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七章：大明靠誰賣命打瓦剌，妳？我？

　　備倭軍大營
　　“拔營了！拔營了！即刻起兵～”傳令兵騎著快馬呼嘯而過，傳達太孫朱瞻基的軍令。
　　大帳之中，壹大群備倭軍中，頂著紅纓盔的將領，三五成群的聚在這裏小聲議論。
　　“太孫到！”
　　壹聲唱名，帳中穿著全甲的將領安靜下來，轟隆隆起身，對著進來的太孫朱瞻基低頭拱手。
　　“參見太孫！”
　　朱瞻基穿著壹身玄色山紋甲，單手挎著戰刀，虎步龍行的走了進來，王宇倒是不急不忙的跟在他身後。
　　“不必多禮，坐！”
　　朱瞻基正襟危坐在主位上，不見他平時壹點兒吊兒郎當的意思。
　　王宇坐在右下方的位置，這是壹個識趣的百戶讓給他的位置。
　　“這次本將受皇帝指派，隨靖安侯前去奪取青巴山口，即日出兵。”
　　朱瞻基正在對手下的將領，大概說了壹下拔營的原因。
　　接著太孫朱瞻基，開始吩咐諸位將領要做的事。
　　“馬政到了嗎？”
　　壹個將領站了出來，拱手回答。“在！太孫請吩咐。”
　　“藥品、人吃的、馬吃的，都備足了嗎？”
　　“那些大箱小箱的行李都是妳們軍官的，帶那麽多的累贅幹嘛，妳們死了，自有大明給妳準備棺材……”
　　朱瞻基威風凜凜的痛批著這些手底下將軍，絲毫沒想過過段時間還要人家為他賣命。
　　……
　　“醫師、馬政、糧草都要準備好，真出了事，軍法無情！”
　　朱瞻基叮囑的這些東西，都有些流於表面，這些個備倭軍的紅纓頂將領，也是各個表現的唯唯諾諾，陪著太孫過家家。
　　王宇在壹旁聽著，要不是朱瞻基是老爺子好聖孫，備倭軍這些驕兵悍將，才不聽他的呢。
　　不過王宇確實是羨慕朱瞻基，當初他為了控制前哨營的騎兵，可是撒了不少銀子，最後更是靠著陣斬阿兒刺，才徹底收服了前哨營的軍心。
　　不然大家都刀口舔血，打了十幾年仗的老兵了，還不能享受享受了嗎？
　　那些行李裝的只是這些大明軍官的外快而已，來的時候是滿的，去的時候也是滿的，甚至還能更多。
　　不像朱瞻基直接靠著血脈之力，就能壓得這些戰場老行伍說不出話來。
　　稍後，朱瞻基把備倭軍整裝齊備，與王宇來到帳外看著大軍開拔！
　　“剛才我表現的怎麽樣，威風嗎？”
　　王宇挑眉，笑了笑。
　　“聽真話，聽假話？”
　　朱瞻基笑了笑，搭著王宇的肩膀，作勢要勒死他的樣子。“還不快說，妳小子還給我賣關子？”
　　王宇反手直接從朱瞻基手裏掙脫出來，語氣平淡的給他解釋。“妳剛才啊！把妳手下那些將領全得罪了。”
　　“哦！”朱瞻基挑眉，自己可是大明皇太孫，他們還敢造次不成。
　　王宇笑著搖了搖頭，看來自己這表哥有些不服啊！
　　“知道馬政為什麽三天兩頭的跑馬嗎？馬政的人沒管理好嗎？”
　　朱瞻基看著王宇若有所思，表情卻是很嫌棄。“快點直說，別給我賣關子啊！”
　　王宇嘆了口氣。“馬政其實沒有兵冊上那麽多的人，也沒那麽多的馬，吃空餉知道吧。
　　所以自出塞後，他們平賬的機會就來了，三天兩頭的有瓦剌襲擾馬棚，不斷的有馬跑失。”
　　“什麽？竟然有這等事，我要去告訴爺爺，必要嚴懲這些蛀蟲。”
　　朱瞻基有些勃然大怒的意思，直接就要往禦帳去。
　　“哎哎哎！等等等！”王宇拽住朱瞻基這個憤憤不平的小夥胳膊，差點被他拉著犁出二裏地去。
　　小朱啊！不是誰都義務給妳老朱家賣命的啊！
