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同類

　　黑隊隊長是高二的學長，看了眼觀眾席，打趣道：“這下十月份的比賽可不愁啦啦隊了。”
　　比賽正式開始，董柏寒與牟澤在兩人剛加入校籃球隊時接觸過，對彼此的水平有些了解。但合作還是第壹次，這壹上手，他們發現，對方可真是個好搭檔。
　　兩人配合起來，大有所向披靡之勢。因著場上觀球的，高壹學生來得最多，董柏寒與牟澤又在壹個隊，加之兩人技術好，壹直壓著對方打，於是最瘋的就屬壹班和三班的自發啦啦隊了。
　　壹班的高喊董柏寒，三班的喊著牟澤，這兩人的名字在場上此起彼伏地出現。而場上的兩位主角卻似渾然不知，全部的註意都集中在了賽場上。
　　哨響，兩隊球員走下場休息。鄔小曉包括場上所有女生備的水，算是白備了。沒想到比賽是如此鄭重，誰也不敢沒規矩沒眼力界兒到，跑到還在進行著比賽的賽場上去送水。有如鄔小曉壹樣，揣著小心思的，都老實地坐著呢。
　　兩隊隊長都在跟自己的隊友說著戰術，臺上觀眾自覺地閉了嘴，氣氛比比賽時安靜了許多。
　　哨壹響，重新上場的紅黑兩隊，都有換替補隊員上去，而董柏寒與牟澤依然上場。哨再響，場上開始沸騰，加油歡呼聲又開始不絕於耳。
　　鄔小曉感覺自己嗓子可能都快喊啞了，沒辦法，她控制不住自己。本來身臨比賽現場就容易讓人激動，何況董柏寒打起球來，帥得太“狠”了，生生把鄔小曉的壹顆粉紅少女心逼得小泡泡止不住的冒。
　　他的涼薄，他的冷漠，還有被他傷過的自尊心通通離她遠去，鄔小曉現在只壹個念頭，這樣優秀的男生，合該是朵高嶺之花，不易攀折。
　　比賽結束了，黑隊勝得毫無懸念。饒是如此，鄔小曉的嗓子也喊啞了。吳小桐攔住她喝涼水：“別喝這個，去打點熱水，要不啞得更厲害。”
　　“哦。”見鄔小曉真是聽話，拿上東西就要走，吳小桐壹把拉住她：“妳傻啊，現在走什麽走，趁嗓子還啞著，去跟他說兩句話，讓他知道這是為他喊啞的。”
　　“不好吧，我現在的聲音多難聽啊。”鄔小曉只想把最好的壹面獻到董柏寒面前。
　　說話間，眼瞅著董柏寒與牟澤身邊圍上了不少女生。鄔小曉往那人堆裏看了壹眼，反手拉住吳小桐往外走：“人太多，擠過去也不好看，先跟我去打水。”
　　兩人打了水，鄔小曉潤了喉，遠望著北館的方向，鄔小曉忽然有感而發：“小桐，怎麽辦？我更喜歡董柏寒了，我以為我對他的喜歡已經夠多了，沒想到還能再多壹點。我是不是沒救了？要是到了畢業時，還是追不上他當我男朋友，我可怎麽辦？”
　　吳小桐小聲嘀咕道：“我現在有點理解妳了。”
　　“什麽？”鄔小曉沒聽清。
　　吳小桐換了壹副蠻不在乎的口吻：“想那麽多幹嘛，明天的事誰又說得準，也許到時妳就不喜歡他了。”
　　怎麽可能，此時完全沈浸在對董柏寒濃烈暗戀中的鄔小曉，無法想像那壹天。
　　見大部分同學陸續而出，鄔小曉這才又招呼著吳小桐重回北館。壹到門口，正看到籃球隊的幾名隊員在商量壹會兒去哪吃飯，其中就有董柏寒。鄔小曉聽了壹耳朵，他們最後定了離學校不遠的夜市，那裏有不少飯館和大排檔。
　　聚餐是牟澤提出來的，剛才在館內，茂實高中籃球隊的教練高瞻高教練，直接宣布了十月全市籃球賽的參賽人員名單，他講不需要再進行二次選撥了，這次高壹上來的新生能力很強，有選撥的時間，不如用來進行突訓。
　　而參賽名單裏有牟澤，牟澤外向好交朋友，今兒這場比賽又打得格外高興，他家庭條件好，家裏零花錢給的足，這壹高興，就招呼著隊友去吃飯，他請客。畢竟還不算太熟，董柏寒說不用，大家AA吧，其他隊員紛紛贊同。正值周末，家裏管得松，幾個男孩子得到家裏首肯，這事就算成了。
　　“那不是妳的小迷妹嗎。”牟澤拿手肘碰了下董柏寒。董柏寒朝鄔小曉看過來，知道自己被發現了，鄔小曉不好再躲，她走上前，笑著對董柏寒道：“妳們去吃飯啊？”
　　董柏寒不語，旁邊的牟澤倒是很熱情：“是啊，壹起去？”然後對著鄔小曉旁邊的吳小桐又道：“這位同學也壹起去吧。”吳小桐搖著頭，臉紅了。
　　“她不去。”董柏寒涼涼地三個字，把鄔小曉到嘴的話擋了回去，其實她也沒想去，邀請她的又不是董柏寒。
　　“都幾點了，鄔小曉，妳還不回家？”董柏寒的壹句話，讓鄔小曉剛沈下的心又活泛了起來，也不管他話裏責怪的語氣，就壹門心思認準了他是在關心自己，乖巧地甜甜道：“馬上回，董柏寒，再見，大家再見。”
