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王直只用了不到2秒鐘便穿過了空曠地帶，然後輕輕的躍起，拉住了那扇打開的窗戶。
　　“我要進入了。”
　　“沒問題，餐廳沒人。”劉紫苑緊張的在十幾個屏幕上來回切換著，神婆和李瑤堯則在壹旁做著補充。蘿莉壹個人在另外壹個工作臺上飛快的敲打著鍵盤，不時還往這邊看看。
　　“真是個怪物，距離應該有30米吧？”李瑤堯拉開話筒輕聲說道。
　　“王直，妳太快了，等會兒的速度只能有這個的四分之壹。”黃遠已經準備離開，但他還是忍不住在頻道裏說。
　　“知道了，別啰嗦了。”王直回答道。餐廳的燈已經全部關了，只有遠處的吧臺還亮著壹盞夜燈。但他已經無數次侵入陌生的房間，這種熟悉的感覺讓他很愜意。
　　“向右十五米，門後是廚房。但是門上有警報系統，等我3秒計數妳再推門。”
　　蘿莉快速的輸入著指令，劉紫苑看著她的進度。
　　“3……2……1，推門。”
　　王直像是個提線木偶壹樣，在劉紫苑的指揮下行動著。她的指令簡短而明確，隨著時間的推移，王直漸漸習慣了她的指令，兩人的配合默契了起來。
　　“有服務員，原地等待，準備向右走。3……2……1，行動。”
　　“前方十米，往左走，假裝看壹下四周，步速再慢壹點。”
　　“有人過來，右側房間是空的。蘿莉，打開門鎖！”
　　“非常好，等人過去，出門右轉二十米就是工作樓梯。可以壹直到14樓。”
　　“有人下樓，從樓梯間出去。”
　　“很好，等他下去以後繼續上樓，3……2……1，行動。”
　　王直的行動精確得像是鐘表壹樣，劉紫苑的每壹個指令都被他完整的執行下來。到後面，劉紫苑甚至加上了很多假動作，讓王直的行動看上去更像是壹個對環境壹無所知的闖入者。
　　但這種情況到14樓就終止了。
　　“有2名特工在樓梯間內，我把視頻給妳，要試壹下妳的槍法了。”劉紫苑故作輕松的說。王直僅僅是在出發前到靶場進行了2000發子彈的試射，劉紫苑對他的槍法不報什麽希望。
　　“他們每3分鐘通報壹次，等他們通報完妳就開槍。”
　　但王直並沒有掏出掌上電腦，他已經把感官放大到最大，那兩顆心跳的聲音簡直就像是在打鼓，向王直提示著他們的位置。
　　“壹切正常。”幾乎是在他們的話音剛剛落下，王直便沖出了樓道。
　　“呯呯”，兩聲輕響，那兩個特工已經軟倒下來，王直盡可能用正常人的步速跑上樓梯，在他們倒下之前把他們的屍體扶好。
　　劉紫苑短暫的楞了壹會兒，她還沒有發令。
　　“非常好！現在把他們貼墻放好，用衣服遮住傷口。”她很快繼續說道。“繼續向上。”
　　“17樓有31個人，走廊上可以看到3個，電梯門口有2個，1708房裏有11個，其他人在各自的房間。1708是套房，有3個房間，沒有裝監控，看不到裏面的情況。”
　　“我現在把熱成像視頻發給妳……”她快速的說著。
　　“不用了。”王直忽然簡短的說道。
　　他隨手推開樓梯門，門口的特工擡起頭來，王直用左手抓住他的衣領，快速的往下壹扯，膝蓋隨即頂碎了他的胸骨。而他的右手則精確地向位置最遠的特工連開兩槍，隔著將近20米的距離射入他的太陽穴和脖頸。
　　最後壹個特工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王直已經小跑著沖向他，他用胳膊夾住他的腦袋，巨大的沖力讓他的身體瞬間向後拉成壹個弓形。雖然沒有聲音，但劉紫苑仍然覺得自己像是聽到了頸椎斷裂的哢嚓聲。
　　李瑤堯的臉色因為激動和恐懼而變得蒼白，她口幹舌燥的盯著屏幕，王直在解決了走廊的特工以後，又用同樣簡潔的手法殺死了電梯門口的特工。
