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二十四章 往事（下）

　　其實從整個事件的大局來說，寒冬刺客真的是屬於躺槍的那壹位。
　　銀月小姐隕落之後，他恰好也在血色荒原歷練。因為壹些機緣巧合，他得到了這對匕首，寒光之握。
　　得到神器的寒光刺客實力大增，重返費南之後，幾乎是壹飛沖天。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建立了刺客聯盟的前身機構，同時開始在費南的舞臺上展現出自己最耀眼的壹面。
　　他弒神，他刺殺窮兇惡極的領主。他甚至開始著手建立自己的領地。
　　就連許多有機會封神的強者，對他都非常忌憚。
　　而他本人，也走在了封神的路上，和他競爭的格萊諾斯在這方面遠遜於他。
　　只不過梵尼婭出於壹些特殊的原因，很少會主動在費南留下蹤跡。
　　取回寒光之握的事情自然就交給了當時的女巫之王來辦。
　　這壹下，就鬧出了事情。
　　接下來的事情馬文就已經有點眉目了。
　　只不過他從寒冬刺客那裏聽到的是另外壹個角度描述的版本——總而言之，兩者相遇，本來都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更何況女巫之王上來就異常跋扈地指明了自己的意圖。
　　她要求寒冬刺客交出神器。
　　在最為春風得意的時候，寒冬刺客怎麽可能會理會這個突然冒上門來的女巫？
　　張口就要自己的神器，她以為她是誰？偉大的古神麽？
　　兩人二話不說就打起來了。
　　悲劇的是，盡管擁有極為強大的實力，但是第壹次面對傳說中的詭異巫咒，寒冬刺客終究還是中了招。
　　女巫之王用壹種奇術將他變成了耳語蟲。
　　這是壹種特殊生命，會在渾渾噩噩中度過許多年，它的壽命近乎無限。
　　留下壹些話之後，女巫之王離開了，她如約將寒光之握交給了月神梵尼婭。
　　可憐的寒冬刺客從此從風光無限的費南刺客第壹人，直接銷聲匿跡。
　　這才導致了後來陰影王子格萊諾斯後來居上，在陰影石板的爭奪上取得成功，最終封神。
　　【第三紀第壹倒黴蛋，非此人莫屬】。馬文心想。
　　旋即他在心裏默默補充了壹句：
　　“女人本來就不是講道理的生物，沒想到女巫更誇張……”
　　……
　　無論如何，沒落的安澤地女巫和梵尼婭簽訂了相互幫助的契約。
　　她們借出了最為昂貴的夜之花，而女巫之王本人也因此而元氣大傷，沒多久便死亡了。
　　但是安澤地的力量永遠不能小覷。
　　剩余的女巫發動了上古的禁忌之術，她們將女巫之王的英靈鎖在了壹個凡人大家族的子嗣血脈內。
　　它形成了壹個詛咒，詛咒偶爾有時會顯現，但是對大部分人沒有影響。
　　這就是後來人們談之色變的【安澤地女巫的詛咒】。
　　其實本質上，這是對女巫之王英靈的壹種繼承，為了將其知識與力量延續下去，女巫們進行的壹種不得已而為之的辦法而已。
　　時間壹分壹秒過去，最終安澤地女巫的詛咒落在了海瑟薇的身上。
　　盡管她從小就展現出了成為壹名傳奇巫師的潛力，但是她的母親對此還是憂心忡忡。
　　在她很小的時候，她就離開了，追尋安澤地的足跡，試圖找到僅存不多的女巫，解救自己的女兒。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馬文所經歷過的了。
　　為了拯救馬文的生命，海瑟薇自封於黑珊瑚島。在冥鳳的火焰下，她打破了時光枷鎖，恢復了女巫之王的壹部分記憶。但是因為這股力量實在太龐大，她需要更長時間來吸收。她的身體也被強大的巫咒改造，重新開始從壹個小女孩兒發育成人。
　　她每長大壹歲，力量便會恢復壹份。
　　至於到什麽時候是巔峰，估計就連海瑟薇自己都不清楚。
　　她的母親將最虛弱時期的她接到了安澤地，在確定她的力量逐漸恢復之後，便說服其余女巫將五色花和虛靈之罐都交給了她。之後就是血色荒原之行了，她們計算到了時間將至，和月神梵尼婭的約定已經到了履行的時候。
　　是時候收回安澤地借出去的壹種巫咒了。
　　至於之前馬文用虛靈之罐吸納的青之花，則是在很久之前，象征安澤地至高無上權柄【海姆權杖】碎裂的時候，被荒野之神搶走的。
　　前塵舊事，壹並了結，這就是海瑟薇這次來血色荒野需要做的事情。
　　……
　　“其實就算妳沒能打破詛咒，我也會助妳壹臂之力。”
　　“我在天界壹直默默註視著妳……們。”
　　說第壹句的時候，月神是看著海瑟薇的。
　　到了第二句最後壹個字，她的目光卻轉向了馬文：
　　“妳們聯手阻止了壹個試圖成為魔法之神的野心家，這很了不起。”
　　“其實很多次我都已經用化身接近了，不過最終還是妳們依靠自己的力量闖過了難關。”
