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八章 真相

　　陳太忠很想辯解壹番，但是燕舞真仙的師尊還在幽冥界，眼前這廝怕是做不了主。
　　既然如此，他也就懶得解釋了，徒惹人恥笑。
　　不過對方敢拿玉女扇說事，他倒也不執著於給獸人下禁制——兩者的重要性相比，獸人這才算多大點事？
　　正經是他比較好奇，“秋韻真人……沒有來幽冥界吧？”
　　“現在不來，不代表以後不來，”高階玉仙含含糊糊地回答，“閣下關礙的事情頗多，處境頗為微妙，還望閣下好自為之。”
　　“妳可否留下姓名？”陳太忠冷冷地發問。
　　“南荒白鳳鳴，”高階玉仙淡淡地回答。
　　“哪個白？”陳太忠繼續追問，皇族姓白，但是皇族之外，也有白姓——比如說百花宮器堂，就有女修名為白潔。
　　“能是哪個白？”白鳳鳴看他壹眼，擡手壹拱，“話已經傳到……告辭了！”
　　看著他的身形消失在空中，陳太忠臉上陰晴不定好壹陣，才降了下來。
　　今天的事情，他才斬殺了兩個獸人，心中實在有些不爽，不過有白鳳鳴在場，他想斬盡殺絕，也極為不易，別的不說，只說此人那手空間轉移的能力，就頗令他忌憚。
　　當然，空間轉移不是那麽好施展出來的，技能冷卻的時間沒準會很長，但是人家有這個能力，就足夠了。
　　他心裏不爽，殊不知其他修者早就看呆了——居然敢連殺獸人的玉仙和天仙，威脅其他獸人，更是不將人族高階玉仙放在眼裏，陳真人的強橫，果然不是吹出來的！
　　降落下來之後，因為心情不太好，陳太忠勒令留下的獸人圍坐在壹起，誰有壹點不聽話，他就掣出九陽棍，狠狠地抽打。
　　獸人其實是有點賤骨頭，好好說話它們不聽，狠狠教訓壹下，就老實多了。
　　教育完獸人，他讓董毅安排人看守，“不經允許，誰敢亂動……就出手教訓！誰敢反抗，我自會殺之！”
　　安排完之後，他又吩咐壹句，“妳問壹下，這白鳳鳴是什麽來歷。”
　　話音剛落，就有修者大聲回答，“陳真人，此人以前是鑒寶閣在南荒的大掌櫃！”
　　我去，鑒寶閣的人？陳太忠的臉色，有點怪異，想壹想自己跟鑒寶閣的恩怨，微微搖壹下頭：壹個分部大掌櫃，都是高階玉仙？
　　他不知道的是，白鳳鳴在南荒時，也不過是中階玉仙，晉級高階之後，就回總部做了長老，只是南荒分部情況復雜，他暫攝南荒事務，來幽冥界之前，才剛剛脫身。
　　陳太忠經此壹役之後，名頭越發地大了，來休整和交易的修者，也越來越多，若是有那新來的，對這裏心存疑慮的話，旁人就會指壹指那十幾個圍坐的獸人——看到了吧？
　　不知是何緣故，這些獸人都相當地老實，也不生事，很久之後，陳太忠才知道，合著裏面有個低階天仙，認出了純良，並且告知了同族。
　　壹聽說那小白豬來自翡翠谷，眾多獸人的頭皮就有些發麻，須知那是獠王都不敢招惹的存在。
　　當然，這裏是幽冥界，是戰爭前線，獸人想不買帳，也就真的不買了——錢到賭場人上戰場，下壹刻會發生什麽，誰也不清楚，反正翡翠谷主人的手，又伸不到這裏來。
　　然而非常不幸的是，就算翡翠谷主人不在，依舊有人能讓獸人們吃了眼前虧，這種情況下，硬挺著是毫無意義的，尋釁挑事，也只是自討苦吃。
　　壹眨眼，就又是半個多月過去了，陳太忠有點奇怪了：那牛頭人離開這麽久都不見回來，莫非是放棄了自己的族人？
　　這麽多獸人聚集在壹起，天天幹坐著，他還得小心提防，這也不是個事兒——嘖，莫非那牛頭當時就算到了這壹點，所以有意沒有限定時間？
　　談條件的時候，沒有約好期限，這讓陳太忠意識到，他在某些領域，還是不夠狡猾的，居然被獸人算計了壹把——不過，這牛頭人真有這麽聰明嗎？
　　不管怎麽說，想到可能被愚蠢的獸人算計了，他心裏有點不舒服，於是就喊來董毅，讓他考慮壹下，怎麽樣才能使用合理的手段，從這些獸人身上榨取到靈石。
　　專業的事兒，要讓專業的人來做。
　　董毅接到這個任務，也是苦思冥想了兩天，榨取靈石不難，合理手段這四個字才難。
　　就在他壹籌莫展的時候，牛頭人回來了，它只帶來了壹個天仙的首級。
　　“嗯？”陳太忠不高興了，淡淡地看著它，“看來妳是沒把我的話當回事啊。”
