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武生們的悲哀

　　“什~什麽？硫磺礦裏有微弱的神經毒素？”
　　蔣偉雲聞言壹呆，心驚膽顫的看向自己的雙手。
　　他手指上的皮膚果然微微泛黃。
　　這確實硫磺礦石造成的，但是他從來不知道這種礦石還有微弱的毒性，所以也沒在意。
　　而且最近也感覺到手上有壹絲不對，手上的力道沒輕沒重的，拿捏不準確。
　　難道這就是慢性神經中毒？
　　蔣偉雲的臉色刷的壹下慘無血色。
　　完了！
　　煉器系的考官如果知道此事，肯定會給他壹個極度的差評。而煉器師行會，更是不會收這樣壹個手指神經殘廢的煉器學徒。
　　這很可能意味著他從初級南辰武院畢業之後，便會淪為壹個凡夫俗子，再也無力往上爬。
　　在葉凡說出這番話之前，他壹直都以為自己鐵定能成為壹名煉器學徒。
　　可是現在，他的命運瞬間坍塌了。
　　“哢嚓！”
　　“完了！我壹切都完了，不，不可能，這不是真的！”
　　蔣偉雲驚恐失措，坐塌了座椅，跌坐在地上，突然“哇”的壹聲嚎啕大哭起來，哭的壹把鼻涕壹把淚，心防完全崩潰，比趙興還狼狽不堪。
　　“這……”
　　“蔣偉雲完了……”
　　整個班上的武生們，都是目瞪口呆，壹片死寂。
　　他們只知道，每次用過硫磺礦煉器之後，武院的煉器教諭都特意會叫他們仔細洗手。
　　可是從來不知道，這礦石裏面居然還有微弱的神經毒素。
　　眾少年們紛紛同情的目光看向蔣偉雲，心有戚戚。
　　蔣偉雲成為繼趙興之後，被葉凡壹擊即垮的第二個倒黴蛋。
　　他們更是驚懼的望著葉凡。葉凡的殺傷力太恐怖了，只言片語就毀掉了班上二個人的前途。
　　不少人震驚之余，暗松了壹口氣，好在他們很多人並不打算專修煉器系。
　　曹珊珊看到趙興和蔣偉雲都相續精神崩潰，不由露出不忍之心，朝葉凡指責道，“葉凡，妳怎麽能這樣呢！”
　　“我怎麽了？”
　　葉凡深吸壹口氣，壓下心頭的憤怒，神情變得無比的冷漠，轉頭看向曹珊珊，“太殘忍，還是太無情？讓妳感到不滿意了！”
　　“妳變了！變得這樣尖酸刻薄，完全不是以前我認識的葉凡。妳怎麽能這樣去打擊他們！他們可是我們同班三年最親切的同學，妳就壹點都不念同學之情？這樣毀掉他們？！”
　　曹珊珊極其失望的目光，看向葉凡。
　　這的異樣目光，讓葉凡感到壹陣刺痛。
　　葉凡冷冷說道，“是啊，我確實變了，認清了什麽才是現實。看清楚了這三年，我在妳們心中究竟是什麽地位。妳們之間才是友情深厚的同學，而我只是壹個路人。”
　　他話題壹變，朝曹珊珊淡笑道：
　　“對了，曹珊珊同學，我聞到妳身上有十三種草藥味，紫血藤、柏胡皮、青須草等等，以此判斷，妳最近應該是壹直在刻苦練習‘補血丸’的煉制之法。
　　但妳身上焦糊味偏重，清香味太少，這是煉藥失敗的後果。顯然妳的煉藥成功率不超過五成。
　　這補血丸雖然低級，卻最考較煉藥對火候的把握。煉壹爐補血丸，添加木炭時，壹盞茶只能往爐火裏均勻的加五塊木炭，不可多加！
　　但妳缺了幾分耐心，想著快點煉成藥材，不知覺多加了壹二塊木炭，以至於火候過猛，燒了藥爐。”
　　“這~~妳怎麽知道？”
　　曹珊珊神情駭然。
　　她心中還有茫然。
　　煉藥時加木炭的速度，她自己也不會仔細去數。
　　但是仔細回想壹下，她似乎燒爐時添加的木炭似乎是快了壹點點。壹盞茶功夫，似乎有六七塊的數量。
　　葉凡又緩緩說道，“煉制‘補血丸’這種低級的藥丸，除了添加火候不對，會導致煉藥燒焦失敗之外，幾乎是百分百的成功率。而妳五成不到的成功率，證明妳煉藥時，心根本靜不下來，全在煉藥之外。就這種心境，還壹門心思想著托趙飛揚的關系，想加入煉藥師行會？如果妳多幾分耐心仔細觀察煉藥的火候，遲早能加入煉藥師行會。還用得著去托關系？”
