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九章 猜想

　　這是壹片淺河流域，細小的支流縱橫交錯，覆蓋了偌大的土地。土壤濕潤，給濕地植物提供了天然條件，壹叢叢貌似蘆葦的高大禾草占據了極為廣闊的空間。
　　高約5米，根莖發達，生著白色和紅色的絨花，風吹來齊齊搖曳，頗有幾分婀娜之感。
　　而據淺水較遠的壹處高崗上，土壤幹燥，地勢開闊，住著壹群古怪的類人生物，正是玃如。
　　外界過去了壹年多，裏面卻已經歷了好久。
　　玃如本生在大河南岸的壹條分支江流附近，體型高大似猴似鹿，頭上有角，毛發濃密，手腳皆分五趾，後面還有白尾。
　　自從那個聰慧的小崽，解鎖了捕魚技能後，整個族群都過上了好日子。以往累死累活才能捕到幾條魚，如今很輕松的就能收獲全體壹日之用。
　　可惜好景不長，江流發了壹次大水，沖垮了族群。存活下來的家夥們便開始遷移，吸收教訓，找到了這塊水不深地勢又很高的新棲息地。
　　環境的改變，使得生活習性也發生了變化，並漸漸發現了禾草的各種應用技術。
　　現在的玃如，頭上的角和後面的尾已變得非常短小，直立行走的時間越來越多，部族意識也越來越強。
　　它們會用禾草編制粗糙的簍、席以及繩子，在這基礎上又無限延伸。比如將幾個席子綁在壹起，就成了長簾或者墊子，八面壹攏，就成了壹座原始小屋，用來儲存東西。
　　比如將木頭打進地裏，再用長席綁住，圈成壹圈，就成了簡單的籬笆墻……
　　顧玙親眼看著它們遷移、變化、成長，見證著壹個原始文明的誕生，這股滋味是難以形容的。
　　他把目光投向濕地邊緣，那裏正坐著壹只年輕玃如。
　　許是愛吃魚的緣故，這個族群的智力水平與其他哺乳動物愈發拉遠，就像這只玃如，拿著壹捆用禾草搓成的細繩，準備進行二次制造。
　　它先在胳膊上繞來繞去，又在前胸後背比劃著，最後在大腿和腳部反復估量。
　　顧玙覺得，它可能想給自己編壹件衣服，或者褲子，或者鞋子。每當這時候，他都會興致大增，從九重雲霄之上投下好奇的目光，盯著對方壹舉壹動。
　　他很享受這個時刻，不過今天卻有人打擾。
　　“汩汩！”
　　周遭的雲氣忽然泛起壹陣波動，壹道意識正試圖強行闖入。他手壹揮，讓對方進入，竟是小齋。
　　“妳怎麽來了？”
　　顧玙壹怔，隨即想到什麽，馬上又問：“長生他們有事？”
　　“有事，還是大事！”
　　小齋利落幹脆的講述了壹遍，道：“我們必須查明對方身份，搞清意圖，背後定有陰謀！”
　　“……”
　　顧玙沈吟半晌，道：“妳還記得那縷殘念的波動麽？”
　　“當然記得。”
　　“傳給我看看。”
　　當即，二人神念交融，小齋將從那團影子中體會到的感覺，分毫不差的傳遞給老顧。
　　老顧頓覺自己陷入壹個幽深黑暗的古怪空間，上不見天，下不見地，沒有半點光亮，四周還有什麽東西在緩緩湧動，帶著潮濕的氣息。
　　“確實很像黑水隱殺劍的劍意……”
　　當年召喚閭山大法院的時候，他親手拿過那柄劍，漆黑如墨，幽暗重重，可刺出無形劍氣。其實劍氣都是無形的，但出招必有波動，這把劍直接抹平任何痕跡，做到了真真正正的無形。
　　“那時修為低下，感悟不多，遠不如這等深幽詭秘。不過對方是神仙，肯定領悟了神通，倒也說得過去。”
　　顧玙細細思量，道：“此劍廢棄，壹直藏於鳳凰山。劍訣卻被宋祁連得到，壹路修成人仙。當年上谷兩族會談，宋祁連作為民間代表參加，實則受到羅雪菩指使，暗中挑撥離間。上谷壹戰後，宋祁連和杜紅不知所蹤，以他們的本事，既然沒找到屍體，便應該無事，估計跑到夏國境外去了。但無論怎麽想，都不可能是宋祁連，他修道甚晚，卻在開心幾人之前成道，我是不信的。”
　　“如果黑水隱殺劍這個前提成立，又非宋祁連所為，那就只有壹個解釋，遊仙派的人還沒死光呢！”小齋道。
　　“遊仙派……”
　　顧玙頓了頓，三十多年前魚山取寶，好久遠的事了，“倘若是遊仙派，他們為何襲殺我們，又如何發現的？”
　　“這便要查證了，不然我找妳做什麽？妳壹天穩坐釣魚臺，優哉遊哉，妳當自己是姜子牙還是周文王？”
　　“呃……”
　　老顧有些尷尬，悻悻道：“我不是監察人間衍化麽，此事為重，不得半點馬虎。”
　　他咳了兩聲，轉移話題，“此事線索稀少，還是先保證長生他們平安歸來。那人若躲在魂界，我們根本找不到，下界又會有感應，我們壹邊查找壹邊靜觀其變。”
　　“我們的感應是有範圍的，他從境外下來，我們還能發現麽？不過也無所謂，反正戰場都在夏國，只要他有膽入境！”小齋哼道。
　　“那我們去問問雲牙子和宮素然，或許會有收獲。對了，政府還藏著兩把劍，若真是遊仙派，可能會感興趣……”
　　顧玙搖搖頭，蓋棺論定，“陰謀伎倆是小，實力才是硬核，不急，早晚會有個交待！”
　　二人簡單商議，小齋也坐了下來，與他壹起觀看沙盒遊戲。
　　陰土壹切正常，循環運轉，自成規律。人間物種極多，繁忙喧囂，卻缺少真正的智慧與萌芽。
　　那只年輕的玃如還坐在地上，拿著破繩子纏纏繞繞，最後決定將繩子和席子捆成壹個圓筒，再往身上壹套，像串烤豆腐皮似的美滋滋返回部族。
　　啪！
　　顧玙壹捂臉，媳婦查崗，丟人啊！
　　這還不算完，當它回去的時候，發現族群已經陷入壹片混亂。起因是壹對玃如在交配，舒爽過後，與這個雌性也交配過的某個雄性，顛顛湊過來要再續壹發爛芭蕉。
　　結果被那只雄性壹腳踢開。
　　大抵是性欲覺醒，和私人炮友不得侵犯的主權意識誕生，怎奈就引起了壹場毆鬥，隨之又擴散到半個族群。
　　首領氣的嗚嗚亂叫，正奮力制止。
　　“這就是妳看好的種子？倫理關系很亂啊！”小齋哂道。
　　“哎，父女不算猥褻，夫妻不算暴力，都是家務事，家務事，不影響大局。”顧玙擺擺手，壹本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