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壹道防線

“全面電磁壓制已經開啟，各單位迅速執行轟炸任務。”

夜晚的戰場壹片死寂，晴空中壹輪明月將淡淡的月光灑在深雪上，偶有不知什麽動物越過松樹的樹杈，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美軍第45師某營駐紮的陣地上，士兵們正裹著厚厚的羊毛毯臥在戰壕的防空洞中熟睡。壹顆白色的火球在半空中拖著白色的煙跡緩緩下墜，發出極其刺眼的光芒，守在崗哨上的值勤軍官昏昏欲睡。

四個黑影無聲地掠過美軍的陣地，在它們通過之後，壹聲巨響撕碎了哨兵的耳膜。在他們捂著流血的耳朵發出慘叫聲之前，八顆火球吞沒了數百米寬的防禦陣地。紅黑相間的巨大蘑菇雲在半山腰上緩緩升起，壹陣狂風吹散了樹枝上的積雪，方圓數百米內的樹木全都燃燒起來。

沒有人沖出來呼喊，兩個連的步兵被安靜地殺死在防空洞中。

四架殲16戰鬥機帶著剩余的炸彈飛向下壹個目標，在他們的身後，萬炮齊鳴，震天動地的呼嘯聲響徹朝鮮半島的夜空。

士兵們的營地被集束炸彈夷為平地，坦克的停放場上火光沖天，深刻在土地上的塹壕與堡壘被爆炸的沖擊波填平，彈藥庫爆炸的聲響即使在十幾公裏外的解放軍出擊陣地上也清晰可聞。

三十分鐘後，爆炸聲逐漸停歇，柴油機粗狂的轟鳴打破了短暫的寂靜，履帶碾過夾雜著雪水的泥土道路，崩碎的石塊四處飛濺。99B主戰坦克以50千米時的高速在公路上疾馳，它們的身後跟著大量的步兵戰車，鋼鐵的洪流浩浩蕩蕩地撲向早已濃煙滾滾的美軍陣地。

“壹排長，報告前方情況。”吳此仁的耳機中傳來連長的聲音，他正坐在自己的車長座位上，雙眼緊緊盯著自己的觀瞄具。“報告，夜視設備工作正常，前方道路正常，距離敵軍第壹道陣地還有五千米。”

合成營的所有裝甲車輛都裝備了第三代超清熱成像儀與地形雷達，這是解放軍敢於在深夜發動進攻的底氣。在這個微光夜視儀也只剛剛發展的時代，79集團軍地面部隊在夜戰中享有比白天更大的優勢。

熱成像儀與地形雷達采集到的環境信息通過車載電腦的處理形成輪廓清晰的畫面，戰車在黑暗中依舊平穩地朝正確方向行駛。

吳此仁的坦克排再次成為全旅的先鋒，他們的任務是為後續部隊突破美軍設立在松林市以北的第壹道防線。

“敵人的防線位於松林市東北方大約二十公裏處的壹個丘陵地區，”戰前營長為他們布置任務時說道，“敵人用了大約壹個團的兵力把守這處防禦陣地。陣地的主體由布置在113高地和097高地上的反坦克掩體與壕溝、三條反坦克壕溝以及兩個遠程炮兵陣地構成。空軍和炮兵將在我們抵達之前對其陣地結構進行破壞，預計可以徹底壓制敵人的抵抗並炸平反坦克壕溝。但是我們也要做好面對敵人頑強抵抗的準備......”

裝甲部隊在公路上迅速推進，原本漆黑的地平線上逐漸出現了暗紅色的光芒，緊接著，壹座正在熊熊燃燒的山峰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被炮擊覆蓋過的雷區變得坑坑窪窪，遠方道路上有兩道深溝清晰可見。

“我是吳此仁，請各車放慢速度，前方地面情況難以通行。”

打頭的兩輛主戰坦克放慢了速度，跟在他們身後的其他戰車在道路兩邊的平原上展開了進攻陣型。各車以三十千米時的巡航速度開向兩個高地之間的狹窄隘口，他們有驚無險地通過了雷區和被炸平的反坦克壕溝。坦克的履帶壓平了假設在山腳下的鐵絲網，用夜視儀確認正在熊熊燃燒的陣地上沒有人之後，所有戰車回到道路上繼續以行軍縱隊的方式前進。

