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事情的真相

　　我發現自己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不過，我敢這樣頂撞耳光王，當然還是因為我知道他是個什麽東西。在其他學生眼裏，耳光王是威嚴而不可侵犯的教務處主任。而在我眼裏，他就是個用盡卑鄙手段算計學生的垃圾老師，我們之間還曾經做過個骯臟的交易，最終以我的略勝壹籌而收場。
　　“媽的！”耳光王顯然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挑釁，又在我臉上狠狠甩了兩個耳光。
　　“妳們幾個，全都跟我到教務處去！”耳光王撂下壹句話，大步跨出了廁所。
　　我揉著兩邊發麻的臉，第壹個跟著走了出去。廁所附近已經聚集了很多學生，正指指點點地往這邊看著。耳光王就像是壹盞事故指示燈，他去向哪裏，哪裏就壹定有事故發生。所以學生們紛紛傾巢出動，見證這壹“耳光王親自出馬肯定有大事發生”的打架事件。
　　我壹出去，就看到了葉展他們。葉展第壹個奔過來，焦急地說：“耗子，妳沒事吧？”
　　“沒事。”我說：“差點就廢在裏面了，好在耳光王及時趕到。”
　　“都怪我，我要是堅持跟妳壹起去就好了！”葉展抓著我的胳膊，很是內疚的樣子。
　　“說什麽呢。”我反倒不好意思起來：“是我大意了，覺得廁所這麽近沒啥事，誰知道……”
　　就在這時，老狗他們壹行人也從廁所裏走出來了。
　　“老王八蛋，狗東西！”葉展大罵起來：“只會玩偷襲算什麽東西，還是高三的扛把子呢，有本事跟我們光明正大的幹壹場啊！”那語氣是相當憤怒了。
　　“小兔崽子妳別得瑟，下壹個就是妳！”老狗指著葉展，很不屑地說道。
　　“有能耐現在就跟爺爺打啊！”葉展張牙舞爪地就沖老狗攻了過去，場面登時騷亂起來，簡直拉都拉不住啊。我壹看這個場面就知道要糟，耳光王還在前面呢，他怎能容忍有學生在他眼皮子底下打架？葉展沖上去踹了老狗壹腳，而老狗礙著有耳光王在而沒還手。耳光王迅速折回來，壹把就將葉展提溜起來，大耳光毫不留情地扇了過去。
　　“妳，也跟著壹起去教務處！”耳光王指著葉展，眼神看向其他學生：“還有誰敢以身犯險的就試試看，讓妳們到教務處呆上壹天！”現場猛地安靜下來，誰也不敢鬧了。
　　我哀怨地看著葉展，真不知道他為啥這樣沖動，葉展被耳光王打的有些頭暈，搖了兩下清醒過來後，又繼續瞪著老狗。老狗礙著耳光王，就把頭扭到壹邊，假裝沒有看到葉展。
　　本來是我壹個人去教務處就可以了，結果現在又搭上了葉展。葉展走在我旁邊，不停地搓著臉，那個掌印卻是暫時消不下去了。“哎，我說。”我問：“妳這是何必呢。”
　　“媽的，就是看他不順眼。”葉展說：“竟然偷襲妳，氣死我了，得跟他玩命。”
　　“沒這麽誇張吧。”我哭笑不得：“以後再慢慢收拾他嘛。現在好了，妳也得去教務處，還不知道耳光王要怎麽收拾咱們呢。”我回頭看看老狗他們，也是壹個個聳拉著臉。
　　“對啊。”葉展壹臉苦相：“就是不知道耳光王會怎麽收拾妳，所以我才想著壹起來嘛。廁所已經錯過了，這次可不能再錯過，說了咱們是兄弟嘛，兄弟當然要有難同當。”
　　原來如此！
　　我心中感動莫名，壹把勾住了葉展的肩膀，我們兩個都呵呵笑了起來。
　　在旁人看來這也是兩個傻X，去教務處還能這麽開心。尤其是身後的老狗等人，他們各個瞪大了眼睛，看清楚了我們確實是在笑，壹個個都是無比錯愕的表情。
　　縱然有大風大浪在前，有這樣的兄弟在身邊，還有什麽值得去愁眉苦臉？
　　到了教務處，他們都老老實實站著，我壹屁股坐在了沙發上。耳光王瞪著我：“誰讓妳坐下了？”我才反應過來不是我壹個人，也不好當著老狗他們不給他面子，便站了起來。
　　“說說吧，怎麽回事？”耳光王坐下來，立刻擋住了身後的陽光，顯得辦公室陰森森的。
　　“我去上廁所。”我說道：“老狗他們突然進來，二話不說就開始揍我。”
　　“這小子在胡說八道。”老狗立刻說道：“我們幾個人去上廁所，正好王浩也在。”然後隨便指了他壹個兄弟，說道：“王浩不知道抽什麽瘋，故意往我同學的鞋上尿。我看不下去，我這人重義氣嘛，就讓王浩道歉。但是王浩不肯，語氣還挺橫，說什麽他現在是城高大佬，愛往誰鞋上尿就往誰鞋上尿。當時我就忍不住了，立刻和他打了起來。”
