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來不及想

　　鄔小曉猛地擡頭，下意識地往周圍掃了壹眼，顧力勤不在。雖然她沒什麽想法，也沒做什麽對不起男朋友的事，可鄔小曉見他不在，還是松口氣。
　　她的註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董柏寒這種早熟、敏感、世事通達的人自是對她的反應了然於胸。當然，與鄔小曉不同，董柏寒的想法全部都被他有目的地掩埋了。
　　鄔小曉掃完這壹眼，沖董柏寒擺了下手，壹邊向外走著壹邊接聽了電話，他聽到她說：“餵，媽媽......”後面的話，隨著她走遠，聽不清了。董柏寒差點抑住不住，想要跟上去。他丟了她太久，終於再見後，董柏寒恨不得24小時把人拴在自己身邊，她的所說所做，所思所想，他都想牢牢掌握。
　　“財神爺”站在那，眼望著出去的小職員，壹動不動，寰美老總壹時躊躇，上前站在董柏寒旁邊，壹時不知該說什麽，他明顯壹副不想人打擾的樣子。
　　全部人都似有意無意地在等鄔小曉回來，好在，那通電話打得時間並不長。鄔小曉進來時，見大家都看著她，腳步頓了壹下。稍後，她咬著嘴唇，想溜邊走，坐回自己位子上。
　　還在無視他，董柏寒不能忍，他又溫柔開口，執著地索要著她的關註：“原來妳在這個部門上班，上次見面時間倉促，好多事情都沒有聊到。”他說著，俯下身，用更溫柔更輕地聲音問道：“頭還疼嗎？要不要去醫院做個徹底的檢查。”
　　董柏寒這個作派，其他人臉色都變了。其中尤以營業部老總為最，他哪能想到，供著哄著都來不及的財神爺，竟跟自己公司裏的小職員這般熟絡。都是男人，光看董柏寒看那姑娘的眼神，就能看出他對她有企圖，男人對女人的企圖。
　　而張老總身後站著的劉總，正是顧力勤的現管，當初鄔小曉進寰美，他是經手人，印象裏這姑娘不是小顧的女朋友嗎？怎麽看著跟董先生關系不淺。同樣劉總跟張老總觀感是壹樣的，董柏寒對這小姑娘有想法無誤。
　　鄔小曉深知，此時最好的應對措施就是落落大方的回應他，她禮貌笑笑，不卑不亢道：“好多了不用了，謝謝董總關心。”她聽老總剛才就是這麽稱呼他的。
　　董總？！董柏寒聞言，同樣對她也笑了笑，笑得鄔小曉心裏發虛。她錯身從他身邊走過去，坐回自己的位子。
　　董柏寒的臉色又變回之前公事公辦的冷肅樣子，只是在離開前，瞥到鄔小曉正把手機往包裏放，冷著的壹張臉楞了下，下壹秒表情就變得有些哀傷，他轉身離開，哀色不再，沒有人察覺到他那壹瞬的失態。
　　董柏寒是心疼了，她用的那個包，還是上學時用的那個，雖然是名牌，卻是多年前的舊款，看著有些舊。按董柏寒現在的心情，恨不得抓著人，先去醫院做體檢，再去商場買買買，還有帶她去吃好吃的，她是個貪吃的，什麽都愛吃，從不挑食。她小吃貨的樣子，最是可愛。
　　他想跟她壹起去做的事有很多，可他知道現在時機不對，他得忍著。董柏寒的心就這樣，時時在煎熬中度過。好在，只壹想到至少她回來了，出現了，只要他想，什麽時候都能看到她，董柏寒就好受多了。
　　清凈下來的前臺部門，汪虹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下了，八卦之心熊熊燃燒著，她湊近鄔小曉：“妳認識董總啊？”董柏寒壹出現，她們就都認出來了，沒想到重量級的大客戶還是他。上次他來，投資部的同事偷拍了照片，傳得全公司都看到了。簡直就是高配版高富帥，這次見到真人，發現本人比照片還要好看，如明星般地鶴立雞群。
　　鄔小曉想想：“嗯，認識，以前同學過壹陣，後來我就轉學了。難得董總記性好，人還沒有架子，竟然記得我，還主動跟我打招呼，真的很平易近人呢。”這話是沒讓董柏寒聽到，否則他能心塞至死。
　　汪虹興奮道：“是同學啊，說說，他上學時什麽樣？學習好嗎？有很多女同學追吧？”鄔小曉順著她問的說：“我們不太熟，學習，基本年級前三，追他的女生是挺多的，他不止學習好，籃球也打得好……”鄔小曉驚覺，壹說起董柏寒的優點，她差點剎不住車。
　　見她說得好好地突然閉了嘴，汪虹催她：“哇，打籃球的男人最帥了，也是，他那麽高，確實適合這項運動。還有呢？還有呢？”鄔小曉搖頭：“沒了，我說了跟他不熟。”
　　其他的同事也豎著耳朵在聽，聽到沒什麽料可曝時，專心去工作了。
　　下午快下班時，顧力勤給她打了電話，晚上要加班，不能接她壹起回了。掛了電話，鄔小曉看眼時間，打算下班前去趟衛生間。
