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李衙內的邀請

張語佳壹直認為，自己現在的生活雖然算不上十分幸福，但也平靜溫馨。由燕姐的介紹，她與潘柏文相識相戀，最終邁入結婚禮堂。潘柏文在縣委辦秘書科，自己在縣公安局，夫妻兩人的工作都算不錯。而潘柏文平時對她也算疼愛，除了因為沒有小孩而常常遭致婆婆的碎叨之外，整個家庭還是和睦溫馨的。
盡管前壹陣子因為自己在金色年華出事，而對潘柏文所表露的態度有些失望。但做為女人，她終是心軟，潘柏文主動說了幾句軟話，她也就沒法再冷著臉。原本以為這件事就算從此揭過，但她萬萬沒想到，就在三天前的下午，喝的醉醺醺的潘柏文竟然借著酒意對她說出壹番讓她感到如雷轟頂，天旋地轉的話來。
“語佳，周末陪我去金色年華，那個郎市長的公子想見妳！”
“語佳，求妳幫幫我，斌少說了，只要妳能哄那個郎公子高興，他會向李書記說，讓我做李書記的專職秘書！”
“語佳，我求妳了，我給妳跪下，算我對不起妳，但這次的機會對我來說太重要了，只要妳幫我這壹次，妳就是讓我做牛做馬都可以……！”
張語佳捂住自己的雙唇，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擦肩而過的行人用驚訝的目光看著這個滿面淚痕的美少婦。“丫頭啊，啥事哭的這麽傷心嘞？跟大媽說說，看大媽能幫上妳不？”壹個穿著樸素，滿頭白發的老太太停在張語佳身前，用憐惜地語氣問道。
“謝謝妳，大媽，我沒事！”張語佳含淚搖著頭，轉身匆匆離開了這裏。這種家醜，她能向誰傾訴？她連燕姐都不能告訴，何況別人？也許在強權面前，很少有人能挺直自己的胸膛。如果只是單純屈服於李斌的權勢也就算了，然而潘柏文卻是分明想用她的身體作為他仕途前進的砝碼。壹個不能保護自己妻子的男人，壹個想要用妻子換取仕途進步的男人，這樣壹個男人根本不值得她哪怕是壹點點兒的留戀，她已經下定決心要跟這個男人分手，但在分手之前，她思來想去，還是答應了那個屈辱的請求。
就當是沒給他們潘家生下壹男半女的報償吧？張語佳仰著頭，似乎這樣就能把流出的眼淚倒回去。
而此時的潘柏文卻是拿著嘟嘟忙音的手機坐在桌子旁呆呆地出著神。他的耳中似乎又響起了妻子傷心憤怒的大喊：“潘柏文，妳不是人，妳為了自己的前途連老婆都賣……！”想著嬌媚可人的妻子就要在別的男人身下婉轉承歡，他的心裏就不禁壹陣抽搐的疼痛。張語佳是他至今為止見過的最美的女人，從見到她的第壹眼開始，他就被她嬌柔羞澀的風情所吸引，苦心追求壹年多，終於抱得美人歸。
從戀愛到結婚，他壹直提防著其他男人對妻子的覬覦，他從來就沒有想過有壹天，自己會主動把妻子獻給別的男人去品嘗！
這三天之中，他心痛過，動搖過，但每每想到斌少的許諾，他就強迫自己狠下心來，機會錯過了就再也別想抓住，只要他不在乎，只要妻子受點委屈，他以後的仕途必將壹帆風順，李書記的前任秘書林建新已經外放到白雲鎮任鎮長，自己若是能成為接任秘書，那用不了幾年，自己也必將會成為西風官場上壹顆閃耀的新星。
“柏文吶，已經下班了，大家都走了，妳在這發什麽呆呢？”壹個聲音傳入耳中，將潘柏文拉回到現實中去。轉過頭，迎上壹道充滿玩味神色的目光，潘柏文連忙低眉順眼地答道：“剛才想起壹些私事兒，主任，您還有什麽吩咐？”
“沒什麽？我剛才從書記那回來，順道看壹眼，發現妳還沒走！”郝主任臉上露出壹絲笑容，招了招手：“柏文吶，壹起走吧！”
壹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油然而生，對於這個平時不言茍笑的辦公室壹把手，潘柏文從來就是敬畏有加的。在下樓的過程中，他始終刻意保持著落後壹步的距離。
“林科長，哦，現在已經是林鎮長了！”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郝主任提起了前任秘書科科長，也是李書記的前任專職秘書。雖然接照中央規定，只有副廳以上才能配備專職秘書，但在全國市轄各縣，縣委書記縣長都不約而同享有了這壹待遇。
“林科長這壹外放，李書記自然要重新物色壹個新的秘書人選！”說到這裏，郝主任頓了壹下，稍稍偏過頭掃了潘柏文壹眼，然後才慢條斯理地道：“科裏幾個小夥子都不錯，但我仔細考慮了壹下，最後還是推薦了妳！”
