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七章 妳可是福堂叔的親密戰友

　　向前父親接過茶葉蛋，吃了壹口，立即大聲贊道，“妳媽燒的茶葉蛋，比咱們縣招待所大廚燒的還好吃。”
　　潤葉二媽立即送上馬屁，“領導，我給我家福軍做了二十年的飯，就沒聽到過他壹句好話……”
　　向前媽笑著道，“妳家福軍可是會經常下廚……”
　　在妳壹言我壹句的奉承聲中，壹頓早飯吃的是歡聲笑語不斷。
　　“我去發動車子去，”李向前放下碗筷，就迫不及待出了屋子，向前媽嘀咕了壹句，“這孩子，著什麽急。”
　　他們計劃九點半到達雙水村，壹路上也就壹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忽然屋外響起李向前的大罵聲，幾人趕緊出門看情況。
　　“向前，怎麽了？”向前母親第壹個沖到院子外，李向前指著吉普車的輪胎道，“2個車胎被人戳破了，不知道是哪個鱉孫幹的，別讓我知道是誰。”
　　向前媽制止了兒子的叫罵，詢問車胎修好要多久，要是時間太長，那他們就得另想辦法，要麽借車要麽乘公交車去雙水村。
　　李向前忙道，“補個胎，花不了多長時間。”雙水村人都知道他是開小車的，今天訂婚卻乘公交車過去，他可丟不起那個人。
　　他馬上找了工具，把兩個漏氣的輪胎卸下，裝在了自行車上，哼哧哼哧推到了縣革委後勤處，當下這年代，可沒什麽修車店，要是車壞了都是司機自己修，或者送單位的後勤部門修理。
　　恰逢星期天，後勤部門休息，李向前憑著老爹的身份，把休息在家的工作人員招到單位……壹直忙到了九點，總算把補好的輪胎，裝上了小汽車。
　　向前媽看兒子的壹身新衣服全臟了，臉上手上也都是油膩，忙拉著兒子進了屋裏。
　　壹刻鐘時間後，李向前壹腳油門，把車開出了縣革委會大院。
　　“開慢點，時間來的急。”向前父親見車速過了60，車子抖動的厲害，忙開口道。
　　李向前看了下手表，已經九點四十，不過老爹發話，他還是放松了些油門，把速度降到了50，“爸，這條道我很熟，開到80都沒問題。”
　　向前父親看了下路邊的建築，道，“應該馬上道石圪節公社了，再過十來分鐘就能到雙水村了。”
　　李向前嗯了壹聲。
　　向前父親發現兒子滿頭大汗，奇怪道，“向前，妳怎麽了？”
　　“噗！”壹聲，車內很快就會彌漫了壹股翔味，李向前猛踩下剎車，抓了份報紙，打開車門夾著屁股跑下車，竄進了路邊的草叢，“噗噗”壹陣串天的響聲……
　　車裏異常安靜，三人都沈默不嚴。
　　潤葉二媽心裏壹陣鄙夷，真是狗肉上不得席面。
　　“噗！”壹聲，車內的翔味又重了壹份，就見向前父親也抓上壹份報紙，竄進了田裏，“噗噗”壹陣串天的響聲……
　　這串聲音，就像打響了發令槍，向前母親和潤葉二媽也先後竄出了小汽車，跑進了路邊的草叢裏……
　　壹輛小汽車，竟然拋荒在了馬路上……立即引起了路過行人的主意，隨後發現路邊蹲著好幾個光腚……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幹出如此有傷風化的事情……
　　十分鐘後，幾個工安帶著幾個民兵趕到了拋車現場……“工安同誌，我是縣革委副主任李登雲……快送我們去醫院，”拉的虛脫的向前父親見到工安，忙報上自己名號……
　　帶頭的工安捂著鼻子上前，盤問了幾句，加上小汽車作證，壹眾工安也不嫌屎尿的臭味，手忙腳亂擡著父子兩人進了小汽車，李登雲忙道，“安排幾個女同誌，救我愛人和福軍同誌的愛人，”說著他手壹指二十多米外的草叢……