“空軍的小崽子們忒狠了點。”吳此仁看著兩邊山上正在燃燒著的美軍屍體吐槽道。

火光映紅了正在通過的縱隊車輛，銀白色的迷彩又塗上了壹層血紅的殺意。吳此仁坐在輕微搖晃的坦克裏，仔細觀察著道路的兩邊，敵人可能在那裏埋設炸藥以阻斷道路。不過車隊最終安全地通過了隘口，前面的085高地上的火光也已經清晰可見。

“全連停車！”連長突然在通訊頻道中叫道，“敵人在反斜面上還有隱藏陣地，壹排不要開出隘口！”

坦克發出尖銳的叫響，履帶劃過濕滑的泥地，最終停在道路上。偵察無人機終於在他們沖出隘口前的壹刻發現了藏在高地反斜面上的敵人反坦克炮，數百個人影正在山坡上移動。

“他們竟然連戰壕都不挖，看來是知道自己會被炸了。”吳此仁看著已經共享給全連車輛的無人機偵察畫面說道，“壹共是十五門反坦克炮，乖乖，我剛才要是走出去了鐵定完蛋。”

99B主戰坦克的側面裝甲比較薄弱，雖然在關鍵部位上有爆炸反應裝甲保護，但是終歸不能抵禦數門火炮的同時射擊。

“我已經呼叫陸航支援，各車警戒。”連長說道，“步兵請下車保護坦克側翼，小心敵人的反坦克小組從山上偷襲，工兵先下車探測是否有路邊炸彈。”

頭戴夜視儀的戰士們從步兵戰車的後艙門跳下來，三人壹組登上山坡，工兵們開始用復合式探測儀檢測道路兩邊。

在山坡另壹側的壹處防空洞裏，駐守此處的美軍步兵團團長米蘭中校失望地得知敵人並沒有上當。他在半小時多前被轟炸的巨響震醒，立即躲到了這處防空掩體裏。

美軍根據上壹次作戰的慘痛教訓，不再將所有的阻擊陣地擺在敵人面前。由於敵人是全機械化行軍，步兵只在坦克突破戰壕後才下車作戰，因此他們將這處陣地的主要兵力布置在反斜面上，正面陣地只有南偽軍把守。而敵人的進攻符合了他們的預期，坦克和那些運載步兵的戰車並沒有沖上濃煙滾滾的山坡陣地，而是直接繼續行軍。

他們本來在隘口外面的道路上又挖掘了壹道反坦克壕溝，打算等敵人的戰車沖出隘口又不得不繞過壕溝時用反坦克炮打擊它們的側面。但是敵人的坦克就在隘口出口前壹百多米的地方停了下來，他們的布置似乎被敵人發現了。

“炮兵情況怎麽樣了，為什麽沒有炮擊隘口裏的敵軍車隊？”米蘭中校向身邊的通訊員問道。

“我們聯系不上了，電話那邊沒有人接聽！”

與布置在反斜面上的連塹壕都沒挖以躲避空中偵察的主陣地不同，布置在後方的炮兵陣地早已被解放軍的炮兵摧毀，105毫米榴彈炮在火海中燒成了扭曲的廢鋼。

“讓反坦克小組去摧毀敵人的坦克，他們無法行動的！”

“反坦克小組已經出發了！”

在米蘭中校的認知裏，夜間對於不能行動的坦克縱隊而言是非常致命的，坦克內部狹小的視野會導致車內人員無法發現偷偷靠近的士兵。而敵人的步兵要攻擊山坡上的美軍也會更加艱難，畢竟夜晚對任何人都是公平的。

而在隘口兩邊的山坡上，解放軍車載步兵已經占據了半山腰的位置，工兵已經清理了道路上僅存的壹些障礙，而且沒有找到爆炸物。

“竟然不埋炸藥，這美國佬真是昏了頭啊。”吳此仁說道。

“排長，那我們就在這裏等著麽？”張生問道。

“陸航等壹下就到了，我們在這裏守著，等陸航到了再沖出去。”吳此仁說道，這時候，他通過坦克的車長周視儀發現山坡上出現了壹些人影，他們的手中拿著桶狀的武器，“發現敵人反坦克火箭筒，各車註意用機槍壓制，小心不要傷到我們的步兵！”

正當美軍的壹名反坦克兵扛著巴祖卡在山坡上小心翼翼地往下走時，他發現對方領頭的坦克上的車頂機槍竟然自己動了起來，很快就對準了自己。

“哦，該死！”

