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差評如風，常伴吾身！

　　趙建勇百般不情願之中，從口袋掏出毫針遞給陳南。
　　雖然他對陳南有再多怨恨，但是眼下最重要的依然是治療患者為主。
　　楊鴻年同樣面色凝重的看向陳南。
　　心裏不斷琢磨陳南剛才的按句話。
　　“今邪客於皮毛，入舍於孫絡，留而不去，閉塞不通，不得入於經，流溢於大絡，而生奇病也……”
　　這是……絡病學啊！
　　想到這裏，楊鴻年的內心有些復雜。
　　絡病學，壹直都是中醫領域壹個奇科，這從來都不是壹門主流的學科！
　　因為所患疾病，十分復雜。
　　治療手段也很局限。
　　人體孫絡三百六十五穴會。
　　治療手法十分復雜。
　　病邪入洛，治療手法，常規手段很難精準到達，實現效果。
　　而且……
　　陳南是如何診斷出來了？
　　楊鴻年隱約記得，陶訓義老師曾經說過這麽壹段話：
　　“絡病學，是六經病的補充，同樣也是湯藥方劑針灸的補充，辨洛病，極其考驗壹名中醫的診斷技術，特別是望診！”
　　“而治療手法方面，如果水平不行，就表裏雙解，臟腑求和，來讓疾病傳導治療，此為下法！
　　所謂的上法……真正厲害的醫家，治療絡病，須臾之間，片刻可見分曉。”
　　“講究的，便是壹個精準二字！”
　　“而治療手法，就包括刺絡放血！”
　　楊鴻年有些忐忑的看向陳南。
　　他……他應該不會刺絡放血吧？
　　肯定不會！
　　自己老師對於這種技術都如此盛贊，自己更是聞所未聞，陳南才多大啊？
　　二十五歲，能有多深厚的造詣？
　　哪怕是天才，或者是世家傳承，也不過如此吧！
　　而此時！
　　陳南已經拿起了手裏的針灸針。
　　壹般情況下，放血療法，使用的三棱針針刺，進行自然放血。
　　但是，陳南使用的卻是毫針。
　　三棱針的針尖較粗，針長近兩寸，針柄稍粗呈圓柱，針身呈三棱狀，尖端三面有刃，針尖鋒利，容易刺破淺表。
　　所以壹般都用為放血療法的主要器械。
　　可是……
　　陳南使用的是針灸針也就是毫針。
　　看見這壹幕，楊鴻年動搖了，陳南應該不是刺絡放血吧……
　　就在這個時候。
　　楊致富疼痛更加劇烈了，壹陣陣急促的咳嗽聲響起，汗水滲出。
　　疼痛讓他意誌都崩潰了，眼淚橫流，苦苦哀求道：
　　“我好疼啊醫生！”
　　“救救我！”
　　“求求妳們了……”
　　是怎麽樣的疼痛，能讓壹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說出這樣的話！
　　妻子見狀，心疼的眼淚不停的往下淌。
　　這是他的男人。
　　更是相伴壹生的人。
　　疼在他身，痛在己心啊。
　　“醫生……拜托了！”妻子幾乎是在哀求了。
　　為了丈夫，所謂的尊嚴和面子，又價值幾何？
　　感受著患者的期望，陳南不敢有絲毫怠慢。
　　正所謂，生命所系健康所托！
　　他希望，自己能夠治療成功。
　　此時男子因為剛剛紮針，雙腳赤裸。
　　陳南見狀，彎下腰，對著楊鴻年說道：
　　“主任，幫我壹下，按住他的左腿，不要亂動！”
　　楊鴻年連忙點頭。
　　雙手絲絲的壓住楊致富的小腿，對著陳南點了點頭：“可以了！”
　　楊鴻年盯著陳南，他想知道，陳南要在哪兒進行針灸！
　　此時，陳南拿好針灸針，之後掏出口袋常備的皮消。
　　對著楊致富的小腳趾輕輕噴了壹下。
　　小腳趾？！
　　這裏是什麽穴位？
　　或者說是什麽經絡？
　　趙建勇和楊鴻年頓時都皺眉起來。
　　這裏沒有經絡循行啊？
　　不對！
　　楊鴻年忽然想到了什麽。
　　《千金要方》中，對於這個地方，是有記載的，這裏是……手足小指穴！
　　屬於經外穴。
　　就在手足小指的尖端。
　　在足者稱足小趾尖，主治食註，消渴，小便頻數，疝。手小指尖並治黃疸，百日咳。