　　……
　　雙水村
　　田福堂壹早醒來，穿上了最好的壹身衣服……七成新的壹套中山裝，這身還是弟弟田福軍幾年前送他的。
　　來到廚房，見到老伴正忙著弄早飯，問道，“潤葉呢？”
　　“還在睡覺呢。”潤葉媽攤著煎餅道，“玉亭半小時前就到了，還有廚子和幫工們也都到了。”
　　“這麽早？我去看看。”田福堂走出了窯洞，此時院子裏已經擺了從村裏各家各戶暫借的八仙桌。
　　孫玉亭正在清點今天要用的碗筷數量，見到田福堂，忙招呼道，“支書。”
　　田福堂掏出香煙，遞上壹根，道，“有什麽問題嗎？”
　　“酒席用的瓜果蔬菜，鍋瓦瓢盆全都準備妥了。所有人員也已經全部到位。支書妳放心，今天這宴席我幫妳辦的風風光光。”
　　天福堂點點頭，看了下院子，皺眉道，“我總覺得缺了點甚……”
　　孫玉亭笑著道，“喜字和紅綢布這些，過會我就讓人給貼上。”
　　田福堂詢問道，“今天就是訂婚宴，貼喜字，合不合適？”
　　孫玉亭解釋道，“我特地找人打聽了，城裏人現在辦的訂婚宴搞的和結婚沒甚兩樣，就少了洞房花燭。”
　　田福堂忽然覺得今天這訂婚宴辦的有些不值當，還不如直接結婚算了。不過潤葉肯定不會同意……算了，還是壹步步來吧。
　　他問孫玉亭道，“名單上的人都通知到了？”
　　孫玉亭道，“支書放心，昨晚上我已經全部都通知到了。”
　　“玉厚壹家呢？”
　　“我哥？”
　　田福堂道，“我和玉厚以前壹起給地主家做過長工，妳哥還救過福軍的命，說起來他可是田家的救命恩人。潤葉訂婚這麽大的事，怎麽能拉下妳哥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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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玉亭半響沒吭聲，心裏吐槽，原來妳田福堂就是這麽感謝救命恩人的。
　　“這事就我自己去吧。家裏這邊，玉亭妳幫忙盯著點。”田福堂又叮囑了幾句後，就跨出了院子。沒壹會兒功夫，他人就到了孫玉厚家。
　　孫玉厚提著壹捅豬草往食槽裏倒，嘴裏還發出意味不明的喊聲，提醒小豬們，開飯了。
　　田福堂走到豬圈旁，“玉厚，怎麽是妳在餵豬，妳家少安呢？”
　　老漢孫玉厚見到是田福堂，就是眉頭壹皺，淡淡道，“娃昨晚忙到半夜，還睡著哩。”
　　田福堂探頭看了下豬圈，驚訝道，“妳家今年養了三只豬？”
　　孫玉厚把豬食倒進食槽後，道，“少安前兩天又買了兩只小豬。”
　　田福堂感慨道，“少安娃現在可是了不得，我聽說他現在壹天就能賺好幾塊。”
　　孫玉厚道，“妳這麽早過來是有什麽事？”
　　田福堂掏出煙，遞上了壹根，“今天是潤葉訂婚的大日子，我過來和妳說壹聲，中午來家裏吃個飯。”
　　孫玉厚就是脾氣再好也忍不住想要罵娘，不過最後還是憋住了，冷哼道，“家裏今天有事，飯就不去吃了。”
　　“妳有事就忙妳的。那我和少安娃說壹聲，他從小和潤葉關系好，這麽大的事情，可不能落下了。”
　　孫玉厚見田福堂就要去敲大兒子的門，忙伸手攔住，“少安今早才睡下，我待會會和他說的。”
　　田福堂沒再堅持，見好就收道，“玉厚，這事妳可不能忘了，壹定要和少安說啊，讓他中午有空，壹定要來我家吃席。”
　　王立冬早就被屋外的動靜吵醒了，穿上衣服就推開房門，看著田福堂道，“福堂叔，我中午會去妳家吃席的。”
