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壹章：前奏面具

　　潔白的小腳緩緩伸出，腳背弓起，踏在空氣裏，從腳尖壹直到膝蓋，挺成壹條直線，宛如壹座水平的橋，橋面光滑而細膩。
　　沈雯彎下腰，兩只手分開層層疊疊的絲襪，露出黑乎乎的洞口，像是孩童般的白皙腳趾伸進黑洞裏，比白雪還要雪白的白絲，便沿著柔滑的小腿壹寸寸前進，直到膝蓋上方才停下。手指最後離開的時候，絲襪在大腿上彈了壹下，發出噗的悶響，雪白的腿肉便被絲襪牢牢地箍住了。
　　她的腿並不長，但很纖細，這樣的腿很適合穿白絲。再加上她本就卡哇伊般的身材，和那張娃娃臉，讓她看上去宛如剛從舞蹈學校回來的初中生。
　　她初中的時候確實學過跳舞，跳舞的時候也確實穿過白色絲襪。
　　但那時候的心情，和現在完全不同。
　　那時候的她，什麽都不懂。只知道站在舞臺上，站在燈光下，在悠揚的音樂裏翩翩起舞，在經久的掌聲中悄悄謝幕，然後披上常服，和疼愛自己的爸媽壹起高高興興地回家。
　　日子平淡而充實，簡單而快樂。
　　她還以為，這種快樂可以壹直持續下去。她還以為，只要她友好真誠對待別人，別人也會真誠友好地對待她。
　　可是，現實終究不是童話，。
　　她也是如今才明白，原來，欲壑真的難填。人，對欲望的滿足是永無止境的，而且，會傷害到很多很多人。
　　有很多人，她們的快樂，天生就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也有很多人，會迫於各種壓力，不斷地丟棄原則，慢慢地沈淪，墮入苦海。
　　所以今天，她不是以壹個初中生的身份出場，她現在的身份是，修女。
　　如果回不到過去，只能寄希望於未來了，不是麽？
　　沈雯戴上黑頭巾，整理了壹下黑白相間的修女短袍，神色有些悵然。
　　…………
　　李舟的肚子發出咕咕的叫聲，他低頭瞅了壹眼，陳沐語嬌嫩的皮膚宛如春雨天裏的粉嫩花瓣，粘在身上，滑嫩而舒服。
　　他很餓，但他不太想動彈。
　　剛剛那場如夢似幻的大戰，讓他回味無窮。
　　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這就是事實：和這個妖女做愛，真的又刺激又舒服。
　　在和她的性愛中，自己好像放空了壹切，肩上的壓力完全消失了。
　　什麽倫理道德、生活負擔、未來規劃，他都可以完全放下不顧，盡情地享受肉體的歡愉。
　　和明煙做愛的時候，他還會想，以後不能辜負了她，要努力掙錢，把她娶回家。同時又要考慮照顧她的心理和身體，不能盡情地釋放自己。
　　而和這個女人做愛，他完全退化成了壹匹野獸，怎麽刺激、怎麽爽，二人就怎麽來。舌吻、口交、寸止、換衣Play……，他們嘗試各種體位、各種手段，讓自己獲得快樂。這是他們第壹次主動的做愛，但是表現出的屬性卻如此契合。
　　李舟能滿足她的壹切索求。
　　她也能滿足李舟所有不能說的欲念。
　　二人水乳交融後，李舟這段時間積壓的欲望終於得到了緩解。李舟心裏，甚至對陳沐語，隱隱產生了壹絲感激之情。
　　她雖然將自己引入了爆炸的邊緣，卻又如同壹個爆破專家，把自己的壓力完美無傷地引爆了。
　　這種感覺確實很美妙，酣暢又淋漓。
　　只是這麽想，真的很對不起梁浩和明煙……
　　等等，明煙……