　　可是，這和此時患者的情況有什麽關系呢？
　　脅肋部的劇烈疼痛，為什麽要針刺這裏？！
　　而此時！
　　陳南卻已經掏出針灸針。
　　他雙目如炬，盯著患者的左側腳趾。
　　右手持針，左手按壓小腳趾，須臾之間，直接刺足小指次指爪甲上與肉交者各壹痏！
　　針尖進入之後，陳南繼續用力深入！
　　壹點五寸的針並不長，但是比起小指是長了不少的。
　　在針體進入之後。
　　就在趙建雄等人以為陳南要行針的時候，卻突然拔了出來！？
　　這壹幕，把周圍眾人都嚇到了。
　　這是要幹什麽？
　　這是什麽騷操作？
　　陳南卻低著頭，壹言不發。
　　繼續針刺。
　　循回往復九次之後，陳南忽然停了下來。
　　把手裏的針灸針遞給身後。
　　楊鴻年雖然不明所以，但是……本能的驅使下，讓他接住陳南的針灸針。
　　可是……接過來以後，楊鴻年卻楞住了！
　　自己為什麽要去接？
　　自己為什麽要這個懂陳南？
　　而此時……
　　水也沒有註意到，楊致富的身體竟然大汗淋漓。
　　就連妻子也沒有註意到。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陳南身上。
　　而此時，陳南卻突然停了下來。
　　完了？
　　結束了？
　　眾人再次看向患者的左側腳趾。
　　卻發現……壹滴黑色的血竟然從指尖滲出！
　　如豆大小！
　　而伴隨黑血出現，眾人頓時楞住了。
　　趙建勇卻眉心壹喜，沈聲：“怎麽出血了？！”
　　針灸壹般情況下是不會出血的。
　　只有在刺破血管之後才會出血。
　　此時的出血，是不是意味著陳南針灸出錯了？
　　肯定是這樣。
　　小腳趾上哪兒什麽穴位？
　　怎麽可能治療患者呢？
　　“陳南，妳怎麽針灸的，竟然出血了？！”
　　趙建勇是知道刺絡放血的，但是……刺絡放血使用的三棱針，哪有使用這種毫針的？
　　“是不是出問題了？”
　　可是！
　　現場鴉雀無聲，壓根沒有壹個人理會趙建勇。
　　因為……
　　這個時候，大家都驚訝的發現壹個令人震驚和興奮的事實：患者似乎……不疼了？！
　　沒錯！
　　此時的楊致富癱坐在床上，渾身大汗淋漓，臉上的汗水都能淌下來水。
　　整個人如同溺水壹般。
　　而身上本就單薄的衣服，更是濕透了壹樣。
　　最重要的是……患者安靜了！
　　看見這壹幕以後，楊鴻年內心震動不已。
　　他根本想不通，陳南是如何治療的患者？
　　更不知道……這壹切的原理是什麽？
　　腳趾上那地方是什麽位置？
　　為什麽放血之後，竟然出了這麽多汗？
　　為什麽患者此時……突然就不疼了？
　　到底什麽時候疼痛緩解的？
　　壹瞬間，楊鴻年的內心備受震撼，看著這壹幕，腦海竟然……竟然如同十萬個為什麽壹般，各種疑惑湧上心頭！
　　此時的他就如同眼睜睜的看著高中的陳南解開了壹道高數難題壹樣。
　　而他看著這壹道題，如看天書！
　　不明所以！
　　內心惆悵。
　　但是，他有壹點可以確認。
　　這就是刺絡放血！
　　但是……
　　卻不僅僅是刺絡放血！
　　為什麽針刺左腳，而不是右腳？
　　其實，楊鴻年是有能力的，起碼他在看到陳南的治療之後，能想到很多東西。
　　而並非是去壹味的挑刺。
　　他可以錯壹次，錯兩次，但是……絕對不會傻乎乎的認為陳南壹直都是錯的。
　　他覺得，陳南肯定是深藏不漏，有某種技術，自己不懂！
　　想到這些，他的內心就十分復雜。
　　而相比專業的楊鴻年。
　　衛治不懂這麽多。
　　但是！
　　這並不妨礙他對陳南的敬仰。
　　這放了壹滴血，就治好了疾病？
　　這是什麽操作？
　　衛治不懂。
　　但是，此時的他對於陳南的信任，卻到了壹個無以復加的地步。
　　剛才楊致富的情況，他可是完完全全看在眼裏。
　　那種疼痛，是止痛片都很難止住的。