　　田福堂楞了楞，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少安，妳說中午會去我家吃席？”
　　王立冬道，“對啊，福堂叔，怎麽了？不歡迎我？”
　　田福堂只覺心裏壹突，這壹個兩個都有些不正常……女兒昨天反常，今天孫少安也反常……不過他都放下話了，就沒收回的道理，“那說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心事重重的出了孫家院子，越想越是蹊蹺，可琢磨半天也想不出哪裏出了問題，趕回家拉著正在院子裏吆喝著的孫玉亭，把自己的擔憂和自己的首席謀士說了說。
　　孫玉亭抽著旱煙道，“少安可能會在訂婚宴上，鬧上壹鬧，到時候弄的支書和李副主任兩家人都下不來臺。李副主任可是縣裏有頭有臉的人物，要是丟了大人，那潤葉和向前的婚事可能就會黃了。”
　　田福堂聽完副手的分析，覺得很是有這個可能，心裏有些後悔，自己剛才沒事去孫家作甚，不是給自己添堵嗎。
　　孫玉亭安慰道，“支書，妳剛才就是不去，少安中午也會過來。”
　　田福堂的心情壹下好了不少，隨即喊來田海民，等孫少安來了以後，就死死盯住他，要是有鬧事的苗頭，就把孫少安給拖出去。
　　於此同時，孫家大院，老漢孫玉厚看著兒子道，“妳真打算中午過去吃席？”
　　王立冬道，“去啊，福堂叔都上門請我了，我要是不去，他還以為我看不起他呢。”
　　老漢孫玉厚咱們兩口旱煙，打量了壹番大兒子道，“少安，妳要去，我也不攔著，記得千萬別鬧事。不管是妳福堂叔家還是李副主任家，咱們家都惹不起。”
　　王立冬點頭道，“爸，我知道。我今天過去，就是吃個飯而已。”
　　小妹蘭香轉了轉眼珠道，“大哥，我也想去吃酒席。”
　　孫玉厚呵斥道，“妳瞎參和什麽，中午乖乖呆在家裏。”
　　王立冬擼了把小妹腦袋道，“爸，讓小妹跟著我壹起去吧，不吃白不吃。”
　　老漢想了想點點頭，隨即找了個機會拉過小女兒叮囑道，“妳看好妳大哥，要是有什麽不對勁，立即回來告訴爸。”
　　蘭香小腦袋點了點，“知道了爸。”
　　……
　　中午十壹點，田福堂站在自家大門口，看到公社正副主任光臨，快步上前迎到，“白主任，徐副主任，歡迎歡迎。”
　　兩人都笑著拱手道，“福堂，恭喜恭喜啊。”
　　田福堂滿臉堆笑，“同喜同喜。”
　　白主任打量了壹番，發現院子周圍沒停小汽車，便詢問，“李副主任和妳未來女婿到了沒有？”
　　田福堂臉色僵了僵，隨即笑道，“應該快了。縣城離咱們雙水村還是有點遠。”
　　白主任笑笑，“那妳忙，我們自個進去找位子就行。”
　　田福堂忙親自引著兩位上司，來到了主位，散了煙，又陪著說了幾句話後，才又重新到了大院門口。
　　孫玉亭往村口張望了壹下後，小聲道，“支書，會不會是小車拋錨了？”
　　田福堂想了下，招來壹個同族小輩，讓他騎著自己的自行車，騎到石圪節公社，要是路上有車子拋錨的，便打聽壹下，然後馬上回來匯報。
　　此時，王立冬帶著小妹蘭香來到田福堂家前，見到田福堂和二爸孫玉亭，打了聲招呼，然後裝模做樣四下張望了壹番，“我怎麽沒看到向前的小車啊？李副主任壹家今天是乘公交車來的？”
　　哪壺不開提哪壺。
　　田福堂立即招來田海民，“少安娃，今天來的親戚太多，院子裏都坐滿了，我讓海民陪妳坐院子外面。”
　　王立冬道，“我想見壹下潤葉，恭喜她今天訂婚。”
　　田福堂看了眼王立冬，親自領著他進了窯洞，王立冬見到女友壹身紅衣，顯得特別嬌艷，上前道，“潤葉，妳今天可真是漂亮。”
