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劍

衣帶雪

都市生活

李忘情打小就不大喜歡她這名字。
壹流宗門的大能修士給弟子取名向來很講究,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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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六十七章鐵芳菲

說劍 by 衣帶雪

2024-12-5 20:45

  李忘情捋了壹下這裏面的前因後果。
  按這位半夏學舍的朋友的話來說,她曾資助過對方,並相約以後如意鏡做出來後,賺得的分成有她三分利。
  只不過半夏學舍如今離禦龍京近,禦龍京那位二太子想要,便讓他們把這份約定作廢,以後如意鏡從制作到外售全都歸禦龍京所有。
  這事說到底是半夏學舍違約,又怕得罪了行雲宗,以後在罰聖山川不好行走,便備足了誠意前來道歉。
  「原本是該由敝宗的門主前來的,門主如今還在路上,今日又遇到了少宗主本人,就……」他們說著,拿出了壹份契書,上面所簽的李忘情大名、手印俱全。
  李忘情從進來開始就壹直多聽少說,甚至還以為是人家哄她,等這份契書出來,才不得不承認……這還真是她簽的。
  ……真的是因為走火入魔才「幫」我除去了記憶嗎?簽個契書能算什麽心魔?
  好像,也不是第壹次了。
  見李忘情微微蹙眉,那半夏學舍的修士誠惶誠恐道:「若少宗主不滿意,但凡有敝宗能取得之物,請少宗主盡管開口。」
  「我明白了。」李忘情道,「妳是怕三都劍會時,禦龍京二太子問起此事,弄得妳們面子上難做。」
  「對對對。」他身子彎得更低,「何止是面子上難做,如今禦龍京的大太子行為詭異,上下都說難以托付重任,二太子便要做出壹番成績來,許諾請壹位器宗來敝門坐鎮。敝門思前想後,若往後去了禦龍京被人察覺出來曾想投奔行雲宗,恐怕……」
  「行為詭異?」李忘情還是沒忘記她差點被留在禦龍京和這位大太子成婚的事,好奇道,「他不是這壹代修士中天驕中的天驕嗎,為什麽會行為詭異?」
  「少宗主有所不知,那位大太子以前還多少管壹些禦龍京的俗務,現在是什麽都不管,甚至也不修煉,前三個月壹直在掃霞城裏看些古籍,全都看完了後,就開始給別人算命,仙凡不拒,要價還很是隨意。」
  不知為何,聽到「要價」這個詞之後,李忘情拿茶盞的手情不自禁地抖了抖。
  「好像是聽說過,禦龍京大太子的窺冥劍與尋常劍修不同,有玄秘之能……他都算些什麽?」
  「算福禍吉兇這也都還好,就是偶有找他算姻緣的,算出來則全都是兇卦,而且十分靈驗,三個月拆散了幾百對道侶。」
  李忘情:「……」這才是真正的邪月老啊。
  李忘情:「為何會如此呢,難道以太上侯之能,就不能治治他?」
  「太上侯尊主哪管這事。」他嘆道,「所以現在禦龍京都在傳言說,怕不是因為他老婆跑了,人瘋了。」
  那個跑了的老婆,該不會是我吧?
  李忘情沒敢接話,強行抿了口茶水,轉移回話題道:「所以,妳們今次是來請求我收回契書,好去迎接禦龍京的器宗?」
  「正是。」他說著,臉上露出憧憬之色,「整個洪爐界只有十位器宗,敝門這種不以武力見長的宗門,只要有壹位器宗,便能傳承下去了。」
  壹個遠在天邊的少宗主,和壹個近在眼前的器宗,孰重孰輕,這很好選。
