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之馬的魔王

新林中之馬

都市生活

病房裏安靜的讓人窒息,左側病床的老頭在呼吸機的幫助下緩慢的呼吸著,他的肺部偶爾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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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林中之馬的魔王 by 新林中之馬

2023-3-11 21:25

  王直並沒有註意到美幸的異樣,事實上,他正面臨著更重要的事情。
  從那壹夜開始,“他”有了脫離了他掌控的跡象。
  不像以前,以前“他”更多的是作為壹個旁觀者,用壹種超然的態度指導著王直的行動。
  “他”或許是冷酷而殘暴的,但“他”似乎永遠只停留在王直的意識裏。
  但那壹夜讓王直意識到,“他”隨時有可能奪去這具身體的控制權。
  “他”之所以還願意退回到意識中,讓王直來應對世界,或許僅僅是出於更好的偽裝和融入世界的考慮,並不是因為某種法則的約束。
  這種想法讓王直不寒而栗,但共用同壹個意識的“他”並未對此做出任何評價。
  或許是壹種默認,或許是壹種警告。
  但對於王直來說,這不啻於宣判了死刑,緩期執行而已。
  他開始認真思考關於自己、未來和12年前那個交易的問題。
  【我只要妳的靈魂。我將與妳融為壹體,直到那壹天到來。】這是“他”的承諾。
  “我願意奉獻我的靈魂!我的壹切!!我要隨心所欲!我要為所欲為!我要把那些偽君子全部踐踏在我腳下!我要讓那些背叛者死無葬身之地!我要讓那些辜負我的人生不如死!”這是他的誓言。
  直到這壹刻,王直才真正意識到,這誓言並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妳究竟想要什麽?”在這三天裏,他不止壹次的問道。“我究竟要付出什麽?”
  但“他”的回答卻總是千篇壹律:【我只要妳的靈魂,直到那壹天到來。如果妳要壹個具體的答案,我只要妳變強,強大到可以無視這個世界的壹切危險。】
  “那壹天?那壹天究竟是哪壹天?那壹天會發生什麽?”
  【到那壹天妳自會知道。】
  王直不斷追問,但“他”卻仍然只給出了這個答案。
  擺脫“他”是不可能的,因為王直的任何壹個念頭都會直接與“他”共享。這樣看來,連自殺都是壹種奢望,“他”肯定會在任何自殺行為實施前接管身體的控制權。
  那麽,也許只能順從“他”。至少就目前看來,“他”並沒有強烈的取代王直的意思,甚至是最為緊迫的強化身體的進度“他”也沒有強做要求。某種程度上,“他”倒是恰如其分的履行了交易中的約定。
  這樣考慮時,“他”沒有答話,但王直卻感到心底湧起壹種愉悅的感覺。
  這也是“他”施加的影響麽?
  從那壹夜起,王直開始真正認真的考慮關於自己未來如何行動的問題。
  安全還是效率,兩難的選擇,更不要提他自己心裏的堅持。
  正義,審判以及其他。
  他感到很棘手。
  按照他以往的做法,從網絡、電視和報紙中選定壹個目標,確定目標的位置和罪責,策劃行動,實施,壹個周期至少也需要半個月。就算是同時追蹤幾個目標,最多也就能做到3、4天審判壹個人。
  但現在他知道這遠遠不夠。
  小偷、混混、毒販、雞頭,找到這些人更多的是靠運氣,也許壹次能夠遇到壹大群,但也可能很久都找不到壹個。更何況,殺這些人很容易會留下紕漏。
  目擊者或者是其他。
  作為曾經的工程技術人員,王直堅信沒有計劃的行動必定失敗,這讓他本能的抗拒那種街頭釣魚式的殺戮。
  最有效率的做法是建立壹個和他有著同樣理念的團體,但這又談何容易。
  對於生活和現狀不滿的人很多,但如何才能選出其中最狂熱的人?怎樣才能讓他們認同這種殺戮的審判方式?
  就算是團體建立了,可隨著成員的增加,暴露的危險必將成倍上升,分歧和背叛也必將產生。怎樣把這樣壹個畸形的組織維系下去,其難度不亞於與警察的周旋。
  最終,問題又回到原點,他要足夠強大。強大到無視危險,強大到足以保護和震攝組織的成員,強大到讓人膜拜和崇敬。
  談何容易。
  這些問題困擾了他三天,直到“他”打斷他,告誡他能量已臨近警戒線。
  他於是推開家門,跌跌撞撞走向黑暗。
  審判,凈化,又或者說是替天行道,無論怎麽美化,也無法改變殺戮的本質。
  當欲望得到滿足,當理智重新降臨,他終於第壹次吐了出來。
  他吐得撕心裂肺,吐得肝腸寸斷,吐得精疲力盡。
