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壹章 偷襲

　　看見走出來壹個士兵，我趕緊縮回來趴下，順便看了壹眼惡魔和牛仔，惡魔已經抽出軍刀對我使了個眼色，如果被發現就讓我吸引對方，他好幹掉他！我怎麽這麽倒黴。趴在草叢中我也抽出軍刀，沒敢用消聲器手槍，因為不管消聲器手槍聲音多小，這麽近的距離，槍機撞擊子彈底火的聲音，是瞞不過人的。不管對方多菜，我也不想冒這個險！
　　這家夥邁著方步，哼著小曲走到離我壹米多的頭頂停了下來，不壹會，壹股帶著濃濃的酒氣的尿水，從天而降，淋了我壹身。那惡心的騷氣沖得我火冒三丈。這小子尿起來還沒完了，壹泡尿尿了快兩分鐘了。操！哪兒尿不行？非沖我趴的地方尿！以後再也不趴小樹後面了！看惡魔充滿譏諷之意的笑臉，明顯地表示出早知道會出這種事情壹樣，怪不得這麽好的掩護他不要！
　　總算尿完了，那小子壹轉身，準備回屋時，擡頭望了壹眼警戒樓，壹看上面沒人，他壹楞！壹把就把肩上的槍撈在手裏，張嘴就要喊人。在他擡頭向上看時，我就知道不好，爬起來就沖了過去，左手壹捂他的口鼻，右手的軍刀就從背後紮了進去。由於腿腳不利索，右手的刀沒有如預期的斜著紮進他的肺部，而是紮在了他的右腰上。那家夥“唔”了壹聲，壹手肘打在了我的肚子上，打得我手壹松讓他從懷裏轉了出去，眼見他嘴又張開，可是還沒出聲，壹道血線就從他脖子上噴出，惡魔已經壹刀把他的脖子劃斷，人頭“咚”地壹聲掉在地上，身體還沒倒下，就被惡魔壹把接住。與此同時牛仔雙手拿著六顆拉開環的進攻型手雷沖到窗下，扔了進去，我和惡魔趕緊跳到坡下。
　　“轟”地壹聲，頭頂的木屋被炸得散了架，從頭上不斷掉下的肢體，昭示著主人悲慘的命運！與此同時另外兩個屋子也傳來爆炸的聲音。然後就聽見壹陣加特林機槍的轟鳴聲，我和惡魔、牛仔沖上來，看眼前被炸得塌了半邊的木屋裏還有沒有能還擊的敵人。乍看之下，除了壹屋子的肉塊，似乎沒有什麽整人了，忽然，墻角的半張桌子壹動，我們三個壹齊開槍，把桌子打了個稀爛，壹個只剩半拉身子的人從桌後壹頭紮在地板上。我們又掃視了壹下，凡是能“動”的不管死活，全都補上壹槍。又檢查了壹遍屋子裏確定沒有活人了，我們擡頭掃了壹眼別的屋子，只有中間的屋子沒有塌，但也被大熊的加特林機槍打得全是洞。端著槍我們向中間的屋子靠近。門開了，壹個滿臉血汙的人爬了出來，剛露頭，就被牛仔壹槍又打回了屋裏。
　　透過孔洞可以聽到裏面還有活著的人，打開門，才知道為什麽這間屋子裏有這麽多人沒有死。因為剛才我們扔的是進攻型手雷，靠爆炸後產生的沖擊波殺傷距爆炸點較近的有生目標或破壞工事及建築，他們扔的是殺傷性手雷，是以彈片殺人，手雷中的釘型彈片，能把人炸得全身插滿螺釘。
　　“嘿嘿。”屠夫端著他的M249 SPW跟了進來，看著壹地的傷患，高興地說：“誰幹的？幹得不錯，給我留了這麽多玩具！”聽著他的話，我就可以預見這些人的悲慘命運。
　　“呵呵，不好意思，我沒帶進攻型手雷！”大熊出來承認錯誤。原來是他“害”了這幾個人。查了查，“活”著的還有7個，其他的全掛了。隊長拿出衛星電話開始和基地聯系，叫人來接我們，任務完成了。沒想到100多個人，從第壹次接戰，到最後被全部殲滅，連12個小時都不到，這就是現代戰爭。
　　我正看著屠夫“好心”地幫傷患“清理傷口”，其實就是從肉裏往外拔螺釘，壹拔就是連皮帶肉壹大塊。忽然，隊長在空氣中吸了吸鼻子說：“什麽味道？”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惡魔就搶言：“是刑天，他被尿了壹身！哈哈，還帶著酒味呢！”
　　“刷”地壹下，所有人都站得離我遠遠的。剛才還拍我肩膀的底火，趕緊把手在大熊身上蹭，壹邊蹭還壹邊說：“幸好只是摸了壹下，不然可虧大了！！”
　　隊長看了我壹眼：“妳趴樹後了？不要趴在離門口最近的樹後面，尤其是在屋裏人正拼酒的情況下！”然後，也慢慢地退到了角落裏。
　　“……”前幾天給我補課時怎麽不提這壹點？尻！
　　屋子裏靜默了壹會，連屠夫也把手裏的“活”停了下來，看著我！突然，全屋人都爆笑起來，大熊壹邊笑壹邊拍著我的肩，力氣大得差點把我拍趴下。連我也被氣氛感染，壹起笑了起來。只有地上的傷員看著我們，壹個個目瞪口呆。
　　看不得屠夫的“工作”，搬了個凳子，我坐在屋外，盯著雨幕發楞，隊長和大家圍了過來。
　　“想什麽呢，刑天？”隊長問我。
　　“在想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好像做了場夢壹樣！碰到劫匪第壹次殺人，再碰到屠夫差點被他掐死，然後被迫跟著在山裏轉了壹個星期。然後，見到妳們，又跟著妳們跑到這兒來參加戰鬥，殺了這麽多人。好像是拍電影壹樣。”我目不轉睛地看著雨幕，好像是在專心地看節目壹樣。
　　“妳覺得怎麽樣？還害怕我們嗎？”隊長問我。
　　“我說不清楚，這幾天下來，我覺得我變了，與其說害怕妳們，不如說是害怕我能不能在戰場上活下來更確切。”我看著我的手，握成拳頭。
　　“知道我們為什麽叫狼群嗎？壹頭狼什麽也做不了，壹群狼則可以撕裂壹切。傭兵就是狼，只有大家團結壹心才能在戰場上活下來。只要團結壹心，沒有什麽可以把我們打倒的！”隊長摟著我。
　　忽然壹只拳頭出現在我面前，是牛仔，然後是快慢機將拳頭頂住牛仔的拳頭，然後是大熊，底火，惡魔，醫生……屠夫，最後是隊長，看著對在壹起圍成壹個只剩壹個缺的的拳圈，我微微顫抖著把拳頭伸出補好了這個圓。
　　“歡迎加入狼群雇傭軍。”隊長笑著對我說。然後大叫壹聲，“狼群！”
　　“呼——啊，呼——啊！”十幾個人壹齊大叫。
　　震顫大地的聲音像是壹把火燒進了我的心裏，把沈積在心底的不安燃燒壹空。
　　隊友眼中的友誼像壹記重錘，擊碎了多天來背負的孤單。
　　我感覺身心壹輕，大家拍在肩上的力量好像都傳入了我的身體。
　　遠處傳來了夜鷹的轟鳴聲，鷹眼來接我們了。再次坐上夜鷹，我沒有了上次的仿徨和驚恐，相反多了壹分愉快和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