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雷電

梁羽生

修真武俠

第壹回 蘆花蕩黑夜驚魂調
天南地北,問乾坤何處,可容狂客?借得山
東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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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風雲雷電 by 梁羽生

2018-5-25 17:35

第二十七回 李家兄妹
  此時已是第二日的清晨,眾官兵走了壹會,忽見兩騎馬跑了回來,都是兩人合乘壹騎。本來是五個軍官騎馬追去的,如今只有四個人兩匹馬回來,不問可知,當然是鍛羽而歸的了。
  原來追趕楊浣青的那五個軍官之中,有壹個是涼州著名的神箭手,他的坐騎又是大宛名駒,跑得最炔,首先追上了楊浣青。
  他害怕楊浣青本領高強,不敢和她在馬下交鋒,於是在距離百步之內,便即施展自己的平生絕技,叟叟叟連珠三箭射她。
  楊浣青躲過兩枝,第三枝射個正著,倒了下去。那軍官大喜,下馬捉她。不料楊浣青突然壹躍而起,反而捉了那個軍官,又搶了他的坐騎。原來她是偽裝中箭,天色微明之際,看似射著她的香腮,其實卻是給她的櫻桃小口咬住。
  四個軍官隨後趕到,楊浣青因馬上駝著壹個人。雖然這匹馬比那四匹坐騎都好,也怕給他們追上,糾纏不清。當下壹聲冷笑,說道:“來而不往非禮也,讓妳們也見識見識我的弓馬本事!”連珠箭能夠壹下子連發三枝已是不錯,她壹發就是四枝。使雙鈞那個軍官本領最強,打落了射向他的那壹技箭,另壹個騎術最好的也避開了。但另外兩匹馬卻給利箭射著腦門,登時斃命,馬上的那兩個軍官摔得亦是不輕。
  使雙鉤那個軍官把經過的情形稟告少主之後,說道:“我們不能舍棄同伴,兩人合乘壹騎,已是迫不上那小魔女了。是以只好回來,向公子請罪。”其實他們並不是因為坐騎較差,而是因為業已氣餒,心裏害怕,這才不敢去追的。
  那少年軍官說道:“好在沒有傷亡,也算得是不幸中之幸了。那小魔女只射馬而不射人,看來倒是她手下留情了。”
  使雙鉤那個軍官滿面羞慚,說道:“可是葉赫參將卻給她捉去了。”
  少年軍官沈吟道:“是呀,她捉了咱們的壹個人,不知是何用意?”
  那少女道:“看來恐怕是她要和咱們換人吧?”
  少年軍官道:“葉赫將軍是我的弓箭師傅,倘若她真是要和咱們換人的話,倒是教我為難了。”
  使雙鉤的那個軍官道:“這姓耿的小子聽說乃是完顏王爺所要逮捕的欽犯,當然不能和她換!”少年軍官本是想找個藉口以便將來放人的,但聽得有手下人這樣說,他也就不敢再說下去,只能另打主意了。
  正在他沈吟未決之際,忽見有個人在路上飛跑,那少年軍官眼利,首先看見,“咦”了壹聲,叫起來道:“咦,那不是葉赫將軍嗎?”
  眾人連忙飛騎下山,看得分明,可不正是那個被捉去的葉赫參將又回來了。只見他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的跑到少年軍官跟前。眾人七嘴八舌的發問。
  少年軍官道:“妳喘過口氣再說。”
  葉赫道了壹聲“慚愧”,先答覆同僚的第壹個問題:“我不是憑自己的本領掙脫的,說來慚愧,是那小魔女放我回來的。大約只走了五七裏路,她就讓我回來了。”這人是個相當自負的武士,卻有個好處,肯於佩服本領比他高強的人,實話實說,從不遮瞞。
  那使雙鉤軍官道:“為什麽她肯放妳回來?”
  葉赫說道:“她只問了我壹句話,我說了給她聽,她就放我回來了。”
  那少女皺皺眉頭,說道:“她問妳什麽?”
  葉赫說道:“請郡主放心,她並非向我刺探軍情,若是刺探軍情的話,我當然是不會告訴她的。她只是問妳們兄妹的姓名和身份。我想這大概沒有緊要吧,所以就告訴她了。”
  那少女怔了壹怔,說道:“她為什麽要知道我們的姓名來歷?莫非是來要找我們兄妹報仇?”
  使雙鉤那軍官道:“是呀,這小魔女輕功極好,來去無蹤,就是不提防她來報仇,也得提防她到王府劫囚。”
  那少女道:“我倒不怕她來,她來了我正好和她再鬥壹鬥。”
  那少年軍官卻是心中壹動,想道:“為什麽她知道我的姓名身份,就讓俘虜口來”難道她已經知道我的秘密?“那少女道:”哥哥,妳在想什麽?“
  那少年軍官道:”我正在想怎樣處置這姓耿的小子。“那少女道:”妳想拿他怎麽辦?“
  少年軍官道:”咱們暫且別讓翦長春知道這件事情。“那少女道:”為什麽?“
  少年軍官道:”第壹,這人是咱們好不容易才捉來的,何苦送給他去領功?第二,我想訊問他有關青龍幫的虛實,爹爹才好去對付他們啊?翦長春為他所傷,恨他刺骨,交給了翦長春,翦長春倘若將他殺了,咱們豈不是少了個活口了。所以今日之事,妳們壹定要依我吩咐,不可泄漏!“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齊聲說道:”公子說的不錯,那姓翦的家夥以《上國欽差》自命,壹股驕狂的氣焰,我們瞧著都不服氣,有功勞何必讓給他領?公子放心,今天之事,只是我們這些人知道,決計不會向外人泄漏。“那覆姓葉赫的參將又獨自說道:”其實咱們國破家亡,今日在涼州維持壹個局面,豈是心甘,無非為了忍辱負重而已。大家都是自己人,我膽敢說句心裏的話,我以為咱們的真正敵人並不是祁連山上的青龍幫!而是——“那少年軍官連忙止住他的話,壹葉赫師傅,這個話可不能隨便亂說的,大家心裏有數就是萊恐聊海敲揮姓業揭桓鋈恕斬情女聽兩人說完經過,心頭暗暗震動,那說明了黑劍門在徐州仍有著極大的勢力。
  江湖上,壹日問全都走開,那說明了,都在逃避什麽,誰也不願再卷入這漩渦之中。
  包天成也有了很大的改變,晚飯時分,把群豪邀入了大廳,幾席很豐盛的菜肴,但卻備酒不多,顯然無意讓人喝酒大多。
  林成方、斬情女、唐漢,受到了特別的敬重,由包天成和金八奉陪壹桌。
  高空雁沒有參加這場宴會,”甚至包天成不知道四海鏢局,住著這麽壹個人。
  酒過三巡,包天成才望著斬情女,道:“姑娘,在下和鏢局中人商量了很久,得到了壹個結論。”
  斬情女道:“怎麽壹個結論?”