　　大明現在這批武將，基本都是靖難過來的勛貴，各個都受了爵發了財，習慣了大手大腳的生活，所以他們就要開始搞錢了。
　　老爺子自然也知道靖難勛貴在吃空餉，但他這個皇帝的權利，不就是靠著這批靖難勛貴撐起來的嗎？
　　“所以表哥妳別白費心思了，老爺子決計不會動他們的，特別是現在正是用得著他們的時候。”
　　王宇笑著對朱瞻基搖了搖頭，只能說現在他還是太單純理想了些。
　　誰的命不是命啊？
　　當初這群勛貴豁出命的陪著老爺子靖難，還不是為了現在的榮華富貴嗎？
　　看朱瞻基還有些想不通，王宇倒是又開口了。
　　“知道瓦剌有多少的騎兵嗎？”
　　王宇開始給朱瞻基說點比較現實的事。
　　“至少五萬！”王宇比出五個手指頭。“到時候，這五萬人，是妳去殺？還是我去殺？
　　就算這五萬人站著不動給我們殺，我們兩個人就是累死，都殺不完瓦剌這五萬大軍啊！
　　還不是要靠這些大大小小的將領帶頭，領著士卒賣命。”
　　更深的話，王宇沒說。
　　即使換了真壹批武將，又能怎麽樣呢？
　　王宇不否認有無私的人，但大多數人的人性都是自私的，過段時間，這些新將領照樣變質，在戰場過慣了吃酒喝肉的日子，哪會習慣在家裏吃窩窩頭啊！
　　所以用兵打仗，王宇才不在乎手底下的人貪不貪，只在乎他打不打得贏。
　　壹個清廉守節的武將，打不贏仗，那有什麽用。
　　歷史上，嶽家軍那樣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的軍隊，才有幾支啊。
　　妳吃空餉，但能打得贏仗，王宇也不在乎，睜壹只閉壹只眼，得過且過得了。
　　世間除了顏色，沒有啥都是非黑即白的東西，壹切都是草臺班子走過來的，湊合湊合妥協，才是真實的世界。
　　大小將領吃空餉沒關系，但要是妳打不贏敵人，這就是要妳腦袋的由頭。
　　壹時之間，朱瞻基倒是說不出話來了，王宇的話倒是有壹定道理，但他也沒全信，很快振奮起來，這才是壹個帝王坯子。
　　“那妳覺得我的布置有什麽問題嗎？”
　　朱瞻基初次出征，想聽聽王宇對自己布置的看法。
　　這個王宇真還有的說。
　　“首先咱們是去突襲，然後要守衛青巴山口至少三日的時間，什麽醫師、馬政之流，壹概不要，至於什麽糧草、藥物、輜重也壹概不要，所有運力帶齊弩箭、竹簽、木樁、火油和工具。”
　　聽得王宇這麽布置，朱瞻基聽得有些目瞪口呆。
　　“那些備倭軍的士卒可都是百戰老兵，不帶……”
　　看朱瞻基還想說什麽，王宇開口補充了壹句，“慈不掌兵，咱們為了堵住瓦剌大軍的後路，到時候絕對騰不出人手去照顧他們，這是必要的犧牲。”
　　到時壹個士卒受傷了，至少要分配兩個人去照顧轉移，到時明軍駐守青巴山的兵力，遠遠少於瓦剌，傷兵的命也只能全憑天意了。
　　“那糧草、輜重都不要，我們難道不吃不喝嗎？”
　　面對朱瞻基的追問，王宇耐心的解釋。
　　“咱們要駐守青巴山口的話，馬匹的作用不大，咱們可以殺馬當做糧食，把有限的運力用來運竹簽、木樁和工具，到時候，在青巴山口前後各設置壕溝，阻擊瓦剌大軍。”
　　那青巴山口的地勢，東側是青巴山，西側是壹片不便大軍行進，坑坑窪窪的草澤，中間有壹條南北走向的通道，最寬的地方不足三丈，最窄的地方才有壹丈多，頂多容得下三馬並行。
　　王宇看過地形，心中便有了自己的計較，只有五千人的明軍，完全沒必要和瓦剌上萬人硬碰硬，完全可以照抄壹下楚雲飛的梯次阻擊，沒必要死守。
