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心存野望！

　　如春江之月，如昆侖之雪。
　　佳人入懷，這壹剎那要是能夠成為永恒該多好啊？
　　千度的身體高挑、柔軟、帶著少女特有的馨香。
　　那種味道李牧羊非常的熟悉，星空圖書館的晝夜對讀、觀星臺的相伴而坐，同遊斷山時的亦步亦趨，西風城的朝夕相處。
　　還有那在大軍圍城無盡夜空下面的壹個吻——
　　那壹個吻就像是壹團火，壹團熊熊燃燒永生不熄的火。
　　每當李牧羊壹個人走在荒涼大山或者冰冷河流，走在荊棘樹叢或者無邊懸崖，走在只有野狼的荒原或者杳無人跡的紅谷時，那團火便會熊熊燃燒起來，給予它溫暖和希望。
　　每當它對自己絕望，對人族絕望，萬念俱灰的時候，那團火便再壹次的燃燒沸騰，溫暖著他，也提示著他，讓李牧羊知道，他不是壹個人生活在這片大陸上，在那星空之下，在那煙火城中，還有人在關心著妳。
　　在這個世界上，有人在真正的關心著妳。
　　他們在遠處，也在胸口。
　　為了那些愛惜自己的人，李牧羊也不能放棄，更不能永墮魔道。
　　這也是李牧羊壹直保持著神念，沒有徹底的被那頭黑龍的恨意給吞噬融化的原因。
　　李牧羊，他仍然是壹個人族。
　　只是，他是壹個想要報復人族的人族。
　　“真好。”千度輕聲說道。女孩子此時壹臉滿足的表情，柔聲說道：“所有的擔心都落空，所有的害怕都失去。現在抱著有血有肉還有呼吸的李牧羊——所有的努力都值得。”
　　“讓妳受苦了。”李牧羊愧疚地說道：“我的身份，讓妳們受盡了委屈。我也不願意這樣，只是——上天從來都沒有給我任何選擇的機會。如果可能的話，我還願意做江南城的壹個廢物少年，不管被多少人嘲笑，不管是不是永遠都是學院倒數第壹——我都願意。”
　　“我明白。我明白。這不怪妳。”千度輕輕搖頭。“誰願意經歷這樣的事情呢？在妳消失沒有音訊的時間裏，我經常去看望公孫姨和羅姨，公孫姨說妳剛剛出生，就被雷劈了——不，是龍族入體，小小的身體根本就難以承受龍族帶來的巨大能量，差點兒就壹命嗚呼早早夭折。當時大家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公孫姨只知道哭，然後哭著哭著就暈倒了。陸叔叔也是悲憤不已，覺得這是天嫉陸氏。陸爺爺更是心狠，進來看了壹眼之後，就毅然決然的要把妳送走——”
　　“羅姨也說了妳很多小時候的事情，說妳以前每到深夜子時就開始發燙，身體通紅，身體上面濃煙滾滾，看起來就像是要燒著了壹般。有壹次因為燒得太厲害，還當真把被子給點著了。也幸好李叔叔壹直在旁邊守護著妳，及時發現，不然房子怕是都要被燒了——”
　　“後來，羅姨和李叔叔就再也不敢離開妳了。他們每日每夜的守護在妳旁邊，李叔叔去打來冰涼冰涼的井水，羅姨就用那井水給妳擦拭身體，壹桶又壹桶，壹晚水都不知道要用掉多少桶水。直到天色大亮，身體體溫下降，妳才能夠再次睡著，他們也能夠陪著妳睡上壹會兒——”
　　“羅姨說，也就是因為小時候發燒太多，所以把腦子都給燒壞了。以前每天都是昏昏噩噩的，壹陣風吹來就要把妳吹倒了壹樣。也正是因為這樣，妳以前讀書讀得特別不好，每次都是學院裏面的倒數第壹名，平時沒少被人嘲諷欺負——”
　　“她們還講了許多許多，公孫姨講的時候，羅姨就在旁邊哭。羅姨講的時候，公孫姨就在旁邊抹眼淚。無論她們倆誰講，我都會哭得唏哩嘩啦的——我想李牧羊也實在太可憐了吧，怎麽從到大就受了那麽多的磨難和委屈啊。剛剛出生就差點兒死掉，活過來了又總是被身邊人侮辱欺負，長大了好不容易變得優秀壹些，又被全世界追殺——還有比他更加坎坷的人生嗎？還有比他更加悲慘的男人嗎？”
　　千度抱緊李牧羊的身體，說道：“所以，當時我就暗自做下壹個決定。從此以後，我不許李牧羊再受任何苦難。如果有，那就讓它們施加在我身上——”
　　“千度——”
　　千度松開李牧羊的身體，後退壹步直視著他的眼睛，說道：“雖然我的能力還不夠，但是，我以後壹定能夠做到的。我是孔雀王朝的公主，以後還是孔雀王朝的女王，誰敢欺負妳，我屠其家，滅其族。”
　　“妳為什麽——”
