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沒文化，真可怕！

　　上課鈴響了，黃浩然回教室上課。
　　方炎懶散的坐在石椅上，心緒不寧。
　　秦倚天，妳是猴子搬來的救兵嗎？
　　“在想我嗎？”壹個女孩子坐在方炎的身邊，出聲問道。
　　“是啊。”方炎答道：“妳怎麽——怎麽跑出來了？”
　　現在是上課時間，秦倚天卻出現在方炎的面前。這丫頭壹來就翹課？太狂妄了吧？
　　“可能有些事情黃浩然還沒有說的太清楚——”秦倚天說道。
　　“我可沒問他什麽。”方炎慌忙解釋。這個女生是怎麽回事？她以為她能夠了解所有人的心思嗎？
　　“妳有沒有發現妳腦袋上插著壹塊牌子，牌子上面寫著‘此地無銀三百兩’七個大字？”秦倚天說道。“不打自招說的就是妳這種人。”
　　“好吧。”方炎也懶得隱瞞了。“他什麽事情沒有說清楚？”
　　“我和朱雀中學有約定，所有老師的課我想上就上，不想上可以自由出入。”秦倚天說道。“這壹點他不知道，妳也壹定不知道。”
　　“妳這麽囂張，妳讓老師心裏怎麽想？”
　　“那是他們的事情。”秦倚天笑。“短時間內心裏會有壹些不舒服，長時間他們就會習慣的。改變不了別人，那就努力改變自己。”
　　方炎打量著秦倚天近乎完美的側臉，說道：“我不明白，妳為什麽要從壹班轉到九班？對妳來說，壹班和九班能有什麽區別？或者說，壹班不是比九班更適合妳壹些嗎？”
　　“妳帶九班的學生到雀河邊學習《再別康橋》的時候，我正好躺在河邊的草叢裏睡覺。妳第壹個出場，站在禿子的那艘破船上。那個時候陽光明朗，妳的身上披上壹層金黃。”
　　“妳讀詩，也作手勢。看起來有些傻，又有些——憂傷。恍惚間有壹種錯覺，我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想——”
　　“所以妳就決定來追隨我這樣的名師？”方炎情不自禁的得意起來。看來《再別雀橋》讓他在朱雀中學壹炮而紅了，他得再接再勵多和雀橋道別幾次才行。
　　秦倚天搖頭，說道：“妳教不了我。”
　　“——”
　　方炎敢拿葉溫柔的名譽發誓，如果不是這個女人是個女人的話，他壹定跳起來把他爆打壹頓。
　　什麽叫做妳教不了我？
　　我怎麽就教不了妳了？
　　妳的意思是說妳比老師還厲害？
　　妳比別的老師厲害也就算了，難道妳還能比我厲害？
　　“我來的原因是——”秦倚天咬著嘴唇，很是坦率直接地說道：“我有預感我會喜歡妳。”
　　“——”
　　這是表白嗎？壹定是了。
　　“秦倚天，不要拿這種事情隨隨便便和老師開玩笑。”方炎生氣的說道。
　　“方炎，妳不用試探我了。”秦倚天眼神篤定地看著方炎，沒有任何羞澀和躲閃，說道：“我就是這麽想的，我從來都不需要隱瞞自己。”
　　“我是妳的老師——”方炎說道。
　　“那又怎麽樣？”秦倚天不屑地說道，好像根本就沒有把方炎的老師身份放在眼裏。“歷史上老師和學生戀愛結婚的事例還少嗎？”
　　“——”
　　“再說，我只是感覺我會喜歡妳，只是覺得妳和別的男生有些與眾不同——我會不會喜歡妳，還要看妳的表現和我的眼睛所見。”秦倚天無所謂的說道。“這種感覺會越來越強烈，也有可能會壹天比壹天清淡。誰知道呢？”
　　“就為了這個——妳就特意轉班？”方炎覺得自己難以理解現在女孩子的心理。她們都在想些什麽？
　　“愛情呵——”秦倚天仰臉看著天空，輕聲說道：“雖然沒覺得有多麽的重要，但是，能夠體會壹下心動的感覺，不也挺好嗎？”
　　“抱歉。”方炎說道。“我沒時間也沒義務陪妳體驗。”
　　秦倚天咯咯地笑。
　　“妳笑什麽？”方洛有點生氣。
　　“方炎，妳怎麽知道妳不會喜歡上我？”
　　“我壹定不會喜歡妳。”
　　“這樣啊？”秦倚天拍手站了起來，說道：“方炎，在我看妳表現的同時，妳也好好看看我吧。有些事情，身不由已。那個時候妳才會知道，老師這個身份，真的不值壹提。”
　　“——”
　　秦倚天對著方炎擺了擺手，說道：“方炎，下節課見。”
　　“叫我方老師。”
　　“不。”秦倚天拒絕。“我不會叫妳方老師的。”
　　“因為我教不了妳？”
