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後日談

　　（時間線接江戶川亂步在遊樂園與莫納爾初次見面後）
　　無聊吶, 好無聊啊，沒有兇殺案沒有罪犯沒有沒有什麽都沒有，這個世界還能再無聊壹點嗎？
　　江戶川亂步趴在辦公桌上, 側過臉貼著早上剛送到的新鮮報紙, 明明剛上班沒幾個小時，他卻覺得已經快要熬不住了。
　　“亂步君，這裏是今天應該處理的事物，剛剛接了壹通電話, 隔壁源和太太的貓又不見了, 拜托我們......”織田作拿著壹疊紙敲門進來。
　　“住手！”亂步“蹭”地挺拔身姿，在千鈞壹發之際制止了那疊雞毛蒜皮的小事落到自己的辦公桌上, 情況危急仿佛阻止即將爆發的富士山。
　　“我手頭有個非常重要的任務！”亂步瞇著眼睛壹臉凝重，“所以現在我不得不出門壹趟，源和太太的貓，還有其他事情，就全部拜托妳了織田作君！”
　　趕緊跑！趕緊跑！現在不跑更待何時！
　　“等等，等等啊, 亂步君！”沒能及時攔下奪門而出的江戶川亂步, 織田作之助只能在身後徒勞放下伸出去的手, 無奈搖頭，“......亂步君, 我是想說，妳的臉......印上報紙的油墨了啊......”
　　*
　　不管不顧出門的後果在於亂步先生離開武裝偵探社的小洋房不到二裏地就光榮迷路。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情況下再想回到偵探社也是個問題當然，他也沒打算這麽早回去。
　　“去哪裏呢......”哪裏會比較有意思呢。
　　江戶川亂步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陷入沈思。
　　“餵, 危險啊白癡。”
　　亂步從思考中被喊回神, 擡頭的時候重型汽車頭燈的白光晃得他兩眼眩暈, 機械加速度造就的勢能沖擊與他脆弱的肉身相隔不到幾尺, 耳邊是司機罵罵咧咧的臟話和急促又刺耳的橡膠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憑江戶川亂步出色的頭腦甚至能在當下就準確估計及時汽車打了方向盤他也逃不過被撞的結局。嗯，零點幾秒後他就會喪失任何生命體征。
　　“哦吼，完蛋。”撇去繁雜的計算後，這是當下江戶川亂步腦海中唯壹殘留的念頭。
　　但是下壹刻，某雙堅實的臂膀將他整個圈住，那人連同他擺脫地心引力連轉兩圈後飛到天上又穩穩落下，隨後又狠推壹把，將亂步推進熙熙攘攘的人群之間。
　　那人半點停留也沒有，幾個蹬地長了翅膀似的消失在林立的高樓中。
　　闖紅燈的重型卡車撞翻了路邊的消防栓和人行道護欄，巨大水壓下茲出十幾米高的水柱天女散花般落下，充當了人工降雨澆滅了卡車冒出的星點火光。
　　“妳沒事吧？”路人親歷了驚心動魄的車禍現場，又被憑空在懷中塞了個當事人，還處於急性事件不應期，憋了半天也只說出這壹句慰問，“受傷了嗎，救護車，要不要給妳叫輛救護車？”
　　江戶川亂步撐著路人的胳膊站起來，搖搖頭。剛才救他的人將他護得嚴嚴實實的，他的確沒有受到車禍波及。
　　已經有人報了警，還叫了救護車，雖然亂步沒事，但是闖紅燈的卡車司機就沒這麽幸運了，限行時間公然在城市主要路段行使並且沒有遵循交通規則，治療出院後行政拘留少不了。
　　交警到得很快，分派壹人給亂步做了筆錄，還有兩位則在采集路人的信息，其中壹人剛好在附近錄像看到了全程，正天花亂墜地向交警表述他的見聞。
　　“他好像是在追什麽人，反正，嗖地壹下就過來了，明明離這裏還有好長壹段距離，啪抱住，蹭飛上去，又嗖壹下不見了......妳問他長什麽樣？嗯他太快了我沒註意，哦哦哦有頂帽子，黑色的，不多見，復古的類型......臉嘛，臉真的沒看清......不客氣不客氣，哎呀都怪我走神了，這樣見義勇為的年輕人就應該曝光出來讓大眾學習學習的嘛......”
　　那人還在繼續手舞足蹈地闡述，亂步走到壹邊，打算離開的時候被匆匆趕來的醫務人員攔下，小姑娘眼神真摯態度誠懇，大有不跟她過去就絕不放手的意思，“妳是那個差點被撞到的路人吧，跟我過來檢查壹下。”
　　亂步嘆了口氣，想跑又跑不掉只能乖乖跟上。
　　壹通檢查下來確定真的完全沒有受傷之後，亂步終於被允許離開。
　　“等壹下，留壹個地址，如果後續有情況的話也好聯系妳。”這是剛才給他做筆錄的交警。
　　偵探社的地址在脫口而出的前壹刻被咽下。
　　“鐳缽街XXX號HALLOW'S CANDY，”亂步的嘴角揚起惑人的弧度，“姐姐，能麻煩妳送我回去嗎？”
　　*
　　莫納爾在落地橫濱後曾想過敲響他店門的人會是誰，無論他來自政府異能特務機構，還是來自地下黑惡勢力，亦或介於光明與黑暗之間，他都自信能露出專屬於他的招牌迎賓笑容，大聲說出“歡迎光臨”並開始他的忽悠計劃。
　　但是完沒有想到，今日登門的客人竟然會是某個普通的交警小姑娘。
　　“妳家孩子今天差點出車禍，萬幸身體沒受傷，但是心理可能有應激反應甚至找不到回家的路，我把他送回來了，妳多多安撫吧。”
　　說完之後莫納爾就看著交警小姐姐身後探出某個熟悉的披著小披肩戴著偵探帽的身影，並且大搖大擺地側身進店，末了還回頭燦爛地朝交警笑笑，“謝謝姐姐送我回‘家’~”
　　已經被蠱惑地五迷三道的交警姐姐發揮了十二分的職業操守，再次叮囑莫納爾好好照顧自家小孩兒。
　　於是還未掛上營業牌子的HALLOW'S CANDY內，“家長”先生和他的“孩子”面面相覷。
　　“賽瑞斯的孫......”