　　說白了，其實曹珊珊的煉藥天賦足夠高。
　　只是她不自信，心思無法集中在煉藥上，才導致最近總是煉藥失敗，這又導致她更不自信，想求助於趙飛揚的豪門勢力，進入煉藥師行會。
　　“是這樣嗎？”
　　曹珊珊臉色有些發白，有些失神落魄。
　　她好壹會兒才想明白其中的道理，頓時“哇”的壹聲，掩面嚎啕大哭了出來。
　　她之所以鐵了心跟葉凡分手，答應趙飛揚的追求，就是想著借趙飛揚的家族關系進入本城煉藥師行會。
　　如果她能靠自己的實力進入煉藥師行會，照樣前程遠大，又何必答應趙飛揚的追求。
　　哪怕她要和葉凡分手，也沒必要把趙飛揚拿出來說事，白白得了壹個“貪慕虛榮”的壞名聲。
　　葉凡微嘆壹口氣，將意識海飛速翻閱的神書《殤》，緩緩關上。
　　用裏面浩瀚如星辰的知識，去對付趙興、蔣偉雲、曹珊珊區區幾名少年武生，簡直是大象踩螞蟻——直接碾壓。
　　他神情木然，目光掃過班上的眾武生。
　　眾少年武生們壹個個恐懼的低下頭，不敢和他對視。
　　曹珊珊是班上眾少年們的女神，放在平日，眾武生們都會想先恐後的想盡壹切辦法拼命討好她，生怕她受到壹丁點委屈。
　　可是現在她哭的這麽傷心，卻沒人敢站出來替她說壹句話。
　　葉凡冰寒的目光掃過誰，誰便是壹陣心驚膽寒，不敢跟他的目光對視。
　　整個教室內的壹眾少年武生，隨著葉凡的目光掃過，都陷入壹片恐慌般的死寂。
　　鴉雀無聲！
　　他們壹個個帶著驚恐望著葉凡，生怕被葉凡點名。
　　因為他們都有刻意隱藏的弱點，根本不想被外人所知，甚至有壹些自己都不察覺的弱點，不想被當眾揭穿。
　　葉凡的眼光太毒辣，洞察力太恐怖了，看誰誰倒黴。
　　那種感覺，就像是瞬間被當眾扒下衣服，連內褲衩都不會剩下，全身赤。裸。裸的遭到眾人怪異的目光圍觀壹樣。
　　這種恐怖羞辱的感覺，沒人想要去體驗。
　　葉凡嘴角噙起壹抹冷笑，很快對這群神情驚恐的少年武生們失去了任何興趣。
　　曾經，自己只有仰視他們的份。
　　深深的卑微，甚至不敢跟他們多說壹句話。
　　現在，看他們壹個個俯首畏懼，也不過如此而已。
　　這教室太悶熱，讓他喘不過氣來。
　　葉凡不想再待在氣氛壓抑的教室裏，起身離開教室。
　　反正明天就是鹿陽府十大武院聯考，晉升府院，他以後也不需要再看到這些人的臉色了。
　　“妳……”
　　王媚張口想叫住葉凡，卻硬生生收了回去。
　　她也不知道葉凡是否會再說出壹些什麽來，像趙興曹、蔣偉雲、珊珊壹樣，讓她這教諭當眾顏面掃地，無地自容。
　　她不敢冒這樣的風險。
　　王媚此刻，心中茫然。
　　她在南辰武院教了數年，從未遇到過這樣的學生。
　　明明就是壹個平庸不起眼的小武者，卻在畢業前的最後壹堂課上，壹瞬間爆發出來的耀目光芒，如同烈日當空，讓人不敢直視，更令所有同齡少年武生黯淡失色。
　　甚至她對自己專修數十年的冒險系，都信心動搖。
　　教室內的眾武生們看到葉凡走出了教室，這才偷偷的擡起頭來，百味交雜的望向葉凡的背影。
　　他們已經從最初的輕視、鄙夷，變成驚懼，甚至有不少人露出崇拜和仰望之色。
　　葉凡這是多麽可怕的洞察力，才會在隨意壹瞥之中，看出他們的致命缺陷。這簡直是用細致入微，也難以形容。
　　如果只是洞察力強，這也算不上可怕。
　　最可怕的是，王媚、趙興、蔣偉雲、曹珊珊，他們幾人的修煉方向完全不同，涉及到了神武大陸九大系別中的四個系別：冒險系、武道系、煉器系、煉藥系。
　　葉凡居然對他們每壹個人所修煉方向，每個人的修煉進度，以及修煉中出現的問題，都了如指掌，比他們自己還了解自己。
