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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唐兒歸

人到中年紙老虎

歷史軍事

這裏應該還是西北某處,張超伸手在門口被風沙侵蝕的斑駁土墻上扣了扣,這是他唯壹能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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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猜疑的種子

瀚海唐兒歸 by 人到中年紙老虎

2024-2-5 23:14

  雖然已是隆冬,但十壹月的費爾幹納盆地並不是太冷。
  盆地氣候就是如此,可能會挺熱的,但不會太冷,因為四周的高山阻擋了大部分的冷空氣。
  而這場各懷鬼胎的戰爭還在對峙,張昭已經拔除了渴塞城周圍的所有城寨,將這座原拔汗那國的都城變成了孤城,但也僅止步於此了。
  因為渴塞城的守軍也在兩萬人以上,雙方的軍力相差不大,張昭能圍住渴塞城,靠的還是手下機動性極強的騎兵,想要攻城,目前看來還不是太現實。
  因為就算他手下士兵,遠比遭受了大清洗的渴塞城守軍戰鬥力強,但對方堅固的城防,完全可以抹平這些優勢。
  所以張昭真要想拿下渴塞城,只有兩個辦法,壹是利用投靠的北山各部當炮灰,不計傷亡強攻,第二就是動用火藥炸。
  “大王,炸開城墻的難度不大,這渴塞城地處藥殺水邊,盆地又常年起雨霧,地基應該不是很牢固,至少比炸開疏勒城要容易的多。”
  曹延明輕輕說道,隨後看了壹眼身邊分金都的將頭史崇敏。
  史崇敏輕輕咳嗽了壹聲,“可是這種環境下,挖掘地道就難了,土質松軟,必須要用到大量的頂木和頂板,還要防止挖到地下水。
  想在不引起城內關註的情況下,挖掘壹條這樣的地道,沒有三個月是完不成的。”
  三個月,張昭在心裏估算了壹下,三個月估計還是史崇敏在往好了說。
  而且就算三個月挖好了,如果波斯人還是按兵不動的話,他也不敢大舉攻城。
  壹百裏的距離,只要馬匹足夠,三天之內就能趕過來,到時候內外夾擊他,也是壹樁麻煩事。
  “先挖吧,進度上可以放松壹點!十四妳也準備下火藥,特別註意防潮。”
  不過張昭還是準備挖地道,雖然不壹定有用,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當讓分金都的人練習壹下如何在土質松軟的條件下進行挖掘。
  ……
  “果然是碎葉的菊兒汗!果然是!在擊敗喀喇汗國的布格拉汗薩克圖的也是他!還是於闐金國的王族!父親,這人可不好惹!”
  稀疏的雪花從落滿了薩曼波斯軍的營帳,阿杜拉爾的兒子阿爾普特掀開帥帳的布簾子沖了進來,凍得雙手通紅的他大聲嚷嚷了起來。
  “那幾個俘虜中,基本都是拔悉密部的人,他們說對面於闐軍的統帥,就是碎葉的菊兒汗!”
  實際上對於這個時代非常被動接受信息的人來說,張昭的身份遠比他自己看到的嚇人。
  哪怕是張昭收攬的拔悉密部精騎,也只知道這位張大王是於闐的王族,是碎葉人的菊兒汗,還屢次以少打多幹翻了喀喇汗國的布格拉汗薩克圖。
  這樣的人,這壹件件的大事,怎麽看都是壹位威名赫赫的草原大汗才能與之匹配的啊!
  他們完全想象不到,實際上菊兒汗張大王的真正家底,也就是兩三千甲士和萬余部民。
