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匯聚

　　尷尬。
　　唯有尷尬兩個字能形容我和艾莉克希絲在那晚之後的關系。
　　必須說，她的家教和涵養實在是太太太優良了。在我掀桌子式地揭露了自己渣男行為之後的第二天早上，艾莉克希絲沒有對我發脾氣，甚至沒有過多地責怪我，只是很懇切地對我說道：「謝謝妳對我的坦誠，我永遠寧願面對痛苦的真相，也不願意聽到舒適的謊言。妳其實沒有必要告訴我這壹切的，我看得出，妳……也許比我還難受，但是妳還是這麽做了。我應該譴責妳的行為的，因為它確實很不對，也確實很傷人，但是我並不是最適合這麽做的人。妳在華國的女朋友才是妳該對之坦白和道歉的對象；那些妳應得的，難聽的話，我就交給她來說吧。」
　　我臉頰滾燙地對她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壹定會的。在這個女子溫柔坦然的光芒下，我只感到羞愧，前所未有的羞愧，與對這些虛假的謊言深深的厭倦。
　　不過，雖然艾莉克希絲沒有斥責我，但她也確確實實地與我再次拉開了禮貌的距離，而我也感覺到我們之間產生了壹道深深的隔閡。
　　與表白那次之後的尷尬不壹樣，這次，我可能永遠地失去了這個女孩的信任和好感。而這也是穿戴這個面具的代價。也許有壹天，這些虛偽之下積累的負罪感和空虛會將我擊垮。
　　若妳看到我現在這樣的醜陋樣子，妳又會如何想呢，清漓？
　　哪怕是過了壹天後，我們去接菲莉茜蒂出院時，這個敏銳的紅發美人也在我們吃午飯時察覺到氛圍有所不對。不過她也聰明地沒有當面提起，只是與艾莉克希絲無聲地交換著眼神。
　　我為她解釋了目前的計劃，並且告訴她，自己的同伴將在壹周後都來到康寧頓。等所有人都到齊時，我會召集大家壹起見面仔細地商討秋季舞會的計劃。
　　「她們找到地方住了嗎？」菲莉茜蒂忽然問道。
　　「嗯？哦，艾米莉（顏君泠）應該會和艾莉克希絲壹起住，順便保護她。我正在幫傑西卡（譚箐）找住處。」
　　菲莉茜蒂道：「這點我倒是能幫上忙，傑西卡可以跟我壹起住。我父母雖然同意我出院了，但是逼著我答應了在完全恢復之前不會回Kappa B的屋子裏住。我又不想回家，所以只好去校外的公寓了。我的公寓有空房間，所以傑西卡願意的話，可以跟我壹起住。」
　　我驚訝地答道：「這個，如果不會麻煩妳的話，那我就替她應下了，多謝！房租該付給妳多少？」
　　菲莉茜蒂笑道：「這種小事就不用跟我客氣了，她也剛好可以幫我註意壹下安全，不是嗎？而且若不是如此的話，我父母肯定會請傭人的，我不喜歡自己住時還要過那樣的生活。」
　　「聽起來像是雙贏呢，那我就提前道謝了，菲莉茜蒂，這真的很慷慨。我跟傑西卡很熟，她會是個很好的室友，妳不用擔心。」
　　「不用跟我客氣這麽多。對了，兩周後便是感恩節假期，妳們有什麽打算嗎？蕾克希，妳準備回家嗎？」菲莉茜蒂繼續問道。
　　「嗯？哦，嗯……會的，爸爸媽媽每年都會催促我回家過節，今年也是。」艾莉克希絲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我想也是，他們肯定不會讓自家的寶貝女兒流落在外的。淩雲，妳呢？」
　　我撓了撓頭，思考了片刻後說道：「應該不會吧。感恩節長周末才四天，我要坐車回紐瓦克的話來回怎麽也得占壹整下午，還是算了。」
