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鶯傳

姀錫

歷史軍事

“姑娘醒了麽?”
千澤湖上,煙水空蒙,霧靄蒼茫。
兩岸青山在朦朧浩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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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鶯鶯傳 by 姀錫

2024-10-16 20:38

  吊喪七日, 沈家兒郎這日下葬。
  下葬之時,全城百姓相送,十裏喪服, 整座老城被壹片白色覆蓋。
  喪事辦完後, 沈家開始撤幡撤白,慢慢撤掉喪白之物, 今年的沈家多災多難, 這?已是第二次辦喪事了?,而這?壹次過於慘烈,就連撤喪之人都忍不住連連嘆息。
  與此同時, 沈家宅門外頭排起了長長的隊伍,那是沈家的奴仆家人, 原來這?是沈家在給此番遭難的家生奴才家挨個補發安置費,也有壹些?獲救幸存的婢女, 重新跑回?沈家繼續討生。
  沈家老宅前忙活了?壹整日, 壹直到最後壹批人士散去後,沈瑯這?才乘著暮色而歸。
  “大公子, 呃……大皇子……”
  府中的護衛皆是從西北調過來的親衛, 見了?沈瑯下意識的以?舊稱相稱,稱到壹半時,立馬齊齊改了?口,卻?分明透著壹臉遲疑和迷糊。
  原來沈家大公子對外已逝,今日甚至已葬下衣冠冢, 唯有沈家人知大公子雖死, 卻?又重新以?大皇子的身份活了?過來。
  沈家長子長孫搖身壹變, 竟成了?皇家子嗣,還是天子魏帝唯壹的血脈, 這?件事之離奇,離奇到至今沈家還沒能?對下給出?壹個明確的說明來,以?至於府中親衛紛紛不知到底這?位究竟是何具體身份。
  沈瑯淡淡掃了?護衛壹眼,腳步微頓,卻?既沒有糾正,更沒有訓斥,只沈吟片刻後,壹言不發繼續往府裏去了?,壹直行?到二門處時,才見魏帝在月門洞內的槐樹下背著手轉過身來,沖著沈瑯微微壹笑,道:“卿兒,妳回?來了?。”
  頓了?頓,又道:“也該收拾東西回?京了?。”
  此時,暮色降臨,府裏還壹直點著長明燈。
  二門內外駐守了?禦林軍。
  槐樹枝頭?漸漸起了?夜露。
  魏帝顯然已在此處等候多時。
  沈瑯卻?目光冷淡的避開了?魏帝的視線,少卿,沈聲道:“此處沒有魏卿,只有沈瑯。”
  說著,忽而朝著魏帝淡淡看去道:“陛下離京尚久,也該回?了?。”
  說著,又淡淡丟下壹句:“祝陛下壹路順風。”
  說完,徑直越過魏帝往裏走去。
  魏帝聞言卻?瞬間瞇起了?眼,盯著沈瑯挺闊的背影沈聲道:“卿兒,妳此話何意?”
  沈瑯腳步微頓,良久良久,才神色冷漠道:“我當初與妳的約定是助妳鏟除平南王,而妳——放過沈家。”
  說到最後四字時,沈瑯眼中閃過壹抹鋒利冷色。
  魏帝聽到這?裏卻?斂下雙目,似有意回?避這?個話題,半晌,這?才背著手道:“所以?,我兒的意思?是,這?白得的天下送到妳手裏,妳都不要了?麽??”
  說著,魏帝瞇著眼定定盯著眼前那抹甚至高出?他?半個頭?顱的蒼勁身姿,見那身姿參天,氣勢甚至不在他?之下了?,半晌,終於語氣壹緩,竟率先低下頭?來道:“無論如?何,妳要知道,朕今日所做的壹切全都是為了?妳,是為妳我父子二人鏟除了?最大的障礙,亦是為妳鋪平了?日後登位的所有道路,妳到底還有何不滿的?”
  魏帝言之鑿鑿的說著,說到最後,語氣略有些?急促,儒雅的面容上竟還有些?委屈之色。
  沈瑯聞言卻?抿著唇久久沒有說話,許久許久,薄唇壹抿,道:“也包括沈家麽??”
  魏帝壹時被噎無言,良久良久,這?才板著臉壹臉正色道:“這?個江山,他?姓魏,不能?姓沈。”
  說著,魏帝溫和的面容亦是染起陣陣厲色。
  沈瑯卻?道:“可我姓沈。”
  說著忽而轉過身來,直直看向魏帝道:“這?輩子都姓沈。”
  說著,清冷的面容上似浮現出?淡淡的譏諷意味。
  話壹落,他?袖袍淡拂,直接轉過身毫不猶豫地往裏去,邊走邊神色淡然,平鋪直敘道:“瑞王之子洛世子天子聰穎,品行?端莊,可堪培養。”
  話壹落,壹個錯身而過,便要繞過月洞門而去。