  包天成道:“我想,我們這些人,應該推舉壹個首腦出來,以便發號施令。”
  斬情女道:“這個自然非妳包總鏢頭莫屬了。”
  包天成苦笑壹下道:“不行,這個,在下想過了,當仁不讓,也只能作壹個副首腦。”
  包天成道:“有……我也想過了。”
  斬情女道:“什麽人?”
  包天成道:“姑娘妳。”
  斬情女呆了壹呆,道:“包總鏢頭,妳可是和我開玩笑嗎?”
  包天成道:“不開無笑,在下說的千真萬確,妳太過招舉我,盡管我有那麽壹點目視過高,但我還是了解自己的人,我不自卑,但決不是領袖群倫的材料,妳想想看,我斬情女在江湖的垢譽,如何能叫人心服。”
  包天成笑了,金八也笑了,林成方笑壹笑,說道:“姑娘,妳怎能如此妄自匪薄……”
  斬情女接道:“林兄,不管妳是誠心諷刺,還是由哀的贊美,但我還是正正經經回答妳,我算是混混的人,混混的本領也很大,我可以使很多綠林道上桀驁不馴的人,為我賣命,但也不是絕對如此,他們有很多人,未必肯聽我的。”
  包天成道:“姑娘,至少,我們現在的人,都會聽妳的。”
  斬情女道:“我太了解自己,諸位,別這麽為難我,當仁不讓,我也要盡自己壹份最大的力量,我可以擔當壹個責任,那就是,我願和田昆,唐漢,陰陽雙劍等,合組成壹股力量,用我的辦法,盡量羅致人手,但我絕對效忠……”
  效忠什麽人,他沒有說下去,因為,到目前為目,還沒有推舉出壹個領導人物出來。
  林成方眼看僵局很難打開。而且,斬情女也確非領袖壹方的人才。
  沈吟了壹陣,道:“包總鏢頭,在下有幾句話,說出來如是有什麽錯失之處,不望諸位賜正。”
  包天成道:“林兄不用客氣,有什麽話,盡管請說。”
  林成方道:“在下覺得,斬情女說的不錯,她有能力組成壹股力量,但要她堂堂正正的出面抗拒黑劍門,確有很多不便。”
  包天成接道:“那就請林兄出面了。”
  林成方道:“我願全力以赴,但我自知聲望不夠,所以,這人選,還是妳包總鏢頭,最為恰當。”
  包天成道:“我只是壹個鏢局的總鏢頭,唯利是圖,我談不到壹點俠名,如何能領導這個組合。”
  林成方道:“總鏢頭,目下同,振袂而起,先和黑劍門對抗的是妳的四海鏢局,這是壹個了不起的作為,少林、武當,也應該瞠乎其後,在下全力擁護,敝局的萬總鏢頭,也早有抗拒黑劍門的存心,由他輔助包總鏢頭為副,以後,咱們再有聲譽極隆的人,參與此事,不妨再作計議,我林某人加入鏢局不久,但我覺得壹個鏢師,並不失壹個習武者的本份,我們保護良善,使貨暢其流,只要我處事嚴正,取財有道,比起自稱俠義道上人,並不遜色。”
  金八突然接了口,道:“聽林兄這壹席話,在下覺得總鏢頭不要再推辭了,至少,目前抗拒黑劍門的人,是以四海鏢局子為主。”
  包天成點點頭,道:“好!既是如此,在下也不再推辭了。”
  對於金八的話,他似乎十分聽從。
  斬情女目光轉註到林成方的身上,道:“林兄,妳說話算不算數?”
  林成方道:“什麽事?”
  斬情女道:“妳要萬總鏢頭參與此事,能夠辦到嗎?”