　　他站到了1708房的門口。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祝榮問道。“任何人看到這種身手都會有疑問的吧？我們的嫁禍計劃怎麽辦？”
　　“蘿莉，把剛剛那段視頻從大樓的監控系統裏刪掉。”劉紫苑略微思考了壹下，轉頭說道。“他們最終會知道我們入侵過監控系統，只要留下足夠證明是鄭東旭來殺死李勝宇的視頻就行了。”
　　“也就是說，我可以隨意行動了麽？”王直忽然問道。
　　“當然，但是請不要咬人或者過於用力，那樣的話很容易看出問題。”劉紫苑咬著嘴唇說。
　　“能把其他房間的門鎖死嗎？”王直這樣問道。
　　“門鎖沒這功能。”蘿莉回答。
　　“那就把門全部解禁。”
　　很快，王直便看到所有8個房間門把手上的小燈都變成了綠色。
　　他潛入了1707。
　　“他想幹什麽？殺了所有人？”李瑤堯驚訝的問道。
　　“很明顯就是這樣。”祝榮又開始玩牌了。
　　“下壹次通報還有多長時間？”劉紫苑問道。
　　“1分21秒。”
　　“妳聽到了嗎？王直。”劉紫苑對著話筒說道。“時間不夠殺掉所有人了。”
　　王直已經從房間裏走了出來，臉色平靜得像是剛剛喝過壹杯咖啡。
　　“知道了。”他低聲說道。
　　這時1708有了動靜，門把手從裏面扭動，有人想要出來。
　　王直站到門的側面，那個特工剛剛露出頭，冷冰冰的槍管便頂到了他的頭上。
　　“慢慢的退回去。”王直低聲說，但那個特工卻猛地向後壹閃，雙手把王直的手往上猛推。
　　但王直看似瘦弱的手臂像是巖石壹樣頑固，他的猛擊沒有讓槍口發生任何偏離，“砰”的壹聲輕響，鮮血和腦漿從他的後腦噴出來。
　　王直幾乎是在開槍的同時沖了進去。
　　套房的客廳裏還有4名特工，王直毫不猶豫的連續射擊，把離得最遠的兩人打死。壹名特工剛剛把槍掏出來，王直已經沖到他面前，肩膀狠狠的撞上他的胸口，他的身體飛起來，卻又被王直猛地拉住，把他摔到另壹名特工身上。兩人還沒有落地，王直分別往他們脖頸上劈了兩下，於是他們便永遠不能再動彈了。
　　右側的房間有個女人尖叫了起來，王直隨手把桌上的金屬裝飾物丟了進去，於是她的聲音突兀的斷掉了。
　　“妳是什麽人？”正中的房間裏那個老頭問道，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但卻又努力的維持著威嚴。兩個秘書樣子的女人驚恐的躲在他身後，兩名特工用身體護著他，同時也用顫抖的槍指著王直。
　　“李勝宇？”王直用高麗話問道，因為被擋著，他看不到老人的臉。
　　特工們不再猶豫，扣動扳機，但王直如同鬼魅壹般瞬間來到他們眼前，巨大的力量從槍體傳來，他們的手指在完成動作前已經被逆向掰斷，王直雙手順勢齊揮，把他們打得飛了出去。
　　“聽我說……”李勝宇剛剛開口，慘白的臉上就連續被子彈擊中，打得血肉模糊，腦漿四濺。王直隨後抓住那兩個女人的頭發，把她們的腦袋撞在壹起。
　　“任務完成。”他松開已經沾滿鮮血的手，在她們身上擦了壹下。“11名敵人全部擊斃。”
　　劉紫苑倒吸了壹口涼氣，平息了壹下自己的情緒，然後說道：“幹得很好！2號電梯停在18樓，妳有15秒的時間打開電梯門，藏到轎廂下面。我們把電梯門閉鎖暫時解除了，小京已經下到底層，正在等妳。”
　　王直開始快步移動，那個女人的叫聲已經驚動了其他房間的人，他用極快的速度從1708走出來，然後沖到電梯間，把電梯門拉開壹條縫。
　　黑色的深淵裏什麽也沒有。
　　王直直接跳了下去。
