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八十章 終結

　　“久違了，黃安德。”王直微笑著說道。
　　他走到黃安德面前，伊萬諾夫的頭顱被他壹腳踩成碎片。
　　黃安德終於冷靜下來，他立直了身體，等待著王直的處置。
　　伊萬諾夫的遭遇讓他明白，在這樣的距離之下，只要王直願意，他根本沒有能力做任何事。
　　“妳贏了。”他微笑著說道，雖然這個笑容很勉強。他張開手掌，把那兩個控制器遞到王直面前。
　　這種坦然得態度讓王直分外不爽，他順勢拉住黃安德的雙手，壹腳踢在他的膝蓋上，於是黃安德大腿以下全部化為肉泥。王直隨手把他的雙手也擰斷，放手讓他落下。
　　他就像壹只鼻涕蟲那樣趴在地上。
　　“別裝X！”王直說道。“妳在我面前壹文不值。”
　　黃安德吐了壹口血，臉色也變得慘白，但他卻大笑了起來。
　　“妳就能做到這個地步嗎？”他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我還以為妳有什麽了不起的。”
　　“我確實沒什麽了不起的，但我就是比妳強。”王直答道。“妳那些可笑的把戲，那些拙劣的陷阱，在我的力量面前都是渣。”
　　黃安德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他的血流了壹地，但精神卻變得無比亢奮。
　　“妳不過是運氣好，這有什麽可得意的？第壹個得到能力的是像妳這樣的垃圾，真是人類的悲哀。”他用力把自己推得仰面朝天，用蔑視的眼光看著王直。“我本來可以讓人類實現前所未有的突破，我本來可以帶領人類走向壹個全新的時代。可現在呢？壹切都被妳毀了，妳這個只會破壞的屠夫，垃圾！”
　　王直用腳慢慢地壓住他的腹部，然後壹腳踩下，黃安德猛地抽搐了壹下，強忍著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盡管吹吧。”王直臉上帶著殘忍的笑容說道。“不死之身至少有壹個好處，我可以有充裕的時間來慢慢泡制妳，妳也會有很多機會來繼續這樣的哀嚎。”
　　“哀嚎？”黃安德再度大笑了起來，就好像他才是最終的勝利者。“我建立了自己的團隊，自己的組織，我有明確的目標並且不惜壹切代價去實現它。而妳呢？”他問道。“在妳獲得能力之後，妳做了什麽？除暴安良？替天行道？”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妳身上深深地烙著無能兩個字，有人替妳建立了團隊，為妳出謀劃策，可妳連最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好。妳身邊的人壹個個背叛妳，離開妳，妳這個廢物到現在也沒想明白這是為什麽吧？”
　　他嘲弄地看著王直，王直的腳在他腹腔裏用力地擰了壹下，他深吸了壹口氣，眼睛卻變得更亮了。
　　“妳不但沒有朋友，甚至連信得過的手下都沒有，真是悲哀。”他壹邊吐著血壹邊說道。
　　“就算妳能把死人說活，妳也改變不了事實。”他的身體已經被王直碾成兩段，他壹腳把下半段踢飛，右腳踩上了黃安德的胸骨。“我贏了，而妳將面對無窮無盡的折磨。”
　　“妳連愛壹個人都不敢，妳還能做的了什麽事？”黃安德忽然說道。“妳這個壹無所有的可憐蟲！”
　　王直壹腳踩了下去，然後彎腰用手按住了他的腦袋。
　　“來啊！”黃安德叫道。
　　但王直忽然笑了，他拍拍黃安德的臉，放開他，然後說道：“妳這麽拼命地激怒我，不過就是尋死罷了。連約瑟夫都知道備份自己的血液，妳這種人怎麽可能例外？我不會讓妳如願，黃安德，妳備份的東西永遠用不上了，我會很小心，不會讓妳死的。”
　　他直起身子，那些怪物仍然匍匐在周圍，但漸漸地有些狂暴起來，似乎正在掙脫某種束縛。
　　“王直！”蘇冰的聲音響了起來。“先解決控制器的事情。”她大聲叫道。
　　那兩個黑色的小東西從剛才起就壹直落在地上，王直看了看它們，問道：“這東西是真的嗎？”
　　黃安德笑了起來。“妳還在乎這些？”
　　“我可以拆了妳腦袋上的東西再問妳，或者是折磨妳壹天以後再問妳。但妳如果老實說出真相，我會考慮讓妳這麽躺幾個小時，然後再來收拾妳。”