  “這些話可信嗎?”阿杜拉爾的神情立刻就凝重了起來,沒想到最壞的結果竟然被他提前猜到了,這於闐大王還真就是碎葉的菊兒汗。
  “可信,孩兒親自審問了十壹人,得到的信息都差不多,而且他們還說,布格拉汗薩克圖的王後和兒女,已經全部成了那位菊兒汗的戰利品了。”阿爾普特肯定的說道。
  布格拉汗薩克圖的王後據說原本是東曹王室,五年前喀喇汗國襲擊拔汗那的時候,曾經兩度利用王後的這個身份,招攬俱戰提的粟特人。
  當時阿杜拉爾正在東曹所在的蘇對莎娜城當軍官,所以這兩父子對此比較清楚。
  阿杜拉爾沈吟了片刻,“這個消息,必須趕緊告知哈米德王子殿下。
  老夫懷疑這裏的幾萬於闐軍不過是前鋒,大隊人馬肯定是等到明年播種完成才會來,這不是我們俱戰提省區能獨自解決的強敵,必須要從布哈拉調來援軍。”
  張昭怎麽也想不到,我千嬌百媚的喀喇汗王後曹延綿被他收入了後宮這事,在其他人心中竟然會被過度解讀。
  他本來只是想把薩曼波斯在俱戰提的守軍引誘出來,省的他打完了渴塞城還要去啃俱戰提。
  結果壹來二去,竟然嚇得俱戰提哈克姆要去布哈拉搬救兵了。
  他也不想想,喀喇汗國在被張昭連續紮了兩次腰子之前,可是部民六七十萬的大汗國。
  能把這樣的大汗打的保不住妻兒的,起碼也得是壹位控弦十數萬的大汗吧?
  枯燥的冬季,不能隨時出門生產經營的人們,總是需要在枯燥生活中找點事情。
  有時候是東家長西家短的村莊級別流言,有時候是來自撒馬爾罕和布哈拉等地來的大城市級別的貴族秘辛。
  當然傳播最廣的,就是埃米爾納斯爾二世改宗十葉派的消息了,這幾乎讓所有人都沈浸在壹種被背叛的憤怒中。
  波斯人與阿拉伯人,這可是壹對糾纏不休的冤家,雖然很多時候,人們認為他們應該差不多,但實際上,這兩族很不壹樣。
  波斯人是屬於印歐語系的雅利安人。
  阿拉伯人歐羅巴地中海人和各北非人種的混血兒。
  在歷史上,波斯人建立過很多強大的帝國,也長期統治過阿拉伯人。
  因為在很多波斯人看來,阿拉伯人就是他們認知世界中壹個相對強大壹點的小弟,很有中國古人看古日本的感覺。
  所以雖然阿拉伯人在絲綢之路當二道販子積累了大量財富,又在馬哈茂德鼓搗出天方教,並反過來征服他們之後,波斯人並未真正的服氣。
  哪怕就是大多數人從祆教改信天方教後的今天,波斯人任然在內心深處保持著自己的驕傲。
  所以才有十葉派在波斯的壯大,才有薩曼王朝開代替阿拔斯哈裏發統治波斯,因為薩曼王室源出薩珊波斯,對於波斯人來說,他們才是自己人。
  這都其實是波斯人的民族自尊心在作怪,他們要顯示自己與阿拉伯人的不同。
  但是納斯爾二世沒有看透這壹點,或者說,他看到了,但是早已被周圍的恭維之聲的麻痹,認為自己就算改宗也沒有什麽要緊的,沒人敢出來反抗。
  但真實情況是這樣嗎?宣布自己改宗十五天後,納斯爾二世就感覺到了不尋常。
  他的次子,壹直沒有表態是否改宗十葉派的王儲哈米德王子府上,突然門庭若市。
  布哈拉,薩曼王朝的王宮阿爾卡禁城中,納斯爾二披著壹件溫暖的羊毛毯眼神陰晴不定。
  今年他已經六十三歲了,但除了身材有些肥大以外,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埃米爾殿下,這是各省區總督和哈克姆送來的生辰賀禮賬冊,薩迪德王子更是特意從赫拉特送來他手抄的古南經,用的是桃花石來的最上等紙張,潔白的就如同最好的玉石壹樣。”
