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妳成天呆在這裏沒什麽問題嗎？”王直問道。他正在清理圍墻上枯死的爬山虎，為了避免太過驚人，他老老實實的爬在鋁合金梯子上。
　　“沒問題。”黃遠回答道，同時努力做出扶著樓梯的樣子。
　　“婆婆妳也好！”他笑笑的和走過的幾個老人打了招呼，繼續說道。“那只母狐貍把我徹底架空了，那些小娘們都不給我好臉色看，就連蘇冰都學壞了。我不來妳這裏，難道去找小姐？”
　　“再打這種比喻的話，小心妳另壹條胳膊。”
　　“別，千萬別。我還沒好利索呢。”黃遠輕輕的動了動右手手腕，道。“妳小子也真夠狠的。”
　　“是妳自己找死。”王直平淡的說。“往右兩米。”
　　黃遠看看沒有人註意，猛地提起梯子往右推，王直跳到墻頭，然後又馬上穩穩的落在梯子上。
　　“妳不無聊麽？”黃遠的嘴巴永遠閑不住，王直也已經習慣了他的嘮叨。
　　“無聊？”王直笑了笑。“壹點也不。”
　　王直的養老院兩個月前就完成了改造，然後在黃遠的幫助下從老年病醫院挖來幾個不出名的醫生，招聘了護士和護工，養老院也總算是正式掛牌營業了。因為收費低廉，環境優美，醫療條件又好，雖然根本沒有做宣傳，卻多了將近40個老人。
　　王直不願意像壹般養老院那樣拼命加塞，於是養老院不再繼續收容老人，結果還有人專門來找他送禮走後門。
　　他像壹般的工作人員那樣，總是在院子裏忙碌著，臉上總是洋溢著微笑。
　　老人們都很喜歡他，而他也很喜歡這種淡淡的日子。
　　當然，也許是因為黃遠更會講笑話，長的更帥壹點，受歡迎程度比他要高得多。
　　為了加深對於王直的理解，黃遠曾組織小組成員到養老院參觀了壹回。
　　“裝逼裝成S……。”李瑤堯這麽評價道。她的外號被確定為“紅毛”，頭發已經從板寸變回短發，雖然還是很刺眼，但是多少有了點女人味。不過老人們還是不敢靠近她。
　　“超級怪人。”這是張紫菱的結論。蘿莉終於按耐不住自己的惡魔本性，開始到處惡作劇，黃遠躲到這裏的原因壹大半是因為受不了她。但她在這裏非常受寵，收獲了大量的糖果和禮物。“這些東西怎麽辦呢？我又不是兒童。”她有點郁悶。
　　神婆大概是最受歡迎的壹個，她的魔術很受老人們的推崇。但她的推斷則更不留情面：“這裏的人都很好騙。他的智力水平只能欺負這些老年人，這就是他開養老院的原因。”
　　“能走了嗎？”岑小京沒有對王直的行為作出任何評價，只是在連續表演了拳術、硬氣功、連續空翻等項目後，她終於有點承受不住了。“我今天的訓練任務還有1000發子彈沒打呢。”
　　蘇冰默默的到處幫忙，以至於過了好幾天還有記性不好的老人在找那個新來的護士。
　　至於劉紫苑，氣場很強的她被老人們壹致評定為王院長的夫人，在體會了老人們的熱情和發現無法解釋後，她只能默認了這種誤解。
　　“她們人都不壞。”黃遠這樣評價著。“就算那個紅毛也不是壞人。妳真的不考慮壹下？”
　　“不考慮。”王直總是千篇壹律的說。
　　他曾經遠遠的站在高樓上看劉紫苑她們怎麽處理屍體，女孩們的表情讓他再次確定自己不適合與任何女子有過深的瓜葛。
　　既然是這樣，他連朋友都不想和她們做。
　　“妳倒是可以考慮壹個。”他認真的對黃遠說。“有什麽顧慮的話，我幫妳擺平。”
　　黃遠看出他是認真的，但他搖了搖頭。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幹完活計，已經是傍晚了，王直坐在屋頂上看日落，黃遠帶著從食堂找來的鹵味和幾瓶啤酒爬了上來。