　　剛走到門口，還沒拐進去，就聽到裏面，她的另壹位同事李雨菲跟人說到：“要說，顧力勤掙得也不少，怎麽不說給她換個包呢？就算背個假的，也好歹背個新的。”
　　對方的聲音，鄔小曉不認識，應該是別的部門的：“什麽新的舊的，我最討厭那些沒錢裝逼的，買不起名牌，就老老實實買個壹般的，背個假貨，丟不丟人，還有那些坐公共汽車，省吃儉用也要買名牌的，也不怕那包跟她坐公交受委屈……”
　　聽到這裏，鄔小曉擡腿邁了進去，她瞥了那兩人壹眼，並特意在另壹個部門的那女人身上多看了兩眼。那兩個長舌婦，表情可謂精彩。
　　訕訕地，只李雨菲囫圇著說了句廢話：“鄔小曉，妳也上廁所啊？”鄔小曉沒理她，徑直去到小隔間，她前腳進去，那兩人後腳就快步離開了。聽到那個不認識的別部門同事急著跟李雨菲說：“怎麽辦？她是不是聽到了，她剛才瞪我了，會不會到顧經理那告我的狀？”
　　鄔小曉聽著聲音遠去，嗯，要得就是這個效果
　　，嚇嚇她們也好，省得沒事拿她掂牙。她當然不會去告狀，雖然她剛才特意多看了對方兩眼，但根本就沒往腦子裏記，明天對方換件衣服，她保準認不出來。
　　不過，這些閑話，卻讓鄔小曉開始重視往常被她忽略的壹些問題。她就在廁所裏開始了思考，曾經的鄔家小公主的日子，令鄔小曉對名牌沒什麽概念，畢竟她還沒到對這些感興趣的年紀，家裏就出事了。以前用的那些高檔東西，都是梅蕓給她準備的，她只管拿來用就是，別的真沒考慮過。
　　現在依然在用以前的包，是因為真的很結實，用了這許多年，哪哪都沒壞，尤其拉鎖特別的好用。不得不說，名牌的質量就是好。她對這個包包用出了感情，用些又方便，所以，沒動過換包的想法。
　　剛才聽到的那出，她是有點生氣，可內心裏根本沒起什麽波瀾。只是由這個想到了前些日子，小桐跟她說的話。
　　她回到亞市後，就跟小桐壹人聯系過，見了面後，說了彼此的近況。吳小桐考上了臨市的大學，學了傳媒類專業。畢業後，回到了家鄉亞市。現在在壹家知名娛樂公司，做經紀人助理，她經紀人是圈內大牌，經紀人手下的藝人也是大牌。吳小桐在有資歷的經紀人手下做助理，前途看上去還是無量的。
　　在鄔小曉回到亞市的壹年多裏，兩人時常見見面，吃吃飯逛逛街，記得她過生日前，吳小桐跟她說：“寶貝，我想好送妳什麽生日禮物了，我早看上壹個C家的包，我買兩個，妳壹個我壹個，閨蜜同款。”
　　當時鄔小曉聽了，沒多想，只覺得是吳小桐對自己的壹片心。那個包沒趕到她生日前收到貨，現在吳小桐還在等包中。給她發的微信裏，吳小桐最後都要例行壹句：“我們的小包包怎麽還不到？”
　　此時，吳小桐在聽了別人在背後嚼地舌根後，開始多想，小桐是不是在婉轉地可憐她。鄔小曉沒有怪吳小桐的意思，老同學好朋友，想給她買個包，還要照顧她的面子，她覺得有點暖心。
　　經濟能力雖不是證明壹個人的唯壹標準，卻也是重要標準，鄔小曉突然冒出壹個想法，她當年的選擇是不是錯了，因著自己不夠堅強，被命運給打敗了。她甚至將自己的懦弱推到了梅蕓的病上，自認為找到了不學習不高考的理由，從那時起，她就屈從於所謂命運的安排了。
　　鄔小曉知道梅蕓之所以非要回到亞市，其實是為了她的前途考慮。只不過，她覺得自己已經適應了所謂的平靜生活。可最近隨著董柏寒的出現，什麽平靜都打碎了，不說跟董柏寒今日的成就相比，就是小桐她都比不了，自己只能靠關系，找到了這麽個相對穩定的工作。
　　這是鄔小曉在家裏出事以來，第壹次開始反思自己的人生，她沒有了原先的篤定，開始恐慌，恐慌自己是不是把日子過歪了。
　　不論如何，第壹件事，鄔小曉打算下班後買個新包。不是被人說怕了，而是當她跳出自己的思維圈，再看這件事，也覺得不太得勁，東西用舊了就該換，畢竟她也是上班族，形明還是要註意的。
　　她也知道，最好的打那些人的臉的方式，是買個最新款的名牌包，可她沒那經濟實力，也是在認識到這點後，鄔小曉才開始反思，她是不是應該在年青，還能拼的時候拼壹把，為自己也為梅蕓。
　　鄔小曉單位不遠就有壹條布滿小攤的街道，她打算去那裏看看。她壹邊走，壹邊想事情，根本沒註意到，從她出了公司大門，就壹直跟在她身後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沒檢查，直接發了，送床的來電話了，我得馬上過去開門，還算趕得不錯，快寫完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