  林成方道:“大概可以,我去和他談談。”
  斬情女道:“不是談談,而是要想法子把他請來。”
  林成方笑壹笑,道:“這件事包在我身上,姑娘放心。”
  斬情女嫣然壹笑,道:“小妹相信林兄……”
  語音微微壹頓接道:“這件事在武林之中,也該是壹件從聽未有的奇事,歷來,對付江湖中梟雄組合的,大都由壹個大門派,或是俠義道中人出面領導,但這壹次,卻由鏢局中振袂而起,更妙的是,小妹這個聲名狼藉,向為正派武林同道看不起的人,竟然是相當銳峰,也成了抗拒黑劍門的主要人物,想壹想我自己就覺得好笑。”
  林成方暗暗嘆息壹聲,忖道:妳哪裏知道,對付黑劍門這個殺人組織化了丐俠江大同,鐵筆周千裏多少心,哪知道院主萬壽山,不計名利,以數十年清修之身,混入江湖,高空雁因啞逃世,也被卷入了這個漩渦之中,這才是最值得敬重的人。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姑娘說的是,但最重要的,還是姑娘能夠明辯是非,妳聲譽不好,我想,那該是環境有關,能執大義,雖有虧小節,也無可厚非,這壹次,姑娘振袂抗拒黑劍門,不但替自己恢復了聲譽,而且,也將替武林開壹先河,從此之後,只怕再也無人敢輕藐姑娘了。”
  斬情女笑情:“林兄,少給我灌迷湯,小妹不吃這個。”
  林成方淡淡壹笑,未再接言。
  斬情女回顧了包天成壹眼,接道:“寶通鏢局的萬總鏢頭,沈穩、明智、武功高強,由兩位總其成,足可使人心服,但為了運用方便,使黑、白兩道中人,共同協力,小妹還有壹點淺見,希望采納。”
  這時,包天成已對斬情女另眼相看,點點頭道:“姑娘請說,在下洗耳恭聽。”
  斬情女道:“綠林中人,由小妹統率,免得因生性不同,自相沖突,寶通鏢局的人,由林兄統領,貴局中人,由石壹峰副總鏢頭率領,各自編組,混合拒敵,以收靈活運用之效。”
  包天成道:“好!在下和萬總鏢頭商量之後,組成壹個對抗黑劍門的組織,不過,綠林道上人,就請姑娘安排了。”
  斬情女道:“不管他聲譽如何,只要願意對付黑劍門,是不是都可以收用?”
  包天成道:“是!眼下咱們最大用心,是對付黑劍門,凡是能對付黑劍門的人,姑娘都可以收用了。”
  壹餐酒完,林成方立刻趕回了寶通鏢局,請來了萬壽山。
  寶通鏢局走了壹個萬壽山和林成方,那就等於關了門,也立刻掛出了停業的招牌,章明跟著萬壽山,壹同到了四海鏢局。
  蘇百魁被萬壽山送了壹筆銀子遣走鏢局仿照了四海鏢局的作法,都發了數月的薪俸,暫時散去。
  林成方心中明白,這壹次交上手,只怕不是三王日會有壹個結果,牽累了無辜的人,倒不如停業的好。
  萬壽山和包天成見了面,受到了包天成絕對的尊重,單是萬壽山那壹份長相,就給人壹種嚴武、高貴的感覺。
  四海鏢局徐州分局的地方很大,壹進四個大院子,過百間的房子。
  但此刻,大部分都住了人。
  萬壽山見過了群豪,被安排壹間獨立跨院的上房中。
  章明、林成方,都和萬壽山住在壹起。
  壹陣忙碌過後,林成方單獨來與萬壽山交談。
  林成方說明這邊的經過情形,然後,才問起周千裏和江大同的消息。
  萬壽山笑道:“周鐵筆和老叫化子,能在武林道上受人敬重,那確有它的道理,兩個人數年奔波,行動遠及南七、北六壹十三省,前天,江大同深夜來訪告訴我,又請到了壹位助拳的高手。”
  林成方道:“什麽人?”
  萬壽山道:“什麽人他沒有說,但只告訴我,那是壹個女的,壹位年輕的姑娘。”
  林成方道:“江前輩,還對妳賣關子啊?”
  萬壽山道:“不知他是否賣關子,他說他壹直沒有見過那位姑娘……”
  林成方道:“這真是玄了,既然連都沒見過,如何能說服人家助拳?”
  萬壽山道:“老叫化說服了那位姑娘的母親,但卻壹直沒見過那位姑娘,但她母親說,女兒已動身趕來徐州,老叫化晚了兩天動身,前天深夜趕到,想來,那位姑娘早已趕到,要我向妳打聽壹下……”
  林成方笑道:“向我打聽壹下,我連這件事,都不知道,如何會有消息。”
  萬壽山低聲說道:“據老叫化說,那位姑娘很刁蠻,也很任性。要她到了徐州之後,和妳聯絡。”
  林成方道:“沒有”。
  萬壽山道:“這就不知道詳情了,也許,她要獨行其是。”
  林成方道:“這就有些胡鬧了,對付黑劍門,應該是以組織對組織,如若壹兩個人,單獨行動,實在沒有什麽效用可言。”
  萬壽山微微壹笑,道:“我聽老叫化子說,那位姑娘的武功不錯,而且,聰慧絕倫,極擅易容改裝之術。”
  林成方道:“所以,她要大膽的單獨行動?”
  萬壽山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林成方沈吟了壹陣,低聲道:“蘇百魁呢?”
