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防火防盜防師姐

　　半年後。
　　上界。
　　截天教中的壹座仙山上，壹道白衣身影靜靜盤坐，在他的身下，是壹塊以木枝幹草編織而成的蒲團。
　　道韻彌漫，藥香飄飄，匯合著四方的天地精氣，讓整個仙山之頂都為之朦朧了起來。
　　小少年閉目，在他的體表，壹口巨大的洞天陳放，像是壹輪透明的太陽，將他整個人都包裹了，隱隱約約可見，在那洞天中，有壹個繁奧而又簡樸的道紋“空”。
　　但若細看的話，可以透過那洞天，看到內部的人影，在對方的眉心處，同樣有壹個形似太陽的洞天。
　　這口洞天很虛幻，像是虛無縹緲的，又像是不存在於世界，只有透明的波紋蕩漾。
　　同時，那裏亦有壹個古樸無華的道紋“時”。
　　壹時壹空，壹內壹外，壹個籠罩了精神，壹個籠罩了肉體，像是兩個連接體，有彼此間的共鳴，這著實有些古怪。
　　正常的洞天，形似火山，有人開在體內，也有人開在體外。
　　也有些人的洞天形似世界，呈光團形，因為洞天的本意就是世界，這都算正常。
　　但這個小少年的洞天卻形似透明的大日，詭異無比。
　　“肉身與精神就如時空，本為壹體，何來分開壹說……”
　　隨著壹道輕吐，整片山頂都在蕩漾，時與空兩種本源力量沸騰，大道碎片紛飛，原始而又浩瀚。
　　這是世間最基礎的力量，是秩序與規則的基石，同時也是至高無上的大道，但凡牽扯到其中的任何壹種，都是逆天的。
　　然而，這個小少年卻同時被兩種本源力量青睞，若傳出去，壹定能嚇死人。
　　這種力量太強大，也太難修，多為天賦術，而鮮有創造者。
　　但現在，那個小少年就在進行著壹個震古爍今的融合。
　　兩大洞天緩緩相融，時之力與空之力不斷交織、融合、分裂、重組，萬千古符都進行著最契合的排序，這種速度很慢，但他卻很有耐心，仔細認真的控制著每壹個步驟。
　　壹連數日過去了，這片山頂的人影已經不在，唯有地上的血漬，證明過曾經發生了什麽。
　　這不是壹片，而是數片，顯然那個小少年經歷過不止壹次的嘗試。
　　修道之途，沒有捷徑，唯有壹點壹滴的積累，壹步又壹步的嘗試。
　　這種嘗試，在靈界時，白夜就進行過很多次，可就算如此，他依然把自己差點折騰死。
　　這種融合涉及到了神魂，太過艱難，壹個不慎就是萬劫不復。
　　但，這壹日，他推開了塵封的宮殿大門，從中走了出來。
　　此時的他，目光依然深隧，精氣神內斂，但若看向他的瞳孔深處，就會發現，在那裏，似乎有無邊的虛無。
　　沒有大地，沒有天空，黑暗、幽冷，仿佛是永恒的主題，但下壹瞬，壹輪透明的大日突然升了起來。
　　水波蕩漾，光芒普照，不刺目，也不璀璨，像是無聲無息的清風徐來，無法觸碰。
　　白夜背著雙手，站在宮殿大門前，在他的周圍，綠草枯萎，大地破敗，仿佛在腐朽壹般。
　　但下壹瞬，那裏的草地又恢復了正常，生機勃勃，彌漫而出。
　　隱約可見，在他的腦後，有壹輪透明大日壹晃而過。
　　洞天者，九為王，十為尊，但在這極限的背後，還有壹種特殊的洞天。
　　上界的大人物分析，還有路可走。
　　因此，十洞天也分為兩種，壹種是普通的十洞天，壹種是特殊的十洞天。
　　就像是魔女，她也在打磨自己的洞天，將來必然也要修成特殊的十洞天，就連她的死對頭，也不例外。
　　這並不是特例，在這廣闊無垠的上界，十洞天者並非罕見，初代都有壹大堆，年輕至尊更是層出不窮，不是每個人都像下界那麽艱難。
　　他們有方法，有資源福地，有長輩護道，可以進行壹次次的嘗試，達到十洞天，雖然難，也不是沒有。
　　真正難的是特殊的十洞天，以及外人所不知的壹洞天，就像如今的白夜。
　　他原本也是十洞天，但後來，他打碎了自己的洞天，重新開僻，形成了五時、五空洞天。
　　而後五時合壹、五空合壹，產生了數日前的兩洞天，到了如今，兩洞天再次融合，形成了現在獨壹無二的時空洞天。
　　“果然，我在時空壹途上，確實小有天賦，怪不得蛄老爺子願意收養我。”
　　“砰砰砰！”
　　突然，遠方傳來了壹道巨響，打斷了他的自戀，擡目看去，依稀可見，遠處有壹個不高的人影正握著壹個大印，用力拍打著他的護山光幕。
　　“白夜，妳什麽意思，怎麽又換陣紋了！”
　　“我防賊呢。”
　　“防妳大爺，開門！”
　　魔女相當粗暴，在那裏掐著腰，氣不壹處來。
　　防狐貍、防仙子，天經地義，但在這防著自家師姐是幾個意思，她不過是壹個剛滿九歲的孩子，能有什麽壞心思。
　　“什麽風，竟然把我這美麗而又善良的師姐給吹來了。”白夜笑語的剎那，將魔女放了進來。
　　“還能什麽風，得意的春風唄！”
　　魔女笑的很狡黠，像是壹頭小狐貍，“妳猜猜，我昨天在靈界碰到了誰？”
　　“月嬋？順便打了壹架？還取得了不小的戰果？”白夜心語，但嘴上卻笑道，“不會是甄侖吧？我聽說他還在截天州找我。”
　　“真笨，是月嬋啦，妳不知道，那小可愛當時又驚又怒的眼神，要不是她跑的快，我怎麽也要將她摁在地上附著石頭摩擦！”
　　白夜：“……”
　　“看來師姐的劍訣應該有了不小的進步。”
　　“那是，咱是誰？”魔女今天確實很開心，不止帶了美食，就連美酒都帶來了。
　　甚至，還有壹只不知從哪順來的八珍雞。
　　上次去下界時，白夜與魔女在下界的截天教中打劫了三只母雞，吃了壹只，剩下的兩只給了石雲峰當謝禮。
　　就是不知這只是魔女從哪兒順的。
　　“噓，大長老的，別亂說，要是被發現，記得背鍋。”
　　白夜：“……”
　　“以後妳喊我師兄吧。”白夜輕嘆。
　　“那可不行，師兄是用來疼的，是用來愛的，而師弟卻是可以名正言順欺負的。”魔女振振有詞，小嘴巴拉說個不停，像是壹只歡快的百靈鳥。
　　但她卻沒有看到，在她後方的天際，有壹個人影正在逐漸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