　　黃安德聞言又笑了，他點了點頭。
　　“它們的威力妳也看到了，但妳還沒看到全部。這些病毒都來源於妳，除了只能感染哺乳動物，不能在空氣中漂浮，它們可以說是地球上最可怕的生物，不怕高溫，也不懼寒冷，甚至不怕強酸強堿。在水裏，它們能夠存活40天，但如果是在培養液裏，它們甚至可以活超過200天。每壹個被感染的人都會釋放出更多的病毒，讓它們以指數增值，這是我最完美的作品。”黃安德的臉上滿是自豪的笑容。“當初為了達到壹次性威懾各國政府的目的，我在全世界許多城市的水源地都裝了投放裝置，壹共2177套。只要按下按鈕，壹周以內地球上就只剩下幾億人了。”
　　“幾億人？”王直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這個蹩腳的東西沒有什麽閉鎖裝置，密碼裝置之類的東西嗎？”
　　“在知道妳來江海之後，我已經打開主機上的閉鎖裝置了。”
　　“主機在哪裏？”王直問道。
　　“已經被妳毀了。”
　　“這麽說，什麽30秒發射加密信號，40秒自動開啟裝置，都是騙人的？只要毀了這兩個東西，那些裝置就失效了？”
　　“妳覺得呢？”黃安德閉上了眼睛，開始享受他短暫的假期。
　　王直彎腰撿起了控制器。
　　他的動作忽然停滯了。
　　“王直？”蘇冰見他久久沒有動作，忍不住問道。
　　“終於等到這個時候了。”王直忽然說道。
　　“王直？”蘇冰忽然感到他的語氣變得很怪異。
　　王直回過頭，古怪地偏著頭看了看蘇冰。
　　“不！”他說道。
　　“什麽？”蘇冰困惑地問道。
　　“已經是時候了。”王直答道。
　　※※※
　　死寂壹般的黑暗中，只有那壹團黃色的火球在晃動，再沒有任何聲響，任何物體。
　　“妳不能這樣做。”王直說道。
　　【我壹直在等待這壹天的到來，很漫長，也和我預想的完全不同，但我們最終還是成功了。】
　　“不是現在。”王直絕望地說道，虛無中，他甚至無法再感覺到自己的身軀，仿佛它們從未存在過。
　　【妳已經獲得了妳想要的壹切，而我也將得到我應有的報酬。】
　　“妳不能這樣做。”王直說道。
　　壹個身軀忽然從暗處撲了出來，他死死地抱住那團火焰，他的皮膚開始融化。
　　“快走！王直，離開這裏，把那兩個控制器毀掉！”黃遠的聲音焦急地叫道。
　　他忽然又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於是本能地往遠離他們的方向逃去。
　　沒有壹點亮光，他甚至無法看到任何東西。
　　“我該去哪兒？”他惶恐地叫道。
　　“問問妳的心。”黃遠的聲音變得很虛弱，他回過頭，壹個熟悉的身軀正把黃遠高高舉起，然後猛地撕成兩半。
　　王直摔了壹跤，他跌跌撞撞地爬起來，沒命地往前跑，有個聲音壹直跟著他，但他回過頭，身後又恢復了黑暗，不但黃遠不見了，連那團火焰也消失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忽然看到黑暗中隱隱約約地有個東西在閃耀，於是沒命地跑了過去。
　　“waiting吧”，小小的，精致的門面，彩色的霓虹燈閃耀著。
　　門的另壹側，什麽都沒有。
　　他不由自主地走了進去。
　　壹步步向下，酒吧裏的情形也壹點點出現在他面前。
　　美幸依舊是在吧臺裏忙碌著，聽到腳步聲，她擡起頭來，然後露出了讓他無數次從暴虐中平息下來的微笑。
　　“妳來了。”她笑著問道，宛如他們從來沒有分離，他壹直都在。
　　※※※
　　畫面忽然變了，他看到自己躺在病床上，大睜著眼睛，壹動不動。
　　病房裏安靜的讓人窒息，左側病床的老頭在呼吸機的幫助下緩慢的呼吸著，他的肺部偶爾會發出壹種奇怪的喧響，那種聲音無法形容，就像死神的鐮刀在劃過鐵板，讓人有壹種拿頭撞墻的沖動。
　　他伸出手，卻什麽也觸碰不到。
　　門忽然開了，他看到壹個年輕了許多歲的美幸穿著護士服走進來。
　　“能開著壹點窗麽？今天有點悶熱。”那個他微笑著說，王直看到蘇美幸猶豫了壹會兒，把窗戶留了壹條縫。
　　“能給我打點杜冷丁麽？今天感覺有點特別疼，睡不著覺。”那個他進壹步要求說。