　　李舟擡頭，看了壹眼墻上的時鐘。
　　「我靠，怎麽就五點了。」他發出驚天的咆哮，「明煙說她下午隨時會過來，完了——她會不會已經來過了……」
　　他推開身上的柔軟，望入戶的走廊看過去，那裏空空蕩蕩，什麽也沒有。
　　他的下體還插在陳沐語體內，因為長時間的停留，那根棍子仿佛被膠住了，拔出來時帶著細細的絲線，還有點痛。
　　「嗯~」陳沐語睜開朦朧的眼睛，動情地摩擦雙腿，發出舒適的呻吟。
　　「妳就那麽不喜歡看手機麽？」她說。
　　「啊？」李舟這才想起，因為新手機的廣告推送太多，他已經調成了靜音模式，放在床頭後，就壹直沒管過它。
　　當然，這壹天裏，他壹直忙著做愛和睡覺，也沒有時間看手機。
　　打開qq，是鄧明煙發來的N多條消息和N個未接電話。
　　「學長，我這邊比預料中還要忙，可能沒時間回去了【大哭】。」
　　「妳記得把我的衣服和化妝品帶過來。」
　　「要用小箱子裝著，乳液、睫毛膏、粉底、唇膏，好像有幾個盒子我打開過了，妳裝的時候小心壹點，有幾個顏色很像，別裝混了……」
　　「學長妳說話呀！」
　　「妳睡著了麽，學長妳這頭豬【豬臉】！」
　　「剛剛小沐語找我拿衣服，我放在了酒店裏，妳又不接電話，我只能報房間號，讓她自己過去拿了。她說她下午上完課就過去，妳最好早點醒過來，把房間清理壹下，要是被她發現我們……那就尷尬死了……」
　　李舟看得冷汗涔涔。明煙的最後壹條消息是上午十點五十發的，他那時候確實在睡覺。而現在已經下午五點了，算起來，他差不多六個小時沒回女友的消息。
　　而且，也似乎就是因為自己沒有及時回明煙消息，才讓陳沐語知道了房間號。
　　造孽啊……
　　「剛醒【流汗】。」李舟心虛地回道，「昨天睡得有點晚。」
　　「哼，妳【豬臉】終於醒了，妳再不回我，我都擔心妳是不是被我玩壞了【斜眼笑】……」明煙雖然很忙，但消息卻回得很快，她似乎壹直都這樣，與李舟形成鮮明反差。
　　「抱歉，讓妳擔心了。」
　　「沐語過去找妳了嗎？」
　　李舟看了壹眼床上赤身裸體的陳沐語，她身上高潮的余韻似乎還未散去，散發著迷人的幽香，柔軟的小腹隨著呼吸微微起伏，酥乳宛如浸在水裏的菠蘿，水潤光亮，香甜可口。
　　她……她不僅來找我了，還跟我做愛了……
　　要是真這麽說，那他就死定了。
　　李舟咽了下口水，惴惴不安地打字：「還沒有。」
　　「那就好，妳快點收拾壹下，別讓她發現了。舞會七點開始，她應該快過去了。」
　　「好。」
　　「對了，過來的時候幫我帶個外賣，我想吃烤鴨【渴望】，中午的盒飯太難吃了【大哭】。」
　　「OK。」
　　熄滅手機，李舟沈重地從床上爬起，看見陳沐語還慵懶地躺在床上，他氣不打壹處來。伸手，在陳沐語白花花的小翹臀上拍了壹巴掌，彈性十足的屁股像是夏風裏的柳條來回搖動。
　　「明煙不會來，妳不早說，害得我壹直提心吊膽。」李舟說完，又意識到不對，他應該責怪的，是這件事嗎？
　　陳沐語蜷縮著身子，挪到床沿，離他遠遠的。
　　「拔屌無情。」她對現在李舟的狀態，給出了十分冷漠的評價。
　　李舟快速地沖了壹個涼水澡。
　　他也沒吃飯，餓得慌，再加上還要換上巫師袍服，給明煙收拾化妝品，退房，帶外賣，要在七點前趕到舞會現場，時間上可能會來不及，因此洗得十分隨意。
　　但他圍著浴巾剛出來，陳沐語就已經穿好衣服守在浴室門口。
　　「妳就打算這樣過去嗎？」她說。
