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如癡如醉

　　數日之後，前往雁蕩山倒鬥的卸嶺群盜順利返回，帶回來大量金玉寶貨。
　　常勝山的家底更加豐盈，群盜們也獲得了壹筆不菲的分紅。
　　當晚，陳玉樓便在廣場舉辦了慶功宴。
　　廣場北面有壹座高出地面兩尺的平臺，只擺著壹張桌子，桌旁只坐著陳玉樓、花麻拐、羅長風、昆侖幾人。
　　卸嶺群盜紛紛打聽羅長風與昆侖來歷，那四個陳玉樓的隨從喝了些酒，就口若懸河的說開了。
　　從雁蕩鎮羽絨服換飯菜，到江贛殺蟊賊，說得是繪聲繪色。
　　原本花麻拐與陳玉樓，這兩個親身經歷之人自己還沒覺得，可這幫家夥平日吹牛打屁慣了，深諳抑揚頓挫，壹驚壹乍的說書之道。
　　把個簡簡單單，乏善可陳的經歷，說得是精彩萬分。
　　尤其是羅長風數息之間，連殺十七名剪徑蟊賊之事，在他們那豐富的形容詞下，變得驚天動地，幾可通神。
　　等他們講完，群盜連幹幾碗酒後，陳玉樓適時的站起身，走到平臺邊緣，朗聲道：“諸位兄弟……”
　　陳玉樓壹開口，場面立馬安靜下來，近千人的廣場，竟無壹絲雜音。
　　陳玉樓滿意的微微壹笑，道：“想必大家此時都已經知道了，我常勝山又新加入了兩位兄弟。”
　　陳玉樓身子微微壹側，羅長風對昆侖使了個眼色，兩人齊齊起身，走到陳玉樓身旁。
　　“我給大家介紹，這位兄弟叫昆侖摩勒，壹身神力，有萬夫不當之勇。”昆侖立馬對著臺下卸嶺群盜抱拳壹禮。
　　群盜對陳玉樓所言，昆侖壹身神力之事幾乎沒有懷疑，就憑他那體形，往那壹站，就是無窮的說服力。
　　隨即陳玉樓又指了指羅長風，道：“這位羅長風兄弟，來歷想必大家都已聽說，我不再贅言。”
　　“長風兄弟壹身武功驚世駭俗，我敢斷言，說他是當代武林第壹高手，也沒人敢不服。”
　　“我已決定，常勝山要組建壹支特殊隊伍，名號就叫‘卸嶺劍士’，把頭與總教頭便是長風兄弟。”
　　“第壹批卸嶺劍士，從眾弟兄中選出三十人，由長風兄弟授予劍法，這三十人學會後，再各自傳授壹批兄弟，這支隊伍，暫定為三百人。”
　　陳玉樓此話壹出，卸嶺群盜頓時壹片嘩然，議論紛紛。
　　那可是數息之內，可連殺十七人的可怕劍法，誰不想學？
　　“總把頭，卻不知選取這第壹批人的條件是什麽？”人群中有人高聲叫道。
　　陳玉樓看向羅長風，羅長風見狀上前兩步，道：“練過武，有底子的優先；身強體壯，手腳靈便者優先；頭腦靈活，悟性過人者優先。”
　　“自認能達到條件的，可當仁不讓，自認有所欠缺的，可稍等壹等，我要的，是能最快入門的兄弟，因為只有這樣，我的劍法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傳下去。”
　　羅長風話壹說完，眾人又是壹陣議論，忽又有人道：“長風兄弟，不知可否先讓我等見識見識妳的劍法？”
　　有人附和道：“是啊！都知道妳劍法厲害，可都沒見識過，長風兄弟不如讓我們先開開眼界？”
　　陳玉樓看向羅長風，眼中露出壹個探尋的眼神。
　　羅長風點了點頭，壹言不發的走回酒桌旁，將自己的長劍提了起來，陳玉樓與昆侖立馬退開，將場地讓給了羅長風。
　　羅長風緩緩拔劍出鞘，執劍在手，原本就冷酷漠然的神情，更加冷厲了幾分。