　　她的聲音中充滿了贊賞的語調。
　　不過旋即，她的話鋒壹轉——
　　時光頓時倒退到第三紀。
　　……
　　如願得到寒光之握和夜之花的梵尼婭日夜不停，終於將夜之花的力量淬煉到了寒光之握中。
　　荒野之神是殺不死的，她要用自己女兒的這對神器，將其封印。
　　她找到了班德爾，後者壹直在留心荒野之神的蹤跡。
　　這個世界上，沒人比班德爾更了解荒野之神了，不過梵尼婭和班德爾交手的時候，他沒有出現。
　　因為他知道，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需要隱忍更長的時間。
　　盡管月神憑借強大的力量，成功利用寒光之握將其封印在了壹口棺材裏，並且殺死了荒野殿堂中的所有邪神。
　　但是銀月小姐的遺體卻永遠地留在了雷吉斯遺跡。
　　這是班德爾的壹生之痛。
　　為了復活銀月小姐，他不惜壹切代價，尋找最艱澀的禁忌知識。
　　梵尼婭沒有阻止他，出於對女兒的愛，哪怕她認為此事不可能，她也為班德爾提供了壹些幫助。
　　比如巫咒·夜之花的權限。
　　至此之後，梵尼婭重返天國，偶爾會關註壹下班德爾的所作所為。
　　班德爾的實力越來越強，但是凡人的生命終究是有限的。
　　他將自己轉化成了巫妖。
　　他唯壹的執念，就是復活自己的愛人。
　　從第三紀，到現在——第四紀的末尾，他在無數時光的洗禮下，變得冷漠而無情。
　　但是他的執念沒有變。
　　他始終在搜尋神明復活的辦法，同時他也不想那麽輕易地放過荒野之神。
　　封印，實在是太輕微的懲罰了。
　　最終，他在多元宇宙的壹個荒廢星界的角落裏，找到了壹本古書。
　　上面記載了關於神靈復活的壹些特殊手段，再加上他從荒野之神那裏學習到的【生與死】儀式，辦法差不多已經有了眉目。
　　於是他開始行動了。
　　他準備了很久很久，為了博得荒野之神的信任，他不惜殺死大量的無辜之人。
　　對此梵尼婭非常反感，但她終究沒有阻止班德爾。
　　或許在她的心底，依然也有那麽壹絲希望吧。
　　時間逐漸遞進，壹切都已經準備完畢，只等最後壹批獻祭品來激發荒野之神的野性了。
　　班德爾再清楚也不過，只有足夠的血腥，才能刺激到荒野之神的意識，才能讓他真正地相信自己。
　　他打開了荒野殿堂和秋日獵場，引來馬文等人。
　　他成功得到了荒野之神分身的信任，得到了他精心培育多年的【火種】。
　　接下來，就是地下城中發生的那壹幕幕驚心動魄的事件了。
　　……
　　整個事件說起來似乎並不復雜，但其實涉及到了太多敏感而令人敬畏的因素。
　　超然的梵尼婭、癡狂的巫妖、惡毒的荒野之神、神秘的安澤地……
　　馬文聽完也只能苦笑。
　　沒想到自己來血色荒原尋找明斯克，都能卷進這樣的事情來。
　　“故事就是這樣。其實沒妳想象的那麽復雜，不是麽？”
　　月神的語氣中罕見地出現了壹些人間的煙火氣：“神靈也會有感情，也會有執念，也會犯錯。”
　　“為什麽要將這些告訴我們？”
　　馬文問道。
　　月神平靜地說：“妳們是事件的參與者，妳們有權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知道妳是壹個觀察力很敏銳的人，但我不希望妳被自己的思維所誤導，所以幹脆將真相告訴妳是最好的事情。”
　　馬文眉頭壹皺。梵尼婭為什麽會這麽看重自己？
　　難道，還是和那壹句【那個人】有關系？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梵尼婭明顯失去了繼續攀談的興趣。
　　她身上的光輝變得越來越明亮。
　　而荒野之神的身體再度開始了畸變！
　　從壹個血人，再度崩碎。
　　壹塊塊血塊在空氣中漂浮著，紅色的倒刺不斷突起，遠遠看去，他就像壹只猩紅色的刺猬！
　　而六芒星的另外壹端，銀月小姐的光輝變得越來越明亮。
　　銀色的神火灼灼燃燒，水銀般的液體從虛空中澆築而成。
　　壹枚嶄新的神格似乎已經圓滿。
　　班德爾近乎瘋狂地催動著儀式的運轉。
　　黑氣變得非常非常薄弱，他的力量已經快耗幹了。
　　但是他沒有停下來，反而加速了儀式的運轉！
　　所有人默默地看著這壹幕。
　　馬文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班德爾肯定不是什麽好人。
　　但在此刻，他希望他能成功。
　　沒什麽特殊的理由，純粹就是壹種本能的心理沖動。
　　就在這個時候，茉莉抓緊了馬文的衣角，低聲說道：
　　“有壞事要發生了。”
　　“馬文哥哥，格裏芬叔叔在哪兒？茉莉很想他。”
　　“求求妳，讓我見見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