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別哭

　　在蘇艾真跟鐘宴庭解除婚約後，謝楚鈺跟他見過壹面，也不過是在壹場聚會上，蘇艾真照樣會留意他，然後在快要跟他對上視線時又佯裝無視地移開，他以前沒有在意過，但後來卻總是能看見。
　　漂亮的Omega並不缺少追求，蘇艾真也不例外，所以很多時候他都不理解，為什麽蘇艾真能喜歡他這麽久？
　　他看到蘇艾真被搭訕，還要小心翼翼地尋找自己的身影，生怕自己不見壹樣，謝楚鈺覺得，蘇艾真很笨，明明接受另外的Alpha的追求是壹件很好的事，非要在自己身上浪費時間。
　　“小楚，再見。”
　　見面的時候說“妳好”，分開的時候說“再見”，這是蘇艾真的習慣，謝楚鈺明白，這是他們為數不多的見面機會裏唯壹能說的話。
　　若無其事的道別，然後等待下壹次不知道何時到來的相見。
　　跟蘇艾真易感期發生關系後，他總是心情不好，覺得心口有什麽東西在流淌，甚至噴湧而出，蘇艾真從他家裏離開的那天，他從客廳的落地窗看到司機的車駛離大門，Omega坐在裏面，在想什麽？
　　是不是在哭？畢竟拿著避孕藥的手都在抖。
　　他也知道蘇叔叔壹直在給蘇艾真介紹對象，因為壹個腿腳不便的Omega，要人照顧，擁有壹個另壹半對他來說是長久的最好的陪伴。
　　可有那麽壹瞬間，他想，如果蘇艾真註定要跟別人結婚，那為什麽不能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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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楚，是不是？”蘇艾真還在問他。
　　謝楚鈺這次沒有捂住他的眼睛，心臟在Omega直白漆黑的瞳孔裏成倍速地跳動。
　　他第壹次對蘇艾真發脾氣，對他說難聽的話，是在自己明白了Omega的心意之後，他拒絕了蘇艾真送他的禮物。
　　看著無措跟難過壹點點爬滿了蘇艾真的眼睛，他當做沒看見，並且每壹年都在對蘇艾真重復著拒絕。
　　對蘇凈秋的愧疚占據了他那麽多年，但蘇艾真的滿腔愛意早就暴露在每壹個跟他對視的眼神裏，他怎麽會不知道。
　　“是。”謝楚鈺沒有猶豫，回答得很幹脆。
　　蘇艾真藏起自己抖動的手，謝楚鈺拉過他，攥著他的手指不讓他躲，卻撞見了蘇艾真通紅的眼眶。
　　“哭什麽？”
　　“沒有。”
　　蘇艾真並不想哭的，但克制不住，原來他對謝楚鈺的喜歡早就暴露了，這種赤裸裸的感覺讓他無處遁形，覬覦弟弟男朋友這件事讓他羞愧至極。
　　怪不得，謝楚鈺開始討厭他。
　　他甚至不需要問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的，因為壹切都有跡可循。
　　“蘇艾真。”謝楚鈺的手指壹點點纏上蘇艾真的指尖，問他：“我壹直吃的糖，是妳送的對不對？不是蘇凈秋。”
　　蘇艾真下意識要蜷住手指，卻無意間握住了謝楚鈺的手，他又不安地松開，被Alpha扣住。
　　“妳知道嗎？”謝楚鈺又問他。
　　“什麽？”
　　“知道我誤會了嗎？”
　　蘇艾真茫然地眨了兩下眼睛，他知道的，凈秋告訴過他，但他接受了這種隱瞞，那個時候謝楚鈺已經和凈秋在壹起了，又不會因為這盒糖喜歡自己跟自己在壹起，是誰送的又有什麽重要呢？也算不上誤會。
　　這些年，他總送這個，是因為他想不到還能送什麽了，唯壹和凈秋有關的糖果，才有可能讓謝楚鈺收下，或許他確實也藏了點私心，用弟弟的名義送出自己的禮物，但最終事實證明，只要是他送的，謝楚鈺都不喜歡。
　　壹想到這裏，蘇艾真的眼淚就控制不住，雖然心裏早就清楚，但不被選擇這件事始終讓他無法釋懷。
　　“別哭了。”謝楚鈺捧著他的臉，淚水打濕他的手心，他沒辦法哄好哭泣的蘇艾真，這種感覺讓他難得地局促，他不想蘇艾真哭。
　　他把Omega抱在懷裏，手掌從後背輕拍，很不熟練很不自然的姿勢，他不會別的了。
　　“小楚，妳總是捂我的眼睛，是不是，只想看到凈秋的樣子？”蘇艾真趴在他胸口，悶悶地問他。
　　“不是。”
　　是因為他不敢直面蘇艾真熱烈而直白的愛意，他沒有做好準備，他怕自己沈溺，他害死了蘇艾真的弟弟，沒有辦法坦然地面對Omega的感情，更做不到心安理得。
　　那盒糖果，蘇凈秋瞞著他，蘇艾真也瞞著他，還是鐘宴庭告訴他的，這真的不重要嗎？他不禁想，如果從壹開始，他就知道這個東西是誰送的，會不會有改變？
　　蘇凈秋陪他度過分化期，所以在收到那盒糖果時，蘇凈秋承認喜歡時，他想著，試試吧。
　　但終究抵不過時間跟距離，蘇凈秋死在了他的十七歲，也停滯在了他的人生裏。
　　“對不起。”
　　蘇艾真壹哭，就很容易累，到家就睡著了，秋姨看著謝楚鈺抱著人進門，張開嘴想問要吃飯嗎？謝楚鈺就說：“讓他再睡會兒。”
　　“好，那艾真醒了，叫我，我把飯菜熱壹下。”
　　蘇艾真睡得不安穩，剛被放到床上，下意識地拉住謝楚鈺的手，眉心都蹙著，謝楚鈺就坐在床邊，伸手在Omega通紅的眼角輕柔地撫摸，看著他睡。
　　蘇艾真又做了夢，蘇凈秋的臉在他夢裏揮之不去。
　　－“哥，妳怪我嗎？”
　　－“怪妳什麽呀？妳和小楚兩情相悅，不要說這種話。”
　　蘇艾真在壹身冷汗中驚醒，惶然間看到了謝楚鈺。
　　“小楚。”
　　“醒了？”
　　蘇艾真發現自己枕在謝楚鈺的手上，連忙退開。
　　“餓了沒？”謝楚鈺無視他的道歉，問。
　　“嗯。”蘇艾真掀開被子就要起來，被謝楚鈺攔住，“怎麽了？”
　　“我端進來。”
　　“不用的，我出去吃就好。”
　　謝楚鈺還是端進來了，但他沒讓蘇艾真自己吃，而是自己拿著勺子壹口口餵。
　　他餵壹勺，蘇艾真就吃壹勺，誰也沒說話。
　　被發現的秘密反而讓蘇艾真不是那麽害怕面對謝楚鈺了，他吃完Alpha餵他的最後壹口，舔著嘴角，“飽了。”
　　“睡吧。”
　　蘇艾真聞到了Alpha安心的信息素，鼓起勇氣問：“妳的信息素，是什麽味道的？”
　　謝楚鈺把碗放到壹邊，回他：“廣藿香。”
　　“好聞。”
　　“喜歡？”
　　蘇艾真沒說喜歡，也沒說不喜歡，又想睡覺了。
　　夜裏，謝楚鈺陪著他，摸到了蘇艾真滾燙的體溫，發現Omega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