　　事實上是因為回家和楊淩雲的父母見面、交際的話，肯定會讓我感覺特別尷尬的，所以我準備盡量減少回家的次數。哪怕我情感上繼承了楊淩雲對父母的感覺，在理智上仍然能夠分割出自己的陌生感，這種自相矛盾的怪異讓我不是很想「回家」。
　　菲莉茜蒂忽然露出壹個別扭的表情，像是如釋重負，又像是忸怩，說道：「那剛好。我的父母壹直想要感謝妳……而我也是。既然妳感恩節留在康寧頓的話，那有沒有時間來我家吃感恩節晚餐？蕾克希，我就不邀請妳了，反正妳也從來沒能來過。」
　　感恩節在西聯是壹個極為隆重的節日，僅次於聖誕節。無數的家庭和在外奔波的男女會在這個長周末趕回家與親朋團聚，然後壹起吃壹頓盛大的晚餐。烤火雞便是感恩節晚餐的重點，也是象征著這個節日的食物。被邀請到這種場合，其實是壹個相當親近的舉動，看來哈特曼壹家確實沒把我當外人。
　　我遲疑了壹瞬後，便答應下來：「好啊，多謝妳的邀請了。」
　　菲莉茜蒂可愛地呼出了口氣，拍手道：「棒極了！妳要是不答應的話，我怕我爸會直接寫張支票給妳了，他是個實用主義者，所以總是以為所有人都壹樣，寧願收到現金。」
　　「咳咳，這點我只能說英雄所見略同……」
　　菲莉茜蒂嗤笑道：「得了吧，我看得出，妳並不是那樣的人。相信我，妳不會想要的，這種東西到最後總是會令我和對方之間的關系變得很怪。還是說，比起我們之間的友誼，妳更寧願要錢？」
　　紅發美人眨巴著自己水潤的大眼睛，灰色的雙瞳壹下子彌漫著淡淡的憂傷，我見猶憐。
　　「妳……唉，既然妳都這樣說了，那我吃飯行吧，吃飯吃飯。」我無奈地嘆氣道。
　　菲莉茜蒂滿意地點了點頭：「嘿嘿，別擔心太多，其他的我無法保證，但是至少晚餐會很好吃的。」
　　這頓午餐並沒有持續太久，主要是因為艾莉克希絲壹直很安靜，只有在我們呼喚她時才會露出淡淡的微笑，回答幾句。而我和菲莉茜蒂雖然捐棄前嫌，但是畢竟只能算是熟人，沒有了艾莉克希絲作為中間的潤滑油，很快便將話題聊完了。
　　「那麽，我先回家了。謝謝妳們來接我。」菲莉茜蒂熱情地與艾莉克希絲抱了抱。
　　艾莉克希絲微笑道：「我們只是很高興妳沒事。那麽，下周見？」
　　「嗯，下周見！」菲莉茜蒂對我點了點頭，然後離開了。
　　目送了菲莉茜蒂後，艾莉克希絲壹言未發。我有些不自然地活動了壹下頸脖，對艾莉克希絲說道：「那，咱們回家吧？」
　　「嗯，走吧。」艾莉克希絲的視線蜻蜓點水地與我交錯後，直接走向她的車子。
　　接下來的三天是自我被聞香散人打成殘廢，痛苦地養傷之後，過得最漫長的三天。人們常說，壹個人對妳有沒有好感，親近不親近，是很容易察覺的，尤其是當妳知道他們親近起來的時候是什麽樣子，落差更會明顯。我這幾天也算是親身確認了壹遭這種說法。
　　最為明顯的壹點，便是艾莉克希絲並不會擁抱我了。若是我主動去擁抱她的話，我想她應該不會拒絕的，但是想起她之前所說的話，這可不是個好跡象。而且她在家裏也沒再穿那些第壹晚所穿的，極為清涼的小背心和熱褲。無論是因為她覺得不再願意在壹個有對象的男人面前穿得那麽暴露，還是因為什麽其他的原因，客觀來說，這都會減少我失禮地打量她的機率，所以也不算是完全的壞事，是吧？
　　這倒是其次；最讓我難受的是，我們之間的對話也完全退化到純粹的禮節性作用了。每次我試圖跟艾莉克希絲說話時，她都會非常認真且禮貌地回答，但是並不會加上多余的話語。是以，若我不自己完全引導話題，僅僅是讓艾莉克希絲回答的話，她回復完的那壹刻，我們的對話也就結束了。
　　我們也許確實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還好這令人難受的尷尬只是短暫的。星期四，我終於收到顏君泠的消息，讓我早上十點去森特維爾的傑克森機場接她。