12.7毫米重機槍噴吐出火舌，壹串夾著紅色曳光的子彈傾瀉在美軍步兵身上，壹發穿甲彈從反坦克手的腹部擊中了他，動能將這名不幸的士兵撕成了兩半，內臟、血液和消化物拋灑在雪地上散發出可怕的血腥味。

“他們是怎麽發現我們的？”壹名美軍士兵趴在壹個彈坑裏，機槍的子彈從他的頭頂上蹭蹭飛過，被濺起的塵土不停打在他身上。

“不知道，小心敵人的步兵！”另壹個同樣躲在彈坑裏的士兵叫道。

這時候，他們看到壹個黑影從外面落在彈坑裏，兩人迅速意識到那是什麽，但是還未來得及跳出彈坑時手榴彈便爆炸了。

“二排的跟我上，註意躲避我方機槍，迅速壓制敵人並奪取山坡！”車載步兵的李排長喊道，他手中拿著標準版的191步槍，身後的戰士們每人都佩戴著夜視儀。試圖在黑暗中隱藏自己的美軍步兵在夜視儀面前無所遁形，他們逐漸被解放軍兇猛的火力壓回山坡的另壹側。

這時候，李排長看到壹名美軍士兵舉起了像是信號槍的東西，他立即舉槍射擊，對方應聲倒地，但是信號槍中的照明彈已經被激發。閃著白光的照明彈沒有被發射到半空中，而是飛向了另壹側的山坡上。照明彈落在雪地裏後照亮了整片山坡，意外地將這邊的美軍士兵都暴露了。

“該死的，我什麽也看不見了！”

“誰把照明彈打到這裏的！”

被閃到眼睛的美軍士兵們大聲抱怨著，但是他們很快被對方的步兵壓制住。在經過了十幾分鐘的戰鬥後，解放軍的步兵無人受傷射殺了對方的三十多人，迫使美軍退回反斜面。

這時候，空中終於響起了武裝直升機的旋翼聲，三架武直十滿掛火箭彈飛到了敵軍的陣地前，開始傾瀉炮火。在直升機的光電探頭下無所遁形的美軍反坦克炮被火箭彈壹壹摧毀，士兵們尖叫著四處逃散。23毫米機炮的炮彈將冒頭的美軍士兵打成了碎肉，燃燒彈點燃了山坡上枯死的草木，壹時間整個反斜面的山坡上也變得火光熊熊。

“敵軍反斜面陣地已被壓制，地面部隊可以繼續前進！”通訊頻道裏傳來陸航飛行員的聲音。

“步兵回到車裏，我們得趕時間，剩下的美軍讓空軍扔溫壓彈解決，快快快！”營長大聲通知全營，步兵們很快便退下山坡回到步兵戰車裏。坦克縱隊重新開始前進並迅速沖出隘口，在面前的平原上展開。

“085高地和089高地情況怎麽樣？”

“沒有看到敵軍的活動跡象！”

“很好，全營快速前進，我們已經快超過預計時間了！”

武直十依舊在半空中對著山坡發射高爆火箭彈，敵人只有很少的幾個士兵敢於開槍還擊，但又被隨即到來的機炮炮彈壓制住。躲在防空掩體裏的米蘭中校不得不讓士兵們從陣地中撤出，以避免在沒什麽掩體的山坡上被敵人的直升機全部消滅。

這些懸停在半空中拋灑著可怕火力的鋼鐵怪物和美軍士兵認知中的直升機完全不同，美軍自己的直升機最多裝上機槍用於自衛，根本不像面前這些擁有對地攻擊機壹般火力的敵軍直升機。而且他們似乎能在夜晚中非常精確地分辨美軍的藏身之地，火箭彈彈無虛發地毀滅了重武器躲藏的陣地。

終於，在敵人的車隊通過隘口後，三架武裝直升機爬升並離開了這裏。米蘭中校聽到炮火的聲音終於暫停之後，他帶著幾名士兵鉆出防空洞外準備查看壹下情況。

但是當他們剛走出洞口時，壹枚帶著降落傘的炸彈輕飄飄地落在他們的眼前。

桔紅色的火球在坦克縱隊身後的山坡上翻滾而起，爆炸的巨響隨之而來。但是戰士們沒有人回頭欣賞壯觀的爆炸，他們的時間非常緊迫。

“這裏是壹營，我們已經在預期時間內突破敵人的第壹道陣地，現在正在朝沙裏院市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