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到最後，陳靜安再沒半點力氣，雪白手臂搭著沙發，汗津津的，像是從水裏打撈起來。

　　記憶開始變得模糊，只記得做完後，兩個人在沙發擁抱著側躺了會，空間狹小，彼此體溫烘烤著，她忘記自己怎麽回的房間，只知道沈烈要抱她洗漱，她短暫清醒，怎麽也不肯，自己抱著睡衣洗完澡，那股燙意才逐漸消散。

　　困意席卷而來，什麽也顧不上，沾著枕頭睡著。

　　早上有電話打來的，鈴聲擾人清夢，陳靜安皺眉，她側轉過身本能想遠離，沒兩秒又被撈進懷裏，眼睛沒睜開就聽到沈烈講電話的聲音，打來電話的是紀弘，說的也是工作上的問題，她聽不懂，沈烈三兩句交代完後掛掉電話。

　　他側過身，兩個人嚴絲合縫擁抱，吻自然而然落在發間。

　　“妳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陳靜安昏昏沈沈，回應了聲嗯，就這麽壹聲，又繼續睡過去，之後他還說了什麽，她沒聽見。

　　—

　　陳靜安生日很好記，九月十八。

　　她對生日沒有特別的期待，往年都是跟朋友家人壹起過，阮靈性格外向，壹向熱衷這樣活動，經常會在前幾天準備，給她壹個驚喜。

　　這次，沈烈替陳靜安辦了生日宴。

　　隨她邀請同學朋友，但陳靜安只告訴阮靈，她是知道他們這段關系唯壹知情者，白天時間跟朋友壹塊吃飯，晚上紀弘過來接人。

　　車開到生日宴地點，山頂別墅，燈火通明，極盡奢侈鋪排，陳靜安從車窗望過去，見到盛裝出席的賓客，壹張張面孔陌生，她不認識，這會兒更像是壹個旁觀者，旁觀壹個不屬於她的世界，像小時候買的水晶球。

　　阮靈雖然提前做好準備，但還是被驚到：“天，這是砸了多少錢啊？”

　　“我不知道。”陳靜安道。

　　沈烈什麽也沒說，這說生日當天晚上空出來給他。

　　“明白，有錢到壹定程度，錢就只剩下壹堆數字。”浮光如影在阮靈臉上掠過，她認出人群裏頗有名氣的歌手，興奮說自己壹定要去合照拿簽名。

　　紀弘想了想，平淡口吻說出壹個頂流的名字。

　　“真的嗎？”阮靈扭頭，“我超吃他的顏啊，嗚嗚嗚，今天晚上豈不是追星成功，我做夢都不敢做這麽大！”

　　“寶，跟妳做朋友的感覺真好，我壹輩子都要跟妳做姐妹！”

　　陳靜安知道她性格，笑了下：“妳呀妳。”

　　車開到庭院裏，紀弘帶陳靜安上樓，雖然繞道，但還是會遇見人，對方認出她，很客氣地打招呼，稱呼她陳小姐，祝她生日快樂，熱情親昵，好像已經是認識許久的老朋友。

　　這壹場生日宴，只怕許多人都知道她的存在，她的家世生平全都翻出來，幾歲學琵琶，幾歲拿獎，又什麽時候登臺演出全都清清楚楚。

　　就像那晚，沈烈只是跟老師打招呼，就有人能半路攔截，找來琵琶，要投其所好地“請”她們現場演奏。

　　他們討好她，最終目的也是因為沈烈。

　　阮靈自覺不做電燈泡，沒有跟上樓，央求著紀弘帶自己去見見頂流，陳靜安便壹個人上樓，樓上又著面積挺大的平臺，從上面可以看到樓下全貌，他剛結束完視頻會議，煙抽到壹半，見她過來自覺滅掉。

　　強勁的音樂聲不斷，沈烈依著欄桿，身形頎長，面容清冷的像是隔絕開出獨立世界。

　　就這麽看過來，眉眼深邃。

　　她走過去。

　　沈烈擁住她問：“是不是太吵了？”

　　“有點。”她實話實說，“我生日都很簡單，第壹次見這樣大的陣仗，有點被驚到。”

　　“第壹次給人過生日，只想要最好的，妳要是不喜歡便不用下去，樓上也壹樣。”沈烈道。

　　“這樣好嗎？”生日宴，過生日的人卻不出現。

　　沈烈低身，下顎抵上她的肩膀，帶著她往下看：“沒什麽不好，她們在意的也不是誰生日。”

　　壹個名利場，壹個機會，來者都有自己小算盤。

　　“也是。”

　　陳靜安忽然沒負擔。

　　生日宴宛如小型演唱會，上場的歌手陳靜安認識幾個，其中包括那位頂流，臺上臺下互動，阮靈被拉上臺，紅著臉跟頂流合唱壹首情歌，場面熱鬧……結束時，是壹場絢爛煙花。

　　陳靜安托腮，瞳孔裏映照著斑斕光暈，眼前的景象美到虛假，只是鏡中花水中月。

　　沈烈從身後繞過來，攤開掌心，壹條切面繁復、質地澄澈的藍鉆項鏈，在煙花映襯下，折射出陸離斑駁的色彩。

　　“生日快樂。”

　　沈烈給她戴上，將長發撩起露出纖長脖頸，瓷白的皮膚與藍鉆光輝映照，沒了開始的張揚，有種含蓄古典美感。

　　陳靜安托著那顆鉆石，挺沈，不用想也知道價值不菲。

　　太貴重了，她想說，又覺得生日禮物未免掃興，只是若有所思後擡起眼睫，偏過頭與他對視：“妳別總對我這麽好。”

　　“這就算好？”沈烈問。

　　“已經很好了。”

　　那麽多錢，她這輩子都還不了。

　　沈烈探下身與她接吻，溫柔繾綣：“還能更好。”

　　煙花已經結束，服務生按照流程推出蛋糕，快要半人高，壹個抱著琵琶的旗袍糖人坐於頂端。

　　“要吹蠟燭嗎？”

　　陳靜安想了想，點頭，兩個人下樓，賓客聚上來，說些祝福話，她不大能應付這樣的場面，最後還是由沈烈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