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名震蘇杭(2)

　　書生似乎並沒聽到臺下的聲音，依然自顧自地表演著。有了亮光，他在臺上東走走西望望，似乎發現了周圍有什麽東西存在。他眉頭壹擰，伸手在空中畫了個符，然後念念有詞地走了幾步，雙手憑空壹抓，兩只手臂因為用力而青筋畢露，像是真的抓住了什麽看不見的東西。他快步來到畫案前，對著兩張白紙，左右手各自壹拍，壹個血紅的巴掌印瞬間出現在其中壹張紙上。
　　書生不屑地哼了壹聲，把帶血印的白紙揉了揉，像是扔掉什麽汙糟東西壹樣，隨手扔進畫案旁的魚盆中。魚盆裏有兩尾金魚，白紙落到盆中飽吸水分很快就變成了軟軟的壹坨。書生對著魚盆捏了個手印，又憑空畫了個符，手指朝魚盆壹指，那血手印慢慢融進了水中，不過幾秒鐘竟然完全消失了，而水色居然沒有任何變化，清澈依舊。
　　另壹張白紙上貌似什麽都沒有，只見書生對著紙畫符念咒，拈起紙在墻上的燈火上炙烤，紙上很快出現了焦痕，焦黃的面積不斷擴大，最後形成了壹個頭戴尖尖的高帽子，舌頭有壹尺來長的無常鬼形象，在火光的映照中栩栩如生，隨即那張紙在火焰中化為灰燼。
　　臺下的驚呼聲比之前更大了，大屏幕上清清楚楚顯示，那只是兩張普通的白色宣紙，連壹個墨點都沒有。
　　捉完鬼，書生的心情好多了，搖頭晃腦地在舞臺上走來走去，似乎在考慮怎麽玩才好。他微微地弓著背像個老夫子，大概走了兩三個來回，用手壹拍腦袋，像是想起了什麽來，趕緊走到畫案前，大筆壹揮，刷刷刷地幾筆下來，壹副《墨荷青蓮圖》就躍然紙上。蓮花亭亭玉立，荷葉落落大方，頗有大寫意的韻味。他把畫用手提起來，認真地看了兩眼，滿意地露出了微笑，然後猛地撕起了畫來，壹下，兩下，三下，臺下觀眾都能清楚地聽到紙張撕裂時的聲音，很快畫就變成了壹堆碎紙片。書生把裝毛筆的筆筒清空，把已經變成碎片的《墨荷青蓮圖》塞進去，做完這些，他又在身上到處摸索著什麽，口袋都翻遍了，最後找出壹粒小小的丸子。
　　這回，書生飄飄然地走下臺，笑瞇瞇地把手中的丸子遞給臺下的觀眾，示意他們檢查壹番，攝像機也尾隨其後，大屏幕播放著特寫。
　　前排的幾位觀眾壹壹傳看了那粒小丸子，原來是顆蓮子，最普通不過的幹蓮子，細心的觀眾還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確認沒有異樣。繞了壹個大圈子後，這顆粒蓮子回到了書生手中。
　　書生回到臺上，雙手對著那堆墨跡未幹的碎紙片打了個響指，紙片就應聲著了，紅色的火苗很快就躥了起來，書生念念有詞，左手結了個手印，右手把蓮子投入火中，然後壹把脫下了長衫，露出裏面壹套白色的襯衣和西褲來。他並不靠近筆筒，而是繞著畫案走起了禹步，唇舌微動默念著什麽。
　　奇跡再次發生。幾秒鐘後，火焰中忽然伸展出壹支荷箭，荷箭上頂著壹朵嫩生生的荷苞，紅色的花瓣包裹著，嬌艷欲滴，就好似剛才畫中的模樣。在炙熱的火焰中，那朵荷苞居然壹下子就開了，水紅色的花瓣足足有好幾層，居然還是重瓣荷花。
