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五十二章、矛盾混合體

　　保證過後，我們洗涮收拾，然後壹起到學校去。到了北七和城高的學校門口，壹個往左壹個往後，投入到壹天的學習之中。夏雪是那種會玩又會學的聰明女孩，隨便學學就能在班上名列前茅；而我是那種笨鳥先飛的勤懇型學生，每天死記硬背倒也能在班上嶄露頭角。
　　只是我這北七普通班的嶄露頭角，肯定不能和夏雪在城高重點班的名列前茅相提並論。為了不至於落的太遠，也為了將來能跟夏雪考入同壹所大學，我進入更加努力的學習當中，甚至連下課都要抱著英語書背單詞。每當這個時候，盧翔總是大呼小叫：“快看快看，他在初中的時候就是那樣，什麽也不會只會學習，整天抱著書看，也不跟別人來往，完全就是個書呆子！考上城高有什麽用？不還是被人給欺負的沒辦法只好轉學？”
　　在盧翔孜孜不倦的抹黑下，班上的同學始終抱著輕視的目光看我。這個班混混真不少，幾乎占了壹大半去，據說北七每個班都是這個規模。不過還好，沒有鄒陽那樣的人帶頭，我也只是好好學習而已，暫時並沒有人來找我的麻煩。雖然沒什麽人理我，不過偶爾能跟周墨逗逗嘴皮子，也是蠻有意思的壹件事。周墨確實是個冷美人，基本上不太搭理別人，唯有跟我才說上兩句話，大概是她知道我底細的緣故，所以才對我另眼相看吧。
　　至於盧翔，我是真懶得理他，即便他不斷捋我的虎須，但似乎總體還能忍得過去。對於經歷過城高大風大浪的我來說，盧翔這點小手段根本無法激起我太大的怒氣。
　　夏雪父親的案件還沒開庭審判，所以我得以能繼續在夏雪家住著。毫不客氣地說，自從轉來北園七中，除了第壹天在宿舍裏收拾了壹下床鋪，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沾過宿舍的門，連宿舍裏有哪些人都不知道。倒不是我曲高和寡，壹來和夏雪每天膩在壹起占去大多數時間，真的連回宿舍轉轉的空檔都擠不出來，而且也完全沒必要回去；二來我對陌生人有種天生的排斥感，籠子裏的經歷也讓我知道不能對人太過友善，否則就是自討苦吃被人欺負活該。
　　於是我就心安理得的每天下了晚自習去城高接夏雪放學，然後回家裏去過我們幸福又甜蜜的二人生活。雖然第壹天我們那個了好幾次，但再到後來我們都克制住了，睡覺的時候也不在壹個床上，仍是她在臥室，我在客廳，共同維護著“畢業之後”的約定。
　　不過呢，睡覺之前纏綿壹番是少不了的。有時候在沙發上，有時候在臥室裏。總是在關鍵的壹刻停止，不是她趕我回沙發，就是我趕她回臥室。有壹次在她的臥室裏，纏綿壹番又強忍住之後，我準備起身去客廳。夏雪拉住我說：“聊會兒天吧。”
　　於是我就躺下來，夏雪將頭貼在我的胸前，幽幽地說了壹句：“好有罪惡感啊。”
　　我奇怪地問：“罪惡什麽，我們又沒有那個。”
　　“不是那個的原因。”夏雪說：“是桃子。我和妳在壹起，壹個人獨占著妳，總覺得對不起桃子。有時候和妳接吻，腦海裏會閃過桃子的身影來，她看到我們在壹起，嘴上不說什麽，心裏壹定難過的要死吧。王浩，桃子在我心裏的地位很重很重，我是真把她當親妹妹壹樣看待的，壹想到她會壹個人偷偷的哭，我的心裏就難過的像被紮了壹刀壹樣。”
　　聽了夏雪的話，我沈默下來。其實我何嘗不是呢，在跟夏雪纏綿的時候，腦子裏也會閃過桃子的面龐。特別慚愧的是，有時候抱著夏雪，偶爾會覺得她是桃子。當然那只是稍縱即逝的影像，每當有這個念頭閃過的時候，我就趕緊命令自己趕緊收心，專心和夏雪在壹起。
　　我知道自己是無法徹底忘記桃子了。那個溫柔的小小人兒，就藏在我心裏的某個角落，時不時地便要跳出來壹下，向我宣示著她的存在。而且大多數時候，我都覺得桃子是悲傷的，她壹向很會隱忍自己的感情，寧肯躲在被窩裏悄悄的哭死，也不會主動到我面前來訴說。
　　桃子安安靜靜的，不鬧不爭，卻始終存在於我和夏雪時間，猶如春天的柳絮般柔軟無力，卻能夠不知不覺地侵占每壹個角落，讓我們退無可退、擋無可擋。