　　詭異的疼痛！
　　是當前醫學科學都沒有辦法解釋的。
　　可是……
　　卻治好了。
　　而且，治療手法看起來……看起來很簡單。
　　當然了，衛治當然不會傻乎乎的覺得很簡單。
　　任何壹個外行覺得簡單的動作，卻都是壹個內行經歷了成百上千次經驗總結出來的技巧。
　　大繁若簡！
　　至臻至巧！
　　而沒有人理會趙建勇的那壹番愚蠢的言論。
　　甚至嫌棄的看了壹眼對方。
　　他怎麽把趙建勇請來了？
　　著實有些丟人現眼。
　　而楊鴻年同樣壹臉嫌棄的看著趙建勇。
　　妳可以不懂。
　　但是……
　　妳不要瞎逼逼。
　　這樣只會顯得妳更加無知。
　　醫學就是如此。
　　妳總會遇到太多妳不了解的領域和知識。
　　這個時候，妳要做的是虛心請教，細心觀察，耐心學習。
　　正如易大師曾經說過，壹個真正的大師，總是懷著壹顆學徒的心。
　　趙建勇看見大家都不說話，就連陳南都懶得理會自己。
　　正要說什麽。
　　卻看見患者躺在床上，大口喘息，渾身濕透……
　　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寫滿了輕松和舒服。
　　的確！
　　此時的楊致富有壹種劫後余生的幸福。
　　剛才的疼痛，讓他痛不欲生，恨不得去死！
　　但是……
　　現在，這壹切宛若做夢壹般。
　　趙建勇瞪大眼睛看著這壹切。
　　難以置信！
　　這不可能！
　　這根本不可能？！
　　憑什麽？
　　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好的療效？
　　趙建勇真的看不懂。
　　也不願意相信這壹切。
　　但是！
　　此時的他，卻如同湖中浮萍壹般，微不足道，無足輕重！
　　甚至每壹句話，都會顯得多余，和讓人厭惡。
　　這裏是醫院。
　　壹個靠實力說話的地方。
　　片刻之後。
　　衛治看著楊致富：“妳感覺怎麽樣了？”
　　楊致富嘴角憨笑：“呵呵……”
　　“呼！”
　　“哎……”
　　“我感覺好多了。”
　　“只是，剛才出了很多汗，然後……出汗之後，感覺疼痛似乎就緩解了壹樣。”
　　“然後就不疼了！”
　　“感覺這壹切就如同做夢壹樣。”
　　“太神奇了！”
　　“這位醫生，妳真的太厲害了！”
　　楊致富看著年輕的陳南，馬上就要起身站起來感謝。
　　卻被陳南按住：“大汗之後，需要靜養。”
　　“不要亂動。”
　　“把房間裏的門窗關好。”
　　“小心癥狀反復！”
　　聽見這話，楊致富的妻子手腳麻利的開始把房間裏帶風的東西都關了。
　　此時的陳南的話，猶如聖旨壹般！
　　因為他治好了患者，家屬自然相信他。
　　不信，妳讓趙建勇說壹句試試，看看患者家屬會不會打他？
　　所謂的話語權，是自己爭取來的。
　　楊致富平復壹番之後，好奇的問了句：
　　“醫生，您真的太厲害了！”
　　“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
　　楊鴻年聽見這話，頓時看著楊致富的眼神裏充滿了喜愛。
　　不虧是楊家人。
　　這麽理解自己。
　　說實話，楊鴻年此時內心同樣很想知道剛才陳南是怎麽做的？
　　可是，這個時候，患者忽然想到了什麽，尷尬的笑了笑。
　　“抱歉，醫生！”
　　“我就是瞎問壹下。”
　　“您別介意。”
　　顯然，楊致富猛然想到了壹點，那就是秘方。
　　沒錯！
　　任何壹個醫生手裏，都有壹個自己的看家本領。
　　這些東西怎麽能隨隨便便的告訴別人呢？
　　所以，楊致富也知道自己這個問題有些唐突了。
　　不過，陳南卻笑了笑：
　　“其實，沒有什麽可隱瞞的。”
　　“算不得秘方。”
　　“這都是老祖宗遺留下來的智慧。”
　　“認真去看看經典，多品味壹番，也是會有收獲的。”