　　「怎麽了？」李舟沒有意識到哪裏不妥。
　　「妳要洗幹凈壹點，再刷兩遍吧。」
　　「為什麽？」
　　「明煙的鼻子很靈。她每天都抱著我，早就習慣了我的味道。當然，我也習慣了她的。所以，如果妳帶著壹身我的味道過去，她壹定會發現的。」
　　這話確實很有道理，李舟也打算回浴室再清潔壹遍。但是看著陳沐語已經穿好衣服，拎著包準備離開的樣子，他感覺這個女人實在是過於無恥了。
　　「那妳呢，妳連澡都不洗……」李舟忿忿不平。
　　「梁浩又不會整天抱著妳，聞妳的味道。」陳沐語道。
　　確實。對於梁浩來說，他唯壹能分辨的，估計就是不同網吧的味道，李舟也差不多，他們二人對氣味都不敏感。
　　可是，李舟的良心又開始隱隱作痛。
　　那妳就打算，這個樣子，和他跳舞嗎……
　　每壹寸皮膚都粘著我的汗水……上面和下面的嘴裏都帶著我的精液……
　　雖然這樣確實很刺激……
　　李舟壹想到那個畫面，下體就不由自主地擡起頭，連質問的勇氣都沒了。
　　她也壹定是因此刺激，才會這麽做的……
　　算了，這時候再質問她有什麽意義呢……
　　他走回浴室，重新打開了花灑的開關…………………………
　　「師姐，晚上好。」
　　李舟到達舞會現場時，已經是晚上七點二十。他穿著巫師學校的校服，左手拎著化妝品和衣服的大包，右手裹著壹盒烤鴨飯，模樣甚為滑稽，壹路上引起了不少人的側目。
　　就連路上偶遇的師姐，軟件學院在讀博士生，沈雯，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嗯。晚上好。」她溫柔地笑道，「這是……女朋友的？」
　　她指著李舟手裏兩包畫風格格不入的東西。
　　「是。」李舟不好意思地笑笑，「師姐今天真漂亮。」
　　「虛偽。」沈雯微笑道。
　　其實李舟挺真誠的。
　　師姐雖然已經二十七歲了，而且已經成家，但她的身上沒有任何人妻的特質，外表看著仍然如同壹個小女生，柔柔弱弱的。
　　再加上她今天這套修女的打扮，上身穿的嚴嚴實實，黑白相間的緊致修女袍服，把從脖子到大腿的皮膚完全遮掩，而下身卻穿著潔白的絲襪，露出圓潤的絕對領域。上下的鮮明反差，讓她看上去又嚴肅又性感又漂亮。
　　「師姐老公來了嗎？」
　　「沒有。他在國外出差，回不來的。」
　　「啊，那妳今天就壹個人，不會很無聊嗎？」
　　「沒事，我就過來看看。這樣熱鬧的場合，就算什麽都不做，光是看著，也很有意思啊。」沈雯慢慢地解釋道。
　　師姐的境界，真高。李舟對她多了幾分佩服。他可以在安靜的環境裏獨處，但在熱鬧的場合，便會感覺如坐針氈。要不是這次有明煙陪著，他是絕不會過來的。
　　「話說，妳……」沈雯忽然壹轉語氣，認真地望著他，「……進了韓夢禾的公司是麽？」
　　「額，是的。這妳都知道。」李舟有些困惑，是教授告訴她的嗎？但是教授跟她說這個幹什麽。
　　「已經簽三方了嗎？」
　　「嗯，簽了。」
　　「哦，——這樣啊。」她低下頭，目光中有些許惋惜，似乎還想再說點什麽，但是囁嚅了半天，最後還是沒有開口。
　　二人壹路走到舞會入口，看見了等候多時的明煙。
　　體育場館門口，兩排橘黃色的小燈，鑲嵌在奇形怪狀的燈罩裏，骷髏頭、妖精、小鬼……燈光隨著電壓的漸變，不斷重復亮與暗之間的轉變，如同壹個個真正的鬼魅。偌大的體育館也被映照地，宛如壹座忽明忽暗的詭異城堡。