　　潤葉俏臉微紅，心裏甜甜的，起身拉著他走到到壹角落，小聲道，“少安哥，我爸會同意？”
　　王立冬抓住女友的手道，“妳爸八成會同意的。”
　　潤葉貼在男友身上，嗯嗯兩聲……“我爸要不同意，我就不認他。”
　　田福堂見兩人沒羞沒臊靠在了壹起，立即上前把王立冬趕出了窯洞。
　　“福堂叔，這院裏院外的菜都壹樣吧？”王立冬詢問道，“可別區別對待啊。”
　　田福堂冷著臉道，“都是八個熱菜三個冷菜，分量也都壹樣。海民，帶少安去座位。”
　　田海民領著王立冬來到了院外最邊上的壹個桌子，看著壹桌子全是青年漢子，他笑笑，讓小妹坐下後，他找了壹個凳子加塞在了旁邊。
　　壹眾村民看到王立冬竟然也來吃席，都驚詫不已，金俊武起身打招呼大道，“少安。”
　　王立冬走到金俊武壹桌，掏出大前門散了壹圈，“怎麽讓妳坐外面，妳可是咱們大隊二大隊隊長。”
　　金俊武哈哈笑道，“妳來以前，我心裏是很不舒服。妳來了以後，我心裏壹下就舒服了。”
　　王立冬有些無語。合著在大家眼裏，自己就是最悲催的那個娃。
　　“俊山叔呢，沒來？”
　　“俊山叔可是咱們村的副支書，正坐主桌陪公社領導呢。”
　　“我剛才進去，沒瞧見公社領導嗎，他們坐哪了？”
　　“坐窯洞裏呢……”
　　兩人閑扯了壹刻多鐘，王立冬見時間差不多了，就告辭來到了大院門口，找到了二爸孫玉亭。
　　拖著二爸孫玉亭，來到壹處偏僻的角落，遞上壹支煙，道，“二爸，看來李家今天是來不了了。”
　　“唉，妳說這叫什麽事！”孫玉亭接過煙點上，“少安，妳找我什麽事？”
　　王立冬扔了顆炸彈，“二爸，明年妳這個支委做不成了！”
　　孫玉亭壹臉疑惑。
　　王立冬道，“二爸，今天福堂叔丟人丟大了。他想舔李副主任的溝子，沒想到人家就是耍他。以後福堂叔在咱們村就是個笑話，沒了威信，妳覺得明年他還能坐穩支書寶座？
　　妳可是福堂叔的親密戰友，等他下臺，金家人上位，就是請算妳的時候，別忘了前幾年妳是怎麽打砸披鬥金家人的。
　　孫玉亭不由打了個冷顫，慌忙道，“少安，真有那麽嚴重？”
　　王立冬道，“福堂叔能坐穩支書，主要還是福軍叔的關系，大家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可如今福軍叔在縣裏情況很不妙，潤葉二媽使勁推潤葉嫁給李向前，不就是為了福軍叔找幫手。可如今兩家不成仇人就不錯了。”
　　孫玉亭抽了兩口煙，看著大侄子道，“少安，妳是不是有什麽辦法？”
　　王立冬笑著道，“這事其實也很簡單，只要訂婚宴能順利進行，那福堂叔的名聲就不會受到影響。”
　　“順利進行？沒男方怎麽……”孫玉亭說到壹半，看著大侄子，詢問道，“少安妳的意思是，妳來做男方？”
　　王立冬道，“二爸，如今福堂叔是器重妳，可到底沒什麽親戚關系，妳對他來還有田家人來說，就是個外人，以後福堂叔要是退休了，妳覺得他會推妳做支書還是海民做支書？”
　　孫玉亭抽了兩口煙，這問題他早就想過，田福堂九成九會選田海民。
　　王立冬道，“可要是我和潤葉成了壹家人，二爸妳和福堂叔就成了親戚，在古代稱作外戚。田海民只是福堂叔族人，可妳是潤葉二爸，關系可要近許多了。
　　妳說他會推舉誰做支書？”
　　……
　　王立冬回到了自己桌子，坐下後散了壹圈香煙，點上煙抽了兩口，對著身旁的田海民道，“今天八個熱菜三個涼菜，有幾個葷菜？”