  萬壽山道:“我把他送出了徐州。”
  林成方道:“院主,咱們要不要先挑了那處當鋪。”
  萬壽山沈吟了壹陣道:“就目下情勢而言,黑劍門正在調動人手,如若咱們先挑了他們的暗舵,很可能更激怒他們。”
  林成方笑道:“我看是用不著擔心了。”
  萬壽山道:“好!那就挑了它。”
  林成方道:“聽唐漢的口氣,黑劍門中的殺手,和各處分舵,是兩個系統,作殺手的只管殺人。”
  站起身子接道:“我去和包天談談,那座當鋪,只怕隱有不少高手,還得調派壹些適當的人手才行。”
  包天成雖然心中懷疑林成方怎知黑劍門中分舵之密,但地沒有多問。
  雙方既然已經撕下了臉皮,倒也用不著有所顧慮了。
  包天成和林成方計議的結果,決心派唐漢去,考驗壹下他是否真的棄暗投明。
  除了唐漢之外,由斬情女帶了田昆,陰陽雙劍,林成方,王榮,子母刀吳恒,包天成也親自出馬。
  壹行九人,分成兩波,趕往那假借當鋪的黑劍門徐州分舵。
  但包天成等仍是晚了壹步,到那裏,已不見壹個人影。
  但密屋中,還留下了不少銀子,不下四五千兩之多。
  顯然,黑劍門中人,也撤走得很急促。
  但包天成,斬情女,都相信黑劍門不會忍受這壹次挫敗,必然會在三五天內,調遣高手,找上四海鏢局子。
  哪知事情完全出人意料之外。
  包天成、林成方等,足足等過了七天,還未見壹點消息。
  黑劍門似乎認了命,突然問在江湖上消失。
  但包天成不相信黑劍門真的認了,林成方、斬情女也不相信。
  等待,就像是密雲不雨的天氣,等的心中發悶發懂。
  到了第十天,仍然未見黑劍門有所舉動。
  那說明了黑劍門至少已甘心認壹次失敗,沒有在限期之內殺掉了斬情女。
  但這十天等的斬情女很苦。
  包天成忍不住了,召集萬壽山、斬情女、林成方、唐漢,又開了壹次會議。
  四海鏢局的高手,又有不少人趕到了徐州,包天成等的實力又增強了不少。
  會議中,斬情女追問唐漢,道:“唐兄,這是怎麽回事,黑劍門好像突然間消失了。”
  唐漢苦笑壹下,道:“這件事,我也覺得奇怪,就我所知,這是黑劍門中,從沒有發生過的事,這壹次,他們好像認了,連闖出來的聲譽,都不顧及了。”
  林成方道:“這才是真正的可怕,咱們又失策壹次。”
  包天成道:“他們不來,咱們也不能在這裏長等下去。”
  斬情女道:“對,咱們應該去找他們。”
  林成方道:“怎麽壹個找法呢?他們來時突然出現,消散時,卻無蹤無影。”
  斬情女道:“我看這要唐兄想想法子了。”
  唐漢道:“我知道的都已經說了出來,但黑劍門壹向分工精密,非自己範圍的事,根本就不能多問。”
  斬情女道:“妳在黑劍門中作了數年殺手之久,總該知道他們壹點行跡吧!”
  唐漢道:“我知道,我們在徐州住的地方,但我帶來的全部殺手,也是徐州府近最後壹批殺手。”
  長長呼壹口氣,接道:“我飄泊江湖,壹直在聽命行事。”
  斬情女道:“咱們到妳們住過的地方找找看,會不會留下壹些蛛絲馬跡。”
  林成方道:“這個我看不用試了,試亦無益。”
  他心中好後悔,不應去查那座當鋪,保留下來,至少,還有壹點痕跡可尋。
  在坐之人,有綠林中人,也有江湖上閱歷極豐富的人,但卻沒有人能想出壹個主意。
  正覺仿徨之間,壹個鏢局夥計忽然奔了廳中,道:“稟總鏢頭,門外有壹位少年求見。”
  包天成道:“什麽樣子的人?”
  鏢夥計道:“好像二十三四歲的年紀,穿著壹件藍衫。”
  包天成道:“好!妳請他進來。”
  鏢局夥計應了壹聲,轉身而去。
  這時,是天色近午時分。
  望著鏢局夥計的背影,包天成低聲對王榮說道:“在大廳外面攔住他,搜搜看有沒有歹毒之物,對黑劍門中,咱們不得不小心壹此”
  片刻之後,鏢局夥計,果然帶壹個藍衫人進來。
  王榮站在廳門口,攔住了去路,揮手示意鏢局夥計退去,壹抱拳,道:“朋友貴姓?”
  藍衫人壹皺眉頭,道:“通姓名也應該氫我讓到廳中,哪有攔在門口問人姓名的?”
  王榮道:“很抱歉,咱們的敵人太狡猾,所以,不得不小心壹些。”
  藍衫人道:“妳把我當成了敵人?”
  王榮道:“在未明來歷之前,咱們只好把妳當敵人看了。”
  藍衫人冷冷說道:“就算我是妳們敵對之人,但妳們壹屋子的人,難道還怕我壹個人不成?”
  王榮道:“要是害怕,就不會放妳進來了。”
  藍衫人道:“那很好!既然不怕,那就讓開路,叫我進去!”
  王榮道:“自然要妳進去,不過,在下要搜查壹下。”
  藍衫人呆了壹呆,道:“搜查壹下?妳……”
  王榮道:“對不住朋友,妳如身上暗藏了什麽歹毒之物,咱們豈不是要吃大虧。”
  藍衫人搖搖頭道:“我帶什麽?妳應該瞧得出來了,但不能搜我。”
  王榮道:“非搜不可?”
  藍衫人怒道:“妳如壹定要搜,我就不進去了。”
  王榮微微壹怔,道:“朋友既非敵人,搜搜有何不可……”
  藍衫人接道:“就是不準妳搜!……”
  提高了聲音,道:“妳們哪壹位是當家的人。”
  包天成道:“這廳中之人,都可以作得幾分主意,閣下有何見教?”
  藍衫人道:“妳聽著,黑劍門的殺手,已經潛入了徐州,妳們要小心了……”
  包天成霍然站起身子,接道:“黑劍門中殺手,到了徐州,妳怎會知道?”
  藍衫人道:“我好意來通知妳們壹聲,想不到,妳們竟然是如此的嘮嘮叨叨,話我已經說出了口,聽不聽,那在妳們了,在下告辭。”
  包天成道:“站住。”
  壹揮手,子母刀吳恒,破山手石壹峰,突然穿了出去,攔住了藍衫少年的去路。
  吳恒笑壹笑,道:“少兄,既來之則安之,事情沒有辦妥,為什麽要掉頭而去呢?”
  藍衫人道:“怪妳們不懂待客之道。”
  林成方心中壹動,低聲對萬壽山道:“莫非是她來了,我得出去瞧瞧。”
  雙肩晃動,人已穿出大廳,低聲說道:“吳兄,石兄,王兄,請回廳中,這件事交給在下了。”
  經過了壹次並肩對敵,石壹峰和王榮都對林成方有了很深的認識,聞言退了回去。
  吳恒也跟著進入了廳中。
  藍衫人打量了林成方壹眼,道:“妳壹個,換他們三個下去,大概是壹位很自負的人了。”
  林成方微微壹笑,道:“晨下林成方,朋友……”
  藍衫人微微壹笑,低聲接道:“妳就是林成方?”