　　整個過程中，書生距離荷花至少壹米遠，他的手絕不可能碰到，臺下的觀眾驚嘆不已，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個奇跡。就在花瓣全都打開的瞬間，書生壹個箭步向前，把荷花連桿折斷，拿在了手中。他走到舞臺前沿，目光在觀眾席上到處搜索，似乎想找出壹個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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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挺神的，小關同學，這位魔術師接下來要幹什麽？”慕容瑩瑩終於開口了，看得出她對這位魔術師很感興趣。
　　“我也不知道，他的表演都是自己壹手策劃準備的，就連音樂和燈光都是他的私人助理打理，不要任何人插手，表演內容更不會透露半點。”關星銳聳聳肩無奈地說。
　　“他好像想把花送給什麽人，慕容姐姐，我幫妳要吧。”李竅生著壹雙瞇縫眼，可看東西比誰都機靈。為了討好慕容瑩瑩，他趕緊站起來朝著舞臺上的魔術師使勁揮手。
　　他們的包廂在距離舞臺最近的位置，很快魔術師就註意到了，他還是不說話，笑嘻嘻地盯著慕容瑩瑩看了兩眼，然後沖其他觀眾豎起了大拇指，意思是這位小姐是位美人。然後，他把荷花用力朝包廂上壹扔，正好落在包廂上方，慕容瑩瑩敏捷地起身，伸手接住。
　　鮮花與美人相映生輝，觀眾們禮貌地報以掌聲，也有不少失望的女觀眾埋怨：怎麽不扔給我？
　　關星銳沖臺上的魔術師滿意地笑了笑，身為這家娛樂城的太子爺，這下可是掙足了面子。
　　魔術師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把食指豎起放在唇邊輕輕壹噓，隨即滑開打了個響指，朝著慕容瑩瑩的方向遙遙壹指，美女手中的荷花應聲而燃，火光頓起，映紅了她的臉。全體觀眾再次深深倒吸了口氣，魔術師與二樓的包廂隔著十幾米，大家清楚地看到慕容瑩瑩連手指都沒動過，完全不可能玩貓膩，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荷花很快化為灰燼，臺下掌聲雷動，音樂響起，這次奏響的是歡快的舞曲。魔術師回到舞臺中央沖大家鞠了個躬，跳起了踢踏舞，舞姿絕不亞於專業的舞蹈演員。觀眾們起立整齊地為他鼓掌打拍子。舞曲的節奏越來越快，魔術師的舞步也越來越快，忽然，他的腳下有壹股白煙升起，隨著他的步伐加快，白煙也越來越濃越來越厚，簡直要把整個人都籠罩進去。觀眾們以為他又要表演什麽絕活了，就在這時，音樂戛然而止，壹道刺眼的金光在白煙中閃過。
　　舞步停了。
　　臺下的掌聲也停了。
　　壹片寂靜。
　　白色煙霧漸漸飄散，觀眾們意外地發現——魔術師消失了！就在他們所有人的眼前消失了。攝像師扛著機器沖到剛才冒出白煙的地方，把鏡頭對準地板。那是壹整塊巨大的玻璃，平如鏡面，沒有壹絲裂縫。當初娛樂城為定制這塊壹百多平米的玻璃，花費了近百萬，出廠後又動用直升機才安放到位，這件事還上過本埠新聞。
　　玻璃沒問題，玻璃的下面也是壹整層的激光燈束，不可能躲個人下去。
　　這位魔術師從不返場，也不致謝，主持人在觀眾們的掌聲中宣布，明天同壹時間他會再次登臺，為大家表演全新的魔術。
　　魔術表演到此結束，接下來是歌舞，許多觀眾跑到後臺去找魔術師。這位魔術師從不在臺上說話，但他獨特的表演風格已經吸引了不少鐵桿粉絲，他們都說這位魔術師是了不得的術士、異人。工作人員費了很大的勁才把他們勸走，這麽大堆人守在後臺是要影響演出的。