　　我開著租來的車，小心翼翼地開上了前往森特維爾的高速公路。雖然在現實裏我考了車牌，楊淩雲也有相當的駕車經驗，但是我依然極其不喜歡開車這種壹個不小心便能車毀人亡的活動。
　　來到機場後，我找了個地方停車，然後進去找顏君泠。說是要找人，但是心裏想著顏君泠現實中的模樣，眼睛卻要註意她在這個位面的相貌，矛盾感實在有點強烈。
　　「嘿！」
　　我稍稍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壹個很年輕的女子，年輕到仍可稱她為少女，正在上下打量我。她留著壹頭齊肩的棕發，臉蛋小巧，深色的雙眼狹長，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卻有些粗糙。少女身材玲瓏有致，充滿著青春的陽光，算不上漂亮，但氣質卻超乎她年齡地成熟，有壹種難以言喻的魅力。
　　「艾米莉？」哪怕腦海中的超越空間信物告訴我，這就是我的隊友，我還是下意識地試探道。
　　「楊淩雲？」少女挑了挑眉，直接用華語說道。
　　我露出壹個大大的笑容，說道：「看來妳就是我等待的人。好久不見，君泠。」
　　顏君泠也難得地露出了由衷的笑容，與我握了握手，說道：「這兩個半月雖然沒什麽危險，但是實在難以稱之為悠閑的時光，以至於現在見到妳竟然感覺很安心。」
　　「總有壹天妳必須得承認，我是妳認識的，最可靠的男人。」我接過顏君泠身旁的行李箱，笑道。
　　「呵，也許吧，不過那可不是什麽難以做到的事。」
　　「譚箐呢？什麽時候過來？」
　　「她訂了周六的飛機。妳找到地方住了嗎？」
　　我將行李放進後座，答道：「找到了，還不用付房租，不錯吧？妳們兩個都是。我準備讓妳和艾莉克希絲壹起住，然後譚箐和菲莉茜蒂，也就是那個受了傷的姐妹會主席，壹起住。」
　　顏君泠坐在副駕駛座裏，饒有興趣地說道：「艾莉克希絲就是那個被妳英雄救美俘獲的美女吧？雖然妳沒有說起，但是我怎麽感覺菲莉茜蒂也是個大美人呢？」
　　我將引擎開了，無奈地說道：「……確實很漂亮，可能是人以類聚吧。我直接送妳去艾莉克希絲家，幫妳搬進去，然後便要搬回自己的房子了。妳有什麽需要買的東西的話，跟我提壹下，這輛車壹直到下午三點之前都是我的。」
　　「妳這麽急著離開與艾莉克希絲的兩人世界，她會不會覺得很氣餒？」
　　我臉色扭曲地說道：「別說了……我們現在的關系可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說相當冷淡。」
　　顏君泠的神色從戲謔變得稍微嚴肅壹點，問道：「發生什麽了？」
　　我斟酌了壹下字句後，將數天前對艾莉克希絲攤牌的事重述了壹遍。
　　「天啊……」顏君泠無力地將頭靠在椅子上，呻吟道，「妳可真是個……天字號大傻逼。」
　　「呵……這段時間我對自己的感覺跟妳的評價差不多。」
　　顏君泠沈默地看著我，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我其實甚是好奇她的想法，因為她應該是兩個世界裏，最能理解我的人，也是我認識的，最聰慧的人之壹。
　　「我想聽聽妳的想法。」我說道。