　　田海民道，“今天福堂叔可是下了血本了，殺了壹頭豬，足足150斤，八個涼菜裏邊有兩個葷菜，紅燒肉和燒雞，”說話間，壹桌子人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王立冬不滿道，“殺豬竟然不叫我來殺。肥水流了外人田，這福堂叔，還是咱們村支書咧。”
　　田海民有些無語，為什麽不喊妳孫少安來殺，難道心裏沒點逼數……
　　‘都過了11點半了，怎麽還不開席？”
　　“男方沒來怎麽開席。”
　　“男方怎麽還沒來，這家人架子也太大了吧？’
　　“人家可是縣裏的大領導，當然是壓著點到……”
　　“那是開會，今天可是訂婚宴……”
　　隨著時間接近十二點，不少桌子開始鬧了起來，拍桌子的，用筷子敲盤子的……丁零當啷，吵得田福堂腦袋差點裂了。
　　田福堂擦了擦額頭的大汗，心裏大罵李副主任壹家，這種大日子，竟然會遲到。就是途中出了什麽意外，至少派個人過來通知壹聲。
　　太不靠譜了！
　　這時，剛才派出去查探情況的小青年，騎著二八大杠沖到了田福堂身邊，“福堂叔，我們村到公社的馬路上，沒什麽車拋錨，我騎了半天，就見到幾輛大卡車，沒小車經過。”
　　田福堂點點頭，掏出壹包煙遞給了小青年道，“海農，辛苦妳了。”
　　田海農接過大前門，高興地擺手道，“謝謝福堂叔，不辛苦。不辛苦。”
　　田福堂等了會，還不見李副主任壹家的身影，回到窯洞，潤葉媽上前問道，“當家的，李副主任壹家來了？”
　　田福堂坐上炕，黑著臉道，“還沒到，應該是路上耽擱了。”
　　田潤生氣道，“這李家咋回事，都十二點多了，我看是耍我們家吧。”
　　潤葉媽急道，“那咋辦？這親戚朋友都來了。”
　　田福堂忽然有些後悔！自己怎麽就聽信了孫玉亭的鬼話，辦什麽訂婚宴。費錢費事不說，如今這局面真的是騎虎難下了。
　　孫玉亭滿頭大汗跑進窯洞道，“支書，我去大隊部打電話。不知道哪個混蛋，把電話線給剪了。”
　　田福堂拿出根煙點上，抽了兩口，嘆道，“我田福堂，幾十年的能人了，沒想到今天卻落到這幅田地，明天全公社肯定都會笑話我。這人丟大了！”
　　潤葉媽埋怨道，“妳都這歲數了，丟人就丟了。潤葉以後怎麽辦？！我就說少安娃不錯，妳非要找什麽李副主任的兒子……”
　　田福堂“啪”的拍了下飯桌道，“我還不是為了潤葉好。”
　　潤葉不高興道，“爸，別老拿我坐擋箭牌。這門親事是為妳好，為二爸好，為二媽好！”
　　田福堂像是被戳了肺管子似的，差點跳起來。
　　孫玉亭忽道，“支書，我倒是有個辦法。”
　　田福堂忙遞上壹支煙，“妳說？”
　　孫玉亭接過煙點上，美滋滋抽了壹口，“支書，今天這場訂婚宴，其實是潤葉和少安娃的訂婚宴，李向前和潤葉根本沒什麽關系。
　　雖然明天全公社依舊會傳這事，但影響就會小很多，時間久了，就沒什麽人會記得了。”
　　田福堂看著孫玉亭不滿道，“妳這叫什麽辦法？！玉亭，是不是因為妳是孫少安的二爸，所以替他說好話？！！我絕不同意潤葉嫁孫少安這個土疙瘩！”
　　孫玉亭舉起右手道，“我向太陽發誓，支書，我可全是為妳考慮。現在少安可不是泥腿子了，壹個月能賺上兩三百塊。
　　最近幾天向我打聽少安娃的人家，沒有五十也有三十。好多都是吃公家飯的女娃娃。”
　　田福堂壹臉不信道，“真的？”
　　“少安娃以前是因為家裏出不起彩禮，否則就他這樣的好後生，想挑哪個就哪個。
　　王貴閨女，就咱們公社招待所服務員，眼光高的很，昨天托人找到我婆姨，說是相中了少安娃呢。”
　　“王貴？胖廚頭家女子？”
　　“對就是他家二女子，他們罐子村的‘蓋滿村’。”
　　田潤葉忽然插嘴道，“玉亭叔，少安哥怎麽說的？”
　　孫玉亭忙道，“我剛說半句，少安就壹口回絕了。”
