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表白

　　「嘭！」
　　隨著金發美人標準得不能再標準的優美釋放姿勢，她選中的紫色保齡球劃著壹道筆直的線直奔保齡球瓶，最後將其中八個撞倒，只剩兩個在左側晃了晃，卻站穩了。
　　「哎呀！可惜了。」期望地目送保齡球正中目標的艾莉克希絲揮了揮拳，惋惜地說道。「還有壹個，來吧！」
　　她挑來挑去，選中壹個紫紅色與黑色條痕的保齡球，凝神聚氣，踏前兩步動作利落地將手臂往下壹勾，壹放，保齡球再次直直地撞上剩余的兩個球瓶，將其撞倒。
　　「Yes, spare！哈哈，淩雲，這下妳肯定追不上了！」艾莉克希絲轉過身來，神色得意地對我露出壹個美艷的笑容。附近數個偷偷看著她的觀眾都被這個亮麗的笑容震懾了。
　　「妳這『偶爾打過』的水平也太高了點。」我不禁腹誹道。
　　雖然我和楊淩雲都有打保齡球的經驗，但是僅限於偶爾跟朋友去球館嘻嘻哈哈壹番的程度，而艾莉克希絲已經是愛好者的水平了，理所當然地把我吊起來打。
　　當然，雖然水平差距極大，但是還是不能就此認輸的。我瞟了壹眼比分，哼聲說道：「別太得意了，理查茲小姐。要是我接下來的四輪每輪都全中，那我輕易能夠追上妳。」
　　艾莉克希絲坐了下來，托腮輕笑道：「嘿嘿，等妳全中了壹次後，我再擔心吧。」
　　我像模像樣地隨手拿起壹個純黑色的保齡球，臉色凝重地退開幾步，然後行雲流水地將保齡球貼地拋了出去。
　　「Strike, strike！」我看著球道反復念叨。艾莉克希絲則是神閑氣定地坐在椅子上觀看。
　　砰！在球道最後的三分之壹時，保齡球的稍稍偏離了原先的軌跡，掃翻左側的大半球瓶。
　　「哈哈！這下這局就沒有懸念了。」艾莉克希絲在壹旁滿意地拍手。
　　「差之毫厘，差之毫厘……」
　　打完這壹局後，我和艾莉克希絲都坐了下來，稍微休息壹番。我點了份薯條和炸洋蔥圈與艾莉克希絲分享，艾莉克希絲則是點了兩杯奶昔。
　　艾莉克希絲今天穿著方便運動的裝扮，上身是舒適的墨綠色露臍短袖上衣，露出壹截凝脂般細滑雪膩的緊實腹肌，下身是寬松的黑色運動褲，明顯是有備而來。她將明麗的金發紮成壹個漂亮的馬尾，未施粉黛的臉頰瑩白粉嫩，青春活力十足。
　　許多女孩，在看慣了她們精心化妝過的容貌後再看她們未施粉黛的素顏，容易覺得太寡淡了。但是艾莉克希絲卻不同，她筆直濃密的劍眉英氣不改，溫柔的海藍眸子光彩依舊，雙唇天然的粉色更是清麗可愛。淡妝濃抹總相宜這句詩描述的就是艾莉克希絲這樣的美人。
　　「妳是……屬於那種隨便玩過的運動都玩得好的那種人，是吧？」我忍不住問道。
　　「嗯？我不覺得啊。除了啦啦隊，排球，跳舞，和滑雪之外，其它的運動我都只是稍微嘗試過而已。」艾莉克希絲吸了壹口奶昔答道。
　　「……那我只能說妳天賦異稟了，保齡球沒打過幾次就能打得這麽好。」
　　「嘻嘻，妳確定不是妳太久沒打過，跟不上了嗎？」
　　我搖了搖手指，道：「恰好相反，能夠這麽輕易勝過我的，怎麽也得是普通愛好者裏水平不錯的了。」
　　艾莉克希絲笑得瞇起了眼睛：「怎麽聽起來不是在誇我而是在誇妳自己呢？」