　　“不許問我這個傻問題。”千度假裝嗔怒地說道：“那句話應該是男孩子對女孩子講的，不要敷衍，也不許用這種狡猾的手段來蒙蔽我。妳不要忘記了，我可是很聰明的。”
　　“我沒有——”
　　“妳有。”
　　“——妳這個樣子好像李思念。”李牧羊壹臉呆滯的看著千度的臉，說道：“也不知道思念現在怎麽樣了。”
　　“妳不要擔心，思念是被紫陽真人帶走，紫陽又和思念有師徒情誼。無論如何，他都會保護好思念不受傷害。而且，我後來找人去打探過，整個神州也不見他們師徒倆人的消息。我想，紫陽真人也知道思念的身份敏感，為了保護思念，所以特意找了壹個偏僻之所隱居起來，不被外人找到傷害思念，或者以它來逼迫妳——”
　　李牧羊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思念應當沒事，紫陽真人壹定會保護好她的。只是她的性子比較倔強，我怕她被強行帶走後會做壹些傷害到自己的事情——還有我的父母雙親，他們也都好吧？”
　　“他們都挺好的。原本為了安全起見，我想將他們全部接到孔雀王城居住，但是公孫姨說風城是陸氏的風城，是陸氏起家之地，宗祠之所，倘若連陸氏後人都離開了，怕是連陸家祖先的屍骨都要被人挖出來拋棄荒野，先人的英靈怕是再難安寧——公孫姨不肯離開，羅姨也不肯走。”
　　“幸好忠於陸氏的風城軍還有不少，黑炎和孔雀又分別駐軍兩萬，想來其它勢力也不敢輕易來攻。不然的話，就是同時和孔雀黑炎兩國開戰——現在西風帝國內亂剛剛平息，宋孤獨的身體也不太好，據說他最疼愛的孫女病得極重，生命垂危，怕是命不久矣——”
　　“宋晨曦？”
　　“妳認識她？”
　　“有過壹面之緣。”
　　千度輕笑出聲，說道：“李思念是妳的妹妹，陸契機也是妳的妹妹。崔小心是妳的同窗密友，據說妳們倆人關系密切，宋晨曦也和妳有壹面之緣——帝國四明月，每壹個都是萬中挑壹，卻每壹人又都和妳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難怪天都城那些人都不願意放過妳，這也太招人恨了不是？”
　　李牧羊面露羞色，不好意思地說道：“她跟著我學了幾日畫，那個時候她的身體就不太好，卻沒想到會惡劣到這種程度——”
　　“是啊。聽說倒是壹個秀外慧中的好姑娘，好丹青之道，而且在此道上面極有造詣。雖然我這麽說有些自私，但是因為種種雜事煩心，想來宋孤獨壹時半會兒也不會想到來攻打風城——風城暫時還是安全的，妳也不要擔心這些事情。”
　　“我明白。”李牧羊點頭，伸手握著千度溫暖的小手，無限憐惜地說道：“妳為我做了太多太多，我都不知道怎麽感激妳才好。”
　　“這是我願意做的。”千度笑著說道。“再說，倘若我不做些什麽，心裏都會過意不去呢。我也是為了自己內心的安寧。”
　　“妳不應該來找我——”李牧羊說道：“妳也知道了。我是壹頭龍——我的身體裏面有壹頭龍——”
　　李牧羊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定義自己的身體情況，但是，在神州萬民看來，自己就是龍族，是世間唯壹的壹頭惡龍。
　　“妳來找我，別人就會認為妳是和我壹夥的——這對妳不利，對孔雀王朝也不利——”
　　千度冷笑出聲，說道：“那又如何？他們早就知道我和妳站在壹起，他們也不能把我怎麽著。我還沒去找他們的麻煩呢，難道他們還敢去找我的麻煩不成？”
　　“民意不可違。”
　　“民意？民意只不過是被他們蒙蔽了而已。”千度惡聲說道：“總有壹天，我要讓他們的惡行昭示，我要讓他們的謊言破滅，我要讓龍族重新成為半神之族，我要讓龍族重新翺翔於九天之上，我要讓龍族和人族和睦相處就跟以前壹樣。”
　　“太難了——”
　　“確實難。但是，總要有人做這件事情才行，別人不願意做，就由我來做。別人不敢去做，也由我來做。”千度壹臉堅定地說道：“妳只需要和我站在壹起就夠了。”
　　“好。”李牧羊心情澎湃，說道：“我願意和妳壹起。”
　　“這就足夠了。”千度壹臉甜美的笑意，她擡目看著面前的巍峨高山，說道：“但是，能否先把那壓在山下的人族給放了？”
　　“——”李牧羊臉上的笑容斂去，看向千度的眼神也逐漸冰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