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盡力……

　　（我盡力了嗎？我用盡全力了嗎……）
　　霸王揮手壹擋，將壹道足以破碎小世界的能量洪流給拍為了細末，他心中忽然如此自問著。
　　自那無窮無盡的輪回之中走出來，霸王發現自己正在逐漸的變強，他去到了黃海，在那裏將黃海第二名超級人類給啟動了出來，本來那時候他已經心喪若死。
　　那無窮的輪回，那時間的斷層，他想要拯救他們所有人，那怕無法救得他們性命出來，但是也希望他們能夠安息，否則……真的太悲慘了。
　　時間長河循環再造烏洛波洛斯之環協議，這是那個輪回的全名。
　　這些年以來，無論是上古時他為霸王，橫掃壹切牛鬼蛇神時，還是復活後從青子那裏得知壹些隱秘時，他大概已經知曉了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麽了。
　　那是第壹名時間系六級大科學家的最終造物，其效果甚至出乎了創造者的最高預想，可以截取壹段時間重復利用。但是這種截取是沒有上限的，就如同水往低處流壹樣。壹旦某個地方的時間出現了缺失，別的地方的時間就會流向那裏，由此就造成了無限循環的出現，而最可怕的結果就是將整個多元都吞噬其中。
　　霸王就在上古時代傀儡大世之前，晴天之智所布下的時間長河循環再造烏洛波洛斯之環協議裏輪回著，而其余人也同樣在其中，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自身無數次的變為怪物，傀儡，或者更扭曲恐怖的東西，永生永世的遭受著這樣恐怖的刑罰，永遠不得解脫……
　　那怕是成就了內有宇宙，他依然沒法打破那個囚籠，依然沒法將他們給解救出來。除非是能夠再造多元，這是可以比擬開天辟地的偉力，任憑他成就內有宇宙也做不到。除非是累積完這個紀元，直到下壹個紀元，他自身體內就有壹個多元，同時累積了壹個紀元的無量量劫，觸摸到了超脫的邊緣，這才可能做到這樣的事情。但那已經是下壹個紀元的事情了，曾經的夥伴們依然不得解脫。或者說，即便解脫，也要先受到這個無量量劫的恐怖折磨……
　　蠻古之世！
　　以他自身為祭品，以內有宇宙的偉力化為祭祀，吸納這個紀元無窮量的罪孽為動力源，他可以重造多元，而這就可以打破那個囚籠。雖然只有壹線生機，甚至可能就此湮滅，但這終究是得了解脫。而且萬壹他們熬過去了，那未來就是大同之世……
　　（這是自私嗎？這是在玷汙我曾經夥伴們的信念嗎？）
　　霸王強大的秘密就在這其中了，他在那無窮無盡的輪回之中，壹點壹滴的打磨自己的心靈。因為時間的輪回，壹次又壹次的直視自己的內心，壹次又壹次的重新點亮心靈之光。最終，他將自己心靈海全部的漆黑全部都點亮了，這也是他為什麽那麽獨特，那麽特殊，他是唯壹論外級別的原由了。
　　但……這是全部夥伴們受到無窮無盡折磨所換來的力量啊……
　　（所以……我真的盡力嗎？）
　　霸王再壹次自問自己的內心……
　　上古時代，全七海齊反霸王，連他的壹些夥伴都不認同他的理念。除了部分死忠的武王軍團，其余所有人都成為了他的敵人，四方四皇，十大門派，七海七族，他的夥伴們……所有人……
　　但是霸王舉拳之下，莫可匹敵，他完全可以以壹人之力將所有反抗者全部抹除。那時候可沒有十方戰場，那時候的他已經是霸絕天地，強絕古今了，只要他盡力，那麽就不會有任何意外……
　　但是意外終究是發生了，來自虞姬的背刺，或者說……那真的是背刺嗎？他真的會被背刺嗎？
　　或許……他是在等待著人阻止他嗎？
　　（不，我想要解救晴天他們的心情是絕對不會變的。除了這個辦法，再沒有任何別的辦法可言，而且這世間汙穢，種種不平，大同之世也確實是我的大願，那麽……我到底在期待著什麽呢？我到底在等待著什麽呢？為什麽……）
　　“為什麽我還不盡全力啊！”
　　霸王忽然狂吼了壹聲，緊接著，他舉手向前，根本不管周圍任何人的攻擊。剎那間，就有至少數十道攻擊打在他身上，傷他最深的是蟲皇和光暗二帝的攻擊，蟲皇壹爪刺在他腋下，光明神帝壹刀打在了他額頭上，中央夜帝的壹劍則刺在了他後心窩。
　　三招都是大威脅，三招之後，霸王直接口耳鼻都噴血而出，顯然這三招傷到了他。
　　蟲皇三人都是壹楞，正待繼續追擊時，猛然間，三人心頭傳來了巨大無比的威脅感。仿佛下壹瞬間他們就會被打死壹樣，這幾乎不由意誌所轉移，三人立刻閃身到了極遠之外，同時三人彼此對望，壹時間心頭都是沈重。