　　而最靠近入口的地方，是三個標致的大南瓜燈，守護著兩扇貼著海報的小門。
　　鄧明煙便穿著常服，筆直地站在南瓜燈旁，她發絲微亂，眼神中透出壹股疲憊。
　　看見二人過來時，她微微撇嘴，眉毛委屈地彎了彎。
　　李舟絲毫沒察覺到她的情緒，高興地給二人互相介紹：「明煙，這是我們學院的博士，上次跟妳提到過的，沈雯師姐。」
　　「沈博士好。」鄧明煙禮貌地笑笑。
　　「師姐，這是我的女朋友，鄧明煙，城市規劃學院的。」
　　上次沈雯把李舟和陳沐語錯認成情侶，讓李舟壹直耿耿於懷，這次能當面介紹，他自然高興不已，仿佛在彌補自己的錯誤壹樣。
　　「妳好。」沈雯細細地看了她壹眼，溫柔地笑道，「妳們很般配呀，俊男靚女。」
　　「謝謝。」鄧明煙沒有過多地寒暄，對二人說道，「舞會已經開始了，我們早點進去吧。」
　　「梁浩和陳沐語呢？」
　　「他們已經進去了。」
　　她接過李舟的兩個包裹，指著兩扇門說道：「這是化妝室，男生女生在不同的房間，進去之後，換好衣服，選壹個面具戴上，再往裏走就是舞會場地。」
　　「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裏面的工作人員。」
　　她的語速飛快，語氣也是接待來賓時的客氣語氣。說完，便帶著師姐走進了女化妝室，沒有回頭看李舟壹眼。
　　李舟這才感覺有點不對勁，但是又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他帶著滿頭問號地走進男化妝室，對著滿墻琳瑯滿目的面具，陷入了思考。
　　墻上面具五花八門，有動漫的，如奧特曼、死神、海賊、火影，也有動物的，如貓、狗、狐貍、還有電影裏的，如蝙蝠俠的下巴面具、貓女的眼罩、蜘蛛俠的頭套、還有國風的面具，女式的面紗、面巾，男士的鬥笠、黑布，等等等等……
　　萬聖節舞會，又稱假面舞會，面具自然是核心要素。
　　當然如果不願意戴面具，也可以選擇壹些簡單的點綴塗在臉上，作為偽裝，如創可貼、頭巾、或者是自己在臉上化的痕跡明顯的妝。
　　只要臉上不是毫無遮擋就行。
　　李舟身上的巫師長袍是鄧明煙選的，現在離開了她，他壹時間也不知道選什麽面具好。
　　正要問問明煙的意見，打開手機，便看見她發了壹條消息過來：「我生氣了，我不會告訴妳我選的面具，如果我進來十分鐘後，妳都找不到我，那妳就等死吧。」
　　What？她生氣了？
　　為什麽啊？李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端著手機想了半天，是因為自己來晚了嗎？可是這又不是約會，舞會要持續三個小時呢，晚來二十分鐘應該也沒關系吧……
　　還是說，她已經知道了陳沐語的事……
　　想到這裏，李舟如墜懸崖，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不會不會……，她要是知道了，怎麽會這麽平靜……所以她壹定是因為別的事情生氣了，那是什麽呢？
　　李舟沒時間多想，因為明煙說要在她進去十分鐘後找到她，他也想快點看見明煙，便隨意選了壹個創可貼貼在臉頰上，當做今晚的「面具」，急匆匆地出了化妝室。
　　進入體育場館，他宛如進入了鬼怪的海洋。
　　暗色的大燈下，緩慢的音樂節拍中，兩百多只奇裝異服的妖魔鬼怪，在偌大的木質地板上來回遊蕩，竊竊私語。