　　被他指著的學生馬上說道：“是的是的，王浩往我鞋上撒尿了。”然後還擡起腳，這王八蛋腳上果然濕漉漉的壹團，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搞上去的。
　　什麽叫睜著眼說瞎話？這就是。我草，我算是開了眼界。怪不得耳光王說這幾個大佬沒那麽容易開除，無論幹了什麽都立刻有手下頂上，果然和他說的壹模壹樣。
　　這是百口莫辯了。我聳了聳肩，沖耳光王說：“妳自己看著怎麽處理吧。”耳光王雖然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但他的腦子確實很聰明，很容易就能看出誰在說瞎話吧。
　　耳光王卻不理我，而是說了壹大堆的廢話。什麽“妳們不要老是因為壹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就打架”啦，“再這樣下去學校壹定會嚴肅處理妳們”啦，“妳們在學生中間要起到表率作用”啦，啰嗦了壹大堆。老狗他們想必常來這個地方，不停“嗯嗯嗯”的，看上去很乖。
　　我則壹聲不吭，知道耳光王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呢，他不可能不知道是老狗找我麻煩。
　　說了半天，耳光王最後說道：“以後不要再打架了，這次就放過妳們。”
　　眾人聽了，紛紛撤走。我也要走，突聽耳光王說：“王浩，妳留下。”
　　葉展驚訝地看了我壹眼，我沖他使了個眼色，意思是沒事，妳先出去吧。他們所有人都出去後，我關好教務處的門，壹屁股坐在沙發上，摸出壹根煙來點上了。
　　這是我的特權，我得好好享受享受。耳光王不滿地說：“王浩，就不能給我點面子？”
　　“妳給過我面子嗎？”我說：“上次算計著把我開除，這次又不幫我出頭。還說什麽要把我扶成老大，妳見過哪個老大被人往尿池裏按的？”
　　“要不是我及時趕到，妳現在已經喝壹肚子尿了。”耳光王冷冷地說道。
　　我心想，這倒也是，便沒吭聲，仍舊抽著煙。
　　“鬥不過老狗，是妳自己本事不行。”耳光王說：“妳要跟磚頭鬧翻，才讓老狗覺得有可趁之機。我不會讓老狗得逞的，但是妳自己也要處事圓滑壹些。”
　　“切。”我說：“妳知道老狗為什麽要找我的麻煩嗎？”
　　“為什麽？”耳光王說：“不就是因為妳上次帶著人大鬧高三的宿舍嗎？”
　　我突然笑了起來。原來耳光王也不是無所不能的，這學校這麽大，人心又這麽叵測，他確實不壹定把每壹個學生的心思都琢磨清楚。最起碼的吧，耳光王就猜不透我的舉動。
　　“老狗又不是閑的蛋疼。”我說：“他會為了那種小事不惜跟我鬧翻？”
　　“哦，那是為了什麽？”耳光王好奇起來。
　　我剛想準備說蘇小白的事情，突然覺得不大好。我是鐵了心要收拾蘇小白的，這事跟耳光王說了，他肯定不能同意啊。眼珠子壹轉，便說道：“老狗想稱霸城高！”
　　“什麽？”耳光王果然瞪大了眼睛。壹向希望城高能夠三足鼎立維持和諧的他，聽到這個消息果然坐不住了：“妳說的是真的？老狗都快畢業了，不會這樣吧？”
　　“嘿嘿，就是因為快高三了，才想幹壹票大的。”我說：“前些天在女生宿舍門口，他已經帶著人堵過我壹次了。後來還是範文峰出現，才讓我免遭於難。當時他說的明明白白，磚頭只有壹個人，根本不足為懼；而我勢力未穩，也很好對付。把我們兩個都挑了，城高就是他壹個人的了，就再也沒有什麽‘三大佬’壹說了。”這些都是我編的，看來我也是瞎話張嘴就來，這段時間是練出來了。不過說著說著，連我自己都信了，仿佛真有這麽回事。
　　仔細想想也確實是的。以前麥子、老狗、磚頭三分天下的時候，誰也不敢貿然對誰動手，就怕鬥得兩敗俱傷，讓第三方漁翁得利，而這也是耳光王的固定策略。後來麥子因為野心太過龐大，被我和耳光王聯手趕出城高。我現在是上來了，但是勢力未穩。倘若老狗幹掉我，再幹掉磚頭，他不就成唯壹的老大了嗎？
　　這麽想著，這麽說著，我的背後也驚出壹身冷汗。老狗明著是說要幫蘇小白，沒準正是想借此機會幹掉我和磚頭，好能夠獨霸城高！前段時間沒敢動手，他怕磚頭幫著我；現在都知道我和磚頭鬧翻了，他就蠢蠢欲動準備收拾我。誰敢說他沒有這個野心？本來是跟耳光王隨口胡咧咧的，突然發覺這才有可能是事情的真相！
　　如果我沒有猜錯，老狗很快就會對磚頭也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