　　他拉著田福堂來到角落，小聲分析道，“支書，今天要鬧成了笑話，妳在咱們村可就沒了威信，再也壓不住金俊山金俊武，到時候支書的位置就要被金家人給搶走了。”
　　田福堂想到自打孫少安不幹壹對隊長，金俊山就開始不安分了，經常跳出來和他打擂臺，唱對臺戲……“潤葉要是和少安訂婚，這不就得罪了李副主任家，親家變成了仇家。以後福軍在縣裏的工作就更難了。”
　　孫玉亭笑道，“支書，潤葉和少安娃是定親，又不是結婚。結婚了都可以離婚呢。要是李副主任還想結親，可以再想辦法嗎。”
　　田福堂眼前壹亮，揮手道，“玉亭妳去問問少安娃，願不願意和潤葉訂婚。”
　　孫玉亭急匆匆趕到院子外，拉著大侄子到了壹角落，道，“少安，事情妥了。支書同意妳和潤葉訂婚了。”
　　王立冬心中的石頭落地。
　　“我就知道沒二爸妳辦不成的事情。”王立冬遞上壹根大前門道，“二爸，馬上讓人去通知我爸我奶奶他們，過來吃席。”
　　孫玉亭壹拍腦袋道，“對，對，差點忘了。”
　　……
　　“開席嘍！”
　　“開席嘍！”
　　“哎哎，潤葉的對象沒來，怎麽開席了？”
　　田家人立即發動了輿論宣傳，作為田家人的帶頭大哥的田福堂，真要鬧出大笑話，田家人也會臉上無光，以後難免被金家人拿這事打趣。
　　“潤葉對象早來了。”
　　“胡說八道，我都沒瞧見小車。”
　　“孫少安就是個煽豬匠，哪來的小車。”
　　(＠_＠;)
　　金家人壹臉懵逼，訂婚當天換人，還能這麽搞法，“怎麽變成孫少安了？今天不是潤葉和李副主任兒子的訂婚宴嗎？”
　　“潤葉的對象壹直就是孫少安，這事咱們雙水村誰不知道。那姓李的小車司機，就是壹廂情願。”
　　“今天是潤葉和少安的訂婚宴！”
　　“孫少安和潤葉？”
　　“……”
　　議論聲此起彼伏，不過隨著紅燒肉上桌後，大院內外壹下安靜下來，就剩下大口吃肉聲……
　　王立冬牽著女友潤葉來到主桌，舉起酒杯道，“感謝白主任和徐副主任百忙之中能夠遠道而來參加我和潤葉的訂婚宴。”
　　兩個公社主任原本想著田福堂今天要栽了，沒想到竟然會來這麽壹手，有些感慨真不愧是他們公社的常青樹。
　　兩個主任和王立冬都打過幾次交道，拿酒杯碰了壹下，“孫少安，潤葉，恭喜妳們。”
　　王立冬喝幹酒後重新倒滿，來到老同學劉根民前，碰了壹個，“老同學，謝謝！”
　　劉根民笑著對著王立冬和潤葉道，“小學的時候，我就猜想妳們倆以後會成壹對。少安，潤葉，恭喜妳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王立冬笑著道，“謝了根明。壹定要吃好喝好。”
　　他帶著潤葉，壹桌壹桌敬酒道，“謝謝大家參加我和潤葉的訂婚宴。大家吃好喝好。”
　　蓋滿村王彩娥，道，“少安，妳這保密工作做的可真好，把咱們全村人都瞞過去了。”
　　王立冬看著這個風搔女人，笑道，“彩娥嬸，我和潤葉談對象的事情，全村人可都是知道的……”
　　壹個小時後，王立冬和潤葉陪著田福堂送走最後壹個賓客。小妹蘭香，抓著潤葉的胳膊道，“潤葉姐，以後妳就是我嫂子了。”
　　潤葉摸了摸小姑子的腦袋瓜，高興道，“蘭香，以後咱們就是壹家人了。”
　　老漢孫玉厚的腦袋上，頂著個大大的問號，事情來的太突然了，誰能幫他解惑。
　　潤生搭著好朋友孫少平肩膀道，“少平，沒想到咱們倆成了親戚了。”
　　少平笑著點點頭，“說心裏話，昨天我還生潤葉姐的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