潘柏文腦中轟的壹聲，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白凈的臉上浮現出病態的紅雲，鏡片後的雙眼放射出熱烈的光芒，半晌才結結巴巴地道：“主，主任，您說的是真的？”
“妳這是什麽話，我還能騙妳不成？”郝主任不悅地看了對方壹眼，然後邁步走下樓梯。
“不不不，主任，我不是那個意思！”潘柏文連忙跟上，語無論次地解釋道：“主任，我是壹時激動，主任，我不知道怎麽感謝您，謝謝，謝謝您！”
“不用謝我，我也是看妳有真才實幹！”走出縣委辦公大樓，郝主任拍了拍對方肩頭，意味深長地道：“不過，到底成不成還得看書記的意思，柏文吶，妳也要活動壹下嘛，聽說妳和斌少的關系還行？”
“哦，我會的，我會的！”潘柏文吶吶地回答道。他終於明白主任為什麽會推薦他，十有八九是斌少的授意。斌少無疑是在通過郝主任告訴他，最後能不能成為專職秘書，只在他的壹念間。
梁晨照例開著警車去接蘭月回家，在校門口剛壹停車，就見有三個小青年靠了過來，神色恭敬地道：“梁隊，又接妹妹放學！”
梁晨點了點頭，他認得這三個小青年，這幾天壹直在西風二中門口晃著，是按照那個刀哥的吩咐在這站崗的小弟，目的是提防那對狗男女靠近校園從而出現在蘭月的視線內。看得出，那個什麽刀哥的對他拜托的事兒很是盡心。
掏出壹包軟中華開封後發了壹圈，自己也掏出壹支放在嘴裏。還是腐敗了啊，以前這煙大概也只是嘗嘗鮮而已，而現在……！治安大隊的油水比他想像中的還要足。在上任近壹個月的時間裏，尤其是最近這幾天，他拒收的真金白銀大概就有小幾萬。在上次突擊檢查，拷走了彪強二王，擠掉孫瑞後，那些業主老板壹窩蜂往治安大隊湧，他的手機幾乎都被打爆了。
水至清則無魚！梁晨並不想裝清高耍正派，做壹個兩袖清風壹塵不染的清官兒。他有自己的底限，真金白銀壹律不收，若是煙酒那麽酒退回煙留下，然後現場分臟，上至指導員，兩個副大隊長以及正副中隊長們，下至普通治安民警人人有份兒。
在得知他煙鬼的身份後，正副中隊長與民警們有事兒沒事地往辦公室跑，與他閑扯兩句，然後笑嘻嘻地扔下半條或是壹條煙。他對此並不反感，相反，他很喜歡這種上下打成壹片的氛圍。
“梁隊，我來！”當中壹個模樣端正的小青年連忙掏出火機給梁晨點上。
梁晨抽了壹口，忽然覺得不大對勁，又使勁連吸了兩口，不禁臉色壹變，將燃著的香煙拿在手裏仔細看了看，然後撕開那層煙紙，頓時露出紅艷艷的壹抹。掏出那張卷成細筒狀的百幣，梁晨沈著臉把盒內其它香煙壹壹拆開，不出他所料，全是壹張張百幣。
三個小青年看呆了，連忙把自己手上的香煙也遞了過去，結果全壹樣，壹盒軟中華二十支裝，壹支壹百，二十支兩千塊，如果是壹條的話，那就是人民幣兩萬。用抽去煙絲換上百幣這種笨方法行賄，以前梁晨也聽說過，卻是沒料到會輪到自己頭上。
梁晨掏出手機分別給指導員李明凱，副大隊長吳濤，朱正宏打了電話，得知分給對方的軟中華還沒開封，這才稍稍放了心。在得知煙裏的貓膩兒之後，這三人倒是痛快的表示明天上班後把煙帶回。
“梁隊，抽我的！”三個小青年連忙遞上自己的煙，並訕笑道：“煙不好，別嫌棄！”
梁晨看了壹眼，卻是自己常抽的牌子，五塊壹包長白山。伸手接過，又借了小青年的火點著，深深吸了壹口。
這時校門口陸續地走出放學的學生，三個小青年很是識趣地離開了。梁晨皺著眉頭，目光轉到手上那包軟中華上，壹共兩條軟中華都是芳茗茶樓的芳姐親自送來的。無緣無故送上四萬塊！那個芳姐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正尋思著，忽聽著手機鈴聲響起，掏出手機按下接聽鍵，就聽得手機內傳來李衙內富有磁性的聲音：“梁子，明天是周六，到我那兒小聚壹下如何？白羽，老魏，傻彪加上妳我！”
梁晨下意識地就想拒絕，因為王文亦的關系，他並不想與這位李衙內走的太近。上星期之所以接受邀請，那是因為在張語佳的事兒上，李斌不管出於什麽目的最終還是幫了他壹個大忙。沖著這份人情，他不得以才前去。
而這壹次，他確確實實是不想再和李衙內摻和下去了。因此聽著對方開口相約，他張口就要拒絕，但馬上，李衙內的下壹句話卻讓他改變了主意。
“哦對了，妳的那個美少婦同事也參加，嘿嘿，白羽壹直對人家念念不忘呢！”
“說吧，明天具體什麽時間！”梁晨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