　　「這就叫語言的藝術！」
　　與艾莉克希絲說笑了壹陣後，話題轉到昨晚的派對。我好奇地問道：「妳和菲莉茜蒂是好朋友嗎？」
　　艾莉克希絲重重地點頭道：「是的！我的父母和菲莉茜蒂的父母是朋友，雖然來康寧頓之前沒有上同壹座學校，但是我和她從小學就認識了。她壹直是我最親密的朋友。」
　　我有些納悶地問道：「我怎麽感覺她好像不是很喜歡我？尤其是我們聊到最後的時候，她簡直要用眼神剮我幾刀似的。」
　　「啊……這個啊……」艾莉克希絲有些不好意思地呢喃道，「嗯，菲莉茜蒂是個很好的女孩，但是，呃，她的性格有點驕橫，尤其是面對她不感興趣的人時，並不是很禮貌。唉，她這個毛病已經有了好幾年了，哪怕我壹直想幫她改變，都聽不進去。但是刨除這壹點外，她非常聰明，又有才華，而且對朋友很關心，我這些年來受到她很多照顧呢。」
　　「聽起來是壹段很棒的友誼呢。真正的朋友不容易碰到的，妳生命中能有這麽壹個人，實在很難得。」
　　艾莉克希絲若有所思地說道：「是呢……我知道昨晚她給妳的第壹印象壹定不是很好，為此我代她向妳道歉。不過，日後妳若是有機會跟她交際的話，我真的很希望她能給自己壹個改變這個印象的機會。」
　　我笑道：「哈哈哈，也許吧。我不覺得菲莉茜蒂會享受跟我這樣的人共度時光的。」
　　艾莉克希絲有些無奈地說道：「我很不願這麽說，但……我也這麽覺得。唉。」
　　「不過她是Kappa B的主席，這倒挺酷的。這是她上了康大後便想要做的嗎？」我發現艾莉克希絲似乎對於菲莉茜蒂這個話題有相當多的話要說，便又問了個相關的問題。
　　艾莉克希絲果然興致盎然地解釋道：「其實不是呢！她大壹的時候根本沒有接觸姐妹會的意思，盡管那時候的主席，瓦妮莎，跟我們關系不錯，而且非常想拉菲莉茜蒂入會。但是，嗯，菲莉茜蒂是個獨行其是的人，哪怕跟瓦妮莎當上了朋友，也沒有同意加入。菲莉茜蒂當時以為自己並不會是壹個喜歡姐妹會這種社團約束的人，同時也專註於自己的事情，覺得沒有時間去參與這麽緊密的學生組織。」
　　「但是後來她改變了主意？」
　　「是的，大壹的暑假時，」艾莉克希絲頓了頓，似乎在尋找適合的字句，說道，「她……經歷了壹些事情，讓她改變心意，新學期開始後申請加入了KappaB。菲莉茜蒂這人呢，壹旦對某樣東西下了決心，就會比任何人都認真、投入。短短半年後，她就成為了康大Kappa B分會的核心人物之壹，下壹年直接就當上主席了。如今是她連續第二年當主席。」
　　「這還挺勵誌的嘛，沒想到她這麽厲害。說起來，妳為什麽沒有參加姐妹會呢？」
　　艾莉克希絲笑道：「我參加了啊，大二時我跟菲莉茜蒂壹起申請加入的。那時我有點擔心她這麽……愛憎分明的人能不能順利融入壹個這麽規矩嚴格的組織。事實證明，我擔心得太多了。那時我在啦啦隊也開始分擔了隊長凱蒂的不少職責，越來越忙了，於是在大二後就沒有繼續下去。」
　　我饒有興趣地說道：「原來如此，妳還為了支援朋友參加了Kappa B。既然妳們是各自社團的領導人，難道啦啦隊指定參加返校節後的Kappa B派對也是妳們決定的嗎？」