　　要是明軍不計代價的死守，還不壹定守得住三天呢。
　　拖住瓦剌大軍的步伐，等老爺子帶著明軍大軍趕到就行。
　　朱瞻基倒是個接受能力比較強的人，聽從了王宇意見，將糧草輜重藥品，都換成了壹守衛興致的物資。
　　寅時，大約四五點，天還未亮。
　　前哨營和備倭軍化整為零出營，為了迷惑瓦剌的探查，他們各自以百人為壹隊，在圖拉河東側又聚兵六千，沿著斡難河往北繞路而去。
　　王宇帶著前哨中衛，朱瞻基帶著備倭軍前衛和中衛作為前鋒先行。
　　備倭軍可是有前後左右中五個衛，壹共五千人，老爺子對朱瞻基的偏愛，自然不用多說。
　　要不是這次怕人帶多了，引起瓦剌的警覺，老爺子非要讓他的好聖孫帶齊五個衛不可。
　　剩下的前哨營和備倭軍的兩位副指揮使，帶著三千人，攜帶著防守的物資，行進速度並不算快。
　　王宇本意是自己帶著前哨營兩個衛，壹共兩千人作為先鋒，先去奪下只有區區壹千多人瓦剌兵駐守的青巴山口。
　　結果朱瞻基不願意，非要親自帶兵和他壹起去突襲。
　　要知道小朱可沒有掛，這種身先士卒，王宇可真是佩服他勇氣。
　　所以幹脆王宇讓朱瞻基帶上兩個衛，名為更有把握，實則是為了保護朱瞻基。
　　前哨營和備倭軍混搭的三千前鋒，在王宇和朱瞻基不惜馬力的情況下，打著火把，星夜兼程，第二天就出現在了距離青巴山口不足二十裏的小型灌木林。
　　索性王宇壹路上，不時的放著無人機，沒有被什麽草原大部族發現。
　　至於今日白天發現的壹支草原小部族，王宇為了不殺馬充饑，只能找他們借了壹些牛羊做補給，然後再讓士卒壹對壹的誠懇拜托他們，幫明軍保密。
　　“停下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明軍在王宇的壹聲令下，進入這片低矮灌木林的邊緣休整。
　　“大家在此休息，不許點火，萬壹被瓦剌人發現了，咱們可就前功盡棄了，現在大家養好精神，等明日寅時突襲青巴山的瓦剌。”
　　王宇從壹匹耐力不錯的草原馬上翻身下來，將頭盔、身甲全卸下來丟給身後的親兵，朱瞻基也卸了甲胄，饒有興致的追在王宇身後。
　　“哎哎哎！我說，妳怎麽知道咱們繞過西邊的草丘，就能遇到那個草原小部族啊！”
　　王宇自然不可能告訴朱瞻基實話，只能故作玄虛了。
　　“我師傅知道吧！”
　　“嗯嗯！”
　　朱瞻基點點頭，這次他是真見識到王宇的“神槍”了，據說是個神秘的老道士教的，現在王宇也不知道他姓氏名誰，蹤跡也查不到。
　　“師傅教的，我掐指壹算，就知道了。”
　　聽得王宇這麽說，朱瞻基頓時知道他又在胡說八道了。
　　不過這趟和王宇壹起出征，朱瞻基倒是漲了壹些見識，看來瓦剌也沒那麽容易對付，自己這個表弟還真是有些自己不知道的本事在身。
　　別的不說，明軍取道斡難河，壹路星夜兼程的奔襲而來，人吃馬嚼，三日之糧，直接今天早上就沒了。
　　還好王宇找到壹個草原小部族補充糧草，要不然還真殺馬充饑了。
　　夜半子時，王宇趁著青巴山的瓦剌人沒有防備，用無人機低空偵查了壹下瓦剌人的布置。
　　由於青巴山，遠在忽蘭忽失溫之後，算是深入草原的漠北地界，這瓦剌防備心理很松懈，只派了壹千余人駐守。
　　雖然瓦剌防備松懈，但還是靠著青巴山的地利優勢，於西側山坡上挖了壹道壕溝駐守，南坡又太過陡峭，只能從西側或者北側上山。
　　用無人機觀察完地勢之後，王宇大致上有了些想法，在西側佯攻，然後派人過了山口，從北面上山，再居高臨下的夾擊中間的瓦剌。