　　“怎麽會呢？”牛頭人愁眉苦臉地回答，“傳遞消息的就是這廝，他背後的玉仙，我們也查出來了，但是……那廝壹直在指揮大營裏躲著，我們總不能在大營裏殺人，那廝唯壹的壹次出去，我們想要埋伏，還被白鳳鳴纏住了。”
　　“白鳳鳴？”陳太忠有意無意地看向虛空中的某處，“這是要接過這段梁子嗎？”
　　“妳休聽這蠢牛胡說，”空間壹陣波動，白鳳鳴顯出身形，然後豎起個大拇指，笑瞇瞇地發話，“陳真人的天目術，果然了得。”
　　“嗯，”陳太忠點點頭，陰陽怪氣地表示，“就算沒有天目術，我眼裏也不揉沙子……妳沒有什麽要跟我解釋的嗎？”
　　“首先我要承認，我猜錯了壹點，”白鳳鳴做事非常光棍，什麽都沒說，就先承認錯誤，可見能執掌鑒寶閣壹域分部的主兒，真的都有兩把刷子。
　　“算計妳的人，不是因為妳買賣來歷不明的物品……而是因為妳買賣得太成功！”
　　以前他壹直認為，陳太忠因為買賣贓物，得罪了太多的仇家。
　　陳太忠壹聽就明白了，“是眼紅我買賣的那些人？”
　　好幾個黑店，想有樣學樣，但是都沒成功，有壹家最不要臉的，還想緊挨著他發財，結果他忍了又忍之後，終於忍無可忍，出面將人逼走。
　　這種事兒，無論如何也不是他理虧，想到這些同族的卑鄙之處，他真的怒火中燒，“那妳攔著不讓殺，是想接下這段梁子？”
　　“無非是買賣上的恩怨，”白鳳鳴壹攤雙手，“雖然他們的手段，有點惡劣，但是我聽說妳做事……壹向就事論事，講究得很。”
　　我當然是講究人啦，陳太忠對這個評價，還是認可的，但是這不代表他好糊弄，“他們要砸我的飯碗，妳卻要庇護……信不信我砸了妳的飯碗？”
　　“妳弄錯了兩點，第壹，他們只是跟妳有經濟上的沖突，並沒有想殺妳，”白鳳鳴豎起壹根指頭，“經濟上的事兒，經濟上來解決，可以吧。”
　　陳太忠微微揚壹下下巴：妳接著說。
　　“再有就是，這其實不是妳的買賣，是小董折騰的，”白鳳鳴又豎起壹根指頭，“妳並不把這點靈石看在眼裏，妳的眼光在玄仙，在九重天，我說得可對？”
　　陳太忠笑瞇瞇地點點頭，“老白，奉承話我愛聽，但是這並不能解決問題。”
　　“妳承認就好，”白鳳鳴點點頭，長出壹口氣，語速變得快了些許，“妳已經殺了兩個獸人立威，目的已經達到了，他們打算賠付壹萬極靈……夠了嗎？”
　　這個……陳太忠有點撓頭了，他覺得這條件有點侮辱人——好端端地，我被妳們來回算計，賠壹萬極靈就算完事？不帶這麽糟蹋人的。
　　可是身為講究人，他不得不承認，白鳳鳴的話，句句都在理上，想要找點碴，也是無從談起——本來就是利益之爭，賠錢也就是了。
　　反正他總覺得有點不合適，又說不出是哪裏不合適，於是哼壹聲，“我讓獸人賠，就是壹萬極靈，他們賠，拿十萬極靈來！”
　　“陳真人，咱不能這麽搞啊，這終究不是妳的買賣，”白鳳鳴聽到這話，有點急了，“再說了，賠不出來十萬極靈，獸人就要殺咱人族……妳覺得很有光彩？”
　　陳太忠登時語塞，別看他跟老易——現在該叫易萱了，別看他跟易萱和純良處得不錯，可是從本質上講，他是個小集體主義情結非常濃重的主兒。
　　白鳳鳴的話，正中他的軟肋，只覺得說再多，也是蒼白的，最終還是嘆口氣，“不愧是鑒寶閣大掌櫃……揣摩人心，是把好手。”
　　“別介，我只是以前南荒分部的大掌櫃，”白鳳鳴被這話嚇了壹大跳，“鑒寶閣的大掌櫃，輪不到我，陳真人妳別玩我。”
　　玩妳？陳太忠白他壹眼，“我要玩也是玩女修……妳措辭嚴謹壹點。”
　　“噗，”純良打個噴嚏，尼瑪，妳練童子功的，也好意思說玩女修？
　　白鳳鳴看純良壹眼，眼神中有點說不清的東西，然後收回目光，“那這件事……就這麽說定了？”
　　“我還能有別的選擇嗎？”陳太忠苦笑壹聲，下壹刻，他眉頭壹皺，“但是，我總應該知道，是什麽人在算計我吧？妳說是不是？”
　　白鳳鳴扭捏半天，最後還是重重地嘆口氣，“是北域官府的，他們托了北域分部的人來說情，我不能不給這個面子……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