　　「是這樣的，菲莉茜蒂在康大的政治資本可不小。Kappa B本來就是我們學校最老的姐妹會，在她當上主席之後，聲勢更上壹層樓，每年我都有好多隊友要去申請呢。菲莉茜蒂見狀，便幹脆邀請我們每年在校區的重大演出完畢後，都去參加Kappa B舉辦的派對。」
　　「真是有意思的壹段歷史呢。差點讓我後悔自己沒有在過去三年參加類似的社團。差點。」
　　艾莉克希絲輕笑道：「現在還不算太遲呢，好多體育運動和社團都還在招新人。當然，如果妳要參加康大的保齡球隊的話，恐怕還得打磨壹下技術。」
　　我瞪了她壹眼道：「用我被慘敗的事實來擠兌我？太卑鄙了，艾莉克希絲。」
　　艾莉克希絲只是極沒形象地大笑。我們就這樣愉快地再打了兩局球之後，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了。
　　「接下來有什麽打算？」我問道。
　　「沒什麽呢，我準備回家休息，然後復習壹下作業。妳呢？」
　　「我六點有個班，所以準備在這附近消磨時間後再去。要不要在附近逛逛？如果妳準備坐公交回家的話，旁邊有壹個小公園，繞壹圈後，出口處便是車站。」
　　「Sure！」
　　保齡球館在壹個中等規模的購物中心裏，所以旁邊就有壹個車站。我這麽繞圈子地想要帶艾莉克希絲來到壹個離得更遠的地方自然是有所意圖的。
　　我和艾莉克希絲走出球館後，很快便來到附近的小公園。下午天的氣候晴朗宜人，唯有如茵綠草和翠綠欲滴的樹葉留下了幾分昨晚下過夜雨的痕跡。我倆接著球館裏的話題繼續聊了壹陣，不知不覺來到公園中央。枝葉茂密的樹木旁壹簇簇鮮艷的野花迎著太陽盛開，在柔和的涼風中輕輕搖曳。
　　這條漂亮的鵝卵石小道上，除了我倆之外，再無他人。我與艾莉克希絲都放緩了腳步，欣賞著這最後的夏季風光。我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從兩邊的草木轉到了艾莉克希絲身上。她唇邊帶著壹絲微笑，怡然觀賞著公園的風景，像林中精靈壹樣幽雅。我再次發現自己很難將身旁這個靜謐的女子與昨天傲然屹立在舞臺中央的啦啦隊隊長聯系在壹起。
　　「嗯？怎麽了？」艾莉克希絲註意到我的眼神，輕聲問道。
　　成敗在此壹舉了！我強行壓下那幾乎要蹦到嗓子眼的心臟，對她說道：「只是有個問題而已。」
　　「問吧。」
　　「妳現在有跟人交往嗎？」
　　艾莉克希絲想都沒想地答道：「沒有呢。」
　　「這樣啊。」我停下腳步，誠懇地看著艾莉克希絲澄凈的眸子，說道：「艾莉克希絲，我在過去這幾周很享受跟妳壹起聊天，壹起玩兒的時光。我很慶幸，壹個月前自己恰好坐到了妳旁邊的那個位置。妳是個聰明，溫柔，幽默，美麗的女孩。我……真的很喜歡妳。妳願意的話，我們能不能壹起去約個會？」
　　過去這幾天對著鏡子練習了無數遍的告白臺詞從口中說出，我感覺到自己的雙頰壹陣滾燙。哪怕這並不是發自肺腑的宣言，也摻雜了足夠真誠的心意，讓我難以完全剝離自己的情感，也因此情不自禁地對如此赤裸地敞開心扉的舉動感到羞恥。隨著這份心意的傳達，我也感覺到冥冥中壹份沈重的負擔從肩上離去，讓我心神無比地輕松自在。
　　成了！
　　艾莉克希絲絕美的臉上神色復雜，但絕不包含楊淩雲會想看到的驚喜或者雀躍，而是惋惜與……不忍。