　　關於霸王，三人在上壹次戰鬥中與霸王死戰到了最後，他們三人可以說是最有發言權的了。事實上，那怕到最後霸王將他們三人都打死。但是在戰鬥中，那種隱隱的感覺卻是壹直都揮之不去。
　　霸王在遲疑著，他仿佛充滿了矛盾。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是戰鬥中的彼此卻是最能夠體會到彼此心意的，他們三人都感覺到了霸王的遲疑與矛盾，他仿佛……在懷疑自己的決定？
　　但這怎麽可能！？
　　實力到了他們這個份上時，心即是行，比知行合壹更要進了壹步。因為這就是他們的道，到了他們這個實力層次，道早就已經不可動搖。若是連道都動搖了，那他們也就不是他們了，說句不好聽的，壹個連道都不穩定的人，根本不可能走到他們這個層次。若是有他們這個層次的人道開始動搖了，那麽離隕落也就不遠了。
　　所以這是非常非常不可思議的壹件事，但確實就這樣發生了。
　　但由此而來就凸顯出了另壹個問題，那就是遲疑的霸王，沒有用盡全力的霸王，他都可以將所有人擊殺，然後進行了蠻古之世，那……若是盡了全力的霸王，毫無遲疑的他，又該是多強呢？
　　“真是……讓蟲不爽啊。”
　　蟲皇忽然猙獰大聲咆哮道：“霸王，妳是在羞辱我們嗎！？”
　　霸王看了過去，蟲皇再次吼道：“我們拼卻了壹切來與妳戰鬥，底牌盡出，力量盡出，戰力盡出，十方英豪唯戰妳壹人。因為妳是最強者啊，霸絕天地，強絕古今的最強者，妳把我們全給殺了，妳行了那蠻古之世，這壹切都不會讓人怨恨。因為妳是最強，妳的決定就是這個多元的未來，但是……”
　　“我們也是有尊嚴的啊！！”
　　蟲皇大聲咆哮道：“我們是不如妳，但這是多元宇宙的限制，而非是我們才能的限制，妳是論外，不知何機緣成就了這天大的偉業。但是我們也是有尊嚴的，這樣守著力量而不用，是在侮辱我們嗎？輕視我們嗎？還是說……我們根本不配成為妳的敵人！？”
　　“用妳的全力來打死我們吧！！我不管妳是不是有什麽心事，或者有什麽想法，現在，我們就在戰鬥！”
　　蟲皇的吼叫聲傳遍了整個戰場，幾乎所有的人都是皺眉，心中惱恨蟲皇的多事，霸王若真是保留了實力，這豈不是正好？非得要吼醒了霸王，然後把我們全部給擊殺才好嗎？
　　而唯有極少數的人心裏卻是有著共鳴。
　　光暗二帝是其中，藍竟陵與世無雙也是其中，甚至妄也是其中。
　　沒錯，妄是智者，而且是人類有史以來三大智者之壹，遠古時代的最強智者，遠古人類統壹政府的締造者之壹，人類大憲章的主編者之壹。遠古時代三大武者道路的創建者之壹，遠古時代……太多太多頭銜加於其身，但是妄還有壹個身份似乎並不起眼，他也是壹名武者。
　　妄雖是智者，但是他的武學天賦並不高，這與他智者的成就簡直就是天壤之別。但他依然是壹名武者，而且因為他的智者身份。所以他才會想得更多，也知道得更多。所以他並沒有在心裏責難蟲皇，而是嘆了口氣。
　　“是啊……這很不尊重。”霸王也是默默嘆息了聲，他直視著天空，看向了宇宙遙遠方，那裏有巨大的東西正在試圖鉆進來，是三大靈，不過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麽。
　　（所以……我該盡全力嗎？不，應該說，我內心的選擇到底是……）
　　霸王將伸向天空的手掌握拳起來，然後這才說道：“我確實在遲疑著，也在矛盾著，但是我終究是要行了這道，蠻古之世就是我的大願，也對，我們都是武者，自該有武者的自覺，拳下死傷，莫怪，勝負無常，莫怪，若是勝得了我，那自然壹切隨汝等所願，若是敗於我手，也別再心生怨恨……”
　　話音聲中，霸王的拳頭從上落下，巨力迸發，圍攏著他的十面埋伏大陣猛的撕裂，所有人就看到霸王騰空而起，速如閃電，只是壹閃之間就沖入到了等級生物群中，然後就見得等級生物群中血肉之花猛的綻放，壹朵巨大的血肉之花，隨著霸王的出拳，將等級生物群三分之壹左右都給囊括，這些等級生物被打成了肉泥，從空中墜落了下來。
　　“霸王在此，誰人敢來！”
　　天空之上，霸王舉拳，睥睨天下。
　　這壹刻，所有人都知道了，霸王再非是被動的挨打，誰打他，他就打誰，而是真切的與眾人開始了戰鬥，武者間的戰鬥。
　　有人大驚失色，有人心喪若亡，有人雙腳戰栗，也有人，戰欲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