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壹百六十九章 通往市場的路上

　　前來‘拜訪’的商人本就在認真觀察羅納德兩人的動作。
　　帕特莉希婭大大方方說出自己的想法，追逐利益的商人自然也不會放過機會。
　　他幾乎是接著帕特莉希婭的話開口道：
　　“先生，聽您們的意思，我確實有派得上用場的地方。”
　　“不如這樣，我先帶著妳們去看看……”
　　“我們去看看可以。”羅納德打斷了奴隸商人，用嚴肅而認真的語氣說道，“但我也提前說明壹點，妳的作用並非必要，所以最好不要做壹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
　　被羅納德用這樣的態度打斷，奴隸商人瞇了瞇眼。
　　隨後他仍舊擺出滿臉市儈而討好的笑容，用完全沒有變化的語氣說道：
　　“先生，我當然明白誠實交易的重要，這壹點還請您務必放心。所以，咱們現在就去看看？”
　　羅納德眉毛壹挑：
　　“我聽說因為早上發生了大事，所以城裏的夜晚，不是要執行宵禁嗎？”
　　“那是對普通人而言。”奴隸商人笑了笑，然後擡手展示了壹下自己的壹枚戒指，“像我們這種成功學習了法術的人，是可以無視壹些限制的。”
　　話音落地，奴隸商人指尖的戒指光芒壹閃，壹朵小小的火苗就在他手中出現。
　　“……”
　　羅納德和帕特莉希婭對視壹眼，目光有些無奈。
　　這家夥展現的施法能力，其實並沒有他本人的能力，而是完全來自於對方手上的魔法道具。
　　實際上這名商人剛才上樓的過程中，羅納德和帕特莉希婭就已經發現了對方不具備施法能力的特征。
　　此刻再結合奴隸商人壹臉自豪的表情……
　　很難分辨這家夥是在靠此冒領身份，然後方便自己的商業活動；
　　還是說他對神秘側的認知壹開始就有問題，真當作自己有了壹枚戒指，便可以認為自己是壹名施術者了？
　　“唉……”
　　羅納德小聲嘆了口氣，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或者說奴隸商人的身份，就讓羅納德不怎麽對他的想法感興趣。
　　隨即，羅納德點頭開口道：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去看看吧。”
　　“明智的選擇！”奴隸商人表情壹喜，嘴上立刻做出保證，“先生，我可以向您保證，【喬魯諾】的奴隸市場絕不會令妳失望。”
　　“即便只是體驗壹下這裏的風俗，您也壹定會滿意的！”
　　這麽壹番話說完，奴隸商人顯然也看出羅納德對自己不感興趣。
　　於是他也不再多做言語。
　　而是直接推門出來，在夜晚帶著羅納德和帕特莉希婭，往城內靠近城門的地方走去。
　　路上的見聞，也印證了奴隸商人所言不虛。
　　雖然街道上的行人明顯比白天要少出不少，但仍舊存在相當數量的居住者在夜晚出門，而且各自專註於自己手頭上的工作。
　　甚至由於只有施術者能無視宵禁的緣故。
　　夜晚在【喬魯諾】城內出現的人，有壹個算壹個，基本都是擁有施法能力的人。最次也是奴隸商人這樣帶有法術道具，或者直接被施術者帶領的家夥。
　　“先生，看到了嗎？”
　　“多麽繁榮而美好的城市啊！”
　　或許是因為被眼前的場景觸動，奴隸商人忍不住對羅納德炫耀道：
　　“我可以告訴妳，這裏出現的人，大部分都是實力不俗的施術者。如此場景即便放在世界上的任何壹座城市，都是可以被稱之為奇跡般的繁榮昌盛呢！”
　　“……”
　　羅納德實在不想搭理這種‘炫耀’。
　　所以面對奴隸商人的介紹，又是帕特莉希婭接過了對話的職責。
　　視線在周圍打量著，劍士少女開口道：
　　“世界變化以來，這些過去看不到蹤影的施術者確實多了起來。但我認為，這種事對於普通人而言，這恐怕並不壹定是什麽好的改變。”
　　聽到帕特莉希婭的觀點，奴隸商人則笑了起來：
　　“小姐，您的說法壹看就不是什麽簡單人物，只有身居高層的人，才會有這樣的想法啊。”
　　帕特莉希婭大方地承認道：
　　“妳說的沒錯。每個人對每件事的看法，都會被屬於他本人的觀念所影響，我也是如此的壹個人，所以壹定會存在屬於我的偏見和不全面。”
　　壹千個人眼裏有壹千個哈姆雷特。
　　帕特莉希婭的回答，透露著這樣壹個簡單的道理。
　　但就是如此簡單的回答，奴隸商人反而收起了之前的笑容，繼續解釋的語氣也變得真正尊敬起來：
　　“小姐，對於普通人而言，想要提升自己的社會地位，是壹件非常難以做到的事情——或者說這根本就是萬裏挑壹，幾乎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說到這裏，奴隸商人的目光投向周圍：
　　“但現在，情況不壹樣了。”
　　“起碼在【喬魯諾】，在【魯尼王國】，成功學習法術就會帶來徹底改變身份地位的機會，這是受到所有人認可的事情。”
　　帕特莉希婭沈默了。
　　這時候，她才真正意識到進入這座城市以後，感覺到的那壹絲古怪到底是什麽。
　　那還是人心的狂熱，對於改變壹切苦難的強烈追求！
　　而這種事情，在【斯普林斯】，或者在過去的任何壹座城市，都是絕對看不到的場景。
　　帕特莉希婭沈默時，奴隸商人也在繼續：
　　“所以嘛，對於很多過去完全沒有這樣機會的‘人’而言，這絕對壹生壹次，錯過以後就再無可能的機會，是壹定會牢牢把握住的。”
　　“……”
　　帕特莉希婭向來是壹個十分認真的人，而且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貴族或者施術者的身份，去歧視普通人。
　　此刻聽到奴隸商人的話，她幾乎完全陷入對這種想法的思考之中。
　　羅納德正在開啟對情緒的偵查法術。
　　此刻察覺到帕特莉希婭的心態，他也難得開口壹次，在劍士少女身邊小聲道：
　　“這種可能性乍看過去很好，給了所有人重新公平的機會，但這種完全由能力導向的環境，最後只會在少部分金字塔之人的控制下，形成更加可怕、而且絕無可能突破的壁壘。”
　　“由人心和絕對實力構成的東西，可比能夠被推翻的封建王朝堅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