　　穩了。
　　她欲言又止，似乎在尋找著適合的詞語來回應我的表白。沈默了數秒後，她終於說道：「我…抱歉呢，淩雲，我對妳沒有那方面的想法。妳是個很棒的人，我真的很感激妳認為我是個值得如此贊美的女孩，但是對不起，我無法回應妳的感情。」
　　壹時間，我們都有些沈默。艾莉克希絲帶著些許歉意地看著我，而我在思考該如何應對。
　　順利了結了因果糾纏，又成功地表白被拒，兩大戰略目標完美達成的我心裏春風得意，恨不得仰天狂笑。饒是我演技上佳，也臉皮抽搐了好幾下，竭力地露出遺憾但釋然的樣子，強行壓下爆笑的欲望。要是在這個場合笑場，那艾莉克希絲怕是會以為我是個神經病。
　　「不必道歉！」我頓了頓，深呼吸了幾下後已經將心態轉變回來，真誠地說道，「我用盡了全力，試著讓妳喜歡上我，而妳對我並沒有那方面的感覺。這完全可以理解。很多時候，這種東西本來就是這樣的，不能也不應該勉強。我尊重妳的選擇，而我也希望妳知道，我真的壹點怨氣都沒有。過去這壹個月跟妳在壹起聊天的時光真的很美好，如果妳願意的話，我希望我們之後還能做朋友。但是如果妳覺得太尷尬了的話，那我也明白。」
　　艾莉克希絲看到我似乎確實壹副坦然的樣子，也松了口氣道：「那太好了。而且，我也希望我們能繼續當朋友，淩雲。」
　　心裏落下了壹塊大石頭後，我與艾莉克希絲繼續順著這條道路散步，但是氣氛還是有點微妙，我們也只是有壹搭沒壹搭地在閑聊。很快，我便看到了不遠處的公園出口。
　　我躊躇著，不知道該不該將昨晚察覺到的東西給艾莉克希絲提醒壹下。糾結了十數秒後，我還是開口說道：「嗯……艾莉克希絲。聽著，關於昨晚的派對，我有壹件事必須跟妳說壹下。」
　　「……嗯？什麽事？」沈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的金發麗人慢了壹拍地問道。
　　「妳還記得我幾周前跟妳說過的，在我上夜班時，便利店裏發生的那個靈異事件嗎？」
　　艾莉克希絲道：「是的，那個問妳找DK牌香煙的怪人是吧？」
　　我緩緩地點頭道：「沒錯……華國的道教傳統裏，對於不屬於我們生人的世界的那些存在，也就是鬼啊，怪物啊，僵屍啊之類的，有著很多不同的劃分。但有壹種東西是幾乎所有的這些死者的世界的存在都擁有的，那就是超乎自然的『陰氣』，陰性能量。嗯，妳知道『陰陽』吧？簡單來說，陰和陽分別可以與死和生的屬性依次相聯。活人是陰陽並濟的存在，不過我們的『陽』是遠大於陰的，因為我們是活物。而死人，鬼魂，則是只有陰沒有陽的。也因此，當妳能夠感覺到強烈的陰氣時，意味著妳可能撞鬼了。」
　　艾莉克希絲臉色凝重起來，蹙眉問道：「所以，妳在工作時遇到的那個怪人，便有著那種『陰氣』？」
　　「是的。我知道這令我聽起來像個精神病患，但是我曾經跟壹個道教修士，壹個『道士』，學習過真正的東方術法，所以我能夠分辨出這種東西。」
　　我嚴肅地說道：「康寧頓有什麽東西不對勁……我在戴夫便利店裏見識過壹次了，然後在昨晚的姐妹會派對又體會了壹次。在我上樓見到妳之前，我在地下室的舞池旁，感受到了同樣性質的陰氣。沒有在便利店裏那次那麽濃烈，但是同樣令我不安。我不知道是有什麽共同的原因引起了這些靈異現象，還是說康寧頓有什麽吸引鬼怪的特質，但是無論原因，這都不是好事。這些存在，非常危險。」