  林成方道:“確是林某,如假包換。”
  藍衫人低聲道:“妳知道我是誰嗎?”
  林成方心中暗道:萬壽山未說姓名,如果壹下不能把她說服,只怕她還要使刁。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在下已從江老前輩口中得知,姑娘慨允相助,共抗黑劍門,在下等感激不盡。”
  藍衫人點點頭,道:“那妳已經知道我是女扮男裝了。”
  林成方點點頭。
  藍衫人道:“妳可以壹個人知道,千萬不能說出去,我還要去探聽敵人消息。”
  林成方道:“黑劍門中殺手,混人徐州城中壹事,是真是假,此事重大,千萬開不得玩笑。”
  藍衫人道:“自然是千真萬確了,準給妳開玩笑,他們至遲今晚上就會發動。”
  林成方道:“他們來了多少人?”
  藍衫人道:“大約十人以上,詳細人數,我無法確知。”
  林成方低聲道:“多謝姑娘”。
  藍衫人道:“林成方,妳小心了。”林成方微微壹呆,還不來及答話,那藍衫人已然雙掌並出地攻了過來。
  她攻勢快速,壹連五招。
  林成方避開了三招,卻避不開第四五兩招,只好揮掌硬接兩掌。
  藍衫人攻過五招後,收住攻勢,微微壹笑,道:“妳不錯。”
  轉身壹躍,人已消失不見。
  林成方已明白了對方的身份,但也很驚異對方的武功。
  這丫頭進入了徐州城中兩日,就聽出來了黑劍門的風聲,妳不能說她不行。
  心中念轉,人卻行人了大廳。
  斬情女霍然站起身子,笑壹笑,道:“林兄,可是遇上了敵交舊友。”
  他知道瞞不過人,笑壹笑,點點頭,道:“好厲害的姑娘,竟被妳瞧出來了,他不但是我壹位故交,而且,還易過了容。”
  斬情女笑壹笑,道:“是壹位紅粉知己。”
  這句話冒出來得很突然,林成方聽得怔在了當地,斬情女的粉頰上,也泛起了壹點熱意。“呆了壹陣,林成方才笑壹笑,道:”他告訴我壹件事,黑劍門的殺手,已經混入了徐州城,可能很快就展開攻勢。“包天成道:”有多少人?“
  林成方道:”詳細的數字,他未說清楚,但告訴我至少在十人以上。“包大成目光轉到了唐漢的身上,道:”唐兄,對這件事,有何看法?“唐漢嘆息壹聲,道:”黑劍門中,共有兩種殺手,壹批是強殺組,像我唐漢這樣,帶領著人手,硬找到了別人的住處,壹種是隱形殺手,也就是暗殺組,他們不公開,坐不揚名,而且,都盡量用各種手法,掩去身份,使人認不出來了。“包天成道:”這麽說來,他們更為可怕了。“
  唐漢道:”他們才是黑劍門中真正的殺手,突然而來,飄然而去,每個人都有很好的武功,而且,行蹤詭秘,叫人防不勝防。“包天成道:”唐兄久在黑劍門,想必知曉如何對付他們了。“唐漢道:”沒有什麽特別有效的辦法,只有嚴作防範壹途。“林成方回顧了斬情女壹眼,道:”姑娘有何高見?“斬情女道:”不要問我,妳想必早已經胸有成竹了。“林成方道:”成竹倒是不敢當,不過,在下感覺到,咱們以隱秘對隱秘,倒是壹個辦法。“斬情女道:”黑劍門中殺手,是壹群咬骨吃人魚,如若沒有相當的餌,只怕他們不會上鉤。“林成方道:”所以,咱們要有壹番很精密的布置。“包天成道:”林兄,何不出出構思,大家研商壹下。“林成方笑壹笑,行近包天成,很仔細的說出了壹番計劃。
  他的聲音很低,顯然,說放之時,也有著很高的戒備。
  包天成點點頭,道:”很高明,但人手如何分配,還望林少兄提供高見。“林成方道:”這壹個要請包總鏢頭費心了。“
  斬情女道:”對方要殺的是我,我和包總鏢頭作餌,林兄帶人,埋伏在鏢局外面……“林成方微微壹笑,接道:”萬總鏢頭,包總鏢頭,再加上姑娘,三個人,就算有什麽變故,也可應付了。“斬情女笑壹笑,道:”萬總鏢頭肯和我在壹起作餌,那是萬無壹失了。“四海鏢局,突然派出了大批鏢師,十幾匹健馬,魚貫而出。
  但四海鏢局的戒備,仍極森嚴,大門虛掩,但大門內,卻站著四個佩著單刀,懷抱匣弩的趟子手。
  第二天,中午時分,虛掩的大門,突然被人推開。
  守門的趟子手,立刻可以看到外面的景物。
  是衙門時的捕快。
  當先壹個,似是捕快的頭兒,身邊緊隨四個穿著官服的捕快。
  領頭的,亮出了壹個腰牌,道:”我是知府衙門的搏頭,門下哪壹位當事??
  左首壹個趟子手道:“在下田二,大人有什麽事?”
  領頭的道:“妳們歇業了?”
  田二道:“是!敝局中發生點事故,不得不暫時休業幾天。”
  領頭的道:“咱們是官身不自由,去找妳們局主出來!”
  田二道:“那壹位局主?”
  領頭的道:“好像叫王榮,對不對。”
  田二道:“對!不過,他不在。”
  領頭的道:“這麽巧,兄弟奉命拿人回衙門,王局主不在,總該有個作主的吧!妳們四海鏢局是大鏢局,大概沒有把知府衙門的捕頭放在眼中。”
  田二急道:“大人言重了,王局主雖然不在,但敝局包總鏢頭卻正在局中。”
  捕快頭兒道:“大名上鼎鼎的包天成?”