　　看她後影兒壹蹦壹跳地，看得出心情的雀躍，牟澤半開玩笑半認真道：“多乖的小姑娘，妳這個樣子不要把人嚇跑啊。”董柏寒沒理他，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
　　路上，鄔小曉跟吳小桐興奮地聊著剛才董柏寒管她的事，聊著聊著，她發現了吳小桐的不對勁，她根本沒在聽自己說什麽，她在走神。
　　鄔小曉拍了下吳小桐：“餵，想什麽呢？”吳小桐這才回神：“沒，沒想什麽。”公交車來子，吳小桐卻拉住了準備上車的鄔小曉：“等壹下。”
　　鄔小曉不解，回頭看她：“怎麽了？”
　　吳小桐：“妳，妳不想去逛逛夜市？周末尤其熱鬧，請妳吃大魷魚。”
　　鄔小曉楞住，半晌：“小桐，妳是在給我找機會接近董柏寒嗎？不用的，我說過我這是馬拉松，講究的是細水長流，壹步登不了天。”
　　吳小桐咬了下下嘴唇：“不光是為妳，我也想去看看。”鄔小曉這才靈光閃現，她不由聲高：“是那個三班的帥哥？妳看上了他？”
　　“他叫牟澤，他們班喊了那麽半天，妳沒聽到？”鄔小曉心想，我眼裏心裏除了董柏寒，哪還能註意到別人。
　　“去嘛，去嘛，就當我們兩個去玩，也不壹定看得到他們。”吳小桐引誘著鄔小曉，鄔小曉心動了。
　　兩個姑娘分別給家裏打了電話，實話實說，就說是跟同桌去夜市吃點東西逛壹逛再回家。跟家裏說好，八點半以前回家，兩家家長囑咐得差不多，都要了對方孩子的手機號碼，並要求她們把手機鈴聲調到最大，以保證在嘈雜的
　　環境下能接到電話。
　　大排檔裏，董柏寒他們這桌尤其顯眼，年輕高大的少年不敢喝白的，啤的倒是要了不少。這壹喝，就試出酒量不行的，牟澤好像算壹個。
　　才壹瓶啤酒下肚，他舌頭就有點大，大著舌頭還不老實，壹把攬過董柏寒的肩，壹副說著醉話的樣子問著他：“我再問妳壹遍，妳班那個丫頭真不是妳女朋友？”
　　董柏寒正拿著杯，幹了壹口後，側頭看他：“不是。”牟澤又問：“那妳喜歡她嗎？”董柏寒放下杯反問：“喜歡如何，不喜歡如何？”
　　牟澤繼續大著舌頭：“妳喜歡就算了，朋友妻不可欺，不喜歡的話，我打算追她，那丫頭是我的菜。”
　　“不行。”董柏寒輕吐出兩個字，沒有壹絲猶豫。
　　“什麽？”牟澤壹時沒反應過來。董柏寒依然淡淡地：“她不行。”牟澤放開攬著董柏寒的手，把自己扔回椅子上，搓了搓臉，哪裏還有壹點醉酒的樣子，拿起杯跟董柏寒眼前的杯碰了下，笑道：“哎喲，我的哥哥啊，妳可真能裝，唉，可憐了那麽乖的小姑娘被妳吃得死死地。”
　　董柏寒拿起杯，跟他走了壹個：“妳不也壹樣。”牟澤眉眼壹亮，他就知道，董柏寒這人不簡單，牟澤嗅到了同類的味道。
　　牟澤從小沒媽，跟著他那個混不吝的爹長起來的，他爸是靠開沙石場發家的。這活壹般人幹不了，想要震住手底的工人，還有地頭蛇的搔擾，自己就得先惡起來。
　　牟澤從小看得太多他爸做事的手段風格，後來他也學會了，才十壹歲就能拿磚頭拍人了。再後來，他爸真正發達後，上岸撣撣土，洗洗後，就人模狗樣了起來。
　　而自家野崽子牟澤，自然隨著他家老子鳥槍換炮，扮起了好學生。他人聰明，甚至被他考上了茂實高中。
　　可壹到這裏，牟澤心裏苦啊，同班同學在他眼裏就是壹幫不問世事的小，。B崽子，沒得壹點共同語言。直到遇見董柏寒，牟澤才有了終於遇見知音的感覺。
　　至於酒量，別說是啤的了，就是白的，壹整瓶他當水喝。他成心詐董柏寒，就知道他喜歡那個丫頭，他也喜歡，單純傻的在她們這個年紀有的是，單純傻又漂亮的就不多見了。難得看上壹個，還被董柏寒那小子盯上了。
　　天夜暗下來，大排檔的老板把卡拉OK擺了上來。旁邊新來的壹桌，個個光著膀子，說話跟打架壹樣，看著像是喝高了，壹看這玩意擺上來，立馬來了精神，壹曲壹曲地唱不停，這下更吵了。
　　牟澤他們被吵地不得說話，準備把桌上剩下的兩瓶幹完就走。高二的隊長起身去上廁所，路過旁邊桌子時，不小心踢掉了某根電線，屏幕上的畫面與話筒裏的聲音同時消失了。這下正嚎著的那位不幹了，拿著話筒就朝少年腦袋砸了下來。
　　隊長流血了，隊員們當然不幹了，本就是愛沖動熱血的年紀，壹下子，沖了上來，推倒那個喝得唱立不穩的行兇者。
　　這壹下，場面失控了，那桌光膀子的不幹了，掀桌道：“小兔崽子！毛還沒長齊，就敢在爺爺們面前耍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