　　顏君泠無力地看了我壹眼，道：「沒什麽可說的。甚至，妳對愛情的忠貞堅持令我不得不敬佩。我只是覺得……妳是不是為了妳的原則，抹殺了太多了屬於人類本性的，曖昧的空間？哪怕我極其厭惡出軌這種行為，也不得不承認，在壹個完全不同的時空裏，以壹個完全不同的軀殼跟另外的人相知相愛，也許是壹道超綱的題。這麽刻板的自律，為此甚至深深傷害了壹個對妳喜歡的，聽起來很是善良的女子，真的值得嗎？」
　　我嘆道：「這次是我從壹開始便錯了。楊淩雲的因果執念跟妳說過了吧？極其操蛋，也令我和她的關系變得復雜很多。但是……我不後悔告訴她真相。也許這是自私地滿足我自己的道德感，但是我覺得對她坦誠相待是她應得的，也是我該做的。」
　　顏君泠蹙眉說道：「總有壹天，妳會因為這份對原則的病態堅持，撞得頭破血流的。」
　　「也許吧。說起來，我還不知道妳的他我執念是什麽呢。」我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顏君泠有點抓狂地說道：「別說了，這段時間我壹直在煩惱這件事。艾米莉的執念很簡單粗暴，就是賺足夠讓她和她媽媽余生富足生活的大錢。具體到額數的話，壹百萬。」
　　我笑道：「這不正好嘛，妳可是商界女強人啊。」
　　「我擅長的是有壹定資金之後，將公司做好做大。艾米莉是貨真價實的，能力之外資本為零的貧窮家女兒，我這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既然咱們會合了，那壹起想想辦法吧。譚箐的他我因果也挺難搞的。」
　　顏君泠失笑道：「譚箐的因果跟我的壹樣，說簡單很簡單，說困難也很困難，問題就是出在這個任務時限上。哪怕她能考上醫學院，也無法在離去之前確認。給我兩年時間，甚至壹年半，壹百萬也不是大問題。但是六個月，實在是有點短。」
　　我感慨地說道：「譚箐的任務確實有點搞人心態了，哪怕是現在立刻申請，也要等到我們離開的時候才會有結果。這種在我們任務的時限內，根本完成不了的任務，太麻煩了。」
　　顏君泠聳肩道：「是啊，所以這種虛無縹緲的執念本來就只能碰運氣的。她現在在為MCAT復習，若能考出個好成績的話，也許至少能抵消掉部分的因果。而能做到的也只有這麽多了。」
　　這麽有壹搭沒壹搭地聊了兩個小時後，我們在中午時回到了艾莉克希絲的公寓。
　　「艾莉克希絲，妳在家嗎？」我帶著顏君泠進屋，喊道。
　　「我在這裏，怎麽了？」金發美人穿著舒適的寬松運動服，從她房間裏走了出來。
　　我對身後的顏君泠示意道：「這位是艾米莉?沃勒，我的朋友，與我壹樣對於超自然現象有經驗的能人。艾米莉，這是我跟妳說過的，我的同學，艾莉克希絲?理查茲。」
　　兩人禮貌地握了握手，都在好奇地打量著對方。
　　「要不要咱們壹起吃個飯？我另外壹個朋友，傑西卡，會周六到。那時候，我們大家都會合了，可以商量壹下秋季舞會的事。」
　　「我當然要跟自己的室友吃頓飯，互相了解壹下，」顏君泠耐人尋味地笑道，「但是嘛，有妳這個電燈泡在場的話，怕是沒法深入聊多少。」
　　我好笑地說道：「行，明白了，那我就不當電燈泡了。艾莉克希絲，我先收拾壹下東西，待會兒就走了。」
　　艾莉克希絲向前踏了壹步，欲言又止，但只是靜靜地點頭「嗯」了壹聲。
　　我的東西本就不多，除了衣物和筆記本電腦之外，就沒什麽其他的了。我帶著包準備出門時，最後對顏君泠說道：「餵，有什麽要買的東西嗎？趁我還沒把車還回去。」
　　顏君泠不以為意地揮手道：「沒事啦，要是有什麽需要的東西的話，我們可以等譚箐來了的時候壹起買。」
　　「行，那我走了，下周見。再見，艾莉克希絲。」
　　金發美人有些嚴肅的臉蛋擠出了壹個淡淡的笑容，對我說道：「多謝妳這些日看護我。」