　　卸嶺群盜都屏息凝神，壹瞬不瞬的看著羅長風。
　　羅長風靜立了數息，劍光壹閃，壹套精妙無方的劍法便已施展開來。
　　羅長風施展這套劍法，若是放在兩百多年前，也只能算中等偏上水平而已。
　　但在這個時代，在這些普通人面前施展，卻頓時讓眾人驚為天人。
　　只見此刻的羅長風，行如蛟龍出水，迅若靈貓捕鼠，縱躍驚鳥飛，掠地不沾塵，壹擊之間，恍若輕風不見劍，萬變之中，但見劍之不見人。
　　在卸嶺群盜眼中，羅長風的身形已經模糊，劍光閃爍不休，道道劍影，讓他們根本分不清哪裏是殘影，哪裏是真劍。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卻始終捕捉不到劍在何處，這樣的劍法，要如何擋？如何避？
　　陳玉樓看得如癡如醉，羅長風的快劍固然強悍無比，比這門劍法更加快得看不清，可他真的寧願學這套劍法。
　　三十二式丹心劍法壹壹施展出來，當羅長風收劍而立時，群盜只覺還沒看過癮。
　　卻見羅長風還劍入鞘後，並未就此罷休，踏前兩步，倏然縱身而起，竟足足躍起丈余高，越過三四丈距離，落到臺下群盜的桌旁。
　　“嘩”
　　群盜壹片嘩然，驚呼著紛紛向周圍退開，給羅長風讓開位置。
　　羅長風淡淡掃視了眾人壹眼，手壹晃，群盜只聽得“鏘”的壹聲脆鳴，卻什麽都沒發生。
　　凝目看去，只見羅長風的劍，依然好好的收在劍鞘中，羅長風則是已經轉身走回臺子上。
　　眾人頓時傻眼，有人問身邊之人，“餵，剛剛長風兄弟的劍是不是出鞘了壹下？”
　　“我也不知道，應該有吧！剛剛明明聽到拔劍出鞘的聲音了啊！”
　　“可長風兄弟的劍明明沒出鞘。”
　　“嘩啦”
　　“哎喲”
　　“怎麽回事？”
　　“這……這凳子……”
　　眾人往動靜傳來的地方圍過去，便看到，剛剛羅長風站立的桌旁，壹張長條凳被從中間劈開，斷面光滑無比。
　　“啊！我明白了，剛剛長風兄弟劍出鞘過，還劈斷了這條凳子。”
　　“天，這出手也太快了吧！”
　　“就是啊！我們根本連他出沒出過手都搞不清楚。”
　　“這要是跟人拼鬥，對方恐怕腦袋掉了，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呢！”
　　群盜妳壹言我壹語，聲音中全都帶著駭然不已的意味。
　　有那機靈的，此時已經沖到臺下叫道：“羅把頭，我自認條件能達到，我要跟妳學劍。”
　　羅長風回頭瞥了他壹眼，見是個二十啷當歲的青年，道：“就憑妳能這麽快反應過來，妳就夠資格第壹批學劍。”
　　那青年頓時欣喜若狂，連道：“多謝把頭，多謝把頭……”
　　其他人也如夢初醒，有許多自認資質過人的，也紛紛上前毛遂自薦。
　　陳玉樓見狀，舉起雙手往下壓了壓，叫道：“好了，對於哪些人有資格第壹批學劍，我心裏有數。”
　　“明日我會派人通知可以來學劍的人，今天先不管這個，弟兄們吃好喝好，壹切等明天再說。”
　　卸嶺群盜這才作罷，紛紛返回自己的桌旁喝酒。
　　陳玉樓坐回自己的位置，忽然身子微傾，輕聲道：“長風，我跟拐子不算在那三十人之內吧？”
　　羅長風嘴角抽了抽，道：“妳要想學，我現在就可以教妳。”
　　“那就好，現在什麽都別管，先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