　　“可是妳壹小時前剛剛打過壹次啊？”雖然這麽說，但美幸還是很快配了針水過來，王直發現她臉上的表情很奇怪。
　　“外面怎麽那麽熱鬧？”那個他有壹句沒壹句的搭著話。
　　“哦，今天是獅子座流星雨啊，很多人在外面等著看呢。”美幸小心的把針水推進那個軀體，看到他已經開始萎縮的下肢，她的眼圈忽然紅了。
　　王直站在壹旁，心裏忽然有了壹種不祥的預感。
　　他看到美幸偷偷地擦掉了眼淚，然後把那個他的身體放平。“妳好好修養，過幾天就可以出去看了，報紙上說要持續好幾天呢。”她安慰著他。
　　“謝謝。”那個他由衷的感謝道，然後又問道。“今天幾號了？”
　　“7月31日，呵呵，據說是世界末日呢。”美幸臉上的表情很勉強，她把他的床鋪又整理了壹下，然後托著東西走了出去。
　　王直忽然發現自己能動了，於是他不由自主地跟在她的身後。
　　“我要把真相說出來，每天都對著他，我實在是受不了了。”她蜷縮在值班室裏打著電話，眼淚流的像河壹樣。
　　王直看著她，感到自己內心深處有什麽東西正在慢慢粉碎。
　　“妳可得想清楚，他很可能就此癱瘓了，要是抓不到那幾個人，他說不定會賴妳壹輩子。”電話裏的那個聲音很冷靜，她耐心地勸著美幸。“如果就妳壹個人也就算了，妳爸爸媽媽怎麽辦？妳們壹家人就算辛苦壹輩子也回報不了他。”
　　“但是，他救了我。”美幸忍不住說道。“我心裏實在是憋得難受，每次看到他的樣子，就像有把刀壹直在紮我。”
　　“明天開始妳請假回家休息幾天吧。”電話裏的聲音說道。“我和都市頻道的主播很熟，可以制造點輿論，讓社會各界捐錢給他。如果妳真的過意不去，匿名多捐壹點就行了。”
　　“但是……”美幸仍然覺得不妥。
　　“沒有但是了，美幸，妳還年輕，別因為這件事把壹切都毀了。拿刀捅他的不是妳，妳也沒求他來救妳，責任不在妳身上。”
　　美幸哭著掛掉了電話。
　　王直默默地看著她，腦子裏空蕩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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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安德猛地睜開了雙眼，他感到王直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忽然變得決然不同。
　　他看到王直低下頭對他笑了笑。
　　“辛苦妳了。”王直說道，黃安德看到他的眼珠裏壹片漆黑，心裏猛地壹哆嗦。
　　王直按下了按鈕。
　　“不！”蘇冰絕望地叫了出來，王直揮了揮手，她失去頭顱的身軀便跪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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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劇痛從胸前傳來，王直低下頭，壹只手正穿過他的胸膛，把他的心臟掏出來拿在手裏，然後捏得粉碎。
　　他茫然地擡起頭，看到自己站在美幸身後，輕輕理順她的長發，然後壹口咬了上去。
　　“不！不！！！”他大叫起來，身邊的壹切忽然消失不見，只有那團黃色的火焰仍在晃動，再沒有任何聲響，任何物體。
　　“妳壹直都知道？”他很久之後才問道。
　　【也許吧。】
　　“妳做了什麽？”他問道。
　　【我該做的事情。】
　　他木然的點了點頭。“很好。”他說道。“非常好。”
　　【我們的約定已經完成，從此以後，妳將得到自由。】
　　黑色慢慢褪去，他睜開眼睛，蘇冰的屍體倒在他腳邊，另壹個方向，黃安德被人壹腳踩碎了頭顱。
　　哭喊聲在四周彌散著，他擡起頭，那些暗紅色的變異怪物已經分散到了四周，正肆意地屠殺著尚未逃遠的人們。
　　不遠處的油庫著了火，壹道濃重的黑煙掛在遠處的天際線上，久久不散。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