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水星天】

　　調查員們的配合非常緊密。
　　起碼在羅納德看來，這位負責斯普林斯安全的人具有相當可靠的專業性。
　　在已經鎖定敵人就在船上的前提下，有人在河道上下遊布下埋伏、防止目標逃走、也有人呆在船塢制高點，時刻監視位置並傳遞信息；還有人蓄勢待發，只等貨船到位就立刻發起雷霆攻勢。
　　而羅納德現在的位置，就跟在負責正面強攻的調查員身後。
　　壹眾人由剛才那位叫做克魯帶頭。
　　整齊地靠在碼頭的陰影之中。
　　除了兩位赤手空拳非常明顯的純粹施術者，其他人幾乎都從衣服內側掏出了自己武器。
　　——手槍。
　　“……”
　　該怎麽說呢。
　　看到這壹幕，羅納德心中還是有些感慨的。
　　這大城市的人果然就是不壹樣，斯普林斯這邊的調查員幾乎人人帶著手槍，當做主要武器的也不算少。
　　這大概就是時代在進步的具體表現了。
　　然而就在這個埋伏的階段，羅納德卻突然發現壹些不太壹樣的狀況。
　　由於壹直維持著‘暴怒’的探知能力，他始終註意著船上兩個敵人的狀態。
　　現在……
　　只是壹瞬間，這兩個家夥心中的恐慌和畏懼便徹底消失。
　　是什麽原因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壓低了聲音，羅納德隨即就準備開口。
　　然而與此同時，他的右手之上，《天堂篇》的印記已然再次於皮膚之上閃爍起來。
　　原典的力量逐漸蔓延，同時也在提醒他。
　　羅納德目前所身處的環境，符合了九重試煉之中第二重試煉【水星天】的要求。
　　距離《天堂篇》第壹次試煉激活僅僅過去幾天，羅納德就再壹次從神秘側事件裏遇到了激活的條件。
　　這……
　　有了上次的經驗，羅納德自然果斷開啟了這個試煉。
　　於是——
　　由柔美女聲念誦的詩句，再次從羅納德心中婉轉悠揚地響起：
　　“吾將於此展示真理；
　　請專心聆聽，並且牢記在心，
　　因為聆聽後而不牢記，知識就不會成形。
　　上面提到的犧牲存在與否，取決於兩個要素：
　　其壹是犧牲本身﹔
　　其二是盟約的訂立遵守。
　　第二個要素，經立約人踐盟，才可以解除。
　　而這壹點，我早已詳加解釋，再沒有半點模棱。
　　……”
　　優雅的女聲逐漸於腦海中消散，而【水星天】的試煉內容也隨即被羅納德明悟。
　　——訂立盟約，以己身替人受難。
　　“……”
　　面對出現的如此突然的試煉，再看看其中的內容。
　　羅納德立刻意識到他們現在的埋伏已經暴露。
　　兩個敵人的心態發生轉變，必然意味著碼頭這邊的人已經被他們所察覺，對方也正在整備反擊的法術。
　　而更加重要的。
　　是這壹切目前只有羅納德自己知道。
　　於是，羅納德準備開口的話立刻轉變，看著自己身前的調查員，他開口問道：
　　“克魯，我們現在是壹條戰線上的盟友，對嗎？”
　　羅納德的話立刻吸引了調查員的註意。
　　雖然有些困惑，但他還是立刻側身看向這位原典持有者點頭道：
　　“當然。”
　　“羅納德先生，妳有什麽發現嗎？”
　　羅納德表情嚴肅地回答道：
　　“敵人已經發現了我們的埋伏，我的偵查法術已經確認了這壹點，不介意的話，就由我來打頭陣吧。”
　　“……”
　　聽到羅納德的回答，這位調查員的表情明顯十分詫異。
　　但考慮到諸多因素的影響，他還是點頭讓開了羅納德施法的位置。
　　“這個當然沒有問題。”
　　“不過您動手的話，還請不要”
　　眼看調查員這邊接受了自己的建議，羅納德立刻心中壹喜。
　　這樣就行了……
　　按照試煉中的描述，自己甚至不用鎖定勝利，現在只要上去主動受難就能達成【水星天試煉】的要求。
　　於是羅納德走上前去，單手壹揮之後，潛藏在衣服下方的黑霧裹挾著原典壹同出現在他手中。
　　“它的名字叫斯提克斯。
　　那黑水往下流淌，流到昏暗而險峻的斷崖腳下。
　　……”
　　話音落地，本來數量不多的黑霧瞬間從羅納德腳下蔓延而出，很快就往面前的維斯河河面上覆蓋過去。
　　黑夜是他法術最好的掩飾。
　　除了碼頭這邊照亮的部分地區，‘暴怒’之力化成的黑霧，立刻與這種漆黑夜晚的河水融為壹個顏色，普通人幾乎無法察覺到這種危險的東西。
　　當然，看到羅納德施法的調查員們除外。
　　雖然是斯普林斯的神秘側負責人，但是對他們而言，壹位正牌的原典持有者還是非常稀少的存在。
　　眼看著羅納德召喚出黑霧。
　　然後在幾個呼吸的時間之內，就成功覆蓋了維斯河相當寬廣的範圍。
　　大概是職業影響的結果。
　　他們不約而同地警覺起來。
　　這就是原典持有者施法的力量……
　　普通人，甚至弱壹些的神秘側施術者幾乎不存在應對這種敵人的可能性，雙方的差距實在太大。
　　如果在正面對上這樣的敵人。
　　或許把目前在場的所有調查員算上，也不會是羅納德的對手。
　　今天的夜晚，還真是頗為獨特啊……
　　而在這幾個呼吸的時間中，羅納德的法術也在繼續變化，蔓延的黑霧將兩個敵人所在的船只圍了起來，對方已經失去了逃走的路徑。
　　而且這次和調查員壹同行動。
　　羅納德等同於得到了對這艘船只的攻擊許可，可以放心大膽地施展法術。
　　再確認壹次敵人的情況……
　　壹個、兩個、三個……
　　‘暴怒’之力帶來的情緒感知能力非常敏銳。
　　所以在黑霧蔓延過去的同時，羅納德也清楚船上的具體情況。
　　除了兩個敵人，原本駕駛這艘貨船的還有五人。
　　這壹點和之前追蹤的時候沒有差別，只要繞開無辜群眾就好。
　　然而羅納德才這麽想著。
　　維斯河上的貨船之中，就在它敞開的船艙裏，壹個幽幽的女聲響起：
　　“滿月之夜，吟唱歡喜之音；
　　月缺之時，逆時而行，擬仿兇狼之嚎。
　　新月之夜，雙吻女神之手；
　　即月升至頂峰之刻，正視妳心中追尋之情。
　　北風強盛之時，鎖門啟航；
　　風於東方吹來，設宴並期待新的事物到來；
　　南風吹來之時，愛將輕撫妳的唇；
　　西邊的微風於耳畔切切私語之時，心靈將永恒而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