  田二道:“是!包總鏢頭,大人,我這就去給妳通報。”
  捕快頭兒道:“不用通報,妳帶我去見他。”
  田二道:“是!”
  捕快頭兒對四個穿官服的捕快壹揮手,道:“妳們守這裏,別讓人出去。”
  這趟子手田二,本是鈴鏢田昆所改扮,他雖然在江湖上走動很久,但他壹直是暗中活動,所以江湖上都知鈴鏢田昆之名,卻不知他是什麽模佯。
  這也是斬情女要他改扮成趟子手的原因。
  他為人謹慎,本來,對這五個突來的官府人物,心中十分懷疑,但見那捕快頭兒,留下了四個官府的捕快,內心之中的疑慮消減了不少。
  但他仍然十分小心地戒備著。
  四海鏢局早已有了戒備,大廳中壹張方桌上,坐著二個人。
  那是包天成、萬壽山、斬情女。
  除了三個人外,大廳門口處還站著兩個佩刀的趟子手。
  田二帶著那捕快頭兒,直人大廳。
  包天成壹皺眉頭,道:“田二,這位是……”
  田二接道:“徐州府衙門的捕快副班頭。”
  捕快頭兒伸手由懷中取出壹塊腰牌,道:“要不要驗驗這面腰牌。”
  包天成目光壹轉,已看清楚那面紅漆腰牌上寫著:徐州府三個金字,下面是憑牌拿人,四個小字。
  不論多大的鏢局,對官府中人,都有三分畏懼,包天成壹抱拳,道:“兄弟包天成,大人怎麽稱呼?”
  捕快頭,“兄弟王武。”
  包天成道:“王大人……”
  王武道:“有人在知府衙門告了貴局。”
  包天成道:“告了我們?”
  王武目光壹韓二掠萬壽山和斬情女,道:“不錯,告了貴局,所以,兄弟奉命來貴局拿人,如有什麽開罪之處,還望包總鏢頭原有。”
  包天成嗯了壹聲,道:“什麽人告了我,告的什麽罪名?”
  王武道:“什麽人告的,在下不便奉告,至於什麽罪名,兄弟倒可以透露壹些,告的是殺人滅跡,藐視王法。”
  包天成道:“很大的罪名。”
  王武道:“所以,知府大人才下令,要兄弟來貴局拿人。”
  包天成哦了壹聲道:“拿什麽人?”
  王武道:“貴局的徐州分局局主王榮。”
  包天成道:“不巧的是,王榮剛好不在。”
  王武道:“這就麻煩了。”
  包天成道:“哦!怎麽麻煩呢?”
  王武道:“閣下是總鏢頭,大人的令諭是,非要拿到人不可,如若王分局主不在,那就可能要麻煩妳包總鏢頭走壹趟。”
  包天成呆了壹呆,道:“王大人的意思是——”
  王武接道:“案子太重在,咱們作不了主,看來,只好勞動道妳總鏢頭走壹趟了。”
  無論如何,包天成不敢和官府中人抗拒。
  所以,包天成楞住了,楞在那裏,半晌說不出壹句話來。
  萬壽山忽然想到了開封府中的可怕遭遇,不禁壹呆。
  他們內心之中,都對國法有著崇敬、畏懼,對民府中人,也有著壹股崇敬心理,還是出身綠林的斬情女,沈得住氣,輕輕籲壹口氣,道:“王捕頭,妳真是徐州府衙門中來的?”
  王武冷冷說道:“難道壹個小小的捕頭,還會有人冒充嗎?”
  斬情女道:“過去,不會有人冒充,但現在的情況不同,咱們不得不小心壹些了。”
  王武道:“小心什麽?”
  斬情女道:“難道妳沒有瞧出來,我們四海鏢局停了業。”
  王武道:“這個嗎?在下就不太清楚了。”
  林成方道:“因為,有人要殺我們……”
  王武奇道:“妳們幹的是保鏢生意,專門要保護別人的安全,怎麽還會有人要殺妳們?”
  斬情女道:“不錯,就是有人要殺我們,所以,我們才停了業。”
  王武道:“妳們報了官沒有?”
  斬情女道:“我們先停了業,正在準備報官。”
  王武道:“那好!包決鏢頭,妳跟我到衙門去壹趟,順便也好報官。”
  斬情女迷惹了。
  她和這捕塊頭幾,瞎扯了半天,只有壹個用心,就是想知道他是不是知府衙門韓二派來的。
  看樣子好像不錯。
  回顧了包天成壹眼,道:“包兄,這裏知府衙門妳熟不熟?”
  她心中的疑念未消,曲折迂回的方法不行,只好對面鼓,當面鑼地打起來了。
  王武道:“就算認識衙門的人也不行,這是府臺大人的手諭,誰也作不了主。”
  斬情女笑壹笑,道:“王捕頭,衙門中有壹個,妳可以回報找不到人!”
  王武道:“平常可以,這壹次不行。”
  斬情女道:“為什麽?”
  王武道:“因為,這壹次,我帶不回去人,兄弟很可能要吃壹頓板子。”
  斬情女冷冷說道:“王捕頭,妳找的是王榮,王榮不在——”
  王武道:“所以,在下要帶走包總鏢頭。”
  斬情女道:“包總鏢頭不會去。”
  王武道:“這只怕由不得妳們了,除非妳們相拒捕造反。”
  斬情女道:“在場的人沒有幹過拒捕的事,但我幹過。”
  王武怔了壹怔,道:“妳……!”
  斬情女接道:“不錯,我幹過,我見過很多的捕快,他們來頭比妳大,我想武功也比妳高明。”
  王武道:“武功如何,那是另外壹碼子事,但咱們執行的國法,王子犯法,與民同罪。”
  斬情女格格壹笑,道:“好壹個王子犯法,與民同罪,徐州府中有不少綠林大盜,王捕頭怎麽坐視不問。”
  王人道:“綠林大盜,在哪裏?”
