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恐怖

　　安靜中，滴答滴答的聲音，分外清晰。
　　江離聲低頭去看，睜大眼睛，“衛師兄，妳在流血。”
　　衛輕藍“嗯”了壹聲，低頭看了壹眼被割了無數細密口子的衣裳，鮮血從腳下匯聚，染紅了地面的圖騰。
　　江離聲驚恐地將他拽走，“快，走走走，咱們先下去，萬壹妳的血開啟了什麽不好的機關，我們倆就完蛋了。”
　　衛輕藍任由她拽走，下了石階，腳下因為走動，拖出了壹片血跡。
　　江離聲緊張地盯著地面，等了壹會兒，沒見這些血觸發什麽，松了壹口氣，從儲物戒裏掏出收藏的兩株荀草，“快，趕緊吃，別再流血了。”
　　這麽多血，哪怕穿著緋衣，整個人都成了血人壹樣，太可怕了。
　　衛輕藍伸手接過，咬著荀草莖葉，壹口口吃掉。
　　江離聲不敢亂動，“妳吃完後，趕緊打坐調息，等妳好了，我們想法子出去。”
　　衛輕藍點頭。
　　兩株荀草莖葉吃下後，果然快速見效，傷口結疤。
　　江離聲見他總算不流血了，將自己身上的衣裳遞給他，“妳是不是沒有衣裳穿了？這件還給妳。”
　　衛輕藍看著她，沒接。
　　江離聲連忙從自己的儲物袋裏掏出壹套新衣，“我自己有，用不著穿妳的。”
　　早先在回水裏泡著，如今不知什麽時候，身上的衣裳已幹透了，想必是掉下來時，被黑洞裏的風給吹幹了。
　　衛輕藍伸手接過，想讓她如上次壹樣背過身子，但想到她身上的衣裳還沒換，後背衣裳破損，露出大片肌膚，他只能說：“妳閉上眼睛。”
　　江離聲：“……”
　　都什麽時候了，還這麽講究！
　　她不滿地扁扁嘴，閉上眼睛，催促他，“快些吧！不知道什麽要緊嗎？”
　　衛輕藍不回答她，動作有些艱難地換掉了身上的衣裳，但不知是他五感過於靈敏，還是江離聲還給他的衣裳在她的身上披久了，沾染了她的氣味，幽幽馨香，不濃烈，但卻讓他不能忍受。
　　他只能又伸手解了身上的衣裳，從儲物戒裏拿出壹套新的，往身上重新套。
　　“怎麽這麽慢啊？”江離聲聽著他細細碎碎的動作，似乎不停倒騰衣裳，她有些忍不住，“妳是不是因為傷勢換起來不方便？用不用我幫妳？真不知道妳講究個什麽勁兒，渾身都是傷口，有什麽好看的，竟然還怕我看……”
　　“妳閉嘴。”衛輕藍哪怕換了衣裳，仍舊不能穩下心神，鼻息間似乎還是她身上的味道。
　　江離聲不明白他惱什麽，只能小聲嘟囔，“陰晴不定。”
　　衛輕藍不理她。
　　片刻後，他收拾妥當，拿出毯子，盤膝而坐，才開口：“好了。”
　　江離聲睜開眼睛，想說什麽，見他已閉眼打坐，她只能按下，扯了身上已經壞掉的衣裳，換壹身幹凈的衣裳，“這昆侖的弟子服，實在是太不禁穿了，還有妳身上的法衣，也是有品階的吧？怎麽也這麽禁不住破？”
　　衛輕藍調動靈力，發現哪怕他極力控制，但仍舊被快速吸走，讓他連療傷也做不到，這個地方，看起來像是壹個廢棄的祭壇，但實則卻有陣法運轉，肉眼看不見，但卻有無形的吸力，在吸食他的靈力。
　　他只能放棄，睜開眼睛，“這裏也是陣法。”
　　“啊？”江離聲驚訝，“這裏也是陣法嗎？”
　　“只要我動用靈力，哪怕是自行療傷，也被吸取。”衛輕藍站起身，收了毯子，“妳不覺得是陣法嗎？”
　　江離聲眨眨眼睛，她還沒好好研究，就是覺得這個地方讓人很不舒服，瘆得慌。
　　“只能靠妳了。”衛輕藍看著她。
　　江離聲苦下臉，撓頭，“我也沒學好陣法啊。”
　　衛輕藍抿唇，“我們必須盡快出去，這裏不能久待，否則妳我怕是會被困住。”，他揮手，地上的灰塵散開，露出祭壇上或站或立或臥的白骨，每個人的死相看起來都十分痛苦。
　　江離聲睜大眼睛，整個人都被嚇住了，“怎、怎麽這麽多……”
　　剛剛她還覺得什麽都沒有，只有他們兩個，沒想到轉眼，就看到這麽多白骨。
　　“是這陣法的障眼法。”衛輕藍壓制著因為動手又被吸取的靈力，“若我猜測不錯，這裏面的白骨，有十幾元嬰，幾十金丹，築基怕是有上百。”
　　江離聲：“……”
　　她驚恐，“那我們倆完蛋了！”
　　衛輕藍不說話。
　　江離聲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祭壇做成的陣法，她無從下手，不知破解之法，整個人都心慌的不行，又伸出爪子攥緊他衣袖，“衛師兄，我們倆不會壹起死在這裏吧？”
　　衛輕藍回答不了她，畢竟這樣的陣法，他也不曾遇到過，能吸取修行之人靈力的陣法，肯定是邪陣無疑了。他又想起，曾經在需水底的陣法，不知何人所設，為了捕殺鯩魚，但那個陣法好破，那時他只需用他手中的劍，先天劍可催山海，便能將之毀了。但如今他壹旦催動靈力，便快速被陣法吸取，讓他幾乎提不起劍。
　　江離聲已經預料到他們倆可能也會變成這裏的兩具白骨了，不知道後來人再看到，會是什麽恐怖的死相，她想到自己也會成為這裏可怕的壹員，猛地搖頭，怕怕地說：“衛師兄，我不想死後看起來死相這麽慘，若是真出不去，妳先壹劍把我殺了好了。”
　　她點點自己眉心，“就殺這裏，這裏是我的弱點，殺心臟不管用。”
　　衛輕藍見她說的壹本正經，連自己的弱點都告訴他了，沒好氣地甩開她，“少胡說八道，省省力氣，去研究陣法，妳想死，我還不想死。”
　　江離聲自然也是不想死的，但這裏這麽陰森恐怖，她覺得好像有無數鬼魂在飄，只不過看不見罷了，她怕怕地又伸手扯了他衣袖，要求，“妳跟我壹起。萬壹出了什麽狀況，妳也能跟我壹起。”
　　衛輕藍不反對，任由她扯了袖子，與她壹起。
　　江離聲小心地扯著衛輕藍走走轉轉，祭壇下空曠的很，沒有壹個白骨，地面的灰塵被衛輕藍揮手掃散後，十分潔凈，走了壹圈，什麽也沒發現，她只能又扯著衛輕藍，回到祭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