　　我從外套的內袋裏掏出壹張塗滿了彎曲歪扭筆跡的黃紙，放在掌上給艾莉克希絲看，說道：「艾莉克希絲……這是壹張道教的辟邪符箓，送給妳。戴在身上，可以抵禦邪惡的存在對妳的傷害。但是它的力量是有限的，如果妳看到它開始發光的話，就意味著附近有散發過量陰氣的存在，並不安全。而如果它開始燃燒的話，妳必須立刻離開，這說明它的力量被激發，正在抵禦對妳有傷害的東西。」
　　雖然部分材料難搞且昂貴，但是我總算從網上訂購到足夠的制符材料了。我現在無論到哪裏都要隨身攜帶壹張辟邪符和壹張驅魔符以防萬壹。眼下已經撞了兩次鬼了，第三次萬壹沒前兩次那麽幸運的話，我若還是沒有準備，那就撲街了。話雖然這麽說，但是沒有修煉出玄門內息，又沒有用上什麽珍貴的畫符材料，這張辟邪符只有我之前在超越空間制作的符箓的六成效力。這是我忍痛燒了壹張聚陰符然後和辟邪符對沖之後確認過效用的結論。
　　艾莉克希絲好奇地打量著符紙，又看了看我，卻並沒有將其收起。我看到她這番小心的做態，頗為贊賞，但是也有點頭疼。隨隨便便接受他人給妳的符箓，是屬於不把小命當回事的魯莽行為。若我意圖不軌的話，將辟邪符換成迷神符，便輕易能夠對艾莉克希絲不利。問題是，我是真的為她的安全著想，才將前幾天好不容易湊足材料制成的辟邪符帶了出來。
　　我對上她審視著我的目光，嘆了口氣，說道：「是啊，剛才那番話我自己也覺得尷尬。相信我，這已經是我仔細斟酌後的說辭了。聽著，艾莉克希絲，我知道妳肯定不想隨便接受這種由我這個並不算非常熟悉的人給妳的奇怪符紙，妳的做法是聰明的，所以我也不會勉強妳。但是妳且當我說的是真的，考慮壹下為什麽在壹個普通的大學派對，會出現這種危險的東西。是因為是大學派對，是為了姐妹會，還是為了啦啦隊？無論是什麽原因，都有可能與妳會扯上關系，所以請妳壹定要小心。如果妳信教的話，也可以去教堂討壹點聖水攜帶在身上。不過必須是有牧師親自祈禱賜福過的才有效。」
　　艾莉克希絲有點不知所措，我還察覺得出，她隱約有些懼怕。這也不能怪她，壹個剛被她表白拒絕的男人突然長篇大論地開始談起這種小說裏才會出現的東西，很難不讓人覺得這是精神疾病發作了，甚至是因為被拒而情緒激烈產生的後果也不是不可能。
　　他媽的，我可能犯了壹個大錯。
　　我們默默地走到出口時，我揉了揉眉心，最後對她說道：「也許我應該把這些東西在壹個更適合的場景告訴妳的，但是我想讓妳盡早提起警戒，為了安全起見。我知道這也許聽起來不是很有說服力，但我真的不是個瘋子。如果妳真的遇到了我提過的那種鬼怪的話，妳可以隨時找我幫忙。」
　　「嗯……我會考慮妳說的事的。」
　　這次氛圍徹徹底底地冷了下來，我不止壹次地想要再說些什麽，話到嗓子口時，卻又都覺得沒有什麽用處，最終只是默默地陪她走到車站，就此道別。
　　「再見，淩雲。」她對我禮貌地笑了笑。
　　「嗯，再見，艾莉克希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