  斬情女道:“妳聽說過黑劍門這個組合嗎?”
  王武道:“這個倒是聽人說過。”
  斬情女淡淡壹笑道:“好,那麽王捕頭去抓兩個黑劍門中人給咱們瞧瞧吧!”
  王武苦笑壹下道:“我聽說過黑劍門是不錯,但黑劍門門中人在什麽地方呢?再說,這壹錨,在下奉命,來抓的是四海鏢局中人,這壹個在下總得回去交差,這等事,壹件算壹件,妳們如若不想拒捕,下在壹定把人帶回衙門。”
  壹時間,場中沈默下來。
  俠與盜,好與壞,這地方,有著很大的分別,正人君子,對國法,官府,都保持了相當的敬重,盡管他們對付盜匪、兇徒時搏殺淩厲,但對那視之無形的朝廷律令,卻敬畏異常。
  默然良久,包天成緩緩站起身子,道:“好吧!既然知府大人的令諭,在下就走壹趟吧!咱們是按法申請開設的鏢局,應該守法。”
  王武道:“妳們四海鏢局是大鏢局,咱們府臺大人對貴局,也壹向十分重視,老實說,如若沒有什麽重大的事情,也不會派我來打擾貴局。”
  包天成道:“大人的意思……”
  王武接道:“我的意思很簡是,只要妳總鏢頭跟我們到衙門,見見知府大人,他怎麽安排,那就不是在下所能預料的了。”
  包天成淡淡壹笑,道:“好!我跟妳去壹趟。”
  王武壹拱手,道:“總鏢頭請。”
  斬情女忽然開口叫道:“慢著。”
  包天成已離開了坐位,聞言停下了腳步。
  王武道:“這位姑娘,妳是什麽人?”
  斬情女道:“妳不用管我是什麽人?我既然在四海鏢局,那就算我是四海鏢局的人就是。”
  王武道:“報個姓名上來。”
  斬情女道:“不用了……”
  語聲壹頓,接道:“四海鏢局既是大鏢局,那就壹言如山,我們答應了妳到知府衙門,決不會錯,妳先請吧!我們隨後就到。”
  王武怔了壹怔道:“不行,我壹定要帶人回去。”
  斬情女突然格格大笑起來。
  王武怒聲喝道:“妳這女人笑什麽?”
  斬情女突然停下了笑聲,臉色壹繃,道:“妳見過狐貍沒有?”
  王武道:“狐貍有什麽稀奇,在下自然見過了。”
  斬情女道:“這就是了,狐貍總是希望能把自己的尾巴藏好。”
  王武怒道:“這和本捕頭帶人有什麽關系?”
  斬情女冷笑壹聲,道:“姓王的,不用再裝作了,妳已經露出了狐貍的尾巴。”
  王武道:“好!妳們敢戲耍官差,這還成什麽世界,目中還有王法嗎?”
  伸手從腰中取出壹個鐵練子,壹抖向包天成的頭上套去。
  他出手不算太快,包天成有足夠的時間,伸手奪下鐵練子。
  但他沒有伸手去奪,壹閃身避開五尺。
  斬情女右手壹按桌面,輕巧異常的翻過來,攔住了王武的去路,冷冷說道:“朋友,玩夠了,把戲被人拆穿了,再玩下去,豈不是無味得很嗎?”
  王武怒道:“妳這女人,可是瘋了。”
  鐵練子壹抖,向斬情女頭上套去。
  這鐵練子代表了國法,包天成不敢伸手去奪,但斬情女卻不管這壹套,右手壹擡,向練子上抓去。
  王武右腕壹沈,練子忽然向下沈落半尺,擊向斬情女的右手。
  這壹招卻是大見功力。
  斬情女冷笑壹聲道:“姓王的,剛才只露出壹點尾巴的頭兒,現在,好像全露出來了。”
  王武厲聲喝道:“我要帶妳回衙門,要女牢頭好好地懲治妳壹番。”
  兩個人,口中說話,手下卻打的閃電,奔雷壹般。
  就在兩個說幾句話的工夫,雙方動手,已然有了二十余招。
  王武初交手時,並不見有什麽過人之處,但卻擄打越厲害,手中壹條鐵練子,變化萬端,竟把斬情女迫得連連後退。
  如此武功,顯然不是壹個普通的捕頭了。
  包天成輕輕籲壹口氣道:“萬兄,這位捕頭的身手好高明。”
  斬情女疾攻兩掌,踢出四腿,壹穩後退之勢,道:“這位姓王的,定是黑劍門中殺手,他如是捕頭,那是很有名的浦快了,但徐州府的捕快,並沒有什麽名氣,”
  包天成道:“不錯,徐州府如有這麽壹個有名的捕快,包某人早該聽過了。”
  忽聽王武冷笑壹聲,手中的鐵練子忽然壹變,疾如電光石火壹般,連環三招。
  這三招淩厲、奇詭,兼而有之。
  斬情女避過了壹二兩招,竟然未能避過第三招,被壹節鐵練掃中了左腿,是壹個踉蹌,向後倒去。
  王武似已打紅了眼,竟然不管執法法的事了。
  鐵練子壹抖,化作壹道筆直的鐵棍般,擊向了斬情女的面頰。
  這壹擊,如若被他擊中,斬情女就算不死,也要腦袋開花。
  但斬情女適才挨的壹下,顯然很重,身子已經無法控制,顯然,無法避開這壹擊了。
  忽然間,壹只手,伸了過來,接住了擊向斬情女的鐵練子。
  是萬壽山,滿威嚴之色,冷冷說道:“妳要殺人!”