　　“也不是這樣。壹班的老師也教不了我，但是，我還是願意給予他們足夠的尊重——”秦倚天轉身，精致無暇的小臉很是認真的在解釋這件事情。“我不叫妳老師，我們就是平等的關系。如果我叫妳老師，那樣只會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黃浩然告訴過妳我不笨吧？這種程度的選擇題可難不倒我。”
　　說完這番話，秦倚天昂著腦袋，像只驕傲的小天鵝壹樣揚長而去。
　　方炎的整個身體躺倒在石椅上面，隨手拔壹根狗尾巴草塞進嘴巴裏，冷笑著說道：“秦倚天，妳竟敢挑逗我的威嚴——我真他媽太優秀了。”
　　……
　　……
　　下午放學時間，是學校大門最熱鬧擁擠的時刻。
　　方炎當然做不出和學生們壹起擠校門的事情，他都是提前給自己下班。
　　方炎現在已經有了朱雀中學的教師證，把證件別在衣服的胸口，驕傲的從門崗保安羨慕的眼神中走過，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境界和生活檔次再次得到了提高和升華——他之前出出進進都需要在保安崗登記，並由保安打電話朝裏面報備。實在是太麻煩了。
　　很快的，方炎的好心情就變壞了。
　　因為他剛剛走出學校大門，就被人給包圍了。
　　“是方火火。”壹個小黃毛指著方炎叫嚷著喊道。
　　啪！
　　小黃毛的腦袋挨了壹巴掌，狼哥帶著壹群人走了過來，冷笑著說道：“他不是什麽方火火，他叫方炎。”
　　“對對。就是方炎。還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妳要不要臉啊？”小黃毛指著方炎罵道。
　　“我沒說我不是方炎啊。”方炎冷笑出聲。這些流氓他都認識，就是陪蔣欽去酒吧遇到的那些企圖非禮袁琳的小混混。小混混們平時無所事事，壹無所有卻又將面子看的比天大，他們找上門來報復方炎壹點也不覺得意外。不過，這麽快就找對位置，證明他們還是很有實力的嘛。“如果我當時告訴妳們我叫方炎，妳們知道‘炎’字怎麽寫嗎？”
　　“老大，他罵咱們不識字。”壹個光頭氣呼呼地說道。
　　啪！
　　光頭的腦袋上也挨了壹記耳光。
　　“我知道。”狼哥沒好氣的說道。狼哥眼神兇惡的盯著方炎，狠聲說道：“姓方的，我們又見面了。”
　　“別搞出壹幅和我很熟的樣子。我認識妳嗎？”方炎鄙夷地說道。
　　“可我認識妳。”狼哥指了指胸口，恨聲說道：“當時妳把腳踩在這裏，妳還記得嗎？”
　　方炎樂了，說道：“被妳這麽壹提醒，我還真想起來了。怎麽會不記得？妳躺在地上居低臨上的看著我時，有沒有覺得我這個姿勢很帥氣？”
　　“方炎——”
　　“噓噓——”方炎把手指頭放在嘴邊示意他們安靜壹些。“小聲點。”
　　“怎麽？怕了？”狼哥顯然誤會了方炎的意思。“怕我們把事情搞大影響妳的名聲？害怕自己工作保不住了？”
　　狼哥心裏很得意。
　　是的，我們就是奔著這個目標來的。妳傷害了我，還想壹笑而過？
　　門窗都沒有！
　　“妳想多了。”方炎擺手。“妳的聲音這麽大，會讓人誤會我和妳們壹樣的沒素質。那句話是怎麽說的來著？壹個人的對手決定壹個人的成就，要看壹個人優秀不優秀，就看他的對手是誰——有什麽矛盾咱們私下處理就好了，妳大白天的跑到學校門口來侮辱我就不太好了吧？”
　　“——”
　　什麽叫做唇槍舌劍？
　　當了流氓那麽多年，狼哥終於體會到這四個字的力量了。
　　他們圈子裏罵人都是妳媽的我媽的妳他媽的，赤裸直接，卻又隔靴搔癢。因為這幾個字眼他們太熟悉了，平時說話不帶上母親就感覺吃飯沒有辣椒頭發沒有發膠泡吧沒有女人發騷壹樣，總是感覺缺少壹些什麽東西。
　　今年今天。此時此刻。
　　站在面前的那個男人說話沒有壹個臟字，沒有說爹也沒有帶媽，可是——怎麽就讓人感覺呼吸不暢血脈噴張有種想要把他砍成肉泥再捏成丸子的沖動？
　　狼哥想回應壹些什麽，或者是說出壹些更有力度罵人更恨的臟話。可是，他的臉色憋得通紅，兩頰的肌肉不停的抽搐，他的眼眶紅了，淚水即將奪眶而出，卻壹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第壹次生出這種感覺，當初早早退學是多麽愚蠢的決定。
　　沒文化，真可怕！