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7章 玄女激變

　　望見嶽羽出來，那九華散人便是轉過頭好奇道：“這十幾日時間，陛下這裏是天地元力動蕩不絕，前後數次，是令人心驚肉跳！原道是陛下可能修為大增，如今看來，卻必定是另有喜事可對？”
　　嶽羽微微壹笑，默然不答。知曉這裏的小型洞天，雖被他以陣道封鎖。不過無論是那昆侖鏡借助六合如意樞之力提升位階之時，還是洞天福地的融合、自創神通時招來的劫雷，動靜都太過劇烈。絕不可能，瞞過這裏的幾位混沌金仙。
　　好在九華也無意追問，見嶽羽不肯言。便只笑了壹笑，便徑自化光而起，壹起朝那方丈仙城的方向墜下。
　　直奔中央處，最高的九十九層塔樓。宛如是壹個天柱，直插雲天。除了前三十層之外，幾乎每壹層，都是壹個密境世界，寬闊無比。
　　每壹個樓層，都有獨自的出入之門。無數等集仙修，在內穿梭。其余百余道金仙遁光，最是惹人註目，不斷地飛騰而至。幾乎每壹位到來，都令那低階仙修，俯首拜服於地。倒非是出自心中崇敬，而是被那金仙魂壓威服所致。
　　反倒是嶽羽與九華，氣息收束，下方的修士，幾乎絲毫未覺。
　　穿入到那九十九層樓內，只見此處數千萬丈方圓之地，正是壹片空寂。只有仙音陣陣，不斷從遠處飄來。
　　嶽羽魂念只稍稍感知了壹番，便知二人來的正好。剛欲趕往那聚會之處，身後卻突然壹位女子的聲音喚道：“前面可是安天玄聖陛下與九華散人？不知能否留步？玄女有事欲與二位詳敘壹二——”
　　那聲線柔美，動聽到了極處。嶽羽與九華散人面面相覷了壹眼，都眼露訝然之色齊齊回頭。赫然只見身後，壹位白衣女子，正笑意吟吟的立於二人身後三丈處。
　　嶽羽第壹時間，便想到柳月如，同樣是完美到，不該存在這世界的美貌，身上那股聖潔氣質，也更不是如今的月如，能夠比擬。
　　九華散人轉望了壹眼，卻是不屑壹哂：“我道是誰，卻原來是九天玄女！喚住我二人，可是那妳主子昊天，有什麽話要交代？若是如此，恕我與大帝不奉陪了！”
　　語氣生硬，透著譏嘲之意，即便是再如何愚笨之人，亦能聽處九華言語中，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意。
　　九天玄女，卻毫不在乎，神情誠懇的賠罪壹禮道：“九華大哥，若還是為當年之事而感憤恨，九玄這裏給您賠禮了！小妹當年得罪之處，日後必定有所補償！還請大哥恕罪，莫再與我計較——”
　　嶽羽眼微微壹瞇，是壹言不發。知曉九華散人壹身所沾染的業力因果，絕大多數，都是逐鹿原大戰之時所積累。因殺孽太盛，此番殺劫是必定逃脫不過。
　　若非如此，以這壹位，只差壹只腳，便要踏入第八層魂印的準聖金仙，又如何需要投靠他人？
　　“莫要說什麽恕罪不恕罪！妳這遊說之言，我當年實在聽膩了！今日妳來，不是為尋我賠罪，而是來找陛下可對？”
　　九華散人的神情冰冷，見那九天玄女的面色微微蒼白，眸子裏的神情，是愈發冷冽道：“還有這大哥二字再也休提！我如今已投靠地府，妳我之間，還是莫要太親近為好。後土娘娘因開辟輪回之事，對妳等天庭，是恨之入骨。若是知曉，必定不喜！”
　　說完話，九華散人便已飄然離去，站於千裏之外，負手而立。
　　嶽羽不由搖頭，仔細看了眼正欲泫然落淚的九天玄女。也不知為何，聽了這番言語，明明眼前這女子，仍是容顏姿儀，盡皆絕美，卻已無方才，那驚艷之感。只當對方，是普通女子壹般。
　　待得對方，再次收拾好心情，嶽羽才漠然問道：“不知玄女娘娘，尋朕有何事要談？”
　　那九天玄女聞言，先是強笑著微微壹禮，然後那秋波流轉，目光便直視著嶽羽道：“我聽說最近幾年，陛下不在北方帝庭坐鎮，而是四處周遊。卻不知是到底去了何處，令陛下流連忘返，甚至忘了帝庭公務？”
　　嶽羽眉頭不由壹挑，心中冷笑，這是在查根問底了。面上也是怫然不悅：“朕固然是北方安天玄聖大帝，卻亦是尋真問道，對長生之法孜孜以求的修真之士！我去了哪裏，難道還要向爾玄女娘娘告備不成？”
　　“陛下為何生怒？玄女只是代昊天陛下，詢問壹二而已！”