  而魏帝聽到這?裏,壹向天子威嚴的臉面上終於有了?壹絲裂縫,頓時起步朝著那抹清冷身姿連連追了?兩步,終於惱羞成怒道:“卿兒,妳莫要胡鬧了?,妳該知輕重的!”
  眼看著那抹玄色衣袍沒入暮色之中,魏帝終於本性暴露,露出?了?壹絲陰暗和冷厲道:“妳多少該為沈家著想著想。”
  冰冷的語氣中隱隱透著壹絲威脅之色。
  月洞門外寂靜無聲。
  魏帝惱羞成怒的將龍袍壹甩,壹時氣得面色扭曲了?起來。
  他?登基二十余年,還從未這?般低三下四的跟人說話過,沒想到這?般伏低作小,竟還是為了?將皇位拱手讓人。
  為了?這?壹寶座,朝堂之上,四五路人馬打?得頭?破血流,沒想到到了?這?裏,竟連送都送不出?去。
  魏帝胸膛劇烈起伏,就在他?以?為沈瑯已走之際,這?時,卻?忽而冷不丁聽到壹道幽冷厭惡的聲音自月門洞後響起了?起來,冷諷道:“所以?,妳連最後這?幾個老弱婦孺都容不下了?,連我也容不下了?,是麽??”
  那道聲音冷艷生厭,壹字壹句厲厲而起。
  魏帝頃刻間擡眸看去,便見壹身黑服的清河郡主?自漆黑的暮色下緩緩而出?,最終立在月洞門前,冷冷的看著魏帝道:“妳要鏟除心腹大患平南王,妳要打?壓世家門閥,妳要除掉沈家,這?些?都還不夠,現在連我也要除而後快了?是麽??”
  清河郡主?神色冷漠的看著魏帝,仿佛在看壹個陌生人。
  魏帝雖廣施仁政,卻?只有她知道,他?那顆心有多狠,有多毒。
  相比清河郡主?臉上的冷漠厭棄,相反,魏帝卻?分明壹臉開心,好似壓根瞧不到她臉上的嫌棄和痛恨,頓時壹臉高興的迎了?過去,道:“蠻蠻,妳終於肯見朕了?。”
  卻?見清河郡主?在他?迎過來時,頃刻間退避三舍,如?避蛇蠍,連連退到了?月洞門外。
  魏帝立馬止住步伐,看著清河郡主?如?此姿態,臉上壹時露出?受傷的神色,卻?依然近乎貪婪的看著幾步開外那張絕美面容,哪怕只遠遠看著,都足矣令他?高興和滿足,他?直直看著,良久良久,終於緩過神來,只壹臉歡喜動容,放軟了?話語道:“蠻蠻,妳可知,朕所做的壹切,都是為了?妳,都是為了?咱們的卿兒,妳看,朕將整個天下都留給了?他?,除了?他?,誰都不配那個位置,朕終於要將這?座天下寶座交到咱們的兒子手中了?,朕要讓咱們的兒子成為這?世上萬萬人之上的真龍天子。”
  魏帝壹臉欣慰的說著。
  高興的語氣中仿佛夾雜著壹絲邀功之氣。
  說到興頭?之上,又立馬興奮激動道:“卿兒此番隨朕回?京後,妳也隨朕壹道回?京可好?”
  說著,只無限向往和留戀道:“那樣,咱們壹家三口就能?重聚了?。”
  說完,又壹臉溺愛的遠遠看著清河郡主?道:“宮裏的那座寶月宮還壹直為妳留著,朕每日都要過去走走,蠻蠻,妳自幼在寶月宮長大,妳是由?朕親手壹手帶大的,妳離宮多年,難道就不想回?家麽??”
  說到這?裏,只不知想起了?什麽?,忽又壹臉哀傷道:“母後近年年事已高,這?幾年壹直念叨著妳,朕如?今也老了?,蠻蠻,妳隨朕回?家罷。”
  魏帝壹臉深情的勸說著。
  卻?見清河郡主?壹臉厭惡道:“是,妳為了?我好,妳殺我夫君,滅我族群,妳可真好啊,好到我連多瞧妳壹眼都想吐。”
  清河郡主?咬牙看著魏帝,壹字壹句憎恨道:“當年沈臏和宓家助妳登上寶座,妳卻?翻臉不認人,如?今還想鏟除他?們二人,魏嚴,妳還有壹丁點人性麽?。”
  清河郡主?壹字壹句嚴詞厲色的說著,說著說著,忽而突兀冷笑了?壹聲,最終慢慢閉上了?眼,道:“是我忘了?,妳若真有人性,怎會做出?那些?豬狗不如?的禽獸之事。”
  清河郡主?面露痛苦憎惡的說著,說完,慢慢睜開眼來,拂去眼角壹抹淚花,死死盯著魏帝道:“魏嚴,妳是沒有心的,我咒妳這?輩子斷子絕孫,因為妳身體裏留的血都是骯臟和齷齪的,沒人稀罕妳那座寶座,妳最好抱著那座寶座到老到死罷!”
  清河郡主?咬牙切齒的魏帝,最終冷冷轉身而去。
  方壹轉身,便見幾步開外的地方,沈瑯立在樹下神色淡淡的看著她,清河郡主?腳步微微壹頓,最終轉臉避開了?那道清冷目光,挺直了?腰桿,端著郡主?威儀,壹步壹步昂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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