  王武道:“好啊!妳也敢拒捕。”萬壽山道:“在下是救人。”
  斬情女仍然被逼得壹屁股坐在了地上,但她恨得壹個翻身,站了起來。道:“這世上沒有這樣的捕快,他是黑劍門中的殺手。”
  萬壽山右手微壹用力,帶得王武向前行了壹步,道:“閣下,不用再裝作了。”
  斬情女右手按在傷處,道:“妳們不要再懷菜穎疑了,他是黑劍門中的殺手,壹個知府衙門的捕快,絕對不會有如此高明的武功。”
  包天點點頭,道:“不錯,先生擒了林成方他,再作道理。”
  事實上,王武已和萬壽山打了起來。
  兩個人,右手各抓住鐵練壹端,只用壹只手,互相搏殺,指點、掌劈、搏殺得十分激烈。
  以萬壽山武功之高,動手數十招,竟然仍未能打個勝敗出來。
  包天成雖然不知道萬壽山的武功如何?
  但他看得出來,那是壹場高手搏戰。
  斬情女伸手由懷取出壹個玉瓶,倒出了壹粒丹丸,吞了下去,低聲說道:“包總鏢頭,瞧出壹點門道沒有?”
  包天成道:“什麽門道?”
  斬情女道:“這是第壹流的高手搏戰,妳是否真的相信,世上有這麽高明的捕快。”
  包天成道:“不相信。”
  斬情女道:“這就是了,他既不是捕快,我相信跟來的四個跟班的,全都不是捕快,快些下令,防止他們攻進來。”
  包天成點點頭,舉手連揮兩次。
  夠了,這是旱已約好的二號應護準備,但見人影匆匆移動,自行調整了對敵的陣容。
  忽聞蓬的壹聲大震,萬壽山和那捕快頭兒硬拼了壹掌。
  這壹下,才分出雙方的功力深淺,萬壽山原地未動,王武卻被震得向後退了壹步,但兩人的右手,仍然各執鐵練壹端。
  王武神情冷肅,打量了萬壽山壹眼,冷冷說道:“閣下好深厚的功力。”
  萬壽山道:“客氣,妳閣下的武功也不錯。”
  王武冷冷說道:“不過,閣下還沒有勝了我。”
  萬壽山道:“不錯,咱們還得有壹番拼搏。”
  王武冷冷說道:“咱們可以動手了。”
  語聲未落,側身而上,揮拳擊出。
  萬壽山接下壹拳,笑道:“閣下可是急了,準備拼命?”
  這時,田昆突然行了過來,大聲叫道:“總鏢頭,不用手留情了,那幾個隨來的公差,都已經露出了馬腳,這些人,都是黑劍門中的人。”
  萬壽山笑道:“王武,妳都聽到了,難道閣下還要硬著頭皮冒充下去嗎?”
  王武冷冷說道:“閣下壹定要知道內情嗎?”
  萬壽山道:“不錯,男子漢,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閣下既然敢來,難道,硬是不敢承認這件事情嗎?”
  王武冷笑壹聲,道:“承認就承認,有什麽不得了呢?”
  萬壽山道:“那很好,妳只要承認了,在下就可以放手施為了。”
  雙拳展開了激烈絕倫的搶攻,立刻把王武的攻勢壓制下去。
  包天成眼看萬壽山已經取得了絕對的優勢,才轉向田昆說道:“那四個假捕快呢?”
  田昆道:“他們的武功不弱,但都被困住了。”
  包天成道:“能夠生擒活捉最好,不能就出手格斃,別讓他們逃了。”
  田昆笑道:“逃不了,他們四個人,已被咱們放倒了兩個。”
  王武也聽到了兩個的說話,突然大喝壹聲,疾快的反擊了兩招,拔身而起,壹鶴沖天,飛起了兩丈多高,斜向屋面上落去。
  包天成道:“閣下走不了。”
  忽然壹揚手,兩鴿蛋壹般的暗器,飛了過去。
  王武冷哼壹聲,道:“雕蟲小技,也來賣弄。”
  右手壹探,已把暗器接入手中。
  他目光銳利,那暗器來勢雖然極快,但仍然被他看得十分清楚。
  那是兩枚銀丸、鐵旦之類的暗器,不是鋒刃。所以王武才敢伸手示接。
  以他的武功,相信可以接下那鐵旦,銀丸飛來之力,不致受傷。
  但暗器入手,立時覺出了不對。
  心念還未及轉動,兩枚人手的暗器,已經碎裂,波波兩聲,化成了兩團綠火。
  綠火,就在王武的手上,燃燒起來,波及衣袖。
  王武很為吃驚,急急揮手壹甩。
  這壹下,風助火勢,綠火燒得更加強烈,整個右手都在燃燒之中。
  火燒肌膚,可聽到哧哧之聲。
  壹陣巨疼,直刺心頭。
  疼得王武忘記了逃跑。
  調息已畢的斬情女,突然飛身而起,壹腳踢中了王武,踢得他由屋面上滾了下來。
  不知包天成的火彈是何物作成,那綠色之火,有如附身之蛆,蔓延向上燃燒。
  王武滾下屋面,立時就地滾向屋角,大喝壹聲,右手插入了土地之中。
  包天成右手壹揮,壹團白粉飛出,灑在了王武燃燒的右臂上,火勢立刻熄滅。
  但斬情女已追隨而至,右手疾出,占中了王武兩處穴道。
  看到了包天成的火彈,如此惡毒,萬壽山也不禁暗暗皺眉。
  王武拔出地中的右手,整只的右手,已經沒有了壹塊好肉。
  包天成冷冷說道:“閣下既知道我叫包天成,那就該知道我有個外號叫做鐵劍火彈。”
  王武疼得壹頭大汗,口中卻冷冷說道:“妳們要殺便殺!”
  斬情女道:“那不太便宜妳了?”
  王武道:“千古艱難唯壹死,我連死都不怕了,還怕什麽?”
  斬情女道:“對!很多人不怕死,但他們卻無法忍受那死亡前的壹些痛苦。”
  王武閉上口,不再多言。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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