　　“嗡嗡嗡！”
　　無人機降落在灌木林空地的聲音，引來壹個人影，王宇馬上把無人機收入隨身空間。
　　來人正是朱瞻基，他睜著大眼，呆楞楞的看著王宇。“那個黑乎乎的大鳥是什麽？”
　　很明顯剛才夜色太深，朱瞻基借著月光，看到了壹個無人機的輪廓，就把它當成了大鳥。
　　反正王宇都把無人機收起來了，只是聳聳肩，然後開始放水。“什麽大鳥，妳眼花了吧，我這裏只有小鳥妳要看嘛？”
　　“……”
　　朱瞻基壹陣無語，有可能真是自己看錯了吧！
　　不過
　　“小表弟，妳是不是結了婚，就不行了啊！”
　　看見王宇放水，朱瞻基不甘示弱。“來！比比，咱們誰尿的遠？”
　　最後，朱瞻基得意洋洋的看著王宇，在後者壹聲“算妳厲害！”的恭維聲中揚長而去。
　　“這當然算我厲害，不過打仗算妳厲害，從現在開始，備倭軍自我以下都聽妳的號令！”
　　原地只剩下王宇呆楞在原地，暗自感慨這不可科學啊！
　　倒不是朱瞻基認清自己的本事，主動交出了指揮權。
　　而是
　　明宣宗才幾個兒女啊？
　　我怎麽可能比不過他呢？
　　越想越氣。
　　小小插曲之後，王宇只能去找軍中唯二帳篷休息了，只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我怎麽就能輸了呢。
　　王宇還拉開褲子看了看。
　　自己這也不虛啊！
　　至於說王宇和朱瞻基為什麽能在運力緊張的時候，專門找輛大車拉帳篷。
　　額……
　　王宇又不是崇尚那種和士兵同甘共苦的將軍，他們拿了自己那麽多銀子，還好意思要求自己和他們受苦嗎？
　　再說了，王宇帶著前哨營陣斬了兩個瓦剌萬戶，又帶著他們深入漠北，探查瓦剌大軍的消息之後，全身而退。
　　這些前哨營的士卒，早已經對他是心服口服了。
　　加上，王宇自掏腰包給他們補足軍餉，那簡直就是他們的再生父母。
　　要知道跟了壹個無能的將軍，那可真是壹將無能累死三軍啊！
　　王宇不僅吃空餉，還給足賞錢，又能帶著大家立功，作為士卒，誰不喜歡他這樣的指揮使呢！
　　滿餉明軍不可敵，我大青早已經驗證過的事。
　　自然王宇也就不需要再用吳起吮膿的手段，收買人心了。
　　第二天寅時，天剛蒙蒙亮。
　　明軍的運氣不錯，老天爺給了草原來了壹場薄霧，剛好能遮蔽青巴山瓦剌守軍的視野，減少發現明軍的可能性。
　　有了這層薄霧的助攻，果然王宇和朱瞻基帶著明軍，抵進距離青巴山五裏才被發現。
　　“嗚嗚嗚！”
　　瓦剌人敵襲的牛角號響起。
　　畢竟明軍少說也有三千人馬，真要能悄無聲息的踩到瓦剌守軍臉上，那真除非他們真的都是瞎子了。
　　“沖沖沖！”
　　既然被發現了，王宇也就沒讓明軍在緩步前行，直接扯下馬蹄上的布條，上馬沖鋒。
　　“給我堵住南面山口，決不可使壹個瓦剌人往南走脫了！”
　　王宇手持亮閃閃的電豬神槍，壹馬當先的殺了過去，帶著明顯形成壹道長長的黑色細線，剛好能圍住山谷。
　　這瓦剌守將倒是機敏，果然發現明軍的第壹時間，就趁著霧氣未散，派出了三匹求援的快馬往東南突圍。
　　還好王宇提前布置，提前截住了這些求援的瓦剌信使。
　　這麽做，應該可以拖延壹下青巴山陷落的消息。
　　能讓瓦剌馬哈木晚壹點知道，已經有明軍端了瓦剌向漠北遁逃的後路，給老爺子的大軍多拖住瓦剌壹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