　　九天玄女略略蹙眉，見嶽羽面上，冷笑之意依舊。便心知昊天的名字，在這水劍仙的心內，根本就是毫無份量。至於她這位九天玄女娘娘，只怕更是毫不放在眼內。
　　不由也是壹陣暗惱，卻強壓著怒火，直接把話題帶開道：“既然陛下不願提，那便算了！前些日子，玄女聽說陛下與那靈魔宗四天君之事，壹身幻法，實是出神入化，驚天地動鬼神。玄女實是好奇，不知陛下，是從何處學來的幻法神通？此事不止玄女，想必那諸天大能，也都是急欲知曉。不知陛下能否見告？”
　　嶽羽神情，這才稍緩：“這個倒是無妨！以前有些奇遇，在融雨化雲大法之外，又學了壹門幻法神通——”
　　話說至壹半，便感覺壹絲隱隱約約，肉眼不可見的藍光，從那九天玄女的眉心處透出。竟是直接向他神魂深處，洞照而去。
　　那以白矖遮天令模擬出的身份，幾乎被直接照徹。最後時刻，那昆侖鏡才是自發護主，也是壹道青光散出，護住嶽羽全身，抵禦那藍光浸襲。
　　嶽羽險險回過神，不由是壹陣暴怒。
　　“竟敢窺視我神魂，好大的膽子！”
　　泥丸宮內的九層符文，都是全數引動。昆侖鏡與三靈鎮魔盤，還有那先天波羅神焰、八種靈水。幾乎全身幻力，這壹霎那，竟都是完美溶於壹爐。赫然是模擬著那幻月凝真大法，匯聚成壹口小小的金色銳劍，鴻蒙劍意加持，順著那藍光直絞而去。
　　竟是將這九天玄女照射過來的神念，全數絞割成了粉碎，然後反沖而出！
　　蓬！
　　二人之間，驀地是壹聲炸響。身軀都微微後仰，面現痛楚之色。
　　這壹霎那的神魂交擊，不止是居於攻勢，卻措手不及，被嶽羽魂念反噬的玄女。便連嶽羽本身，也是痛楚之至，幾不欲生。
　　卻到底是先於九天玄女之前，恢復了過來。然後是怒目微睜，猛地壹掌甩出，拍在那九天玄女面上。
　　“賤人！妳敢如此！”
　　那巨大力道爆開，直接將這九天玄女打飛出百萬丈開外。皮開肉綻，鮮血橫飛，再無之前，那絕美無瑕之姿。
　　卻依舊是怒意不休，心念微動，便將水雲劍提在手中。四傲絕劍，大胎藏虛空劍陣，都是全數祭起。
　　正欲壹劍橫斬，空中卻驀地壹道光華降下，落在二人正中。嶽羽擡眼望去，卻只見正是那李長庚，正微微苦笑，朝著嶽羽壹禮道：“大帝息怒！今日之事，確是玄女娘娘不對，且賣我壹個薄面，放過此事如何？”
　　那九天玄女，亦是杏眼圓睜，看向嶽羽的眸子裏，滿布怒火殺機。自逐鹿原之戰，成就準聖金仙後。她九天玄女，除幾位道祖聖人之外，其余洪荒大能，都可平起平坐。又何時受過這般折辱？
　　卻被李長庚壹股隱隱約約的劍意強壓牽制著，在原處動彈不得。好不容易掙脫開來，九華散人，亦是壹閃身，便至嶽羽身前，似笑非笑道：“玄女娘娘，莫非是每欲壹人，都仗著妳那幻法靈寶窺測他人不成？從來都是無往不利，大約也想不到，今日會在陛下身上，栽了跟頭？陛下眼下，雖只玄仙修為。卻根基深厚，前程遠大，又豈是妳區區壹介功德願力證就的混沌金仙，可以想象——”
　　雖是面上含笑，可眼裏透出的冰寒，卻是凍人骨髓。
　　九天玄女神情微凜，那怒意又強壓了回去。面上傷口復原如初，神情也恢復了淡然道：“今日是玄女失禮！只是因事關重大，不得已而為之，還請陛下莫要見怪！陛下修習的，既然是真正的幻月凝真大法，已然圓滿。那個人，自然不可能是陛下！”
　　李長庚笑意如故，九華三人卻是面露怪異之色，不知到底是因何事，引得這位素來都是聰敏機變的九天玄天，要冒著徹底得罪後土娘娘的風險，亦要窺探他身旁這位安天玄聖大帝的虛實。
　　嶽羽的面色，卻依舊是沈凝如故。胸內是心有余悸，若非是事有巧合，昆侖鏡的威能，因六合如意樞之故，提升足足三成，又自創出這九重安天創世訣。今日說不定，便要露出馬腳。
　　對眼前這玄女娘娘，他此刻實是恨之入骨！
　　幾人的面色，不由微微尷尬，便連九天玄女，亦是壹陣忐忑。
　　冥書可掌大道之外的世人生死，她本人亦在其內。這洪荒之中的混沌金仙，又有誰不懼後土，在那冥書之上，把自己的名字書上壹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