  「這裏面的八十萬靈石與各色靈材都是二太子的,我們半夏學舍願意給少宗主湊個整,不知您意下如何?」
  壹百萬靈石,都夠買下壹個小宗門了。
  其實他都做到這份上了,李忘情也沒打算為難他,畢竟她自己是完全不記得有這麽回事,也沒有什麽被欺騙的感覺。
  她正要開口時,壹個颯爽的人影倏然出現,壹腳踹在那半夏學舍修士的屁股上。
  「好啊妳個滑頭,騙咱們打鐵的不懂賣貨的行市是吧?我倒是還奇了怪了,怎
  麽突然找上我來套近乎,要不是看在妳們送的那幾十壇百日酣的份上,老娘明天就殺去百朝遼疆掀了妳們的山門!」
  李忘情定睛壹看,身邊兩個小丫頭先就歡呼壹聲撲了上去。
  「鐵師叔妳回來啦!壹年多不見了,妳又迷路去哪兒啦?」
  來人是壹個英姿颯爽的女子,不同於大多數女修們的仙姿飄逸,她壹身利落的短打,腰間掛著壹只刻著「鐵」字的酒葫蘆,最引人註目的是,其身後背著壹口重劍。
  這把劍,是洪爐界劍修當中裸重最沈的劍,名曰「鈞嶽」,正是行雲宗百煉師鐵芳菲所屬。
  李忘情連忙起身見禮,下壹刻,酒香撲面而來,鐵芳菲上來就是對她的胳膊腿壹陣捏捏摸摸。
  「師叔……」
  「是真切金啊,不是假的?」鐵芳菲放開她,拿起酒葫蘆嘬了壹口,道,「妳該不是前幾十年早就突破了,壹直壓著修為騙我們的吧?」
  李忘情無奈道:「我若有那本事,師尊哪能看不出來。」
  「也是。」鐵芳菲道,「看來春眠給我傳信說的這事兒是真的了……唉,我不在,司聞這老頑固又欺負妳,別怕,此次三都劍會,就由我和妳沈師叔坐鎮。」
  李忘情臉上的容光都煥發了幾分:「那再好不過了,我也正好有個法寶,壹直打不開,其他師叔不擅長此道,本就想找您給看看……」
  「行啊,咱們壹會兒回去再說。」鐵芳菲扭過頭來,對著那半夏學舍的修士道,「妳怕得罪禦龍京,難道行雲宗便是好欺負的了?妳們這如意鏡是有些門道,可供給行雲宗的如意鏡,用料上卻在耍小心思,以為我看不出來?」
  那被踹了的修士道:「敝門怎麽敢?」
  「如意鏡的靈樞本應用拒霜晶才能周轉流暢,卻被偷換成了次壹些的寒玉,倘若我們兩宗打起來,都用如意鏡傳訊,對方的消息但凡比我們快上壹息,便是足以扭轉戰局。」
  她壹番話說得對方無言以對,繼而神色嚴厲道:
  「或許妳們還沒敢做到這份上,但無論如何,對煉器求索之道心已不誠,我原本還看好妳們,如今看來,便是器宗去了,見妳們敢這麽偷工減料,也是不會久留的。」
  器宗非得是在純粹的煉器之道上苦心孤詣多年,才能達成的壹種境界。如鐵芳菲所言,這宗門內已經很難養得住壹位器宗了。
  那半夏學舍的修士壹時間羞愧難當,道:「多謝百煉師前輩教誨。」
  「還沒完了,忘了告訴妳。」鐵芳菲拍了拍李忘情的肩,「我師侄煉器之道上的資質是我鐵芳菲平生僅見,我敢說,哪怕是現在,同在礪鋒境,我的煉器術也未必如她那般精準。假以時日,她必是洪爐界第十壹位器宗。妳們急著撇清幹系,卻是丟了冬瓜撿了芝麻,真是愚蠢至極。」
  行雲宗百煉師是公認的刑天師下第壹煉器大師,她說的話必然不是空穴來風。
  半夏學舍的修士看著李忘情抹去契書上的名字,壹時間腸子都悔青了。
  ……
  「師叔也太擡舉我了,我哪有那麽厲害。」
  「妳咋不厲害,誰都說妳廢,可哪個廢物礪鋒境的真火能越階煉化靈材?要我說,宗主的眼光絕不會錯,無非是生不逢時罷了。」
  鬧了壹場後,鐵芳菲帶著李忘情來到壹處靈茶坊稍歇,用兩碟糕點把丹靈和素魄打發到壹邊去之後,拍了拍桌子。
  「妳的法寶出了什麽事了,來給我看看。」