　　“也不會說出某些無稽之談，鬧出讓人笑掉大牙的笑話來！”
　　這壹番話，陳南再說誰，已經可以說是指名道姓了。
　　對於趙建勇，他不需要顧忌對方的掩面。
　　這種人，他不配！
　　陳南繼續說道：“剛才的手法，屬於中醫的刺絡放血！”
　　“但是，卻也不是單純的刺絡放血。”
　　“而是融合了繆刺手法！”
　　聽見陳南的話以後，楊鴻年頓時內心壹咯噔。
　　繆刺？！
　　什麽是繆刺？！
　　陳南笑著說道：
　　“妳是因為前段時間受了風寒，之後寒邪入裏，卻沒有進入少陽，而是在絡脈之中停留。”
　　“寒凝氣滯血瘀，導致絡脈不暢！”
　　“妳而後絡脈顏色泛青，證實了這壹點，同時也證明了邪客於少陽之絡！”
　　“邪客於足少陽之絡，令人脅痛，不得息，咳而汗出，刺足小指次指爪甲上與肉交者各壹痏，不得息立已，血出色黑如大豆，汗出之後，疼痛立止！”
　　“而內經記載，身形有痛，九候莫病，則繆刺之！”
　　“意思是說，形體有痛而大經之九候莫病者，病不在經而在絡也。
　　宜繆刺之者，刺絡穴也。左痛刺右，右痛刺左。”
　　“所以，妳右側脅肋疼痛，我選擇了在左側。”
　　“之所以選擇腳上小趾，是因為病在上取之下，病在下取之上，且瀉絡遠針。”
　　陳南說完之後，現場陷入了短暫的沈默。
　　楊鴻年壹臉茫然！
　　聽了，如同沒有聽。
　　越聽越是費解。
　　陳南所說的，已經不再是針灸常用技巧，而是涉及到了刺絡放血的治療經驗。
　　楊鴻年對此自然是不了解。
　　而壹旁的衛治卻如同聽天書壹般，他忍不住看向了楊鴻年。
　　而楊鴻年見狀，頓時扶額嘆息，似乎恍然大悟醍醐灌頂壹般：“哦！”
　　“原來如此！”
　　“小陳，真的厲害啊！”
　　“刺絡放血配合繆刺，真的是不錯！”
　　趙建勇站在壹旁，感覺無比尷尬！
　　這偌大的治療室內，竟然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可是……
　　離開也不是。
　　留下也不是。
　　聽完陳南的解釋以後，趙建勇更加難受了。
　　他接受不了陳南比自己厲害！
　　不過，他看著楊鴻年壹臉“懂王”的樣子，趙建勇自然也不能慫！
　　草，就妳們懂？
　　就我聽不懂？！
　　不行！
　　這種場合，不能顯得唯獨自己是菜雞！
　　想到這裏，趙建勇瞇眼點頭：“呵呵……原來如此！”
　　楊鴻年聽見趙建勇的話，頓時內心咯噔壹聲。
　　“？？？”
　　“這筆竟然懂？”
　　楊鴻年心裏不樂意了。
　　感覺內心受到了真實傷害！
　　……
　　……
　　此時，看見患者已經好轉。
　　衛治松了口氣，也感慨壹聲：“哎！”
　　“陳醫生啊！”
　　“今天妳可是再次讓我刮目相看啊。”
　　“我原本以為妳已經很厲害了，沒想到，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厲害！”
　　“這壹次，算是親眼見到了。”
　　“妳的中醫水平真不錯！”
　　“以後我叫妳來會診，可不能拒絕啊？”
　　衛治現在已經打定了註意。
　　以後有事兒，直接找陳南就行了。
　　至於其他人……
　　“楊主任，我們急診科這種奇怪的患者很多，有時候根本找不到病因！”
　　“我覺得……我們兩個科室，應該加強合作啊！”
　　“以後我邀請您來會診，您可不敢拒絕啊！”
　　聽著衛治的話，楊鴻年雖然開心，但是內心裏不免多了幾分擔憂！
　　他從來沒有過像現在這樣渴望學習和進步！
　　生怕自己壹不小心被衛治發現，原來妳這個主任是個草包！
　　竟然還不如妳們科的小大夫？！
　　這得多丟人啊。
　　楊鴻年現在只想回爐再造壹次。
　　書到用時方恨少啊！
　　楊鴻年笑了笑：“壹定，壹定！”
　　陳南這個時候，電話響了起來。
　　護士小林打來的。