　　養老院座落在江海市西郊的壹座小山丘上，不遠的地方有壹個小小的人工湖和壹片別墅。這裏看不到日出，但是卻能看到很漂亮的日落。尤其是在太陽落下的那壹瞬間，總是會給人壹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要麽？”
　　王直搖了搖頭。
　　黃遠半躺在屋頂上，壹口又壹口的喝著啤酒。
　　“真漂亮。”他由衷的說。
　　遠處的天空中有壹只鷹在盤旋，已經進入盛夏，到處都郁郁蔥蔥，在夕陽中反射出瑰麗的光芒。
　　“問妳個問題，妳別生氣。”黃遠忽然說。
　　王直沒有出聲。
　　“妳會老嗎？”
　　“不知道。”王直也躺了下來，太陽照在臉上，有點火辣辣的，讓他心裏有些煩躁，但他回頭看看周圍，心裏又寧靜了下來。
　　“如果，我是說如果啊。”黃遠悠悠的說。“如果到我老的時候，妳這家養老院還開著，壹定要留個床位給我。”
　　王直忽然覺得自己的眼睛有點酸。
　　“好啊。”他盡量用最冷淡的聲音說道。
　　“我就算80歲了也會很帥。”黃遠繼續說著。“回頭要跟神婆學幾個魔術，那些老太太就算了，到時候妳壹定要多找幾個年輕漂亮的女護士。”
　　“好啊。”王直回答道。
　　“我壹定會迷死她們。”黃遠喃喃的說。“壹定會的。”
　　“好啊。”王直回答道。
　　黃遠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餵？”他說道。
　　“什麽？是，恩，我馬上回來。”
　　王直坐了起來。
　　“跟我回去壹趟。”黃遠站了起來。“把養老院的事情安排壹下。”
　　“我們有任務了。”他點著頭說。“終於有任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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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幕上這個人叫做李勝宇，64歲，目前的身份是百濟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國防委員會候補委員，兼任電子工業相，曾經擔任過黃海北道責任黨委書記和開城工業地區管理委員會主席。2011年前任領袖病故後，進入了國防委員會成為新領袖的重要幕僚之壹。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他在百濟勞動黨屬於和平統壹派，前任領袖病故後，他和他的派系壹直在不予余力的推進高麗半島兩國的合並，政治上傾向於南方。有消息證明，因為接班後國內經濟的持續惡化、國內反對勢力的不斷擴張，加上米國、霓虹等國的宣傳戰和不斷滲透，和統派在百濟的力量不斷擴大，百濟的新領袖已經有與高麗組建統壹政府的想法。”
　　劉紫苑又換了壹張圖片，繼續說道。“而高麗總統也對此事頗為熱心，雙方已經就某些領域達成了相當的共識。這個李勝宇就是代表百濟壹方進行談判的關鍵人物。而最新的消息證明，因為高麗在國號，國會席位，百濟勞動黨主要領導在新政府的定位等方面做出了重大讓步，高麗半島統壹談判已經進入了實質性的階段。”
　　“百濟國內的輿論如何？”黃遠問道。
　　“目前百濟尚未開始進行這壹方面的宣傳，廣大民眾仍然以武力統壹高麗半島，建立以主體思想（也就是金太陽主義，黃遠解釋道）為思想核心的共和國為共識。但不少地方實力派已經開始進行相關準備。”
　　“我們的任務是什麽？”王直問道。
