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我頓時無心下棋，匆匆和老黃結束了戰鬥，就和小畢壹起在樓下等老莫，我看了壹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壹點鐘了。
　　沒多久，老莫就趕來了，開到身邊的時候，我看到他的MINI的左前燈被撞了壹個大洞。老莫搖搖晃晃下了車，還沒張口就壹股濃烈的酒味。
　　我皺皺眉頭，和小畢壹起把老莫扶到了壹邊的臺階上坐了下來。
　　小畢急急地問老莫怎麽回事。
　　從老莫有點顛三倒四的描述裏，我基本還原了當晚發生的事。
　　老莫從惠州回到廣州，和客戶吃完飯已經是晚上八點多，當他喝得醉熏熏的回到家的時候，發現淩聽沒開燈坐在客廳裏，嚇了壹跳。
　　老莫問淩聽怎麽啦，淩聽沒有理他，只是呆呆地看著放在桌上的手機，老莫立即有種不好的預感，訕笑著拿起手機，壹瞄上面沒有壹個未接電話和短信，心裏就暗暗叫不好，這說明淩聽看過短信和接聽過裏面的電話。
　　老莫在心裏從如來佛到阿拉真主到上帝到玉皇大帝，能想到的神仙都念了壹遍，希望裏面千萬不要有諶楓的電話和短信。
　　當他打開電話記錄的時候，心裏的石頭放下了壹半，但當他打開短信記錄的時候，石頭當地壹聲就砸在他腦袋上了。
　　標註著我的名字下，有三條很是肉麻的信息。老莫頓時傻了，想要說些什麽解釋的話，偏偏喝多了的腦袋特別不好使，越著急，越是壹片空白。
　　老莫感覺到淩聽傷心的眼光正穿過他的身體，射向他的心裏，看得他的身體裏面外面壹片寒冷。
　　這時候，淩聽輕輕地把她的手機和老莫的手機放在了壹起，老莫定睛壹看，淩聽手機裏正是上次諶楓半夜給他的短信，兩者的號碼分明是壹樣的，原來淩聽並沒有相信老莫和我編的故事，還悄悄地把短信轉發到她自己手機上，她只是愛老莫，所以再給他壹個機會。
　　老莫知道這次瞞不過去了，就開始編故事說，這個女的他並不喜歡，只是她壹直纏著他。
　　“後來呢，淩聽相信沒？”老莫說到這，小畢忍不住問。
　　“當然沒有，相信老莫還會落魄成這樣。”我搖搖頭答道。
　　“聽聽當時什麽都沒有說，只是靜靜地冷冷地看著我，看著我說謊，看著我編故事，說到後來，我自己都編不下去了。”老莫紅著眼睛說。
　　“後來呢？”小畢真是個好聽眾，時不時會問個為什麽來挑逗說故事的人說下去。
　　“後來後來，我喝多了嘛，看她不說話，只是這麽冷淡地看著我，心裏也有氣，酒勁壹上來，我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我說，我就是在外面玩玩而已，那又怎麽樣，妳以前不也是在外面玩，還把自己賣給那個香港人”老莫悲傷地回憶。
　　聽到這，我仰天長嘆，這句話簡直就是東南亞的那場海嘯，它足以摧毀淩聽的心，把它撕得粉碎！
　　我搖搖頭憤怒地戳著老莫的頭連聲罵道：“老莫啊，妳真是五行欠”扁“，妳說這種話，簡直是要殺了淩聽啊！當初她那不也是走投無路嗎！如果我是妳老爸，我就不會把妳這小畜生生出來！”
　　小畢也義憤添膺，想罵老莫，但壹時也想到什麽好詞來罵，就接著我的話說：“如果，如果，我是妳爺爺，我連妳爸都不會生出來，老莫，妳這次真的是太傷淩聽的心了！”
　　老莫用手抱住頭，流著眼淚低聲說：“我也不知道怎麽會說這樣的話，我對不起淩聽”
　　我接著問：“後來呢，淩聽怎麽失蹤的。”
　　老莫低著頭說：“淩聽當時還是沒有說話，但眼淚嘩嘩地往下流，然後沖進了房間。我說完就後悔了，想進去哄哄她，又不知道怎麽說，所以就到陽臺去抽煙了。後來，我聽到大門有關門聲，壹開始，我還沒有多留意，心想她只是壹時生氣，待會等她氣消，我再去哄回她。”
　　“然後，妳再打她手機就關機了，再也找不到她了？”我問。
　　老莫點了點頭說：“何止手機關機，我打了所有我所認識她的同學朋友的電話，沒有人見到過她。”
　　我馬上拿出電話打通月兒電話，我還沒有出聲，月兒在那邊就先說話了：“老拆，我正要找妳呢，老莫是不是在妳那。”
　　我說是。
　　月兒說：“剛才老莫也打電話問過我們了，我也已經問過廣州所有的同學了，沒有人見到過淩聽，雲水現在正在通過淩聽的表妹在打她其他在廣州親戚的電話。”
　　我說：“讓雲水問得巧妙壹點，別讓她家裏人著急了。”
　　月兒說：“我已交代過雲水怎麽說了，妳放心。妳讓老莫再想想還有什麽地方，淩聽可能會去的。”
　　我讓老莫想想還有什麽地方是淩聽可能去的，比如他們第壹次約會，第壹次親吻什麽的的地方。
　　老莫想了想說會不會是在第壹次見面的地方，我點了點頭，讓他和小畢馬上上我的車，我們直奔奧林匹克體育中心旁邊的野味館，那是算是老莫第壹次和淩聽見面的地方，也算是我和月兒、雲水第壹次見面的地方。
　　但那邊沒有找到淩聽，我們又去了老莫和淩聽第壹次親吻的CATWALK，還是沒有找到。老莫說會不會是他們第壹次做愛的地方。
　　我也不管有沒有可能，又殺向嘉逸國際大酒店，酒店服務員看我們氣勢洶洶的樣子，不讓我們查有沒有淩聽這個客人。我也懶得和她們糾纏，問老莫記不記得當初他們在哪間房，老莫這時候腦袋已經很清醒了，說是1320，因為當時，他曾借過這個房號對淩聽說，“壹生愛妳”。
　　我們立即沖上13樓，來到1320房，我按響了門鈴，我從貓眼裏看到，房間裏是有燈光的，我心裏在想，如果有人到貓眼來看，但又不開門，那就很可能淩聽在裏面。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個人在貓眼看我們，我緊張地在心裏說，不要開門不要開門！沒想到事與願違，門馬上就開，從半開的門裏擠出壹個看似有二百斤的大肥婆，歷聲地問我們是幹什麽的。
　　我邊離開，邊順口說：“我們是賣減肥藥的！”
　　肥婆不屑地邊關門邊罵罵咧咧：“神經病，我又不肥！”
　　我們又去了幾個老莫和淩聽經常去的地方，但都沒有找到。
　　我和老莫、小畢在二沙島靠江邊的石墩上，坐了下來，老莫神色悽然，呆呆地看著江水。
　　這時候，月兒的電話進來了：“老拆，我們沒有找到聽聽，妳們呢？”
　　我搖搖頭說：“我們找遍了可能的所有地方，但都沒有找到淩聽。”
　　月兒又問：“老莫現在怎麽樣？”
　　我看了看坐在那難過的老莫，嘆了口氣說：“老莫很傷心，我想，就是肖邦也彈不出他現在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