　　李瑤堯驚叫了起來，但她隨即想到王直並不會摔死，於是紅著臉轉到了工作臺的另外壹側。
　　祝榮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她。
　　王直用手在電梯支架上緩沖了壹下，便輕巧的落到了減速器旁邊的空隙裏。岑小京吃驚得張大了嘴看著他。
　　“從哪裏出去？”
　　“左邊有壹個通風口，我們可以壹直爬到下水道附近，然後從下水道離開。”
　　“明白了，走吧。”
　　17樓終於有人發出驚呼，淒厲的警報聲開始在整棟大樓回蕩。
　　蘿莉開始斷開連接，短暫的幹擾之後，監控室的屏幕上終於顯示出亂哄哄的人群和滿地屍體。
　　負責監控的特工猛地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這是怎麽了？”他喃喃自語道，“這不可能！”
　　※※※
　　指揮中心的大屏幕上已經轉換為首爾的地圖，不斷有代表暴亂和搶劫的紅色標誌被標註上去，數以百計的紅色標記讓整幅圖看上去紛亂而可怕。相比而言，代表警察力量的藍色標記則顯得稀稀拉拉。
　　“京畿道警察廳的支援部隊到哪裏了？”白山的聲音已經變得嘶啞，疲憊不堪的神情下有著壹絲絕望。
　　“距離首爾還有30公裏。”坐在指揮臺前的特工回答。
　　“怎麽會那麽慢？再打電話給他們，讓他們加快速度。”
　　“白山副主席，總統閣下來電。”壹名工作人員在不遠處小心的說道。
　　“是。”白山下意識的整理了壹下衣服，走向電話。
　　這時李玄成接到了另外壹個電話，他楞了壹下，隨後木然的走到白山旁邊。
　　“是的，總統閣下，局勢已經得到控制，目前還沒有其他國家介入的跡象。我們有信心配合警察廳把事態控制在壹個有限的範圍內……不，您多慮了，不需要動用國防軍……”白山正在對著電話說道。
　　他把嘴湊到白山耳邊，小聲的說：“長官，剛剛得到消息，百濟的李勝宇閣下幾分鐘前遇刺，已經確認他和他的夫人、秘書及隨行人員共15人全部遇難……”
　　話筒從白山手裏滑落，電話裏仍然可以聽到高麗總統的聲音。
　　“白山副主席……餵？……妳還在嗎？……餵？……發生了什麽事？”
　　※※※
　　警車呼嘯著從公路上飛馳而過，不遠處壹家店鋪正在燃燒著，壹些蒙著臉的年輕人正在旁邊興奮的大叫著，用手機拍著照片和視頻。
　　巷口的下水道井蓋被人推開，然後王直的頭冒了出來。
　　“歡迎回來，超級特工王直先生。”黃遠笑笑的說道，他臉上用黑色的絲巾蒙著，看上去和那些年輕人並沒有什麽差別。他伸出右手，幫助王直爬出來，又把小京拉了起來。
　　“初次任務，有什麽感言嗎？”他帶著他們走向旁邊的現代轎車。
　　“有點無聊。”王直實事求是的回答。
　　“別這麽想。”黃遠發動了汽車。“這和在國內殺人是不同的。妳現在是壹個英雄，妳明白嗎？妳是壹個為了國家和人民利益而孤身涉險，完成不可能任務的英雄！小京，妳說是不是？”
　　岑小京用力的點了點頭。
　　“是嗎？”王直淡淡的說，但他心裏卻不知不覺有了壹種自豪而又激動的情緒。
　　“當然是！”黃遠敲了他壹下，“英雄先生，妳現在有什麽想說的嗎？”
　　“我覺得真的很無聊。”
　　黃遠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趁著高麗人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我們走吧。”
　　“去哪裏？”
　　“不是說好了嗎？我們去平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