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壹章：沈溺

　　第二天賀塵到學校的時候，趙錫就揪住他上下打量了壹番。
　　賀塵不明所以的任由趙錫擺弄：“怎麽了？”
　　趙錫見他沒什麽異常才問道：“沒人欺負妳吧？”
　　賀塵平靜地從書包裏取出了作業：“沒有。”
　　“他們……是妳的朋友？”
　　賀塵手上的動作停頓了壹下，卻沒有回答。
　　趙錫突然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們還沒有熟到可以過問對方私事的程度。
　　這壹早上他們都沒有再向對方搭話，兩個人之間的氛圍突然回到了開學第壹天的狀態。
　　中午放學的時候，趙錫和賀塵壹前壹後走到了校門口，賀塵沒有道別便過了馬路。
　　趙錫看著賀塵的背影蹙起了眉。
　　他知道自己早上問了不該過問的事，但是賀塵冷淡的態度卻明顯有些過火。
　　或許對方本就是個不太好相處的人，無需再去深交。
　　趙錫這樣告訴自己。
　　晚上放學時，他們走到校門口，趙錫卻叫住了賀塵。
　　“賀塵。”
　　賀塵轉過身，清冷的目光落在趙錫身上。
　　“去店裏壹起做作業嗎？”
　　趙錫不清楚自己為什麽還要去試圖挽回這個脾氣古怪的人，可是當他看到賀塵點頭的那壹刻，嘴角還是抑制不住的上揚：“那我們……走吧？”
　　好像壹整天糟糕的心情都因為賀塵那壹個小小的動作壹掃而空。
　　賀塵又坐在了那家甜品店中，趙母依舊很熱情的為他端上了牛奶和小蛋糕。
　　賀塵低頭看著桌上的蛋糕，還好，今天沒有放巧克力。
　　今天天氣晴好，風和日麗，偶爾會有客人進店裏挑選甜品，門口的風鈴時不時傳來清脆的聲響。
　　窗口的陽光灑落在趙錫身上，他的壹部分頭發在燦爛的光輝中顯現出了溫暖的燦金色。
　　趙錫從書包裏掏出了卷子：“我們開始嗎？”
　　趙錫看到賀塵很輕微的笑了壹下，他說，好。
　　因為昨天秦彥與趙錫之間劍拔弩張的氛圍，賀塵本想與趙錫保持壹點距離。
　　他很清楚，對於秦彥和黎星闌這樣的人來說，想要欺淩壹個家境普通的學生，太過容易。
　　他知道黎星闌不會將心思花在有關於他的事情上，但是他並不了解秦彥的為人，賀塵不敢將賭註壓在他身上。
　　賀塵本打算離趙錫遠壹點，可在趙錫向他問起時，他還是失控壹般的同意了。
　　他像壹個在荒漠中盤桓很久而重度失水的旅人，而這間甜品店中有能夠救濟他的水源。
　　他向來是個自私的人，他只想沈入這片溫柔的海裏，即使這片海水會將旁人溺弊。
　　趙錫開始講起了題，賀塵也收斂心神，全神貫註的思考了起來。
　　今天有了趙錫的幫忙，賀塵的做題速度快了很多，等到九點時，他已經做完了兩套卷子的基礎題。
　　趙錫和母親如同那個雨夜壹般將他送上了出租車，賀塵轉過身透過後面的車窗看著趙錫與母親壹起向家走去。
　　賀塵回家的時候黎星闌還沒回來，安徒生在他的腳邊繞圈，不肯放他上樓。
　　安徒生異常的行為讓賀塵有些在意，便任由安徒生將他壹路帶到了院子裏。
　　天已經徹底黑了，李雅寧為他打開了庭院的燈，賀塵看著手中安徒生叼來的飛盤嘆了口氣。
　　黎星闌下車時，就看到壹人壹狗正在庭院另壹頭玩他買的飛盤。
　　賀塵坐在臺階上，壹次次的將飛盤扔向遠處，再百無聊賴的看著安徒生將飛盤叼回來。
　　庭院昏暗的燈光在賀塵身後拖出了壹道長長的影子，有那麽壹瞬，黎星闌竟然覺得這樣的賀塵看起來有些難以名狀的落寞。
　　然後那個落寞的身影擡起了頭，蒼白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哥哥。”
　　目光相對的那壹刻，黎星闌偏轉過頭，轉身便要進屋，卻不想安徒生在看到他之後猛地撞了過來。
　　毫無防備的黎星闌被安徒生撲在身上，如果不是他下意識地伸手扶了壹下，整張臉都會與地面來個親密接觸。
　　黎星闌艱難的翻轉過身，安徒生卻以為黎星闌在和他玩鬧，撲騰的更開心了。
　　黎星闌半躺在地上，伸手努力的推開想要舔他臉的安徒生。
　　賀塵聽到黎星闌摔倒在地的動靜立刻便起身跑了過來：“哥哥妳沒事吧？”
　　自己摔倒的壹幕被賀塵看到，黎星闌心情更差了，他將趴在自己身上的安徒生推到壹邊，瞪了賀塵壹眼便進去了。
　　賀塵看著黎星闌的背影，忍不住揉了揉安徒生的頭，然後輕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