝鏡頭看過來，秋姨跟他說話：“快看媽媽，是媽媽。”
　　小蝦米啊啊啊個不停，小手都開始亂拍，看上去很高興，蘇艾真見他這樣也開心，眼神都是軟的，手指去摸屏幕，“乖寶寶，想媽媽沒有？”
　　“啊啊。”
　　秋姨告訴他：“早上剛醒，喝了奶，然後陪他玩會兒，等下就帶他去樓下逛逛。”
　　“好。”
　　“艾真，怎麽就妳壹個人？謝先生呢？”
　　蘇艾真楞了下，往窗戶邊看，Alpha只穿了件白色的襯衫，正背對著他打電話。
　　“他在忙。”蘇艾真看著屏幕裏的棗棗，又跟他說了好些話才掛斷，“寶寶拜拜。”
　　雅君拉著寶寶的手就跟蘇艾真說再見，也不知道是有什麽高興的，壹直在笑，小朋友的小聲清脆又好聽，蘇艾真怕耽誤她們帶孩子下樓，就先把視頻掛了。
　　謝楚鈺此時聊完事情，走過來，看到他暗掉的屏幕，問：“掛了？”
　　“嗯。”蘇艾真點頭，“秋姨要帶棗棗出去玩。”
　　謝楚鈺看他難掩失落的模樣，問他：“妳要出去嗎？”
　　“我去哪裏？”
　　“出去逛逛。”
　　蘇艾真知道他是想安慰自己，搖頭拒絕了，“A國的晚上又沒什麽好玩的。”
　　謝楚鈺沈默了幾秒，看著他說：“是沒什麽好玩的。”
　　Omega穿了條非常寬松的睡褲，露著兩只腳，他的腳不大，也很久沒走路了，皮膚白得晃眼，甚至能看見腳背青色的血管。
　　謝楚鈺轉了個身，蘇艾真看著他走到行李箱那邊，然後不到壹分鐘又回來。
　　“怎麽了？”
　　謝楚鈺脫了鞋就上床，然後壹把撈過蘇艾真，把人往懷裏帶。
　　“做什麽？”他被Alpha從後面摟著，整個人就坐在他兩腿中間，無力的雙腿屈著，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左腳被謝楚鈺抓在手裏，語氣開始慌亂起來，“小楚……別……”
　　謝楚鈺拿了把指甲刀，很認真地在給他剪指甲，後背就是Alpha溫熱的胸膛，還有無法忽視的Alpha信息素，蘇艾真羞恥感爆棚，耳朵根都紅了，還試圖做無謂的抵抗，手伸過去，“我自己來就行。”
　　“妳讓我來不行？”Alpha在他耳根處淺笑，蘇艾真渾身開始發燙，手都僵硬著不知道往哪放，幹脆低頭看向別處。
　　指甲刀哢嚓的聲音在安靜的套房裏格外響，蘇艾真盯著墻上倆人交疊的影子，心臟又熱又漲，不由自主又朝自己的腳看過去，謝楚鈺自己的指甲修剪得很幹凈，手指修長，抓著他的腳背，動作看上去很溫柔。
　　蘇艾真突然覺得難過起來，難過的是，他的腿腳沒感知，不然就能記住這種觸感。
　　不過又覺得，心跳似乎給了他很不壹樣的反饋，很奇妙。
　　“我在A國讀書的時候，夜裏也不怎麽出去。”謝楚鈺說話很輕，就像是很簡單地跟他聊天，“除了同學來找我，跟他們壹起玩，別的時候都在公寓裏。”
　　蘇艾真想起來，謝楚鈺十六歲因為跟鐘宴庭打架，才被謝伯伯送到A國讀書的，而他來夏令營還碰到了謝楚鈺，還有凈秋。
　　以前總是會忍不住想起這些事，每每想起來，都會覺得很難受，但是現在，他發現，似乎可以很坦然地面對這些了。
　　“那真的很無聊。”蘇艾真笑了笑說。
　　“嗯。”謝楚鈺壹邊給他剪指甲，壹邊說：“很無聊。”
　　“誰讓妳打架。”蘇艾真說。
　　“鐘宴庭欠打。”
　　蘇艾真很輕地笑，“嗯，欠打，誰讓他欺負凈秋。”
　　謝楚鈺楞了楞，別過臉看著懷裏的蘇艾真，Omega垂著睫毛，不知在想什麽，他想說話，最終卻什麽都沒說，換了只腳，接著給蘇艾真剪。
　　“我跟他打架，是因為別的。”