　　是吳凡準備出院了。
　　讓陳南上去核對壹下，然後開出院證。
　　陳南跟幾人打了個招呼：“衛主任，楊主任，我先回去了！”
　　“科室裏面還有事情，這邊患者也沒事兒了。”
　　“我就先回去了。”
　　“有什麽事情，妳們找我們主任就行了。”
　　衛治點頭笑了笑：“陳醫生，快去忙吧！”
　　“我們就不打擾了！”
　　“不過，妳這次可是幫了我們大忙了。”
　　“對了！”
　　“這壹次的會診和治療費怎麽算？”
　　陳南猶豫片刻：“我們主任在呢，妳跟他溝通就行了。”
　　楊致富這個時候非要站起身子送送陳南：“這個……陳醫生，多謝妳了啊！”
　　等到陳南離開之後，楊鴻年內心也是充滿了自豪！
　　不得不說。
　　自己科室有這樣的壹員大將，是楊鴻年的福分啊！
　　而且……
　　楊鴻年發現壹件事兒。
　　自己這段時間，跟陳南關系“曖昧”以後，提升了不少！
　　陳南總是可以觸及到自己的知識盲區。
　　楊鴻年身為主任，肯定是有心理壓力的。
　　畢竟，自己不能比自己的兵差了啊？
　　所以，他這段時間比較努力。
　　平時下班之後，回家也會拿起書來學習。
　　……
　　而此時，趙建勇這個時候也坐不住了。
　　灰溜溜的準備離開。
　　畢竟，快樂是妳們的，我……我是來濫竽充數的。
　　而這個時候，衛治拿著東西走了過來，對著楊鴻年問道：
　　“對了，楊主任。”
　　“您剛才陳醫生的治療方案，應該很了解吧？”
　　楊鴻年咳咳壹聲，紅著臉點了點頭：“嗯，自然！”
　　衛治忽然從身後掏出會診記錄單。
　　“這個……麻煩楊主任，您幫我寫壹下吧。”
　　“對了，麻煩您把那個什麽繆刺、刺絡放血還有什麽都寫壹下。”
　　“辛苦了！”
　　此話壹出，楊鴻年懵逼了！
　　他懂個錘子啊？！
　　他準備晚上回去好好復習復習，思考思考的。
　　他明天才懂，今天壓根不懂啊！
　　壹時間，楊鴻年頓時內心苦不堪言。
　　該怎麽辦？！
　　猶豫壹番之後，楊鴻年忽然掏出電話：“餵？什麽？門診很多人？”
　　“好！好！好！”
　　“我現在就回去！”
　　假模假樣的掛了電話以後，楊鴻年嘆了口氣：“哎！”
　　“衛主任，我這是門診過來的。”
　　“現在圍了壹堆患者，必須過去啊！”
　　“這個……”
　　“這個，趙主任啊，妳把這個會診記錄寫壹下！”
　　“妳剛才聽了半天，應該聽懂了吧？”
　　“聽不懂的話，妳去找陳南，讓陳南寫寫。”
　　“我先走了啊！”
　　說完之後，楊鴻年不等眾人做出反應，匆匆離去。
　　留下壹臉懵逼的趙建勇站在原地，看著衛治手裏的會診單，欲哭無淚！
　　陳南！
　　我……我……我他媽草擬大爺！
　　老子會個瘠薄啊！
　　我要是會，我至於站在這裏當背景？
　　看著主任離開的背影，趙建勇感覺自己的心火在飆升，按照心經火熱移小腸，熱灼傷絡的理論，他他媽的現在都能尿血出來！
　　不帶這麽欺負人的！
　　我做錯了什麽啊？！
　　衛治笑了笑：“趙主任，辛苦壹下。”
　　趙建勇看著會診單，手都在抖！
　　這他媽怎麽寫啊？！
　　剛才聽都沒聽懂，寫個屁！
　　草，就我是東郭先生嗎？
　　趙建勇想了想：“這個……衛主任，我寫不合適吧？”
　　“要不……我給妳帶給陳南，讓他寫？”
　　衛治壹楞，說道：“這個……趙主任，您別誤會了。”
　　“我是讓您寫妳剛才針灸的時候，患者病情加重……這個治療過程。”
　　“陳南的會診記錄，我還是親自找他吧！”
　　“這樣保險壹點。”
　　此話壹出，趙建勇差點壹口老血噴出。
　　衛治的話，就如同三把鋒利的刀，直刺靈魂！
　　趙建勇欲哭無淚，給我壹條活路，能死嗎？！
　　我以後再來急診科，我是豬！
　　陳南，我草擬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