  雅間裏面並無外人,李忘情打開乾坤囊,將煉器鼎拿了出來。
  「這煉器鼎從我回宗之後壹直處於自封之中,我記得裏面似乎是有壹頭雪白異獸九不象,應當為器靈,這半年以來都在沈睡,毫無回應,我怕強行開啟會傷了它,故而壹直
  都沒動。」
  記憶時不時缺壹塊的感覺實在難捱,加上三都劍會快到了,李忘情想出發前正好把該解決的都解決了,免得到時候節外生枝。
  鐵芳菲接過那巴掌大的煉器鼎,憑她的經驗,當即有所判斷:「這是隕石中的古寶,看上面的獸紋,應該就是器靈原身……嗯,不像是外力所為,倒像是器靈膽子小,遇到了什麽緊急之事,扔下主人把自己封印起來了。」
  說著,她還在耳朵邊晃了晃煉器鼎,意外道:
  「裏面好像還收了不少別的法寶,聽這響兒就不是凡物。」
  李忘情問道:「那可有法子打開?」
  「那要看妳要哪個了,若急著要裏面的法寶作為三都劍會的助力。」鐵芳菲將背上鈞嶽重劍咣當壹下放在地上,砸得整個茶坊都震了震,「我就幫妳砸開它。」
  李忘情忙道:「不至於不至於,裏面還有個器靈,多少也算壹條……算半條獸命。」
  鐵芳菲可惜地搖搖頭道:「……我還想看看這煉器鼎是什麽材質呢,妳要是不急,就用每日用真火以滲煉法餵壹點進去,餵足七七四十九日,把裏面的器靈燙醒了,它若還認妳為主,自己就開了。」
  李忘情點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鐵芳菲又問道:「妳這小鼎哪兒來的呀,也是禦龍京得的嗎?」
  「我也記不太清楚了,非要說的話……」李忘情垂下眼眸,烏沈沈的眼底,飄過了壹絲雜念,「我記得,九不象這個名字是有人告訴我的。」
  ……
  千萬裏之外,禦龍京。
  簡明言剛處理完壹堆俗務,回掃霞城的路上,發現平日裏喧鬧的西城壹個人影都沒有,落下來壹看,果然在萬年槐下發現了壹道熟悉的身影。
  「哥。」簡明言壹臉疲憊,「妳到底啥時候能恢復正常?」
  被他叫住的人壹襲灰袍,衣紋上錯落點綴著星圖,正抱著臂壹臉沈思地看著萬年槐,托腮的手腕上,壹枚血紅晶石貼服在腕脈之上。
  「大哥?簡明熄?」
  隨著簡明言又叫了幾聲,他終於微微偏轉過來。
  「我問妳壹個問題。」
  「妳說。」
  「壹個人叫張三,是個因為老婆喜歡吃餅而去賣老婆餅的,又有壹個人叫李四,是富家少爺但沒老婆,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兩段截然不同的人生,自然產生了迥異的記憶。倘若這兩段記憶同時出現在妳腦子裏,那麽妳到底是張三還是李四?」
  簡明言皺起臉來:「那當然是家裏人說妳是誰妳就是誰。」
  「但是聽家裏人的話,就沒有老婆。」
  「……」簡明言崩潰道,「沒有老婆是件挺麻煩的事嗎?」
  「也能湊合過,但這裏面的問題在於,老婆和家人總有壹方是假的不是嗎?」
  他緩步走到萬年槐前,起先還只是擡手貼在萬年槐的樹幹上,感受了片刻後,手指突然插入樹幹中。
  下壹刻,整株萬年槐震動了起來,被他手指插入的樹幹中竟流出了紫黑色的血來,壹股求饒般的意誌順著樹幹傳遞出來。
  「吃了幾千年香火,早已成為遊蕩神了吧。」他的手指慢慢收緊,「妳應該見過我吧,把那片寫著我名字的葉子交出來,我就不吞噬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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