　　蘇艾真回過頭，疑惑道：“因為什麽？”
　　謝楚鈺歪著頭，眉頭壹挑，說：“不告訴妳。”
　　蘇艾真也不好奇，轉過臉，“好吧。”
　　雖然白天睡了很久，但是蘇艾真還是覺得困了，謝楚鈺給他剪完指甲後，就讓他躺下。
　　“妳不睡嗎？”
　　謝楚鈺說：“明天要去醫院，我整理下東西。”
　　蘇艾真眨了下眼睛，“好，那……晚安。”
　　“嗯。”
　　謝楚鈺洗了個澡出來，蘇艾真已經睡了，他把明天去醫院的東西準備好，其中包括蘇艾真壹直以來的就診記錄，關於Omega的腿，說實話，醫生給不了他準確的答案，他自己心裏更是沒數，但是只要有壹點機會，他也不想放過。
　　他關了燈，爬上床，把蘇艾真摟進懷裏，他非常喜歡這種擁抱的姿勢，有壹種蘇艾真永遠不會逃永遠屬於他的感覺。
　　應該是，屬於他的吧。
　　蘇艾真不明確的給他回應，他就總覺得害怕，他確實膽小，他比蘇艾真膽小得多。
　　今天的Omega突然提起蘇凈秋，提起他打架的事，其實都快忘了，但是閉上眼玫瑰的香氣縈繞在他鼻尖，記憶就開始清晰。
　　十六歲的夏天，距離暑假還有壹個月，他跟鐘宴庭在體育課的課間休息，壹人買了瓶冰水，坐在自動販賣機旁邊的長椅上。
　　鐘宴庭跟他說，上周末蘇艾真去了趟他家，“跟他爸壹起去的。”
　　“去妳家做什麽？”
　　提起這個事，鐘宴庭忽然煩躁起來，“可能……我要跟他結婚。”
　　謝楚鈺把礦泉水瓶的蓋子蓋上，側過臉看他，太陽曬得他出汗，鬢角都濕了，“結婚？”
　　“嗯，我爸這兩天不是競選嗎？家裏人也要我走這條路，伴侶替我選好了，很有可能是蘇艾真。”
　　“哦。”謝楚鈺舔了舔嘴角的水珠，過了幾分鐘說：“艾真哥很好，妳好好對他。”
　　鐘宴庭捏著礦泉水瓶，“什麽好不好，我對他又沒意思，不過是任務。”
　　“任務？”
　　“不然呢？”鐘宴庭精致的臉在太陽光下顯得很刺眼，“誰都壹樣，還指望我喜歡他？”
　　鐘宴庭突然笑了聲，興許是那天太陽太毒，氣溫太高，他分不太清鐘宴庭的笑裏蘊含著什麽，只聽他又說了句：“他們家不也是為了錢。”
　　拳頭就那麽砸了下去，礦泉水瓶應聲掉地，蓋子也被炸開，水從裏面不停流出來。
　　鐘宴庭的眼角壹下子紅了壹塊，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謝楚鈺，“妳有病吧？”
　　他從不吃虧，也是第壹次有人打他，對象還是謝楚鈺，兩個人在售飯機旁邊扭打起來，蘇凈秋很快跑過來勸架。
　　“妳們在幹嘛！別打了，鐘宴庭！妳松開他！”
　　鐘宴庭二話不說壹把推開蘇凈秋，Omega被推的壹個趔趄，被謝楚鈺扶住才不至於倒下去。
　　“妳推他做什麽？”
　　“妳打我做什麽？”
　　蘇凈秋怎麽勸都沒用，鐘宴庭氣得不輕，對著謝楚鈺的臉就揍，陸昭也跑過來，嘴裏還喊著，“要死啦妳們！今天有人視察啊，有攝像機，鐘宴庭，妳瘋了！妳不能被拍到啊！”
　　兩個人打架的身影入了鏡頭，被拍了照，很快就傳到程頌的耳朵裏，謝正當天就把謝楚鈺領回了家。
　　第二天，他就被送到了A國，謝正的意思是，鐘宴庭不回來，他也不能回來，沒得商量，他必須好好反思，鐘遇的競選受到影響，誰都逃不了責任。
　　“對不起。”
　　蘇艾真在他懷裏動了下，甕聲甕氣的，“小楚，還不睡嗎？”
　　“睡了。”他緊緊把Omega抱著，“蘇艾真，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