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王侯將相，終歸塵土（下）

這章好難寫，真的……！
似乎聽到了梁晨的聲音，躺在病床上的老人眼皮微微蠕動著，最終睜開了雙眼。昏濁的雙眼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神彩，吃力地偏過頭，看著床前的幾人。
葉老認出了梁晨的面孔，嘴唇顫顫地張合著。梁晨連忙伏下身，將耳朵湊到葉老的嘴邊，就聽葉老以微弱的聲音道：“臭……小……子，以後……再……闖禍，太……爺爺……不能……給妳……撐腰了……！”
梁晨心中大悲，淚水止不住地湧出眼眶，聲音哽咽地道：“太爺爺……！”他想起去年五月在遼陽市中心醫院，老小孩壹般的葉老硬拉著他下軍棋直到天黑，他臨逃走前使壞教葉老撕報紙解悶兒……！壹切仿佛就發生在昨天，然而轉瞬間，卻忽然到了這位壹直關心他，呵護他的老人與他們永遠訣別的時刻！
葉青瑩與葉紫菁美眸含淚，她們永遠不會原諒父親的家人，但對這個慈祥可親的太爺爺，她們卻是充滿著深深的孺慕之情。
“好……好……照顧……青瑩……紫菁，別……讓……她們……受……委屈！”葉老的精力已經到了枯竭狀態，這斷斷續續地兩句話，卻是說的無比的艱難。
梁晨含著淚，連連點頭道：“我會的，太爺爺您放心！”
哇！就在這時，感到不舒服的小朵朵含著安撫奶嘴，響亮地哭出聲來。葉青瑩連忙輕拍著女兒，試圖讓女兒安靜下來。
聽到了小朵朵的哭聲，葉老的眼中忽然閃過壹絲光彩，仿佛回光反照壹般，擡起了枯瘦的手掌。梁晨連忙伸手握住，就聽葉老顫聲道：“孩子，叫什麽名字？”
“叫朵朵！”淚水順著面頰流下，梁晨哽咽著回答道。
“好……！朵朵……好！”葉老晦暗的面容上現出壹絲笑意，然後安詳地閉上了雙眼。這位戎馬壹生，經歷過無數槍林彈雨，建立赫赫功勛的開國元帥，這棵力擎乾坤，見證了戰爭烽火，開國盛典，文革動亂，改革開放等壹系列歷史片段的共和國長青樹，終是逃不過生死輪回，結束了輝煌的壹生！
“太爺爺……！”梁晨將臉埋在老人枯瘦僵硬的手掌，失聲痛哭。葉青瑩與葉紫菁淚如泉湧，亦忍不住悲泣失聲。聽見哭聲，小朵朵更是哭的厲害。感受著悲傷的氛圍，王菲菡也不禁紅了眼圈，輕拍著女兒和紫菁的後背以示安慰。
聽著病房裏傳來的哭聲，守在門口的警衛大柱二柱牙關緊咬，以強大的毅力控制著眼中的淚水。兩人打開了病房門，默默讓到了壹邊。
壹二年壹月十二日晚十壹時四十三分，葉老與世長辭。
壹月十三日，新華社發布訃告：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政治家，軍事家，傑出的馬克思主義者，社會主義經濟建設的開創者和奠基人之壹，黨和國家，軍隊久經考驗的卓越領導人，葉韶陽同誌，於壹二年壹月十二日晚十壹時四十三分逝世，享年九十六歲。
葉韶陽同誌的壹生是光輝的壹生，為黨和人民立下了不朽的功勛，他在青少年時期就投身於中國革命……在社會主義建設新的歷史時期，為推進現代化建設和改革開放做出了重大貢獻……，葉韶陽同誌的逝世，是我黨和我國人民的巨大損失。
葉韶陽同誌，永垂不朽！
在這壹天，全國的電視，電臺，網絡新聞上，全國所有城市，哀樂不停。
十四日下午，葉老的遺體告別儀式在八寶山革命公墓舉行。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連鴻陽，全家人大常務委員會委員長唐文天，國務院總理林雲生，全國政協主席陶樹人等九名常委全部出席。
靈柩中，葉老神色安詳，仿佛沈睡壹般，身上蓋著壹面鮮紅的黨旗。在哀樂聲中，黨和國家領導人，中央和國務院各部部長，軍隊高級將領依次排隊進入告別大廳，瞻仰葉老遺容，並向葉老遺體告別。
十五日下午，葉老遺體被火化，骨灰安葬在八寶山革命公墓。
壹月十七日，參加完追悼會的梁晨懷著悲痛的心情，與葉青瑩，葉紫菁，王菲菡乘飛機返回了錦平。
緣分是壹種很奇妙的東西，在第壹次見到葉老的時候，梁晨怎麽也不可能想到，自己的人生會和壹個威名赫赫的共和國元老產生交集。壹共只有三次見面，相處的日子不超過三天，然而他在葉老那裏得到的關愛呵護，卻要比葉皓，葉強這些嫡親晚輩還要多！
“臭小子，以後再闖禍，太爺爺就不能給妳撐腰了！”每當想起葉老臨去世前對他說的這句話，梁晨就忍不住淚流滿面，悲傷難以自己。
遼東遼陽，皇朝會館，坐在輪椅上的林子軒獨自呆在書房裏，怔怔地望著西南方向，良久，悄悄拭去眼角的淚水。
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這幾句詩正是葉老去世後的真實寫照。
葉老的逝世，使整個京城的政治格局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葉家的政治優勢不再，並失去了對京城其他派系的威懾力。壹些曾被葉家打壓過的派系重新擡頭，伺機而動。
“妳太爺爺，走的不是時候啊！”京城葉家，暖意盎然的小屋內，白發蒼蒼的葉名似乎也老了許多，他以感慨地語氣向自己最疼愛的孫子說道：“哪怕是再有兩年，相信還能送妳向上壹程！”
“太爺爺不是神仙，終是有壹天會走的！”葉皓恭敬地站在壹旁，低聲說道。太爺爺的去世，對家裏影響確實很大，沒了參天勁松遮萌庇護，葉家的短處明顯就暴露出來了。
爺爺葉成壹脈，除了父親任教育部長之外，其余二叔，三姑皆屬碌碌。至於大爺爺和二爺爺壹脈，幾個叔伯姑均在總參，總政任職，雖也算是身居要職，但實際上，並沒有多大的話語權。
葉皓很清楚，現在的葉家缺乏的，是壹個能完全凝聚家族資源的掌舵者。避免壹盤散沙，各自為政的局面。然而說到團結，葉皓卻是不禁暗暗苦笑，也許就算是進了棺材那天，爺爺和大爺爺，二爺爺之間的關系也不會有任何的改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