　　有頭頂羊角背長翅膀的惡魔，有二人壹起扮做閃靈裏面的雙胞胎鬼娃娃的，有穿著銀色緊身衣的女版蜘蛛俠的，也有中國傳統的紅衣女鬼，以及驅魔道士林正英……
　　南大男多女少，但對於這種舞會，似乎女生興致更勝壹籌，壹眼望去，女」
　　鬼」幾乎占了三分之二。
　　這也意味著李舟想找到鄧明煙，似乎難度更高了。
　　但好在，他看見過明煙穿巫女袍服的樣子。
　　「動感光波！」壹個穿著鱷魚皮套、帶著賽文奧特曼面具的人忽然出現，他雙手擺出L型，對著李舟。
　　「梁浩。」李舟詫異地叫了出來。這個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聲音、搞笑的裝束，不是他是誰。
　　「這都被妳認出來了。」梁浩失望地撓了撓脖子。
　　李舟心情復雜，百感交集。
　　他該怎麽面對眼前這個人呢？他們二十二歲，認識了快二十年。二人之間的關系，甚至比壹般的親兄弟還鐵。
　　雖然李舟壹直比梁浩優秀，但他從沒有看不起梁浩，而是真心實意地把他當做朋友，梁浩也不會因為家境富裕，而對這個書呆子冷嘲熱諷。二人也許性格不同、愛好不同，但三觀卻出奇的壹致。
　　這也是他們的友誼能持續這麽多年的原因。
　　但是現在，李舟已經覺得自己沒有這個資格了。
　　他就算再優秀，也不配擁有這樣壹個死黨。
　　「賽文不會這種光波。」他此刻無比地後悔自己為什麽沒有選擇壹個真正的面具，而是帶著創可貼，那樣就能完全掩蓋住自己的表情，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尷尬地站在原地，露出尷尬的笑。
　　「是嗎？我忘了。」梁浩倒是絲毫沒有在意李舟的不自然，繼續大大咧咧，「無所謂了，反正都是奧特曼，偷師學藝很正常吧。」
　　這個「偷」字，又戳中了李舟的痛處，他假裝關心地轉移話題：「沐語呢？」
　　「不知道，我還在找她。」梁浩說。
　　「妳也在找她？」
　　「什麽叫——也？」梁浩拉長聲音，驚訝地說，「妳也在找沐語嗎？」
　　「不是，是明煙。明煙說如果我十分鐘找不到她，那我就死定了。」
　　梁浩嘆了口氣：「女生好像就喜歡玩這種躲貓貓的遊戲。剛好，我們分開找，我們兩個人找她們兩個人，就簡單多了。」
　　「嗯。」李舟也是這麽想的。
　　於是二人就此錯開。
　　體育場館不大，大概就四個籃球場的大小，但此刻人流眾多，而且光線昏暗，每個人臉上都帶了面具，要找起人來著實不容易。
　　李舟又懷疑明煙可能沒那麽快化好妝，換好衣服，又擔心十分鐘隨時可能過去，壹直忐忑不安。
　　男化妝間和女化妝間的出口分別在場館的兩端，李舟想先走過去看看。
　　場館中央是壹個簡易的舞臺，上面有兩個專業的舞蹈人士，隨著舒緩的音樂翩翩起舞。
　　他路過時瞥了壹眼臺上，似乎正在跳優雅的交誼舞，舉止親密但不輕佻。目光再移回人群時，他壹眼便看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站在前面的，是鄧明煙。
　　她穿著壹雙黑色的長筒靴，古典的粗鞋帶繞著靴子的外皮壹圈圈地纏繞在小腿上，往上便是白嫩的膝蓋，以及雪白的大腿，又筆直又好看，黑色的吊帶裙的裙沿，恰到好處地遮擋住嫵媚的三角地帶，把最性感的腿肉露了出來。腰身纖細，精致的鎖骨在純黑的衣服襯托之下，白得耀眼。