　　“亂步，江戶川亂步。”偵探少年嚴正打斷。
　　“......”莫納爾看著這小子理所應當地坐在自己的沙發上擺弄著茶幾上的擺件的樣子，深感無奈，“好吧江戶川亂步，妳來這裏幹什麽？”
　　“不是大叔妳說的來妳這裏吃小餅幹的嗎？”
　　他好像......是說過。
　　莫納爾遂認慫，壹撩衣袍在江戶川亂步身邊坐下。
　　“小朋友，妳真的沒事吧，我是說車禍。”
　　“沒事，完全沒受傷，沒有哪裏感覺到痛，骨頭和內臟都沒事。”亂步拿起茶幾上像模像樣的骨灰盒，打開之後裏面放的果然是餅幹。上述回答他已經在不同的人面前重復過無數次，現在張口就來無比熟練。
　　莫納爾沒有搭話，只是看著身邊的人像某種嚙齒類動物壹樣啃著他的小零食。
　　“大叔，還想要。”亂步舉著手中的空罐子，“要更多的砂糖！”
　　“挺會提意見。”莫納爾敲了下亂步的腦袋，卻還是拿出了廚房工具。
　　打發蛋白的功夫亂步還在室內地亂逛，莫納爾看著和前同事相像但稚嫩的臉龐總覺得有些恍惚，等他端出熱氣騰騰的餅幹時這小子已經毫無形象地躺在沙發上壹腳脫了鞋子支棱起來當墊子腿上擺著壹疊資料翻看。
　　莫納爾只是掃了壹眼就知道亂步在看什麽東西，從森鷗外新建的實驗室裏順出來的實驗結果嘛；但是他沒有半分秘密被發現的自覺，而是波瀾不驚地將噴香的小碟子放在茶幾上，“更多的糖。”
　　在油塘混合物的吸引下亂步壹把拋開手裏的故紙堆，仿佛他剛才看到的內容只是某種廁紙讀物食之無味。
　　“好好吃~”貓貓露出幸福的表情。
　　莫納爾走過去整理被亂步弄得亂七八糟的實驗資料，“沒什麽想問的嗎？”
　　亂步抹去嘴邊的餅幹碎屑，趴在臺面上，“她又不是妳殺的，而且暫時妳也沒有殺人的打算。”
　　莫納爾笑道，“妳真的看清楚了嗎？”
　　“當然，”亂步自豪地拍著胸脯，“這個世界上不存在本偵探推理不出來的事件！”
　　“好吧，”莫納爾或許自己都沒有察覺對這個少年他確實以某種“家長”的視角給予偏愛，“我承認，妳和妳的祖母壹樣，擁有相當傑出的才能。”
　　“和祖母壹樣”五個字再次拿捏住亂步的好心情，他咀嚼的聲音也歡快起來，“但是不可以哦大叔，妳現在的計劃壹定會失敗噠。”
　　“哦？為什麽？”莫納爾來了興致。
　　“叫‘太宰治’那個，腦子不比妳我笨，叫‘中原中也’那個，武力可能和妳不相上下；妳同時算計他們兩個人的‘軟肋’，很容易翻車哦。”
　　“呵，太宰治嗎......”莫納爾想起幾次光顧的繃帶精，某種意義上講這個家夥是他最討厭的類型。
　　“中原中也，他還只是個不完全的‘失敗品’吧。”不相上下？
　　“可是完善他的方法已經出現了不是嗎？”亂步指著剛才松手的那疊實驗材料，“而大叔妳因為沒有攝入足夠的情緒戰力無法維持在巔峰狀態吧。”
　　他們兩個聯手的話，誰輸誰贏還真不好說呢。
　　莫納爾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這倒是提醒我了，看起來得先把其中壹個拐到我的陣營來啊。”
　　嗯？等下，他是不是“助紂為虐”了來著？亂步疑惑貓貓頭。
　　“說起來今天救妳的小子是中原中也？”難怪明明壹堆實驗數據，盡可著改良那壹部分看好久，“妳到我這是打算‘知恩圖報’呢？”
　　“才不是！”亂步撅起嘴，“只是推了我壹把而已，哪裏需要這麽高的報酬了！”
　　而且“荒霸吐”的力量被壹個港口黑手黨的人掌握已經不利於偵探社了，要是對方還能將能力收放自如，整個橫濱不就危險了？
　　哼哼，這種逆天的能力應該交給壹位良善到會日常扶老奶奶過馬路的五好青年手中才對嘛。
　　“哦，是嗎~”莫納爾看著亂步露出玩味的笑容。
　　“當然！是了！”亂步斬釘截鐵。
　　好吧，在危機還沒有到來之前，在對峙還未開始之前，姑且相信每個人說的都是真話吧。
　　神明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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