　　“以高麗反對和統的大國家黨激進派成員的身份殺死李勝宇，打擊百濟和統派的力量，同時向百濟和高麗同時表達強烈的反對統壹意願。”
　　“政治後果？”黃遠問道。
　　“總參、外交部和國安部已經秘密做好了應對準備，因為和談壹直是秘密進行，只要我們不暴露身份，不會有引發國際糾紛的危險。這次行動是由國務院國際形勢咨詢室、總參謀部東亞司和國安部東亞司聯合發起的，各方的意見非常壹致。為了加強對於高麗半島局勢的控制，必須盡快進行壹次精密而有效的打擊，震懾和堅定百濟新領袖的意誌。”
　　“很好。”黃遠興奮的輕輕錘了壹下桌子。“妳們已經有計劃了麽？”
　　“李勝宇將於本月11日以私人身份從開城工業地區前往首爾，12日走訪青瓦臺，國安部東亞司已經掌握了他的下榻酒店、行動路線和安全保衛情況。我們的計劃是將消息提前泄露給大國家黨中的激進份子，煽動群眾圍攻酒店，進行示威。在李勝宇進行轉移的時候對其進行狙殺。具體的潛入計劃、狙擊位和撤退計劃現在靠衛星圖片只能草擬，還要到現場落實。”
　　“前半部分很好，但是後半部分只能作為備用。”黃遠點點頭說。
　　“為什麽？”劉紫苑、神婆和紅毛同時叫了出來，不難看出這個計劃是由她們三個擬定的。
　　“妳們了解過，我國進行過任何形式的針對他國要人的暗殺行動嗎？”黃遠回答道。“據我所知，近30年來都沒有過。這麽重要的任務交給我們這個沒有經過任何考驗和評估的部門，妳們就不覺得奇怪？就沒想過為什麽？”
　　“這……”神婆祝榮啞口無言，紅毛還想說什麽，被劉紫苑制止了。
　　“好吧，我想聽聽妳的意見。”大姐頭咬著牙問道。
　　“行，那我大致的解釋壹下：大家應該都知道，作為我國最重要的政治盟友和屏藩，百濟雖然壹直不能說聽話，但政局卻壹直在我國的密切掌握之中。殺掉李勝宇，固然能顯示我們的力量和決心，但我相信僅僅依靠殺壹個和統派要員就能動搖壹國領袖的決心是不可能的。在我們不能接觸的層面，總參和外交部壹定已經進行了大量的工作。”黃遠習慣性的笑了笑，說道。“任務是從總參、國安部機要局直接下達的？那就很明顯了。”
　　“到底是什麽？”岑小京急切的問道，閑了幾個月，她覺得自己的骨頭都銹掉了。
　　“我們這個小組是由國安部秘密組建的，對於我們的情況，總參並不清楚。但任何涉及國際政治、軍事動向的行動都不可能拋開總參或者外交部單獨進行。所以這次行動是壹次考試，是總參、外交部和國安部領導對我們這個小組的壹次考驗。考驗的內容只有壹個：我們小組的戰鬥力到底有多強，能夠承受多大的壓力。具體來說，就是考驗王直的執行能力和我們其他人的策劃、掩護能力。”
　　看到美女們臉上的失望，他連忙補充道：“當然也不僅僅是這樣。就像我剛才說的，我國已經很多年沒有輸出革命，也很多年沒有進行過重大的境外武力行動了。這壹方面是因為我國和平崛起的發展思路，另壹方面，也是韜光養晦政策的需要。但是隨著我國崛起的趨勢，星條旗的目光已經徹底從歐洲和中東轉了過來，它在東亞的霓虹、高麗、費力濱這些盟國也都表現出了越來越強的對於我國的敵意。不論我們有什麽動作，他們都要把威脅東亞和東南亞穩定的大帽子扣在我們身上。殺掉李勝宇，從道理上來說我們不算太過理虧，百濟的反對意見比較容易壓制，星條旗和它的盟友的反應也不會過於激烈。我想這壹次總參和國安部也是想試試水，看看世界各國的反應，並且檢驗壹下各個部門究竟有沒有支持這種行動的能力。所以我們可以把這次行動看做是壹系列外交政策變化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