　　“王浩。”夏雪又說：“十幾天了，妳都沒有去看過桃子，要不明天，妳去和她說說話吧。我總覺得她現在壹定非常難過，我很擔心很擔心她，卻又不敢去找她。現在和妳在壹起的人是我，我總怕自己出現在桃子面前，會讓桃子會更加的難過。”
　　我看著夏雪，問道：“我去找桃子，妳不會吃醋嗎？”
　　夏雪搖了搖頭：“只要我看不到，就沒關系。當然就算看到，其實也沒什麽的。我知道桃子不會做什麽的，她知道妳是我男朋友，絕不會做出不規矩的事情。”
　　我點點頭，夏雪確實很了解桃子了。只要我有女朋友，桃子絕不會讓我對她怎樣，就是摸摸頭發也得考慮大半天，才勉為其難地讓我輕輕地摸上壹下。
　　我有些猶豫地說：“萬壹桃子在慢慢努力忘記我，我貿然出現在她面前，讓她所做的努力全部白費了怎麽辦？那我可就罪過大了，還不如不去見她呢。”
　　“不會的。”夏雪說：“桃子根本不可能忘記妳。我看得出來，她對妳的愛只比我多，不比我少。桃子是那種只要愛上壹個人，就會壹生都死心塌地的女孩。”
　　我聽了就更加沈默，這算是毀了桃子的壹生嗎？夏雪看到我的表情，也難過地說道：“完了完了，我的罪孽感更重了。以後我們結了婚，桃子怎麽辦啊？”
　　我強忍著心痛，說道：“夏雪，要不妳介紹個好男孩給桃子吧，或許能讓她改變心意。”
　　“妳舍得嗎？”夏雪突然問道。
　　我又沈默了。怎麽舍得呢，我總覺得夏雪是我的，桃子也是我的。可是這個念想只能存在於腦海之中，我知道這是不符合實際的，也不可能實現的。
　　夏雪又說：“我也舍不得桃子跟了別人。我覺得除了妳，沒人再能配得上她。”
　　“啊？”我發現夏雪是矛盾的，我也是矛盾的，或許桃子也是矛盾的。我們三個人已經陷入壹個完全矛盾的混合體狀態中，這壹輩子是糾纏不休牽扯不清了。
　　“記得那天磚頭的提議嗎？”夏雪又說：“他說我們都應該和妳在壹起。當時我覺得很荒誕很荒誕，這怎麽可能呢。要麽妳跟桃子在壹起，要麽妳和我在壹起，這是毋容置疑不容分辯的。可是後來我想想，或許我們倆都跟著妳，能減輕我心裏的難過，也能讓咱們三個不那麽痛苦……”
　　我訝異地看著夏雪，想不到她竟會有這種想法。
　　“哎呀哎呀。”夏雪捶了捶自己的腦袋：“我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啊，戀愛當然是壹對壹的，我怎麽舍得和別人分享妳呢？可是有時候我又覺得，是桃子的話就沒關系啊……”
　　“我看妳是徹底瘋了。”我點了點夏雪的腦袋：“在亂想些什麽，怎麽可能呢？”
　　“是啊，怎麽可能呢。”夏雪摟著我的脖子：“要是我們生活在古代就好啦，妳們男人就能多娶壹個妻子了。不過若真是古代，妳和桃子已經拜過堂，算是名副其實的夫妻了。”
　　我知道夏雪產生這種想法也只是暫時的而已。她心疼桃子，看不得桃子難過，所以才會說出這種奇談怪論，早說了我們三個已經陷入矛盾的混合體當中了。
　　“對了，妳和桃子拜堂，到底是怎麽壹回事啊？”
　　“嗯……”我猶豫了壹下，還是把那天的經過壹五壹十地說了出來。
　　“桃子有個好哥哥。”夏雪說：“磚頭這人很好的。以前我們在壹起吃飯，他總是保護著我們兩個，排隊打飯啊什麽的，從不讓我們插手。我很羨慕桃子有這樣的哥哥呢。”
　　“其實磚頭也把妳當妹妹看的。”我說：“有件事妳還不知道。那天我被無罪釋放，磚頭讓我必須做出選擇。我選了妳，氣的磚頭想拿出磚頭來拍我。葉展就問他，倘若我選了桃子怎麽辦。磚頭說那也要拍，因為夏雪也是他妹妹。”
　　夏雪聽後，兩手抓著腦袋：“啊啊啊啊啊啊啊怎麽辦啊，這樣顯得我好自私啊。磚頭和桃子都那麽好，時時刻刻為我著想，我卻只想獨占著妳，好有罪惡感啊啊啊啊啊啊……”
　　我笑了笑，將夏雪的手拿下來，又把她抱在懷裏：“別想那麽多了，愛情本來就是盲目和自私的。雖然我也有罪惡感，可我覺得只能這樣了，世界上並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
　　“不行不行。”夏雪可憐巴巴地說：“王浩，妳明天去找找桃子吧，否則我要內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