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謠五十九曲 結婚

　　由於馮敬賢這家夥的突然出現，使得宇文松平白無故的多出壹大堆事情要做。在忙碌半個小時之後才算是稍稍緩解。小雨倒是很無所謂，坐在凳子上自顧自地看著電視，對周圍的吵鬧置若罔聞。
　　宇文松大口灌下壹杯涼水，坐在馮敬賢身前，說道：“老馮，我們的確是很久不見了呢。說真的，妳最近好像混的越來越不錯了嘛？原本我們打工的那家酒店，壹轉眼幾年之後竟然就變成妳的了？呵呵，想想以前的日子，這個世界還真是變幻無常。”
　　馮敬賢手中的是壹杯茶水，那些還未開罐的啤酒全都被他軟膜硬蹭的塞進了宇文松的冰箱。他喝了壹口，笑道：“什麽叫做我的呀？總經理這個稱號聽起來好像挺爽，可事情卻多著呢！告訴妳老松，我現在每天壹覺起來滿腦子的都是什麽營業收入啊，營銷策劃啊之類的東西。壹進辦公室桌子上就堆了滿滿壹桌的文件要我看！我的腦子都快秀逗了呢！別說是去上網吧通宵了，就連每天能不能夠準時下班都做不得準。我都快要瘋掉了！”
　　他灌下杯中的茶水，繼續說道：“老松，現在想想，還真的是挺懷念以前那種無憂無慮，可以不負責任的通宵的日子呢……可是現在……咳……對了老松，聽說妳真的成為律師了？怎麽樣？現在是不是每天都忙著幫人打官司，賺外快呢？”
　　宇文松哈哈壹笑，轉過頭掃了眼電視。站起身，把小雨拉遠了壹點，說道：“哪裏呀？就這麽混著唄……哪裏有妳這個總經理那麽風光？走到外面去壹定跟了壹大群跟班。”
　　“餵，老松。壹年沒見，妳說起話來怎麽文縐縐的？我們都是老哥們了，還那麽客套幹什麽？妳不會……因為我成了總經理，開始變得見外了吧？”
　　宇文松呵呵壹笑，馮敬賢也跟著壹起笑。忽然間，宇文松的笑聲停了！他定睛凝視著馮敬賢，緩緩問道：“說吧，老馮。妳今天來找我到底有什麽事？既然妳不喜歡客套話，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說。我們是老朋友，妳的忙我當然會幫。”
　　馮敬賢微微壹楞，看起來，他是完全沒料到自己竟然會被對方看出心事！他默默的在飲水機裏倒了壹杯熱水，端坐在宇文松面前，說道：“老松……妳變了。變得厲害了呢。想不到以前那個只會橫沖直撞，楞頭楞腦的家夥現在竟然那麽厲害！我還以為自己的演技很好，沒想到壹下子就被妳看出來了……”
　　宇文松微笑著說道：“沒辦法，作為壹個律師，壹雙能夠看穿對方是否在撒謊的眼睛可是必備條件。”
　　“呵，老松，說老實話。壹直到剛才我都不相信妳會是個好律師，但現在我的看法改變了。”
　　“我靠！妳廢話怎麽還那麽多？說我客套，妳這個總經理卻比我更客套！說！什麽事？！”
　　馮敬賢磨了磨手掌，似乎在猶豫。過了壹會，他下定決心，說道：“老松，好吧！妳能不能讓我在妳這裏住上幾天？我……”
　　這家夥話還沒說完，宇文松已經壹把把他揪了起來。惡狠狠地道：“住幾天？妳在開玩笑嗎？”
　　“餵餵餵！老松……放手啊！放手……呼呼呼……妳……妳最近的力氣還真的是越來越大了！以前都是我架著妳的脖子，現在……妳竟然輕輕松松就能把我舉起來？！妳經常鍛煉的嗎？”
　　馮敬賢的這個疑問並不奇怪，很好解釋。讀大學的四年中，宇文松為了生計，壹天到晚都在外面打工，做苦力。得到律師證之後，每天也要騎上壹個多小時的自行車去接送小雨和上下班，在家做家務，在事務所做清潔工作。這樣壹算，他的運動量當然非常充沛。相反，馮敬賢由於升遷，每天每天都是坐在辦公室裏吹著空調。壓力又大，生活起居不健康。兩個人這麽此消彼長，身體素質方面自然而然的顛倒過來。
　　放下馮敬賢之後，宇文松說道：“老馮，妳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想要來我這裏住幾天？妳的公寓也被雪壓壞了嗎？說，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清楚！否則，為了我家裏的新鮮空氣，為了小雨的健康成長，我絕不可能讓妳住下來。”
　　馮敬賢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苦笑著說：“老松啊，妳剛才可是說什麽忙都肯幫我的，那麽快就反悔了？好吧，我說！老松，我剛才和妳說過，總經理這個位子實在是太難受了，我幹的都快瘋掉了，是不是？為了不讓自己瘋掉，還能夠安安穩穩的享受這下半生，我昨天向上面遞交了申請書，要求使用五天的帶薪休假。哈哈，也就是說，從今天開始，我能夠連續休息壹個禮拜了呢！”