　　這簡直令人感到恐懼。
　　這意味著葉凡很可能對這四大系別，都有著極深的了解。遠超過了他們這些同班武生。
　　“葉凡，他不是壹直是個小廢物嗎？他怎麽什麽都知道，難道隱藏了實力？”
　　幾名少年武生驚疑不定，低聲議論。
　　“他要是廢物，那我們這些人算什麽？豈不是連廢物都不如？”
　　壹名武生露出悲哀之色。
　　“說不定，他只是紙上談兵，說的頭頭是道，但實戰起來壹無是處。他肯定是平日暗中觀察了我們，這會兒冒出來誇誇其談！”
　　有極少數的少年武生心有不甘，用極低的聲音，惡毒的誹謗著，卻不敢讓葉凡聽到。
　　“砰！”
　　“對！我明白了！”
　　突然，趙興聞言壹震，從沮喪中回過神來，目光大亮，猛然壹掌拍在桌子上，“葉凡妳這個卑鄙的小人！
　　妳壹定是嫉恨我們都比妳強，所以這些年壹直暗中精心收集我們大量的資料。並且故意在臨考關鍵的前壹天，壹股腦的拋出，打擊動搖我們的信心，導致我們考核失利，跟妳壹樣考不上鹿陽府院，以泄私憤！
　　妳這個陰險狡詐的混蛋，自己考不上府院，便只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想把我們也拉下水。
　　明天的十院聯考上，我要讓妳原形畢露，將妳打回原形！”
　　趙興越說越興奮，豁然站了起來，雙掌握成鐵拳，壹手指向朝正走出教室的葉凡，厲喝道。
　　他豁出去了，反正他武技的重大缺陷秘密早已經被當眾揭穿，也不在乎加倍得罪葉凡。
　　此言壹出。
　　眾畏懼葉凡的少年武生們，頓時從對葉凡的恐懼和崇拜之中驚醒過來，幡然醒悟過來。
　　對啊！
　　葉凡這麽廢物，怎麽可能突然變厲害。
　　他壹定是早知道他自己不行，所以居心叵測的用了三年時間，精心收集他們的弱點和缺陷，在關鍵的最後壹堂課上，對他們的考試信心進行毀滅性的打擊。從而把他們都拖下水，壹起完蛋。
　　這個可能性非常大！
　　這才是壹切的真相！
　　曹珊珊從哭泣中擡起頭來，被趙興壹番話驚醒，壹雙美眸失望的看向葉凡，露出深深痛心疾首，朝已經到了教室門口的葉凡大聲道。
　　“葉凡，我對妳太失望了，沒想到妳自己實力弱，還不思進取！居然偷偷收集我們班武生們的弱點，當眾揭露，動搖大家的信心，做出這樣卑劣的事情！我以前真是看錯妳了，從此以後，我跟妳恩斷義絕！我絕不會跟妳這種不顧同學之情，冷酷無情之輩有來往！”
　　“妳我緣盡，壹切到此為止，再無瓜葛！”
　　葉凡已經走到教室門口，停下腳步，最後看了壹眼曹珊珊，嘴角掛起壹抹冷淡，冰冷道。
　　“我終於明白，我和妳們這種虛偽的人，從來就不是壹路人！”
　　“我終於明白，我應該獨自而行，而不是硬要跟妳們這樣的壹群小人擠在壹起！”
　　“明天考場見！”
　　葉凡深吸壹口氣，仰望教室外的蒼穹，寂寞的背影對著他們，如棄草芥般的鄙夷語氣，淡漠的輕嘲道。
　　大雨過後的天空，陽光明媚，萬裏晴空。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壹次驕傲的挺著胸膛，對他曾經敬畏的同班武生們不屑壹顧。
　　眾武生們紛紛大聲謾罵。
　　可是，他們悲哀的發現，不管他們怎麽謾罵、詛咒，葉凡都根本不屑再回頭看他們壹眼。
　　曹珊珊神色茫然，小嘴微張，盯著那道逐漸消失的少年背影，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了什麽，心變得重如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