　　我搖了搖頭道：「我什麽都沒做，這幾天借住在妳家，被照顧的是我才對。若是有事的話，隨時可以聯系我。」
　　於是我回到了熟悉的日常。課程如閱讀周之前壹樣，沒多少意思。法語課經過數次大起大落，饒是我出於安全顧慮，依然坐在艾莉克希絲旁邊，我們之間的那份火花卻熄滅了，幾乎不再閑聊，讓我有些悵然若失，卻也有些如釋重負。
　　周六，我同樣在森特維爾的機場接到了譚箐。譚箐的他我是個比楊淩雲大五歲的西華混血女子，有壹頭亮麗的褐色長發和清秀的五官，深邃的眼睛大而有神，身材高挑苗條。雖然沒有主位面的譚箐容貌那麽精致，但也是個相當秀麗的小美女。
　　「嘿嘿，在想什麽呢？」上了車之後，譚箐伸了個懶腰，對我問道。比起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給我的，小家碧玉的感覺，譚箐的神態和語氣都相當爽快率性，像是個假小子，卻也別有韻味。
　　我納悶地說道：「我在想，為什麽這次任務，我又是相貌最平庸的。主位面就算了，連他我，妳們兩人都至少是水準以上的女孩，只有我的他我跟現實裏壹樣，相貌那是徹徹底底的平庸。」
　　「哈哈哈哈！」譚箐極沒形象地仰頭大笑，「這不是好事嗎？妳不是特別糾結於那個喜歡上妳的艾莉克希絲嗎？妳要是長得帥的話，這種事出現的幾率可就大多了，長得醜壹點不正好對妳有助？」
　　「看來我的情感糾結已經是隊裏的公共話題了……」我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不過，妳倒是說得有道理。再來兩三個這樣的感情糾紛，我還修個狗屁道法，直接道心破碎了。」
　　譚箐忽然收斂了笑意，認真地說道：「說實話，周銘，我不是很贊同妳的做法。我明白妳為什麽那麽做，但是妳太糾結於那些普通人的道德和規則了。從我們進入了超越空間的那壹刻，我們就不再是凡人了，無論我們再怎麽想去挽留那些曾經的想法和原則，見識了這些不可思議的事物，這麽多徹頭徹尾不同的世界之火，要再去苦苦維持曾經的自己，只會是刻舟求劍，是種得不償失的做法。」
　　我有些驚愕。我壹直都知道譚箐是個世界觀和想法極為靈活的人，也知道她在接觸了超越空間之後，心態上的蛻變極大，很快便成熟了起來。但是這種幾乎可以說是激進的觀點，還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而我甚至無法說她是錯的。
　　「也許吧……也許超越自我，從根本上便意味著要舍棄壹些過去的自己的堅持和想法。但是什麽是應該、值得舍棄的，我還沒有決定好。」
　　譚箐嘖聲說道：「所以說嘛，妳和顏姐都是想得太多了。後果就是想前顧後，優柔寡斷。」
　　我苦笑道：「妳可別給我變成壹個殺伐果斷，斬情斷念的女魔頭啊。」
　　「呸！說什麽呢，我可是個有情有義的女俠！」譚箐輕輕在我肩膀拍了拍，道，「只是，我經歷了這些超乎尋常的歷練之後，便學會了不讓那些看似重要的規則阻擋真正對我重要的東西。若我是妳的話，同時愛梁清漓和愛艾莉克希絲都不是問題。只要她們願意接受這樣的妳，只要妳有足夠寬闊的心胸和強大的能力給予她們幸福，什麽從壹而終之類的其他玩意都可以靠邊去啦。」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妳遠遠比我適合開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