　　平時關星銳都懶得看演出，今天也破天荒地跑到後臺來找演出經理，跟他打聽那魔術師。這壹次不光是為了慕容瑩瑩，更是為了他自己，見過無數明星的他心目中只有壹位真正的巨星，那就是多年前紅極壹時的魔術師大衛？科波菲爾，穿越長城，讓自由女神消失，讓當年還是個小屁孩的關少爺看入了迷。如果說他也有過理想的話，就是當壹名大衛？科波菲爾那樣的魔術師，只不過他從沒見過真正的高手，那些跑場子混飯吃的家夥全都是唬人的。
　　太子爺出馬大不同，經理馬上把所有登記在冊的資料雙手奉上，他興奮地報告給包廂裏等得不耐煩的慕容瑩瑩，終於得到了美人第壹次垂青。
　　“我最崇拜大衛？科波菲爾了，咱們明天就去找這位魔術師吧，好想跟他學兩手。”慕容瑩瑩很難得地露出了笑容。
　　“瑩瑩姐，我跟妳壹樣哦，我也最崇拜大衛？科波菲爾了，咱們好有共同語言。”得到表揚的關星銳很是興奮。
　　“好啊好啊，我們都去拜他為師。”李竅也湊起了熱鬧，反正最近也沒什麽新鮮玩意，這是個不錯的消遣。在他們看來世界上沒有用錢辦不成的事，只要肯出錢，再清高的師父都會低下高貴的頭。
　　大家都為這個刺激的新娛樂項目興奮不已，有人說將來可以組壹個魔術團去世界巡演，有人說慕容瑩瑩是最理想的美女搭檔，還有人說這回學到了真本事，就不用再背著只會花錢不會賺錢的惡名。
　　每個人都很快樂，除了上官雲華。
　　從懂事以來上官雲華就沒有見過父親，這讓他很自卑。雖然家庭條件優越，可父愛是無法替代的。跟這幫紈絝子弟混在壹起是為了讓普通人能更看得起他，他需要這種優越感。沒想到這幫家夥居然會對魔術感興趣，母親臨死前告訴他，他的親生父親是壹位修道之人，名叫無非子。後來無非子找上門來，可上官雲華沒想到他居然生得如此矮小，還總是穿壹身素色的唐裝，壹點都不體面，如果被那幫哥們看到，不定會怎樣笑話他。他甚至斷定這個人根本不是自己的父親，壹定是母親臨走時覺得對自己有所虧欠，才請了這麽個家夥來忽悠自己。
　　那個道士還挺敬業，為了博得他的好感玩了很多把戲，什麽平地生雷呼風喚雨，都很精彩，今晚的演出跟他的比起來根本不是壹個檔次，但這壹切只讓他更加厭惡。堂堂上官家的公子，就算沒有父親，也不能讓這種街頭賣藝的人當自己的父親。為了逃避糾纏，他甚至換掉了手機號碼。
　　他因此而厭惡壹切魔術之類的把戲，現在大家的反應實在讓他難以接受。
　　“嘿，小帥哥，明天妳也壹起去嗎？”慕容瑩瑩居然主動跟坐在最角落裏的上官雲華打招呼。
　　“呃……當然，我也會去。”上官雲華很意外，他從來都只是個跟班，能跟這位勁暴禦姐說上話，李竅和關星銳都會對自己高看三分。
　　“好啊，那咱們明天見了。”慕容瑩瑩居然很親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這讓他簡直受寵若驚。
　　管他的，去就去，只要跟大家在壹起就行。上官雲華心裏這麽想著，已經下定了決心，飆車飈不過他們，沒準魔術比他們誰都學得更快更好，到時候，他們壹定會對我刮目相看滴！
　　與此同時，壹位滿頭白發卻氣質出眾的老帥哥正出沒在浙江省內各大古玩市場，字畫瓷器文玩全都不看，他進門只問壹種東西——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