  他的心仿徨、絕望而狂暴,他憤怒的咒罵著體內的魔鬼,但“他”卻壹直沒有回應他。
  他在那個天臺上滯留了許久許久,最終,他把那具屍體踢下天臺,回家換了衣服,下意識的出了門。
  他推開了waiting吧的大門,走下樓梯。
  然後他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讓人心安的笑顏。
  忽然間,那些壹直困擾他,讓他煩亂的問題瞬間統統煙消雲散。
  就算世界毀滅,只要看到她,似乎壹切便會美好起來。
  他忍不住微笑了起來。
  壹切又回到原點,真好。
  ※※※
  “走吧。”美幸第壹次在傍晚便關上了waiting吧的大門,她很自然的挽著王直的手臂,然後便發覺了他身體的僵硬。
  她偷偷的笑了起來。
  “我們……去哪裏?”王直吞吞吐吐的問道,他感到自己腦袋裏很暈,思維極其混亂。
  這是要去什麽地方?難道是去她的家?去見她的家長?
  可是,他們之間還什麽都沒有說過。沒有表白,只有曖昧。
  作為壹個魔鬼,他真的可以嗎?
  他就這樣胡思亂想著,暈乎乎的被美幸拖著上了壹輛的士,渾沒聽清她說的地點是哪裏。
  兩人壹路上什麽都沒有說。
  美幸緊緊的抓著王直的手臂,似乎是怕他突然跑掉。而王直則是僵直的坐著,像是被拉上刑場的囚犯。
  車終於停了。
  王直的腳踏上了堅實的土地。
  這個地方他異常熟悉,他的身體忍不住開始顫抖起來。
  而偏偏是在這個時候,美幸放開了他的手臂。
  她往前走了幾步,輕輕撫摸著墻壁,說起話來。
  “我喜歡妳,我知道妳也喜歡我。可是,在我們到那壹步,在妳說出那些話之前,我想告訴妳壹些事……”
  她的聲音不知為什麽變得有些怪異,而王直則本能的感覺到寒冷。
  “我結過婚,但我沒有離婚……我曾經很幸福,我曾經住在這附近……我的丈夫很愛我,很寵我……哪怕是到了深夜,只要我說壹句話,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到樓下去為我買宵夜……最後壹次,他遇上了劫匪……別人告訴我,他就倒在這個地方……而那壹晚,我看著電視在沙發上睡著了,絲毫沒有意識到,他已經為了買宵夜給我吃而死在了路邊……”
  她的聲音壹如往日,有點沙啞,有點哀傷,但卻很動聽。
  她的聲音中流露著太多的傷心,後悔和懷念,王直知道自己本該走上前去,緊緊地把她摟在懷中,安慰她,憐惜她。
  但他卻不由自主的退了壹步。
  “不是在那裏,而是在另外壹邊。”他在心裏默默的說。“在巷子的另外壹邊。”
  他想起那張年輕的臉,那張洋溢著幸福笑容的臉。
  原來,他是她的丈夫。
  他咬斷他頸動脈時,他還緊緊握著那個不銹鋼飯盒。他無力的敲打著他的身體,於是他暴躁的擰斷了他的手臂。
  “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麽會那麽晚還下樓去……我不敢告訴別人,更不敢告訴他的父母……”美幸的聲音已經快要哭出來。她壹直等待著,等待著王直的安慰,那怕僅僅是壹個不知所措的擁抱,壹句不痛不癢的安慰。
  但他卻不知為什麽壹直沒有任何表示。
  “……我就是這樣壹個任性的女人,被人寵壞的女人,害死了自己丈夫的女人……妳,妳還願意愛我,保護我麽?”她終於轉過身來,她的臉上滿是眼淚,但王直卻不在她身邊。
  遠處的巷口,她隱隱約約看到了他匆匆而去的身影。
  她忽然覺得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跌坐在地上,淚水如同小溪壹般湧了出來。
  他為什麽會走?
  美幸永遠也不會知道答案,她只知道,這個男人在她本來就已經千瘡百孔的心上又狠狠割了壹刀。
  她無聲的抽泣著。
  壹切又回到了原點,原來是那麽痛的壹件事情。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壹個陌生的聲音。
  “小姐,發生了什麽事?”
  她轉過頭,朦朧的淚眼中,那是壹個英氣勃勃的陌生男子。他蹲了下來,遞過來壹張紙巾,臉上滿是關切的神情。
  她不管不顧的撲入了他的懷中,聲嘶力竭的哭了出來。
  他不知所措的猶豫了壹會兒,終於攬住了她。
  “別難過了,不管是什麽事,總會有辦法的。”
  不痛不癢的安慰,卻像是路邊的明燈,給美幸陰霾的心裏註入了微乎其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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