　　她披著黑色的鬥篷，戴著尖尖的帽子，蒙著優雅的半透明面紗，她是巫女，更是古堡莊園裏會魔法的大小姐。
　　她那樣筆直地站著，壹動不動，似乎專門在等他壹樣。
　　李舟快步走了過去，微笑道：「我找到妳了。」
　　「妳今天真的好過分。」鄧明煙緊緊地抱著他，聲音裏帶著哭腔。
　　「怎麽了？」
　　「妳六個小時沒回我消息。」
　　原來是因為這個……
　　「我、我睡著了……」李舟心虛地解釋道。
　　「我忙了壹整天，妳都不來看看我。」
　　「是妳說不用來的……」
　　「哼，我說妳不來，妳就不來了嗎？」
　　「最氣人的是，人家餓得前胸貼後背，眼巴巴地等著妳，妳卻慢悠悠地走過來，還和壹個漂亮的修女走得那麽近……」
　　她的語氣酸溜溜的，聾子都能聽出重點在哪。
　　李舟莞爾壹笑：「那是師姐啊，師姐的醋妳也要吃嗎？」
　　「我當然要吃了，所有女生的醋我都要吃。」
　　「那……小沐語的醋，妳吃嘛？」
　　「妳敢——」鄧明煙掐了壹下他的腰，「她可比妳有分寸多了，她交了男朋友後，從來都不和其他男生走得太近。」
　　是嘛……李舟心裏翻了壹個白眼。
　　「學長，如果有壹天，妳不喜歡我了，妳千萬別告訴我。妳直接跟我提分手好了，我會答應妳的。」女巫情緒低落，仿佛即將被抓往火刑架上燒死，她的魔法和活力都消失了。
　　「瞎說什麽呢……」
　　「因為妳不知道我多喜歡妳。如果妳跟我說，妳不喜歡我，我會很難受很難受的，難受到想死。」她面紗下的眼睛，流淌著悲傷的光。
　　「放心，妳有多喜歡我，我就有多喜歡妳。我不會這麽做的。」
　　李舟抱著明煙，認真地說道。
　　大廳裏的音樂聲還在繼續，凡是有舞伴的人，都已經摟著舞伴，在悠揚的音樂聲中開始漫步。
　　但李舟沒有。
　　他的思緒已亂。
　　因為，在明煙身後的那個女生，是如此完美。
　　她穿著藍灰色的公主裙，脖子上綁著兩條細細的黑帶，櫻桃般柔潤的雙唇，塗抹成鮮紅色，宛如燃燒的火焰。
　　她的瞳孔泛著幽紅的光芒，眼瞼下是淡紅色的血印，將她透明般白皙的皮膚，襯托地，恍若鬼魅。
　　她的穿著無比保守，除了壹張幹幹凈凈的臉，再也沒有露出任何不該露的地方。但仍然讓人感覺無比性感。
　　這種性感，是優雅到極致體現出來的，就像是最禁欲的仙子，什麽也不做，只要佇立在那裏，就能勾引起凡人的欲望。
　　她不是仙子，但她有著仙子般的面容。
　　她的裝扮是壹只吸血鬼，是這世界上最美麗的吸血鬼。
　　任何看見她的人，都會心甘情願的伸出脖子，讓她盡情品嘗。如果能用自己微不足道的血液，來換取和她親近的機會，那是壹種榮幸。
　　無論男女。
　　李舟又心痛又內疚。
　　抱著壹個人，看著另壹個人。
　　我真是渣到了極點。
　　可是李舟又忍不住，他的目光膽小，幾次擡起，又幾次回落。直到，陳沐語的雙眼也望向了他。
　　二人的目光，像無線電臺的頻率，對接之後，瞬間暢通無阻。
　　他們的視線，穿過了人群，穿過了音樂聲，在大庭廣眾之下，偷偷地糾纏著……
　　而場館的角落，壹個穿著白色絲襪、帶著白頭巾的修女，依靠著墻壁，望著這奇怪的場景，怔住了。
　　她停在原地，觀察了半晌，然後露出了壹抹淺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