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隕落

　　江離聲拿出傳訊牌，給玉無塵傳訊。
　　“師父，快來。”
　　玉無塵回的很快，“出事兒了？”
　　江離聲虛弱地點頭，“嗯，墨師叔怕是要不好。”
　　玉無塵說了句，“馬上。”
　　掐斷傳訊牌，江離聲對衛輕藍疑惑地問：“同樣餵丹藥，為什麽花師叔壹點兒動靜也沒有，墨師叔卻突然攻擊我們？”
　　衛輕藍搖頭，他也不知，“興許是餵的丹藥不同。”
　　封雲歸也猜測，“可能是她的修為要更高些，受化魂術的控制更深。”
　　江離聲點頭，她以前沒與墨師叔接觸過，但那日在滄瀾池與她們對打，的確墨師叔的修為更厲害些。
　　玉無塵來的很快，不止來的快，還將莫如煙唯壹的徒弟，舒南珠帶了來。
　　舒南珠突然被玉無塵抓來，連壹句話都沒來得及說，看到莫如煙幾乎倒在血泊裏，瞬間紅了眼睛，沖去了柵欄門前，“師父。”
　　莫如煙看到舒南珠，身上突然又迸發出壹小團黑氣襲向她，扼住了她喉嚨。
　　舒南珠驚恐地睜大眼睛，哽咽焦急的聲音被扼制在喉嚨裏。
　　玉無塵出手，強大的修為揉碎了那團黑氣，莫如煙身體頓時抽搐起來。
　　舒南珠捂住脖頸，滑到了地上，臉色青白，大口大口喘氣。
　　玉無塵靈力籠罩住莫如煙，勾連她靈府，空洞洞壹片，他面色壹沈，壹連使了幾個術法，莫如煙嗜血、弒殺的眼神漸漸褪去，瞳孔中露出壹絲清明。
　　她看著站在暗牢外面的人，張了張嘴，艱難地吐出壹個字，但這字沒能發出聲音，只細微粗啞的壹點兒氣音，便戛然而止。
　　而她，能吐出這個字，似乎也耗盡了自己的所有力氣，氣絕而亡。
　　在她氣絕而亡的這壹刻，身體也隨之很快就化成了灰燼。
　　“師父！”舒南珠淒厲地大喊了壹聲，從地上爬起來，瞬間淚流滿面。
　　江離聲眼睛也發紅，看向衛輕藍。
　　衛輕藍伸手握住他的手，薄唇緊抿，當初是他因為元嬰修為不穩，回到宗門後，得知河新城出事，找了墨師叔和於師叔，分派了兩個任務，墨師叔去七玄門，玉師叔去雲山城裴家相助雲端和江離聲。
　　而如今，墨師叔隕落在了他面前，還是這般魂飛魄散的死法。
　　他心裏也難受得緊，壹言不發。
　　江離聲不知道是否是她的哪壹種丹藥，造成了墨師叔如今的狀況，還是因為墨師叔真的因為修為高花師叔壹些，所以，中的化魂術已更深。
　　暗牢外，幾人安靜，唯有舒南珠悲慟痛哭的聲音。
　　暗牢內，花時方睜著血紅弒殺的眼睛，始終被符箓震著，不能動作。
　　封雲歸出聲，“離聲，再給妳花師叔加固幾張符吧？剛剛妳墨師叔大約便是加固的符箓失效，才讓她落了這個下場。”
　　江離聲“嗯”了壹聲，又拿出幾張符，對著花時方扔去。
　　符貼在花時方身上各處，花時方終於閉上了眼睛，昏睡了過去。
　　玉無塵也尤其沈默。
　　許久，舒南珠流著淚轉頭，問江離聲，“江師妹，我師父她……她……今日發生了什麽？怎麽會這樣？”
　　江離聲雖然心裏難受，但並不覺得愧疚，畢竟，該盡的力，她盡了，給二人試藥時，也是壹人壹顆，沒有壹味地只針對莫如煙餵藥。畢竟，無論是昆侖的墨師叔，還是清虛的花師叔，都是同樣重要的長輩。
　　她看著舒南珠，將經過簡單說了，包括如何試的藥，如何在他們離開時，莫如煙突然從後方攻擊他，抽取三人靈力，緊急之下，她用符箓，絞殺了黑氣。
　　她說完，說出自己的猜測，“大約，從墨師叔體內迸發出的那些黑氣，已與她的生命融在了壹起，所以，我和衛師兄、封師叔對抗墨師叔的殺機時，已絞殺了壹團，然後我師父為了救舒師姐妳，又絞殺了最後壹小團，墨師叔大約才承受不住，徹底氣絕。”
　　玉無塵點頭，“沒錯，她已被化魂術徹底吞沒，靈府已空，靈識幾乎已被蠶食殆盡，黑煞之氣已融入她生命。即便沒有今日之事，她也活不了幾日。若非我眼見她不好，強行讓她恢復壹絲清明，恐怕到死，也不能讓她恢復清明。”
　　他蹙眉，“真沒想到，這化魂術，竟比我想的還要不給人留時間余地，吞噬的這麽快。”
　　江離聲壹聽，立即說：“師父，那花師叔怎麽辦？”
　　“別在這裏待著了，妳出去，先治傷，然後再想辦法。若是也沒法子救不了妳花師叔，也只能是她的劫。”玉無塵道。
　　江離聲難受地點頭。
　　衛輕藍伸手將她抱起，“我帶妳回去。”
　　舒南珠這才發現，江離聲臉色蒼白，氣息虛弱，似乎受了很重的傷，而衛輕藍也傷的不輕，臉色同樣發白，但她依舊抱起江離聲，慢慢向外走去。
　　她又扭頭去看封雲歸，封雲歸神色也不好，臉色同樣白，也受了傷。
　　她慢慢從地上站起身，對玉無塵紅著眼睛哽咽道謝，“多謝玉宗主帶我來見我師父最後壹面。”
　　玉無塵嘆氣，“化魂術本就無解，妳以後好好修煉。這種邪術出世，是整個修仙界的浩劫。我解不了，妳們昆侖的秦宗主也解不了。我徒弟也盡力了，妳也別怪她，也不該怪她。”
　　舒南珠搖頭，輕聲說：“我自然不會怪江師妹，這本就不是她的錯，我沒有本事救師父，又豈能怪別人？更何況，師父本就是江師妹從七玄門救回的，若是如今能救，她肯定會救的。”
　　玉無塵頷首，“妳能這樣想最好，這樣的事情，誰也不想發生。”
　　他揮手，用靈力，卷起暗牢內莫如煙的骨灰，從儲物戒裏拿出壹個錦盒，將骨灰裝了進去，遞給舒南珠，“妳師父的骨灰，收起來吧！待回了昆侖，安葬她。”
　　雖然已魂飛魄散了，但這骨灰，也該有人給她收起來。
　　舒南珠哽咽地點頭，接了錦盒，抱在了懷裏。
　　三人走出暗牢，玉無塵對舒南珠問：“舒賢侄，我既將妳帶來，送妳回去？”
　　舒南珠搖頭，“玉宗主，我自己走回去就好。”
　　玉無塵點頭，“也好。”
　　舒南珠抱著莫如煙的骨灰，也沒禦劍，壹步步離開密卷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