  過幾天就是納斯爾二世六十四歲的生日了,按慣例,布哈拉的各個勛貴還有各地的總督、哈克姆,都需要向納斯爾二世進貢生辰賀禮的。
  負責操辦此事的宮廷總管阿赫瑪德,小心翼翼的將賀禮賬冊和古南經遞給了納斯爾二世。
  納斯爾二世接過賬冊簡單的翻閱了幾下,阿赫瑪德卻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
  納斯爾二世首先翻到的第壹個名字,就是他的次子,薩拉爾哈米德王子的名字。
  納斯爾二世滿意的點了點頭,哈米德的賀禮比去年增加了不少,最少在三成以上。
  第二個名字則是六子薩迪德王子,納斯爾二世更滿意了,比去年增加了五成之多,還貼心的手抄了壹份古南經。
  雖然他對於薩迪德總是有些覬覦王儲地位多少有些不贊同,但看見兒子如此孝順,納斯爾二世內心還是很舒服的。
  不過,繼續翻下去,納斯爾二世的臉上就越來越難看,因為除了幾個兒子和大瓦茲爾巴勒阿米以外,其余人的賀禮都相比去年減少了。
  納斯爾二世不是不允許減少,因為壹年比壹年高,下面人總有撐不住的時候。
  可是妳特麽壹下減少了三四成是什麽意思?這點錢都想省?
  “尊貴的埃米爾殿下,今年的天氣更加寒冷,各地的小麥都歉收,下面的人日子都不太好過。”
  阿赫瑪德小心翼翼的回了壹句,看起來是在解釋,但實際上是在拱火。
  因為幾個月前,哈米德王子剛剛渡過了四十壹歲的生辰,那個時候勛貴和地方大員也同樣上了賀禮的,不但沒有減少,普遍還增加了不少。
  壹股怒氣從納斯爾二世的心頭猛地竄上了頭頂,什麽意思?覺得本埃米爾垂垂老矣,急著去討好王儲了是吧?
  不過雖然在盛怒中,納斯爾二世還是迅速冷靜下來,然後找到了幾個他很熟悉的名字,這個幾個人是宮廷總管阿赫瑪德的同盟的和心腹。
  足足減少了三成還多,這幾個名字全部都減少了賀禮,還是減少最多那幾個。
  納斯爾二世深吸了壹口氣,看來,應該不是阿赫瑪德故意用這個來打擊政敵了,他也相信阿赫瑪德沒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在給他的賀禮上做手腳。
  “嗯?俱戰提哈克姆阿杜拉爾竟然只上貢了二十只羊和壹匹駱駝?”
  納斯爾二世突然發現了壹個最顯眼的名字,甚至都忍不住念出了聲。
  因為這可不是減少三成四成,這特麽是減少了八成,甚至不及給哈米德王子賀禮的三成。
  “回埃米爾殿下,確實是如此,臣也問了阿杜拉爾哈克姆的使者,他說拔汗那國發生了劇變,從東邊來了兩萬大軍正在進攻渴塞城的玉素普,俱戰提城的絕大部分物資,都抽調出去備戰救援了!”阿赫瑪德趕緊解釋。
  “叛逆!叛逆的小人!”納斯爾二世怒火萬丈的站起身來,因為他前天才秘密接見了來自渴塞城的使者。
  原喀喇汗國的拔汗那總督派其胞弟前來告狀了,渴塞城萬分緊急,但俱戰提哈克姆畏懼不前,不肯前去救援。
  “讓巴勒阿米派出迪萬前往俱戰提,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納斯爾二世突然變得輕聲細語了,好像剛才暴露從未發生壹樣,但宮廷總管知道,這是這位埃米爾怒極的標誌。
  “不要驚動地方,秘密去,不要讓古拉姆近衛護衛,直接從王城禁軍中挑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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