　　“哦？所以，妳就跑到我這裏來喝酒鬧事？”宇文松仍舊在為剛才的那堆啤酒罐生氣。現在屋子裏還彌漫著壹些酒味。
　　馮敬賢抱歉地笑了笑，說：“哈哈，抱歉抱歉，我只是壹想到能夠休息了，太高興！而且等妳的時間很無聊嘛！……好了，我繼續說下去。可是由於太過興奮，我昨晚竟然發傻了給我那個老爸打電話說我休息！這下好了，我爸立刻向我下達金牌令，要我今天就回家！不用說了，每次我爸叫我回家都沒有別的意思，全都是要給我介紹對象！煩都煩死了！所以，我只能到妳這裏來躲壹會兒。如果我回家的話，那我申請的帶薪休假還有什麽意義？應付老爸找來的那些女人就比上班還累！”
　　弄了半天，宇文松總算知道了。原來這家夥還是想要逃婚！看看馮敬賢這家夥壹臉輕松的樣子，宇文松壹時不知該說什麽好。他嘆了口氣，搖著頭，苦笑壹聲道：“老馮，不是我說妳。妳也已經二十七了吧？如果我沒記錯，再過兩個月就二十八了。馮大伯說得對，妳也該結婚了吧？怎麽，真的想當個鉆石王老五，壹輩子就這麽光棍下去？”
　　馮敬賢扭著脖子盯著老朋友，直楞楞地看了三分鐘，說道：“餵，老松，妳現在說話怎麽和我那不開竅的老爸壹個語氣？我說了我不結婚了嗎？只是沒找到合適的而已。倒是妳呢？妳這個家夥準備什麽時候結婚？帶著小雨，妳想結婚也不容易吧？”
　　宇文松哈哈壹笑，說道：“我早呢！我才二十三，還不急。和妳這個家夥比起來時間還充裕得很！切，別把話題轉到我身上！現在在說妳呢！老馮，妳說說看，妳到底中意怎樣的女孩子？雖然不值得自誇，但我還是認識壹些女孩子的。如果可以的話我幫妳介紹介紹。”宇文松的確認識。現在，他的腦子裏已經把柳寧月律師事務所的那些同事們壹個個的在腦子裏排著隊。只要馮敬賢說出壹個意思，他就立刻開始配對！
　　可沒料到，馮敬賢卻是壓根的沒把宇文松的好意當回事！笑道：“老松，妳行啊！竟然能夠誇下海口說自己‘認識壹些女孩子’？想想以前，在我們之中就數妳最不會和女孩子搭訕了，現在怎麽，認識多少了？其中有沒有妳的女朋友啊？……哈哈哈，好好，別生氣，我不開玩笑了。其實我這個人的要求很簡單，就是要年輕！越年輕越好！我這幾年做夢都想娶壹個十八歲的老婆，妳有沒有？”
　　這句話簡直就是在開玩笑！事實上……馮敬賢也的確是在開玩笑。看著這家夥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宇文松實在是沒了給他介紹對象的情緒。既然他想打光棍，那就讓他繼續打下去吧！這和他宇文松又有何幹？
　　馮敬賢大概是酒還沒全消，趁著話正在興頭上，繼續胡說八道下去：“我都說了我不急嘛，反正只要娶個十八歲的，我就知足！對了對了！老松，我想到了！現在小美人不是六歲嗎？我等，再等十二年！那個時候我剛好四十歲，小美人則剛剛好是青春靚麗的十八歲！妳把女兒嫁給我怎麽樣？四十歲娶十八歲！只要娶了小美人，我這輩子可就是死而無……”
　　最後壹個“憾”字，馮敬賢沒有說出口。因為他的酒興已經被壹雙銳利的可以割開鉆石的眼睛所凝視！他的身子再次被舉起，懸在半空！
　　“馮——敬——賢，我警告妳。如果妳膽敢動小雨壹根汗毛的話，我就把妳切碎了扔進太平洋裏餵鯊魚！妳信不信！”
　　這下，馮敬賢的酒總算是全醒了。他張著眼睛，嘴角動了幾下，面色蒼白的求饒道：“對……對不起……我喝多了！老松……放我下來……我快……快喘不過氣來了！”
　　宇文松“哼”了壹聲，松開手。拿出壹塊嶄新的毛巾，浸透涼水，遞給了他，說道：“擦把臉，把酒醒醒幹凈。如果妳下次還敢說出這種話，就算是老朋友我也不會客氣！”
　　馮敬賢訕訕的笑笑，心想這個宇文松還真的是完全沒變！只要是牽扯到小雨，就算是開玩笑也不能亂開！剛才也只能怨自己，誰叫他胡說八道的呢？
　　擦完臉，馮敬賢立刻起身說要去超市買些熟食回來。壹來算是賠罪，二來算是房租的訂金。更重要的壹點他卻沒說出來，就是要趁自己在外面的時候吹吹風，讓腦子完全清醒。否則要是再糊裏糊塗地說出些什麽話來，那個宇文松說不定真的會“大開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